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有的还在吃着早餐,沈多意坐在第一排,顺便帮还没来的齐组长占了位子。

“章先生,早!”

“早啊,今天穿这么漂亮,想让我讲话的时候走神?”

沈多意闻声抬头,看见章以明西装革履地走到了前面,随后下意识地朝隔壁望了一眼,隔着玻璃看见戚时安也到了。

隔壁外汇部的同事在和戚时安打招呼,戚时安拎着一大包早餐在前面落座,然后又是熟悉的会前准备动作,解袖扣,挽袖子,恨不得把领带也抽了。

“戚先生,您的笔记本。”

安妮去三十层跑了一趟,戚时安接过,翻到最新一页后开始边看边写,利用最后几分钟洋洋洒洒地写了两页纸。

写完盖上笔帽,状似无意地往隔壁一扫,结果正对上沈多意的目光。

戚时安心头一紧,拿起本子晃了晃。沈多意一愣,随后拿起桌上的钢笔摇了摇。

会议开始,章以明正式对咨询部进行培训,戚时安也已经在投资部门开讲。旁边的座位仍然空着,沈多意压低声音问主管:“唐主管,齐组长怎么还没到?”

唐主管低声回答:“请假拍婚纱照去了。”

“噢噢。”沈多意坐好,没想到齐组长动作这么利索,看来过不了几天他就能喝喜酒了。想到这儿又操心起来,不知道孟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沈组长,你画图快,把上季度的营销板块比例画一下,基本数据和净率也算出来。”

沈多意才发觉自己走神了,急忙拿起笔:“给我两分钟。”

工作证相当于一把尺子,沈多意出图加估算的速度和质量已经在几个部门出了名,但凡开会需要用到,他拿起笔和工作证就上。

会议持续了大半天,午饭集体延迟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老板也跟着辛苦的话,大家似乎就没什么怨言了。戚时安虽然吃得多,但也能扛得住饿,等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仍然选择先做完总结。

章以明很没义气地站在门口:“我直接走了啊,三点约了证监会的人。”

戚时安头都没抬,直接摆了摆手。他安生地坐在桌后做总结和安排,独自分析资料和数据,顺便写了下午给咨询部培训的内容大纲。

安妮端着几份餐盒走进来,厚地毯消掉了高跟鞋的声音,她把午饭摆在桌上,小声提醒道:“戚先生,趁热吃吧。”

戚时安仍没抬头:“嗯,你去休息会儿吧,然后把上午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

安妮又无声地走了。员工们吃完都去休息室或办公室小憩片刻,戚时安独占一层楼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戚先生,还没忙完啊?”

戚时安终于抬起了头,见沈多意正吸溜一瓶酸奶走进来,问:“你吃完了?”

“嗯,请你喝酸奶。”沈多意从兜里又掏出一盒酸奶。

戚时安直接拆穿:“周一的餐后小食是酸奶和猕猴桃,每个人不限量供应,怎么成你请我了?”

沈多意在前排坐下:“餐厅食谱你都知道啊?那今天咨询部哪个保洁阿姨轮班?”

“王阿姨吧。”戚时安瞎掰,顺便把笔在指间转了转,“你一来就打扰我,我这儿还没写完呢。”

最后两口吸溜得声音很大,沈多意把酸奶喝完了:“如果不是公司机密的话,你口述我执笔吧,你先吃饭。”

笔跑到了沈多意手里,戚时安的手里换上了勺子,空荡荡的会议室就他们两个,戚时安说两句吃两口,顺便等沈多意写完。

“对了,下午给你们培训我要重点说说止损,认真听。”

“好的,戚老师。”沈多意写满了一页,翻过去说,“不要突然点我提问就行。”

下午,投资部分组做数据透析,戚时安连轴转给咨询部培训,他站在大屏幕前不停输出,座下的员工认真吸收。

“关于流通盘就先说到这儿,投资部时刻更新市场数据,行情走势可能会稍有变化,但不会差很多,下面说说‘止损’。”

戚时安突然发坏:“沈组长,你之前那份应接方案带了么?”

沈多意没带,但他开会都会带着优盘,方便开完拷贝资料,便回答:“优盘里有,您现在要用吗?”

戚时安直接打开了优盘,里面一堆文件中夹杂着一份“高血压患者健康食谱”,沈多意不好意思地抓抓下巴,庆幸自己没下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组长这份方案做得很好,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关于‘止损’的,虽然不太细致,但想法和思路很棒。”戚时安说,“很多客户不懂要‘止损’,更不会遵循鳄鱼法则,所以实行起来一直比较吃力。”

沈多意认真地做着笔记,把戚时安传输出的每句观点和解决方法都牢记在脑子里。散会后也就下班了,他拿回自己的优盘,顺便拷贝了戚时安的资料。

一递一接的时间,戚时安悄声问:“我讲得还可以吗?”

沈多意悄声答:“我能考一百了。”

下班后大家四散离开,戚时安回到三十层后直接让安妮也下了班,他看完会议记录后签了名,然后准备休息片刻等着晚上贵金属开盘。

难得空闲片刻,他摸出了兜里那盒酸奶,于是吸溜着酸奶想来回溜达一会儿,活动活动筋骨。去休息室转了一圈,轮班的保洁阿姨正在打扫,股票投资部已经下了班,主管经过时向他问好。

再下一层就是咨询部了,这个时间应该也都走光了,戚时安把酸奶喝到了底,决定去咨询部扔个垃圾算了。

谁知灯都亮着,格子间却空无一人,他放眼扫过,沈多意的办公室开着门。门里没人,戚时安又踱步到了茶水间,他抱臂倚靠着门框,正大光明地偷看沈多意削大鸭梨。

沈多意刚削完一圈,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扭头吓了一跳:“戚先生,你能不能出点动静?”

“我怕打扰你啊。”戚时安说,“下班前还吃个梨再走啊?”

沈多意低头继续削:“我加班,齐组长请假没来,我帮他做一点。”

戚时安撇嘴:“那工资发给谁啊?”

“看您的意思嘛。”沈多意削了一半,迫不及待先咬了一口,“齐组长准备婚礼特别忙,大家平级同事,互相帮助没什么。”

正主都不嫌累,别人操心更没用,戚时安不主动招人烦,便转了话锋:“叨叨一天嗓子又疼了,我也想吃梨。”

沈多意支使道:“我办公桌上还有一个,你拿过来我等会儿削了。”

戚时安乖乖去拿了梨过来,他走到对方右后侧,伸手把梨放在了前面的料理台上。收回手后却走不动了,沈多意在他的咫尺前方,他只要稍一抬手就能把人困在方寸之地。

半天没有动静,沈多意好奇地回头:“我以为你遁地走了。”

戚时安还嘴:“我喜欢上天,不喜欢遁地。”

“把你能的,先吃这个吧。”沈多意把削好的那个递来,但是又收回,“不对,这个我咬过了,你等会儿吧。”

沈多意转过去削第二个,平直的肩膀看不出在动,只有手腕施力把果皮转圈削下。戚时安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忽然开口说:“你知道么,我以前都是自己加班。”

他继续道:“我最疲惫的一段日子是毕业那年,准备和章以明办公司,忙里忙外,经常熬几个通宵。他出外应酬,我包揽技术项目,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盯盘,只和数据打交道。”

沈多意说:“我最累的是刚工作那两年,又要上班又要准备精算师最后几门考试,也是夜深人静对着各种题目,很无语。”

戚时安还未说完:“其实这些年我时常想起你,可能因为我的生活整体来说很无聊,而我们当初的相遇很浪漫。”

沈多意笑了:“你确定浪漫?”

“我确定。”戚时安说得很认真,“有时候特别想,有时候淡淡地想,见不到、得不到,都让人记忆深刻。我曾经试图把你当作年少时遇见的一场浪漫,想着随便搁心里就行,哪怕再遇见也不会扰乱我。”

他说着又靠近了一点:“可现在真的重新遇见,你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在我的视野中谈笑忙碌,还在我独自加班的时候削梨给我吃,我就想把浪漫变成现实。”

恨不得马上就变。

戚时安慢慢伸出手,从后面揽住了沈多意的胳膊。

刀刃顷刻间歪斜,长长的一串果皮断了,沈多意单薄的后背挨住了一面温暖的胸膛。

第28章

“多意, 还没走啊?”

茶水间外忽然传来人声和脚步声, 沈多意匆忙挣开, 把削好的梨塞进了戚时安的手中,他才发觉自己刚才已经失神。

齐组长出现在门口,有些意外地说:“戚先生也在啊, 我今天请假了,想过来拿点资料回去跟上进度。”

戚时安没有搭理,垂眸盯着手中削一半的梨。

沈多意脸颊微红, 眼神都不知道朝哪看去, 他迅速朝外面走,对齐组长道:“我把今天开会整理的内容发给你吧, 还有文件。”

“那感情好,内容多不多啊?”

茶水间空了, 只余下戚时安一个人,他靠着料理台三两口吃完了梨, 洗净手后还在原地站着。外面的对话声听不见了,沈多意和齐组长应该已经进了办公室。

他俨然成了多余的那个,条件没有允许沈多意给他回应, 他揣着未知的结果, 不知该遗憾还是庆幸。看看手表,决定还是回去盯盘的好,独自离开时也没有招呼一声。

“今天会上说了这么多啊,我看这文件容量都发憷。”齐组长单手撑着桌沿,微微弯腰盯着屏幕, “对了,戚先生刚才来咱这儿有事吗?”

沈多意本就惦记着那位,一经提到便不自觉地向外瞄了一眼,回答:“加班转悠,顺便说了两句。”

齐组长无心多问,发起了牢骚:“我跟你说啊,结婚要趁早。这活儿太费体力了,岁数大了根本应付不动,累死我了。”

沈多意渐渐收心,一边压缩文件一边问:“怎么会这么累啊,不是拍婚纱照去了吗?自己给自己打光了?”

“打什么光,你别逗我乐。”齐组长搬了把椅子坐下,“跑了仨公园,公园人多又去郊外的玫瑰园,花海、长桥、湖边,一会儿抱着,一会儿背着,我老婆没多沉,但那件婚纱十好几斤。”

沈多意按下了发送:“嫂子穿十好几斤都没说什么,你就闭嘴吧。”

“她说料子不够轻盈,国外一个什么牌子的婚纱就不沉,婚礼那天要穿那样的。”齐组长嘴上抱怨着,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我一瞧,那件婚纱十万块钱,婚纱是不沉,但我的心沉了。”

沈多意托着下巴乐:“那该买也得买啊,你的西装就省点钱吧。”

“已经买了,那十万本来留着婚后稳定下来炒股的,先用了吧。”齐组长忽然揽住了沈多意的肩膀,“多意,商量个事儿呗。”

“干什么,帮你分担工作啊,行。”沈多意觉得这没什么,顺手的事儿。

谁料齐组长说:“不是工作,想请你当伴郎。”

沈多意立马摇头:“这我干不了,不是不愿意帮你,主要是我不会来事儿,怕招待宾客什么的不到位,让你跌面子。”

齐组长说:“你别担心,不用你招待宾客,先不说私下交情,咱俩平级同事能支使你干活么。是因为你嫂子弄了个伴娘团,我这边也得凑个伴郎团,你这么帅,给我撑撑场面嘛。”

话都说得这么诚恳了,糖衣炮弹又好吃,沈多意乱划拉了两下鼠标,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你也别见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我就行。不能保证完成得多好,但我肯定尽力。”

齐组长感动坏了,暗暗决定把最漂亮的伴娘介绍给沈多意。

本来留下加班就是为了帮同事分担一点,现在对方自己来了,沈多意也就不用再加班了。他收拾好东西和齐组长一起从公司出来,开车驶离中央街时忍不住仰头望了眼三十层的灯光。

三十层明亮安静,戚时安沉着脸工作,到时间后直接去操盘室盯盘。阴线上点数纷杂,看得人也心烦意乱,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搞得两名下属都不敢吭声。

静默了半天,他总算出声道:“10日线附近做多,短线不追高。”

忙完回家,公寓里冷冷清清的,和三十层没什么分别,戚时安这两天改掉了到家直接洗澡的习惯,而是先去餐厅看绣球花蔫了没有。

又蔫了。

戚时安委屈死了,真是没一件顺心,他好水好土供着,怎么还这么为难他。四周安静,他端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株绣球花,想狠狠心换成盆仙人掌。

最终也没狠下来,毕竟仙人掌太丑,都配不上他这雕花圆桌。

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格外刺耳,戚时安不再跟一盆植物较劲,看都没看就拿起手机接听:“喂,我是戚时安。”

“是我。”沈多意靠着床头,“你不是吃了梨么,不要再吃螃蟹,好像这两样一起吃的话会拉肚子,别的没什么事儿……”

先不说这两样是不是真的不能一起吃,谁大半夜去吃螃蟹?戚时安直接拆穿:“你想打给我就直说,别编这么闹心的理由。”

沈多意给自己找面子,但又底气不足:“没编,我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深夜的电话不会很久,戚时安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抬杠上,他伸手摸着细腻柔软的花瓣,问:“那我不吃螃蟹,你还有什么话要嘱咐么?”

沈多意说:“在茶水间你说觉得我们那时候的相遇很浪漫,我想告诉你,其实现在也能一样浪漫。”

指尖潮湿,戚时安把花瓣捻碎了,他压抑着期许和心跳,问:“怎么就一样浪漫了?”

沈多意跟承诺爱你一生一世似的:“以后一起加班吧。”

“……”

神经病吧!

戚时安满腔悸动死死堵住了心脉血管,握着手机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恢复了血液流通,他盯着指尖的蓝紫色汁液,想舔一口自杀算了。

电话里久久没有动静,沈多意拿开看了眼屏幕,而后继续道:“你不是说以前都是自己加班吗,看着那么委屈,以后我陪你吧。”

“我委屈的事儿多着呢。”戚时安不平道,“家里的花每天都自杀,你要帮我养吗?”

沈多意愣住:“你换一种不就好了。”

“下次应酬又轮到我,你要替我去吗?”

“你就说不舒服,让章先生去。”

“那我酝酿半天才抱一下,还被生生打断,你是不是补给我?!”

沈多意总算明白了,戚时安的委屈事儿能写成本《新一千零一夜》,但最委屈的就是刚才那句。他低头抠饬被罩上的花纹,沉默着没有回答。

戚时安像憋久了需要撒欢的猎犬,宣之于口后基本也就消停了,当时沈多意站着没动,所以他认为对方并不抗拒,但此时的沉默又让他心里没了底。

“怎么不吭声?”

“睡着了?”

“再不理我,我吃螃蟹去了啊。”

沈多意忽然问:“齐组长的婚礼,你去吗?”

“他要结婚了?”戚时安忙死了,哪有时间关心员工,何况他今天很讨厌齐组长,“我是老板,他肯定会走形式邀请我,但每个员工结婚我都去的话,我也太闲了吧。”

沈多意说:“他邀请我做伴郎,我还挺紧张的。”

戚时安无缝转换:“婚礼是哪天啊,我记一下。”

今年雨水很多,时不时就下一场雨,为了保险起见,婚礼定在了室内举行。齐组长偶尔请半天假,又要筹备婚礼,又要忙着工作。

咨询部迎来了最繁忙的一季度,这场喜事调节了大家绷紧的神经,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早早就吃上了喜糖和老婆饼。

午餐时间格子间里的同事已经走光了,沈多意利用这点休息时间和齐组长确认婚礼流程,他没参加过几次婚礼,更没当过伴郎,因此每一步都要确定好才放心。

“多意,你不用那么紧张,了解个大概就行。”齐组长嚼了颗奶球,又递给沈多意一个,“这流程之所以不详细就是因为琐碎的事儿太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

沈多意接过:“我就是担心自己随机应变能力差,那么重要的日子,出了差错怎么办啊?”

齐组长又感激又无奈:“跟你说了别紧张,老百姓结婚乱哄哄的热闹热闹就行。咱们吃饭去吧,边吃边聊。”

晚了一会儿而已,餐厅已经没位子了,最近会议频繁,大家都很少外出用餐。放眼望去,就俩高级合伙人旁边还有座位。

章以明正喝着汤,招招手说:“你俩过来吧。”

专心吃饭的戚时安扭头看了一眼,见沈多意和齐组长各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沈多意走近后在他旁边坐下,先向他和章以明打了招呼。

章以明显摆:“看看我们咨询部的组长,午餐时间还拿着文件,你们投资部呢?”

戚时安不搭理,齐组长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们拿的是婚礼流程单,准备趁吃着饭研究一下。戚先生,婚礼那天不少同事都会去,您到时候也去凑个热闹吧。”

戚时安还端着架子,淡淡地说:“有空的话就去给你凑份子。”

咨询部归章以明管,员工婚礼首先就会邀请他,他没事儿的话都会去。齐组长搞定了两个老板,便开始吃饭,沈多意终于吃完那颗齁甜的奶球,也准备先填填肚子。

吃到一半,沈多意问:“接嫂子的时候伴娘团会怎么阻拦?做游戏吗?”

齐组长想了想:“不知道,她们保着密呢。”

“那你跟嫂子说出奥数题,我绝对用最短时间帮你过关。”沈多意胸有成竹,“让我收礼金也行,保证不出错。”

戚时安在边上旁听,盯着米饭低低地笑。

“哎,差点忘记重要的。”齐组长打开备忘录,“多意,你回家量量尺寸,我要给你定礼服,你喜欢燕尾的还是平口式的?”

沈多意不太了解:“你做主吧,别像卖保险的就行。对了,我系领结,领带太麻烦。”

戚时安出声道:“平口的吧。”

齐组长一愣,似是没想到戚时安会给意见,随即答应:“那就平口吧,燕尾服有点夸张,像乐团指挥。”

两个人把能想到的全对了一遍,最后确认无误才作罢。沈多意的饭都凉了,终于安心吃了起来。齐组长倒是利索,三两口吃完擦擦嘴,然后拿出了手机。

摆置了片刻,屏幕朝外伸到沈多意的面前:“多意,你看。”

屏幕上是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女生,沈多意说:“好漂亮啊,这是嫂子吗?”

“不是,这是我老婆的闺蜜。”齐组长答,“漂亮吧?”

沈多意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你怎么还存嫂子闺蜜的照片啊?”

齐组长立刻道:“想哪去了,婚礼那天你俩一组,我让你提前看看。”

“哈哈,这么回事儿啊。”沈多意有些抱歉,“吓我一跳,行,我记住了。”

章以明一直没吭声,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记住什么了?他是想给你介绍对象。”齐组长顺势点头,游说道:“多意,这个女孩是伴娘团最漂亮的,虽然外表不是最重要的,但你模样好,我就给你介绍最好看的。”

“咣当”一声,碗底墩在了桌面上,戚时安擦擦嘴:“吃饱了。”

估计吃了八分饱,那两分是气的,沈多意努力保持目不斜视,婉拒道:“齐组长,我觉得不太合适。”

“你们还没见面呢,怎么知道不合适?这女孩性格很好,而且又文静又清纯,你们俩肯定合得来。”

沈多意憋出一句:“其实我喜欢性感的。”

章以明立刻参与进来:“看不出来啊沈组长,有品位,我也喜欢性感的。”

“那你再看看这个,”齐组长划拉到下一张,“这是你嫂子的同事,留过学,特别热情健谈,外表比较性感。”

沈多意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难受死了。好在章以明这么个花心大萝卜在,横插一杠说:“小齐,你结婚那天是不是顺便给单身男同事联谊啊?我要是能脱了单,再另给你一封大红包。”

戚时安骂道:“你脱单?你都快有个男女混合加强连了。”

“最近那么忙,连队都自行解散了,我现在是光杆司令。”章以明当着下属也没正形,立刻拍拍齐组长的肩膀,“你怎么把戚先生忘了,这么优质的单身精英,让你老婆的姐妹们别放过啊。”

齐组长客气地问:“戚先生,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戚时安忽然转过脸去:“沈组长,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沈多意捏紧筷子,出乎意料地从碗里抬起了头。先不说眼前坐着的这两个,周围都是同事,所以他万万没有想到戚时安会转过脸问他。

戚时安催了一句:“你们都喜欢性感的,猜猜我喜欢什么样的。”

沈多意看着对方的双眼,从那双眼睛之中看出了不屑于遮掩的狡黠,他横下心来,用筷子戳着最后几粒米饭:“戚先生,不是你喜欢什么类型,就能找到什么类型。”

“你天庭饱满,双眉平直,说明官禄宫和兄弟宫都很旺,会赚钱并且兄弟和睦,但你盯盘太辛苦,眼下有些淡青色,影响了你的男女宫,所以……”

章以明和齐组长已经听愣了,全都看着沈多意。

戚时安知道沈多意在瞎掰,但仍接道:“所以什么,别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