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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琪陡然想到那幅画,在看清楚蒋盛和看的不是那页后,心放回肚子里,还好命大,没被蒋盛和看到那副巨作。

  她翻到简笔画那页,竖起来给居秘书和另一个同事看。

  居秘书哈哈笑,调侃道:“很帅嘛。”

  洛琪拿胳膊肘撞居秘书,“小点声。”

  “没事,套房隔音好。”居秘书指指对面的同事,对洛琪说:“他有一次学蒋总说话,被蒋总撞个正着,当场社死。你这不算什么。”

  几人都笑起来。

  洛琪趁蒋盛和接电话,把简笔画这页拽下来,随意折了折塞到电脑包夹层里,又把资料翻到蒋盛和看到的那页,放回他笔记本键盘上。

  如果蒋盛和问起那页,她就说可能打印时漏了一页。

  主卧的书房里,蒋盛和靠在椅子里在欣赏洛琪的大作。

  他编辑照片,在简笔画旁边自我调侃,加了一句:珍贵的影像资料!

  刚保存了编辑后的照片,有电话进来,一个许久没联系的上海号码,这个号码只有在洛琪家有事时才找他。

  蒋盛和接通,问候过,夹了支烟放嘴里,桌上有打火机,捞起来。

  对方听到打火的声音,“以前不是不抽烟?”

  “嗯。”蒋盛和点上烟,抽了一口才道:“最近多抽了几支,过几个月戒。您呢?还抽烟吗?”

  “早戒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还有大把的资本挥霍,我们这个年纪,身体不行咯。抽烟第二天就咳嗽。”

  闲聊几句,蒋盛和问对方,洛琪家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洛致丘技术入股的那家公司,你不是知道?”

  洛致丘是洛琪的父亲。蒋盛和问:“怎么了?”

  “洛致丘那家公司今年受原材料价格上涨影响,营收不乐观,他最近都在上海跑订单,四处求人。跟同行大公司比,他们公司产品价格上没竞争优势,下半年他们公司日子不好过。”

  他只是把情况如实转告蒋盛和,至于蒋盛和怎么决定,他从不干涉。

  蒋盛和已经不关注洛琪家的事,现在对方特意打电话给他,洛致丘公司面临的经营形势应该很严峻。

  “这事我不插手。您知道的,再有几个月,洛琪就要办婚礼。”

  “嗯,听说了。”

  “又得麻烦您,您让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裴时霄,让他处理。”蒋盛和把剩下半支烟按在烟灰缸,顿了顿,再次破例:“要是裴时霄处理得不上心,我再善后。”

  他做不到不管她。

第九章

  蒋盛和回到会议室,瞅了一眼笔记本键盘上的资料才坐下,资料挪动过,之前“T”键没被挡,现在看不见这个字母。

  他不禁失笑,看来她是想起来自己的杰作了。

  把手机搁一边,蒋盛和戴上金边眼镜,若无其事接着看资料。

  他们三人也在装,都克制自己没看向他。

  会议室里似乎一切正常。

  蒋盛和翻了几页资料,“你们讨论的怎么样?”

  居秘书看向洛琪,“你先说。”

  洛琪对这个项目熟悉,知晓里面所有的弯弯绕,她刚才从居秘书那知道了老板对哪几条不满意,却猜不到老板打算怎么调整。

  “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

  蒋盛和的目光投过来,“说说。”

  在看着她时,他不自觉就想到她在资料上的那幅画,把他墨镜的眼镜片涂得漆黑,现在他戴的是近视眼镜,她是不是想在镜片上贴个膜。

  洛琪跟老板礼节性对视两秒,而后目光落在他眼睛以下。

  蒋盛和适时收回视线,看着资料目录,认真听她说。

  洛琪开始分析:“这个项目因为在苏城,各方面关系协调,我们远维虽然也出了力,但说实话,贺董那边私下付出的一些人情比我们远维多,所以他们想争取更高的分成,人之常情。既然贺董想多争取两个点,我们不如再大方点,让步四个点给他。”

  蒋盛和忽地抬眸,“然后?”

  洛琪没多余的精力揣测老板现在所思所想,集中注意力说自己的想法:“我们集团控股的远维医疗,市场在南方还没打开。在这个项目上让利给贺董,贺董自然有数,而且他有这方面的人脉,到时我们远维医疗在苏城甚至是华东大区的市场,借助贺董帮我们打开。”

  在这个项目上让给贺董的利益,他们从远维医疗赚回来,而且会赚得更多。

  贺董也不亏,用自己的人脉资源换取利益。

  双赢。

  蒋盛和盯着洛琪看,她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她在姑妈身边待久了,看问题不再局限于某一个项目,而是站在远维集团大局上考虑。

  “不错,按你说的来。”

  洛琪莫名想到六年前她的那个方案,如果有机会,她很想问问,方案哪里不合适。

  不过时间久远,蒋盛和肯定不记得方案这回事。

  那个方案就跟远维医疗有关,就算方案被否,她依然希望远维医疗成为行业顶尖。

  需要改动的条款商量的差不多,蒋盛和让他们休息一会。

  “餐厅有咖啡。”他道。

  洛琪和居秘书倒了一杯,另一个同事倒了一杯红茶。

  蒋盛和不在会议室,他们彻底松弛下来。

  看电脑看久了,居秘书站窗前远眺,这里也能看到洛琪家那一片,不过视野范围不如客厅。

  看到石桥边有人拍古风写真,她转脸和洛琪闲聊:“小洛,你婚纱照拍了吗?”

  洛琪搅着咖啡,“还没。”

  “到时拍套古风婚纱照,比穿礼服有意思。”居秘书指指窗外,“你们家附近最适合取景。”

  洛琪有这个打算,拍几套、每套什么风格、在哪拍她都想好了。现在天热,打算等九月领证后拍。

  居秘书悠悠品着咖啡,倚在桌沿,“对了,你上午不是去试婚纱了嘛,拍没拍下来?”

  “拍了几张。”

  “给我瞅瞅,你穿婚纱还不得迷死人。”居秘书放下咖啡杯,把椅子拖到洛琪旁边,紧挨着洛琪坐。

  正着看婚纱照片,蒋盛和走进来。

  另一位同事干咳两声提醒她们,她们没接收到。

  “这款好看,又美又仙。”

  洛琪:“我也喜欢这款。”

  等她们抬头时,蒋盛和早就坐在对面。

  蒋盛和随和道:“在网购?”

  居秘书如实说:“不是,欣赏了一下洛助的婚纱。”

  蒋盛和点了点头,有那么几秒,他突然不知道干什么,摘下眼镜,拿眼镜布漫不经心擦着。

  休息时间还没结束,桌对面,居秘书和洛琪又小声讨论了两分钟婚纱款式,以及即将要拍的婚纱照选哪家工作室拍。

  蒋盛和擦完眼镜,重新戴上。

  点开相册,看那幅简笔画,这是工作之外,他和她唯一的一点关联。

  会议到六点钟才结束,外面又下起小雨,洛琪和居秘书没出去吃,在酒店吃了自助。

  洛琪给裴时霄发消息:【我散会了。】

  吃过饭,从自助餐厅回到房间,裴时霄还没回。

  洛琪开电视,找了一部电影和居秘书一起看。

  电影过半,裴时霄回:【晚饭吃了吗?】

  洛琪:【已经消化完。】

  裴时霄打来视频电话,洛琪插上耳机,去了卫生间。

  她背靠盥洗台,接通视频。

  裴时霄在自己办公室,正在煮咖啡,他看清楚洛琪身后的地方,不是她自己家的洗手间,“今晚在酒店住?”

  “嗯。”

  她兴致不太高,话不多。

  裴时霄盯着她的脸看,“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

  “开了一下午的会,累,不想说话。”

  “跟老板一起开会,精神得高度集中,累正常。不想说那就不说。”裴时霄找出手机支架,把手机卡在上面,“陪我加班,不用你说话。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

  洛琪并不是因为开会累,心累的原因说不清道不明。

  手机那端,裴时霄对着电脑审核资料,不时转头看一眼手机屏,见她还在线,他又安心回头继续工作。

  他们经常这样互相陪着彼此加班。

  陌生感、熟悉感交错着向洛琪涌来。

  “琪,想不想吃烧烤?我给你叫外卖。”

  “不饿。晚上吃了自助。”

  视频画面里,洛琪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忽然,他抬头,看向门口那个方向,可能是有人进来,不过她没听到敲门声,也许敲门声不大,没传到视频里。

  下一秒,裴时霄扭头对她说:“有人来汇报工作。”

  洛琪:“你忙。”

  裴时霄纠结几秒,理智占了上风,没切断视频,“琪,你不用挂,等两分钟,我签个字。”

  随后,洛琪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一共三份。”

  很快,裴时霄签了字,把文件递回去。

  洛琪听到高跟鞋声渐远,他公司的人她认识的不多,没习惯问他刚才进来的人是谁,问了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应该是高管,跟裴时霄还特别熟,因为没称呼裴总,只说了句“一共三份”。

  裴时霄没避讳,没切断视频,洛琪也没多想。

  陪他加班一个半钟头,她手机没电了,才结束视频。

  翌日上午,合约顺利签订。

  贺万程欣赏蒋盛和的魄力,他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没用蒋盛和挑明,他主动提出,远维医疗那边有能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晚上,贺万程设宴款待他们,陆柏声准时赶到。

  蒋盛和在酒店楼下等他,两人一道上楼。

  “没告诉学生,你今晚有事不在学校?”

  “没。让他们以为我在办公室。”

  “你心眼不好。”

  “......”陆柏声无言。

  蒋盛和笑,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打趣陆柏声。

  陆柏声不同他计较,问道:“洛琪和居秘书还没到?”

  “早到了,在包间。”

  蒋盛和特意等陆柏声,她们先上楼。

  包间里谈笑风生,贺万程一行人也到来,在跟洛琪闲聊。

  项目前期,贺万程接触过洛琪几次,同是苏城人,有时聊着还会冒出几句苏城方言,莫名有种亲近感。

  包间门推开,蒋盛和先进,陆柏声随后。

  贺万程起身迎接,场面话说了一通,所有人落座。

  洛琪旁边有空位,陆柏声坐过去。

  “陆老师,又见面啦。”她小声打招呼。

  陆柏声开玩笑:“你们是工作,我过来纯粹蹭饭。”

  人到齐,服务员开始倒酒。

  蒋盛和正跟贺万程说话,忽然转身,问洛琪:“洛助,蒋董说你酒精过敏,是吗?”

  话音落,正在和陆柏声交谈的洛琪倏然抬头,她对酒精不过敏,但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会胃疼,每次打点滴才能缓过来。

  酒桌上最忌讳说什么酒精过敏,胃出血不能喝,因为最扫兴。

  她不能让蒋盛和因为她,而扫了贺董的兴致,她微笑着回应蒋盛和:“没关系,必须得敬贺董两杯。”

  蒋盛和知道她不能喝酒,当初也是他让姑妈尽量减少洛琪的应酬,现在只能借着姑妈的名义把她的酒提前挡下来,他交代服务员:“给洛助理倒两小杯,再来一扎樱桃汁。”

  他是告诉在座所有人,洛琪今晚只喝两小杯。两小杯加起来不过才一两酒,跟没喝差不多。

  明明他是客人,语气却不容置喙。

  今晚贺万程做东,手一挥,示意服务员照蒋盛和说的办。

  他隐约记得,上次跟蒋月如一起吃饭,蒋月如好像说过洛琪不能喝酒。时间久了,印象有点模糊。

  洛琪能不能喝酒不重要,既然蒋盛和开了这个口,面子得给。况且洛琪刚才那翻话也是话术到位,该给他的面子都给了。

  果汁榨好端上来,服务员先给洛琪倒上。

  洛琪喝酒前先喝了半杯樱桃汁,没想到蒋月如考虑这么周全,自己病着还不忘叮嘱蒋盛和在酒桌上对她多加照应。

  在蒋月如身边这几年,自从蒋月如知道她喝完酒必去医院后,每次应酬,尽量不让她沾酒,除非实在躲不过去的场合。

  蒋月如对她的照顾,都在细微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还帮忙找了医生给她父亲手术。

  这也是她拼命工作但从不表功的原因。

  席间,聊到洛琪婚礼。

  贺万程上次招待蒋月如时就听说洛琪已经订婚,不过婚期没定下来,他对洛琪印象不错,敬她酒,“小洛什么时候办婚礼,到时去喝喜酒。”

  “谢谢贺董。”洛琪回敬,“婚礼十二月份。”

  “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也是我们苏城人?”

  “对,他做风投。”

  “不错。”

  贺万程就此结束对话,其他没再多问。

  今晚他请了朋友过来作陪,右手边坐着蒋盛和,左手边就是朋友。

  朋友姓赵,盯着洛琪若有所思,总觉得洛琪这名字在哪听过,又想不起来,刚听洛琪说男朋友是做风投的,似乎对上。

  “小洛认不认识裴时霄?”

  洛琪看过来,浅笑:“巧了,是我男朋友。赵董您认识他?”

  “不止认识,我看着时霄长大,你们婚宴就定在我投资的酒店。”

  原来是酒店的幕后大老板赵董,赵这个姓很普遍,她之前没多想。

  洛琪站起来,敬了一杯。

  赵董拿起酒杯,“坐,都是自家人,不见外。”

  他转脸对贺万程说,“老裴家儿媳妇。”

  苏城顶端财富圈说大也不大,几大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都知道彼此。

  贺万程满上一杯酒,敬蒋盛和:“以后再来苏城,叫上老裴一起,兴许有机会合作。”

  蒋盛和但笑不语,只是脸上的笑很淡。

  他没任何兴趣合作。

  碰过杯,一杯酒干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桌上谈论的都跟洛琪和裴时霄有关。

  蒋盛和往椅背一靠,不时抿酒,一言未发。

  贺万程适时结束洛琪结婚的话题,蒋盛和是今晚的重要客人,焦点又回到他身上。

  居秘书察觉到老板今晚的异常,这个异常不是在酒桌上照应洛琪,而是老板的情绪不对,这种细微的情绪在之前所有饭局上不曾有过。

  别人轻易察觉不出,可她太熟悉老板。

  这个秘密,她只能烂在肚子里。

  饭局散后,进了电梯,洛琪才有机会感谢蒋盛和:“谢谢您和蒋董,今晚我躲了一场酒,不用去医院打点滴。”

  蒋盛和淡声道:“没什么。”

  今晚这事,她对姑妈的感激又会多一份,他不想让她被更多人情所困,欠太多人情会失去底气和骄傲。

  他又补充一句:“不用谢谁。蒋董也是担心你喝多了去医院,影响明天的工作。”

第十章

  酒店楼下,来了两辆车。

  蒋盛和同陆柏声上了第一辆,后辆车送洛琪和其他几人回酒店。

  “蒋总,去哪?”司机询问。

  陆柏声接话,故意道:“回学校,”他假装看一眼手表,“还没放晚自习,回去再给他们考一张单元自测。”

  蒋盛和本来撑着额头在闭目养神,被气得酒劲都散了一半,睁眼斜睨陆柏声,“做回人,放过你学生吧。”

  他吩咐司机开车:“送他回家。”

  陆柏声住在附近,车程十五分钟左右。今天下雨,路上比平常堵,半小时才将人送到。

  下车前,陆柏声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蒋盛和婉拒:“今天太晚,下次。”

  陆柏声感觉应该没有下次,项目签约后,蒋盛和无需再过来,等洛琪结婚,他就更不可能来苏城。

  返回酒店路上,蒋盛和手机响了,是上海长辈的号码,应该替他解决了洛琪父亲公司的事。

  电话接通,对方直奔主题:“我已经找人把消息透露给裴时霄,他如果放在了心上,洛致丘的公司还有扭亏为盈的希望。”

  蒋盛和再次感谢,“麻烦您了。有空去看您。”

  “行,等你来陪我喝一杯。”他问:“你爸和你姑妈身体怎么样?”

  “我爸我不清楚。姑妈还不错。”

  “你呀。准备跟你爸死磕到底?”

  蒋盛和笑笑,没说话。

  不是他要跟父亲过意不去,是父亲看不惯他。父亲掌控欲太强,偏偏又掌控不了他,自从他成年,他和父亲之间再也没有平和过。

  次日下午,他们返程回北京。

  这次订到了智能动车组商务座,私密性好。到了车上,洛琪关上座位的小门,与车厢其他人彻底隔开,也不用看到蒋盛和。

  座位上可以投屏看剧,洛琪没兴致,靠在椅背里,盯着窗外。

  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还在读大学,家里没破产,她再也不用每天都想着怎么拼命还账。

  她去裴时霄的大学看他,到了学校门口,电话打不通,接电话的人说她打错了。明明就是裴时霄的手机号,但电话那头的人不是他。

  打不通电话,她去他公寓找他,还是没找到。

  着急时从梦里醒来。

  包里传来振动,洛琪从包里摸出手机。

  裴时霄问她:【上车了?】

  【嗯。】

  今天到了车站她没发消息和他报备,他主动发了过来。

  裴时霄又问:【在忙工作?】

  【没,在想昨晚做的一个梦。】

  【什么梦到现在还记着?】

  【梦里联系不到你了。】

  裴时霄发来两条语音,声音温柔,安慰她:“那是梦。现实不可能。”

  “开会我都接你电话,不会联系不到我。”

  洛琪结束聊天:【嗯。我没事,你忙,我看会资料。】

  她打开平板,登录邮箱。

  刚点开邮件,堂妹的消息进来:【姐,包到货了,我留了你公寓地址,明天应该就能收到。】

  洛琪:【到了返图给你。谢谢雨宝。】

  洛雨打字飞快:【咱俩谁跟谁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害羞)】

  【姐,反正不管谁不爱你,我都不会不爱你。】

  洛琪习惯了洛雨这么肉麻,回给她一个rua脑袋的表情包。

  洛雨又发来一大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在北京有项目,我主动申请了常驻项目,到时去北京找你玩。我现在是小主管啦,下个月涨工资,到时我们一起还钱,你不用再那么省。到夏天了,你身材这么好,多买几条漂亮裙子穿,别浪费好身材!】

  洛雨总能给她感动,她怎么可能让洛雨帮着还钱,【项目多久能结束?我明年就回上海了。】

  洛雨:【两年左右。没关系,不是还有半年吗。等我去了我要天天到你那蹭吃蹭喝,再霸占你的床!】

  洛琪笑,【到时把你踹床底。】

  和堂妹聊天,心情总能变好。

  车程的后半段,洛琪把手机调静音,专注看项目资料。

  到站时天已经黑了,洛琪和老板顺路,搭了他的顺风车。

  司机将车开过来,她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

  蒋盛和坐在后排,几次看向斜前方,车厢光线昏暗,只看到她侧脸轮廓。

  没有树遮挡的路段,路灯灯光闪进车窗,短暂地落在她身上。

  这时车内光线能稍微亮点,她侧脸也变清晰。

  接下来苏城的项目,无需他再事事过问。

  他道:“项目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居秘书对接。”由居秘书向他汇报。

  洛琪转脸回老板:“好的,蒋总。”

  短时间里不用再跟蒋盛和接触,顿感轻松。

  将洛琪送到家,汽车驶向蒋月如的别墅。

  蒋月如前两天出院,在家静养。

  蒋盛和在蒋月如家有自己的房间,小时候几乎天天住姑妈家,长大后他也经常住这里陪陪姑妈。

  蒋司寻已经回纽约,姑妈一个人在家,他打算今晚住下。

  阿姨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姑妈在客厅看电视。

  蒋月如关了电视,“算准了你会来。”

  蒋盛和附和:“怎么算的?”

  “天机,哪能随随便便往外说。”

  “那您给蒋司寻算算,他多大结婚,烂桃花什么时候彻底断了。”

  “......”她哪有那个本事,“你就气我吧。”

  蒋盛和笑,在姑妈旁边坐下,“今天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还行。年纪大了,恢复得慢。”

  蒋月如说起出差,“这次去苏城,你放水放的有点多。下次注意点,别让人瞧出来。”

  蒋盛和佯装没听懂,“放什么水?”

  抄起手边的遥控,开电视看。

  蒋月如点破:“签合约顶多两天足够,你一去就是四天。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姑妈还能不知道你的用意?洛琪上次回家,听说我手术了匆匆忙忙赶回来,没时间在家跟父母多待,你这次把时间给她补上了。”

  蒋盛和没接话,没否认。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洛琪都没用跟蒋盛和碰面,工作上只需跟居秘书对接。

  蒋月如一直在家静养,她跟着沾光,工作量锐减。

  工作以来,最轻松的三个月。

  这段时间里,她和老板唯一一次‘同框’是在陆柏声的朋友圈。陆柏声po了几张儿子的照片。

  点过赞,她正准备留言,发现老板也赞了这条。

  只要留言,老板就能看见。

  没有任何犹豫,她退出来。

  进入九月,领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这几个月里,她和裴时霄也只见了两次,裴时霄有项目在海外,几乎一半的时间在国外出差。

  上个月,她有两天休息,而他也恰好那天回国。她去了一趟上海,去之前没告诉裴时霄,想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他公寓,给他留言:【下飞机后是去公司,还是直接回家?如果去公司,也尽量早点回来吃饭。】

  他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跟她道歉:我出差还没回去,行程临时有变,还要在这多待几天。本来打算晚上打电话时再跟你说。

  那一刻她说不上来什么心情,他延迟回来也没第一时间告诉她。

  “琪,我去看你。”

  她没当真。

  因为他每次说来看她,最后都因为工作原因推迟。

  在他的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她便回北京。下车出站,在站口,她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裴时霄风尘仆仆,等着接她。

  他从国外连夜飞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来接站。

  看到他的那一瞬,依旧觉得他年少热烈。

  到底什么变了。

  又什么还没变。

  闹铃响了,洛琪回神。八月在车站见了一面,裴时霄送她回公寓,傍晚又匆匆赶去机场,飞回去继续谈项目。到今天,他们又是一个月没见面。

  隔了几分钟,闹铃再次响起,已经十点半。

  她关闹铃,打视频电话给母亲,催母亲睡觉。

  姜宜方刚洗过澡,正准备上床,“放心,妈妈不熬夜了,说十点半睡一定十点半睡。”再熬下去,担心身体熬垮,最后受累的还是女儿。

  “对了,”她问女儿:“你和时霄在哪领证?回来领?”

  洛琪:“肯定回苏城领啊,顺便把结婚照拍了。”

  “婚纱还没好呢。”

  “没事,先拍一套古风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