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练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歌也没录上。

到饭点的时候,谢如鹤没再拖她的时间,问道:“你有微信吗?”

“有。”

“那你加一下我的微信。”谢如鹤看着电脑,漫不经心道,“我把歌发给你,你带回去听。明天再过来录歌。”

书念点点头,加上了他的微信。

收到歌的文件后,书念说:“那我先回去了?”

谢如鹤沉默了几秒,说:“我送你出去。”

书念想了想,没拒绝:“你去穿多几件吧,外面有点冷。”

没有得到意想中的拒绝,谢如鹤的心情挺好:“你等我一下。”

“好。”

看着谢如鹤出了录影棚,书念收回视线,坐在原地继续听歌,边听边小声唱。

很快,谢如鹤就从房间回到录音棚里,身上加了一件长大衣,裤子没换,还是一条修身的黑色休闲裤。

书念站起身,下意识过去给他推轮椅。

谢如鹤眼睫一动,没说什么。

书念站在他后面,没再提工作上的事情。觉得一下午的相处,两人之间似乎亲近了一些,便小声地问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谢如鹤诚实道:“回来两年了。”

书念回想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高中的时候就出国了?”

谢如鹤低低地应了声:“嗯,高二。”

两人走到玄关,书念弯腰换上了自己的鞋子,随后看向谢如鹤。此时他也弯着腰,把脚套入运动鞋里。她捏了捏衣角,突然冒出了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当作没听到。”

谢如鹤低着眼,随口道:“没什么不能问的。”

书念舔了舔唇,只觉得他比从前的话要少太多,就像是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那时候的他,对谁都满身是刺,不让任何人靠近。

不相信任何人对他的善意,也拒绝任何人对他的好。

对任何人都带着防备心。

此刻他在她的面前,却没有这样的感觉。锋芒收了起来,利爪也都剪去了指甲。多数时候,像个沉默的大男孩。

书念猜测,他这副模样,大概是因为他的腿。

想到这,书念小心翼翼地问:“那天在超市外面,你是因为我的某个举动,联想到你的身体状态,所以不开心吗?”

听到这话,谢如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立刻否认:“不是。”

“我不想影响到你的情绪。”书念的声音小小的,有点恍惚,“我是真的这样想的,能慢慢变好就好了。就算希望渺茫,别人可以放弃你,你自己不行。”

谢如鹤安静一刻,说:“我知道。”

“生活是需要盼头的。”书念推着他进了电梯,认认真真地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只要能坚持下来,你本来看不到的盼头,也会出现的。”

谢如鹤回头看她,原本绞尽脑汁都出不去的死胡同,在这一刻似乎能看到那个明亮的出口。

“好。”

一时间,像是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的书念,永远有满嘴的大道理,令人烦的大道理。

所有人都觉得她傻,没有人愿意听。

只有谢如鹤愿意。

-

谢如鹤把书念送出小区门口,突然说:“我让方文承送你回去?”

书念连忙道:“不用了,我还要去找我老师。”

谢如鹤皱了皱眉:“那你怎么去?”

书念指着地铁站的方向:“坐地铁呀。”

谢如鹤看着这黑下来的天,迟疑地问:“我送你过去?”

书念是第一次来这一块区域。小区外面是条商业街,算是热闹,但走去地铁站还要转几个十字路口。她来的时候有注意到,那边大多是在开发中的商铺,人流量很少。

她最怕人少的地方。

书念也不好意思主动让谢如鹤送,理智告诉她,婉拒比较好。她纠结了一下,觉得远处那黑漆漆的路就像是会吃人一样,立刻改了口:“那你一会儿一个人回来吗?”

谢如鹤嗯了一声:“太久没出门了,出来透透气。”

书念放下心来,提醒他:“你也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很晚了。”

谢如鹤很听话:“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地铁站的方向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地铁站门口。书念跟他道别:“那我走啦。”

谢如鹤说:“嗯,注意安全。”

“你也是。”书念朝他笑起来,“早点回家。”

说完,书念正想进地铁站。下一刻,身后的谢如鹤突然开口喊她:“书念。”

书念回头:“啊?”

谢如鹤在不远处,白色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肤色更显白皙,嘴唇血色却足。冬天已经来了,周围温度很低,说话的时候还会冒着白气。

他看着她,突然冒出了句:“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空联系吗?”

书念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说的了,但也点点头:“对啊。”

谢如鹤沉默一瞬,想到他们约好的录歌时间是下午一点开始。他垂下眼,声音低润干净,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明天早上有空。”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大佬们一个事情,已已要V辣!

周四V,也就是8月9号,明天不更,后天凌晨肥!章!献!上!

希望小可爱们能支持正版!继续支持已已!呜呜呜还没正式甜起来!你们一定不要抛弃我啊!我很无助的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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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书念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问:“你想早点录歌吗?”

本来说那话的时候,谢如鹤就有点不自在,此时也愣了。看着书念清澈的眼, 他沉默几秒,垂下眼,也不知道找别的什么理由:“…嗯。”

书念直接同意:“大概几点?”

谢如鹤问:“你明早有空吗?”

“有啊。”书念诚实道, “早上一般都不用去录音棚。”

“那你一般几点能醒。”

“不一定呀,一般是中午醒…”说到这,书念停了下来,纳闷道,“你不用问我这个呀, 你想几点开始录, 我能准时过来的。”

仿佛没听到她后面说的那句话,谢如鹤低着眼思索片刻,随后又当什么话都没有说那样:“那还是下午一点吧。”

“…”

-

等书念走后, 谢如鹤原路返回,重新回了家。

恰是饭点,家政阿姨和方文承都在,晚饭还没做好。方文承正坐在沙发上, 听到门的动静, 他立刻站起身,扯出个笑脸:“少爷, 你回来了?”

谢如鹤掀起眼睑扫了他一眼, 神情淡淡, 没作声。

尽管季兴怀说了,如果谢如鹤生气可以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但不到最后关头,方文承还是不敢做这种事情。

他深吸了口气,把组织了一下午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说的官方生硬。

“对不起少爷,是这样的。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歌手,而我眼看着华景要求的期限越来越近,心中真的是非常的着急。在这样焦虑的状况下,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您曾夸过书念小姐唱的挺好,便出了此下策。”

方文承的语气带着讨好:“还希望少爷您多多包涵。”

谢如鹤看向他,平静地重复了两个字:“下策?”

方文承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触到了他的神经,头皮发麻,瞬间改了口。

“对策!对、对策!”

但谢如鹤倒也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发火,只是漫不经心地挪动着轮椅,到茶几的旁边倒了杯水:“以后提前跟我说。”

方文承连忙道:“一定。”

谢如鹤拿起水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动作一顿,像是重复般地喃喃低语:“你做错了事情。”

方文承刚松了口气,又因这话处于全身戒备状态:“对,我、我犯了错。”

下一刻,谢如鹤抬起头,神情若有所思:“那你反省一下。”

方文承茫然:“啊?”

谢如鹤看着他,眸色暗沉,安安静静的。

方文承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忏悔的模样:“好的,我这就回去反省。”

谢如鹤说:“就在这。”

“…”方文承越来越搞不懂这位大佬在想什么了,勉强道,“在这吗?”

“嗯。”谢如鹤面无表情地说,“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反省的。”

“…”

-

其实书念去黄丽芝那,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主要是觉得时间还早,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去录音棚呆着。

书念没进棚里,在外边看着他们在里边录音。她没留到太晚,想着回家练练歌,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便出了录音棚。

书念回到家,洗漱完后进了房间。她散着半湿的头发,坐到书桌前,开电脑,在桌面打开了个音乐软件,随后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

把谢如鹤给她发的那个音频传到电脑上。

书念打算边唱边录,然后自己再来对比一下区别。不然她自己一个人这样唱,她也没法分辨出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她先放了一遍完整版。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轻快悠长的音乐。

不一会儿,书念听到今天反反复复练的那句歌词,莫名失了神,想起了今天谢如鹤说的话。

他坐在轮椅上,刘海向下垂,细细密密的睫毛遮盖了眼中的情绪。随后,很自然地对她说:“我唱一遍,你跟着唱一遍。”

-

对于再次重逢之后,谢如鹤对书念那样明目张胆的跟踪,以及被她戳破时,直接装聋作哑的模样,书念其实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因为在从前,这样的事情,在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次。

那时候几乎是一天不落。

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里。

谢如鹤每天都跟着她,并且是毫不掩饰地跟着,被她发现了也不会躲闪,就安静地站在原地。

一开始书念还以为是巧合,也没多想。但次数多了,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问他:“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谢如鹤倒也没保持沉默,神态冷漠又理所当然:“没有。”

“什么?”

“没跟着你。”

书念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一下子就被谢如鹤的话带着跑,只觉得是自己又误会了他,结结巴巴地跟他道了歉。

这场安安静静的“巧合同路”,又接连着持续了几天。

书念沉不住气了,手里捏着书包带,往后看,心情异常古怪,莫名其妙道:“你真的不是在跟着我吗?”

谢如鹤完全没有被抓到的慌乱感,淡淡道:“我也走这条路。”

这次书念忍不了了,绷着张脸,不高兴地戳穿他:“你家明明不住这边,你为什么走这条路。”

谢如鹤没再说话,像是觉得她的问题很傻,懒得搭理。

之后书念再继续问,他就当作没听见。

书念觉得谢如鹤就是在撒谎。他家不住这边,而且他又没有事情要过来做,为什么总走这条路。而且就刚好走到她家门前的那条小道,他就转身走了。

她很不理解,也有种死活甩不掉这条小尾巴的憋屈感。

还是一条不爱说话的小尾巴。

两人像是较上了劲,僵持不下。

书念不再主动找他说话,把身后的谢如鹤当成空气。而他向来沉默寡言,书念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就这样,他们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个星期,相安无事地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直到有一天。

书念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叫住,让她过去帮个忙。她的表情犹疑,站在原地没动弹,小声问:“帮什么?”

书念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此时是四月初,天气还很冷,冷空气直逼骨子里。周围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萧条又黯淡。

眼前满脸胡子,邋里邋遢的男人,裹着件及膝的大风衣。似是极冷,双手扯着衣服的拉链处,把自己裹得很紧,小腿却光裸着,趿拉着一双脏兮兮的板鞋。

笑容不怀好意又阴暗。

书念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下一刻,男人突然有了动作,把风衣掀开,露出光裸着的下半身。眼神发着光,变态又令人作呕:“帮叔叔看看大不大啊!”

她脑袋空白,在那一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恐惧感发酵而出。

书念的双腿发软,又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跑。

书念还没有动作。

眼前的场面突然被一层布料遮挡,是被人扔过来的一件衣服,铺天盖地袭来的是淡淡的肥皂味,还带了点热度,有些温暖。

书念捏紧衣服,完全反应不过来,眼睛下意识闭上又睁开。顺着衣服的缝隙,能看到从旁边快步走过的,谢如鹤的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