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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没有开灯,适应了黑暗后,就寻找秀基的身影。

房门没关,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秀基,这个人真是一天都没出去?自己有点心疼。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把一床被子踢去了大半。

还是个孩子啊,苏澈笑笑,走上前去把被子拾起来给他掖好。

黑暗中秀基的脸仍是显得白皙,长长的睫毛顺着呼吸上下颤动,连苏澈也不得不感叹上帝造人的不公平。

看着秀基的脸,苏澈突然很想抱着他睡觉,肯定很舒服......还有点......想吻他......

"不对不对,"苏澈对自己说,"只是他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他匆匆站起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第五章 真相

翻来覆去,苏澈还是睡不着。

不想去想痛苦的事,就去想开心的。

开心的?

突然想到秀基,脸上一阵发热,反而更睡不着了。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想让自己想点什么,却总是想到秀基那张恬静的睡脸,摆脱不了。

"喀嚓"

"?"

苏澈听到房间外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拖鞋擦过地板的声音,再然后是......秀基大口喝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

苏澈不由咽了下口水,觉得口中一阵发干。

门外的那个人放下水杯,拖着拖鞋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

苏澈感觉自己有些躁动,想马上就出去抱着水瓶大口灌水,但是理智控制了自己。

然后,听到那个人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路声,慢慢地移到苏澈的门口。

房门被打开,苏澈眯着眼看见一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探了进来。

紧张......"千万别进来......不然......我"苏澈在心里说。

"竟然睡着了?"秀基觉得有点神奇,半睁着有点肿肿的眼睛努力看了看。黑暗中只能看见苏澈被子一起一伏。秀基孩子一样笑了笑,就轻轻关上门,转身走开了。

"呼......"听到秀基走远的声音,苏澈大大吁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想起以前也有对秀基紧张过,但也没有这次这样强烈。而且,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没体会过的。

突然想起刚才秀基那鸟窝一样的脑袋,苏澈觉得他特可爱,不由得笑了出来。心里感觉很满足,也很温馨,就这样睡了过去。

睡梦中自己变成了孩子的模样,看见一个漂亮的天使落在自己身边,他抬头看,好刺眼,看不清,只觉得那个天使在哪里见过。

天使的羽毛绕着自己打转,"好漂亮啊!"小苏澈咧着嘴对那个天使笑。

小苏澈觉得自己看见天使笑了,就伸手扯着天使的手要看天使怎么笑,但是还是看不清。突然脚下一阵空,发现天使拉着自己飞到了天上。小苏澈看到了棉花糖,还有彩虹桥,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

圣诞节过去了,就意味着期末考试要开始了。虽然苏澈他们的专业比较轻松,但毕竟是大四了,就算没有考试也要忙着四处去办实习鉴定。

秀基相对比较轻松,毕竟只是来进修的,学分要求就没那么高了。秀基看着苏澈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模样,反而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

"秀基,苏澈在吗?"安安敲开他们宿舍的门。

"他去实习的地方拿报告去了。"

"哦......那我等他回来再找他吧。"

秀基看安安有点焦虑的样子,"那个......要不你在这等下他吧,他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啊?"安安抬头望着他。

"没事,就在这等他吧。"秀基有点奇怪,这是第一次看见安安这么扭捏,还有点不适应。

"嗯......好吧。"安安坐了下来,秀基给安安倒了杯橙汁,就坐在安安左边的沙发上开始看书。

"那个......苏澈......最近......失眠好多了吗?"安安突然开口问。

秀基抬起头,"嗯,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安安又低下头。

秀基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嫉妒,安安可以这样向别人表示对苏澈的关心,而自己却不能......

又是一阵沉默......

敲门声。安安身子惊了一下,秀基起身开门,进来的却是石磊和萧缪。

"老......老师?"安安有点吃惊地看着刚进来的两个人。

石磊和萧缪却没那么惊讶,只是慢慢脱下外套坐在安安对面,表情有些严肃。

秀基面对这三个人诡异的气氛,感觉好象要发生什么事了。

"既然安安也在,那我们就干脆一起商量好了......"萧缪皱着眉头说。

难得石磊也表情严肃的坐在萧缪旁边,秀基要去给他们倒果汁,却被石磊拉住了。

"秀基,你也一起吧......是有关苏澈的事......你也该知道......"

秀基疑惑地看着他们,慢慢坐下来。

"苏澈的母亲要把他带回去......她知道苏澈刚来时发生的事了......"

"什么意思?"秀基不明白。

"苏澈......刚来中国时......被卖到地下赌场......"

第六章 无法摆脱的记忆

苏澈是祖父给他起的中国名字,他来到中国的时候只有16岁,那时的他充满活力和热情,还很稚嫩的脸上散发着阳光的魅力,丝毫没有被污染的笑脸让人不忍去伤害这个孩子,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昧着良心毁掉了这颗纯真的心。

"祖父说,中国的月亮比哪里的都漂亮,特别是满月的时候,它的笑脸会说话。所以我要去中国,去看看祖父说的月亮,也完成祖父的遗愿,去中国学那些神奇的画。"苏澈离开美国的前一天在日记本上写道。

苏澈的家族从好几代前就移居到美国,一代代的延续下来,家族的血统已经不是纯正的中国血统了,到祖父这一代,汉语的延续就中断了。苏澈的祖父只有在很小的时候随着父亲去过中国,那时他印象中的中国像一片仙境,却也像一个战场。

苏澈的祖父在中国看到好多漂亮的画,画得像仙境一样,但是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的浪潮波及到了他们当时所在的城市,漂亮的画被人撕毁,无数的画家被戴上反动分子的帽子,他的父亲在混乱中也被判为卖国知识分子给人到处批斗,小小的孩子无处可去,每天都陷在惶恐中,最后还是他父亲的朋友暗地里将他送回了美国,从那以后,苏澈的祖父就再也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而祖父的父亲也在那次大革命中丧失了生命。

"祖父,那你为什么还想去那个吓人的地方啊?"小小的苏澈不理解。

"澈儿,那里毕竟给了我们血液......我还是忘不了那些美丽的画,还有最圆的月亮。我们不能怪我们的母亲啊......"

为着祖父的执着,苏澈只身一人踏上了这片土地,虽然他除了问候以外不会说其它的汉语,他还是坚信,只要流着一样的血液,就一定会理解彼此的。

但是一切都像被打碎的梦,所有的美好都消失了。

苏澈下了飞机后在机场询问住宿的地方,一个打扮很得体的男人走到苏澈旁边,跟总台的人说些什么。

苏澈皱着眉头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旅舍宣传册,不知道该住在哪里。

"需要我帮忙吗?"苏澈旁边的男人问他。

苏澈迷茫的看着他。

"Oh, boy, Can I help you?"

"Ah,I'm searching for a hotel to put me up.,but ......I can't decide which one to choose."

"That's not difficult. I'm on my way to the one I've booked 3days before. If you don't mind, follow me, I'm sure it has the room you want. Don't worry about the cost, the price will be cut down for you students."

"Emm, OK, Thanks a lot!."

("哦!需要帮忙吗?"

"啊,我再找住的旅馆,但是......不知道选那个。"

"那简单,我正要去我3天前顶的那个旅馆。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吧,我保证有你合适的房间。别担心钱的问题,学生的费用要减少一些。"

"嗯,好吧,太谢谢了!")

对于没有任何防备心的苏澈来说,在陌生的地方听到熟悉的语言很有亲切感,所以苏澈就毫无顾虑的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却不想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扭转了。

苏澈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苏澈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旅馆的床上,而是躺在一辆行驶的货车车厢里,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嘴上也塞了一团布,他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苏澈看了看四周,除了纸箱什么都没有,他努力站起来跳到车厢门用力的装了几下,门被锁上了。

"怎么办......"苏澈心里很焦虑,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去,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苏澈看到门的边框是有些薄的铁皮,就跳过去背对着薄的地方用力磨手上的绳子。过了很长时间,绳子终于断了,他气喘吁吁地撤掉嘴上的布,迅速去解脚上的绳子。但是这时,货车开始减速,苏澈心里一阵紧张,催自己加快速度,却怎么也解不开脚上的绳结。

车停了,苏澈听到有几个男人的声音离车厢越来越近,他马上停止手上的动作,快速挪到那堆箱子的最后面。

门被打开了......苏澈禀住呼吸,努力让自己藏的更往里一些。

那些男人开始大声骂起来,猛踹货车,然后苏澈就听见那些人渐渐跑远的声音,他小心地顺着箱子的缝隙朝外看了看,门大开着,门前一个人也没有。

苏澈慢慢站起身,踮着脚从那堆箱子的后面挪到门前,确定没有人了,就马上跳下车准备往那群人去的反方向跑走,但是苏澈远不如那狡诈的人厉害,他刚抬脚就被人从背后踹倒在地。

"Hey, guy, remember me?(嗨伙计,还记得我吗?),"一个令苏澈厌恶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他扭过头,狠狠地盯着那个把自己欺骗绑架的男人。

"Oh, don't stare me like that.(哦,不要那样盯着我)"那个男人嬉皮笑脸的说,让苏澈更加厌恶。

"Why do you do this to me?(为什么这样对我)"

"Remember what I've told you?‘The price will be cut down for you students.'(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了吗?‘学生的费用要减少一些')"

"So what?(那又怎么样?)"

男人蹲下身来,一脸欣赏的看着苏澈的脸。

"You know, we are all businesspeople, we never would like to sustain losses in our business.(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Then you cheat me out of my cases ,my money, and even myself to pensate your tiny losses?(所以你骗走了我的箱子,我的钱,甚至于我自己来补偿你那一点点的损失?)"

"Clever boy.(聪明的男孩)"男人伸手要摸他的脸,苏澈扭过头躲过男人的手,心里一阵恶心。

"How cute a boy.(真是可爱的男孩)"男人又将手伸了过来,"If it were not for the money you owe me, I'll put you by my side.(要不是你欠我钱,我就把你留在身边。)"

苏澈没有理他,只是在想怎么逃离这个人的魔掌。

男人看出苏澈的想法,用腿压住苏澈的腿,让苏澈无法动弹。

"Never want to escape from me, you're in my private domain.(别想从我这逃走,这是我的地盘)"男人冷笑道。

不过多时,一群人陆续跑了过来,领头的对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从苏澈身上起身来,剩下的人立刻就把苏澈再次捆住,完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男人邪笑着对苏澈说:"A new job's calling you, do your best, boy. Don't let me down.Hahaha......(新工作召唤你了,好好干吧男孩,别让我失望啊,哈哈哈......)"

男人说完,挥挥手,那群人就蒙上苏澈的眼睛把他重新丢回了车上。

车门被关上,这下苏澈完全没法脱身了,他被男人的手下看守着,一个稍大的动作就会被他们拳打脚踢。

苏澈在车上混混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抬下了车,然后有人解开他眼上的布,突然的明亮让他睁不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停车场,一群人围着他,很有气势的站在那里的大略是他们的头儿。

虽然以前没见过真的,也算看过不少片子,苏澈马上就意识到,他被带进黑社会的地盘了。

"混血?长的还不错......"那个头儿说。

"是,是。您看......"头儿旁边看似秘书的人说。

"带到赌场,不会的教他,买他的钱不能白交。"

"是,是,大哥。你们,把他带下去。"

苏澈半句没听懂,就重新被人蒙上眼,架了出去。

接连的几天,苏澈被教来如何发牌和用相貌取悦顾客以便换牌作弊等技巧。苏澈几度逃跑都被抓了回来,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毒打,却从来不打别人能看得到的地方,在各种折磨下,苏澈还是被迫学完了所有的"课程"。

事发至今,过了有3个月了,苏澈也早已正式"上岗"。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就会望着天,想自己的父母,"3个月了,儿子一直能没跟你们联系......你们......一定很担心,对不起......"想着,泪水充满了眼眶。

苏澈在随时随地的找机会逃跑,但是地下赌场的戒备太严实,找不到一丝空隙。那个把他卖到这的男人也时常来这个赌场,每次都把苏澈叫过去,说要看看自己的Boy过得怎样。苏澈恶心他,但也不能违抗上面的命令,就毫无表情的站在男人面前,像个没有肢体的娃娃,只是站着而已。

时间又过去1个月,逃离的机会来了,这天一个姓朱的老板把苏澈叫到包间,想对苏澈动手动脚。苏澈看这个老男人的保镖都在房间外,包间侧门连着的房间又有扇窗,以苏澈的体型绝对能爬得出去,窗户的正下方是个垃圾堆,每天凌晨1:00的时候就会有垃圾车来运送垃圾,只要时间算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澈计划这天好久了,他不停看着墙上的时锺,时间刚好,待老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时候,苏澈立刻举起手边的酒瓶,!的一声砸到他头上。

"啊!杀人了!快,给我抓住他!"老男人捂着被砸得像西瓜的头大叫着。苏澈挣脱男人揪住自己的手,衣服被撕掉一大块,他冲进侧门连通的房间,把能移动的东西都堵在门口,任男人的保镖在外面疯狂踹门。

时间有限,苏澈加快速度挣开窗户,用力爬了出去。

但是苏澈没打好一个算盘,那就是地下赌场的背后是黑社会,它的能力范围远比苏澈想到的要广。苏澈刚从垃圾处理厂逃出来,4辆黑色轿车就停到苏澈面前,走下来赌场老板和刚才被自己打伤的那个老男人,还有很多打手。

"糟了。"苏澈心里想。要逃离这里可能性只有1%。

那个老男人的头被层层纱布包着,看起来像一头顶着鸟窝的烤乳猪,满脸通红。他向苏澈走进一步,又害怕的退回两步,装做很有气势的喊道:"郭老板,你的人打伤我,你说你怎么赔?"

苏澈往后退了退,寻找能逃出去的破绽,他失望的发现,没有。

"不用朱老板脏了自己的手,你们,做了他!"

"是!"

苏澈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看到那群打手向自己冲过来,就知道不好了,转身往回跑,却撞在人墙上,被他们拖进附近的仓库。

苏澈像牵线娃娃一样,被打手们扔来丢去,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一阵闷痛,苏澈已经浑身是血。

"啪"苏澈被丢在地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连呼吸都伴随着刺痛。

"朱老板,您看,这样可以了吧。"郭老板示意了一下眼神。

"嗯......可以可以,不过这小崽子伤了我的头!"朱老板这回气势汹汹的走近苏澈,伸手接过保镖递来的刀。

"小崽子,打人很好玩吧。"老男人刀尖轻轻滑过苏澈的脸,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滴滴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