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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世开带着一对镇抚军士兵分开围观群众赶到,这场冲突才算没打起来。但是,杨安全不肯了事,吵吵闹闹要去见官,鲁世开无奈,只好压着顾难得、许仙等人去临安府衙。

  府尹大人对许仙的冥顽不化本就不喜,现在顾难得不但好好看管许仙,反而好许仙胡闹,搞出偌大事情,搞得他极为愤怒。府尹大人惊堂木一拍,许仙被判监禁三日,顾难得免大捕头职位,在家反省。填埋水井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

  整整两天,白素贞在家里焦急等着许仙的消息。这傻小子既不会做人,也不会说话,不但没能说服府尹大人接纳自己的主张,反而一时冲动惹下牢狱之灾。舅舅顾难得来报告了这消息边摇头叹气走了,他也吃了许仙连累,被停职反省。白素贞想去衙门打听,只是小青还没醒来,法海又住在家里,自己出门多有不便,只好死等许仙回来。

  愁眉不展的白素贞来到卧房点上油灯,然后坐在尚且躺在床上熟睡的小青身旁守着,为她换湿毛巾,或者拿着团扇给她扇风。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无聊地守在床边,盼她快点醒过来。

  夜色渐渐低沉,喧嚣的街市完全沉寂,灯光逐次熄灭,黑暗笼罩全城,人们渐入梦乡。白素贞靠着桌子,也觉得有些困乏,单手支着头,瞌睡一波波袭来,好几次都是脑袋差点撞到桌面才醒过来。

  “黑霾……毒化人……巨人……”

  昏迷中的小青又开始念这几个词。在她昏迷的这两天,只要说话,必定都是这几个词,白素贞早都听习惯了,知道她念几遍肯定又要昏昏睡去。

  “黑霾……毒化人……巨人……黑霾……毒化人……巨人……”

  来来回回念了几遍,突然,小青睁大双眼,直瞪瞪看着房梁,全身颤抖。白素贞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见躺在床上的小青身体平着浮到空中,然后从窗户“噌”的一下飞出。

  小青飞到窗外后,直直的向上飞升,保安堂很快变得只有粉盒大小。她一个翻身坐在空中,看着灯火阑珊的临安城,高空的凉风让她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临安城到处都升起黑色的烟霾,空气中回荡着毒化人的吼叫和人们的悲鸣,她捂住耳朵,想把这声音隔绝开,不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脑子。

  “事情不妙!今天晚上妖气浓度比白天重了十倍!这样的话……这样的话……那些初期感染者会加速变成毒化人。”小青听到旁边是白素贞的声音。

  她左右一看,白素贞和法海不知何时也飞到了空中,正惊愕地俯视着临安城的突变。

  “看来,我家官人填埋水井的事必定不顺,事情发展太快,必须赶紧告诉府尹大人,立即发动军民隔离疫情爆发地区,下面只怕有大战。事情紧急,可惜我家官人人微言轻,现在又不知在哪里,如果府尹大人还是漫不经心不肯做准备,只怕整个临安城都要遭到荼毒了。”

  “我去,贫僧在府尹大人面前还算有几分薄面。”

  说罢,法海冲着临安府衙方向快速飞去,留下白素贞和小青呆呆看着急速恶化的临安城。

  这天晚上,许仙被提前释放,他从监狱里出来,看到顾难得和鲁世开正在给紧急召集的衙役、镇抚军士兵以及民兵们分发武器,整个临安府衙陷入混乱,手举瞬间变成了大兵营。

  哞——哞——哞——

  许仙听到四面八方响彻夜空的毒化人鸣叫声,他们现在似乎无处不在,正从临安城各个角落冒出来。他们在某个街口汇聚成人流,由十而百,由百而千,拖着稀稀拉拉的队形,漫无目的朝着沉睡的街区前进。

  人与毒化人的战争,由于在许多人有意或无意的不作为,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第九章 战街巷临安府鏖兵 施奸谋仙草社下毒

  临安城的格局,和别处略有不同。

  它不是京城那种横平竖直棋盘样的格局。这座城市的街道和房屋按照居民个人需要,随心所欲地建造,房屋有高又矮,街道有宽有窄,小巷有只能进不能出的、有两头直通的、有一个入口多个出口的,总之只有你像不到,没有他们弄不出。

  这样糟糕的地理,给官府制造路障封锁街道造成很大麻烦。被招募来的民兵们花了好半天时间,才用拒马和粗竹竿、石头搭建出并不坚固的工事,这个被划出来的区域的几个出口都用这样的工事堵塞住,为数众多,武装了突火枪、弓箭和长枪、腰刀的衙役、镇抚军、民兵被安排在这些出口守卫。

  附近及房屋里的群众都被疏散,比较高的建筑物顶上都趴着观测哨,这些观测都是由手脚灵活、眼神特别好的民兵担任,他们都配发了哨子,一旦发现意外情况,就立即吹哨报警。

  被封锁的区域里种满了高大的榆树,榆树的阴影笼罩了观察哨趴着的屋顶,阳光透过层层叠叠、密密扎扎的树叶照在观察哨身上,呈现出斑斑点点金黄色的形态。

  所有人都握紧武器躲在工事后,箭搭在弓上,长枪高高竖起,突火枪都装填好子弹和火药,燃烧的火绳“滋滋”响着冒着白烟,二三十道白烟直直向上飘散,空气中散发着燃烧留下的焦糊味。

  一阵微风吹过,榆树轻软的梢头被吹得乱晃,树叶和树叶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先是观察哨头顶的榆树发出“沙沙”的声音,随着风朝巷子里吹去,巷子里的榆树一层层被风吹拂,纷纷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榆树们在齐声欢呼。

  沙沙沙沙~

  风停了,榆树梢头不再晃动,榆树叶的摩擦声还在响,由近及远越来越轻,不久又由远及近返回,声音紧促繁杂。

  观察哨很快就警觉地发现,这“沙沙”声并不是榆树叶摩擦的声音。他在屋顶立起前半身,手搭凉棚眯缝着眼仔细观看。渐渐的,他的眼睛睁大了,右手不自觉地抓住胸口挂着的哨子。

  嘟——嘟——嘟——

  观察哨拼命地吹起哨子,尖锐的哨声激起把工事堵塞得满满当当的人们的警觉。无论当官的还是衙役、士兵、民兵,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屋顶的观察哨,观察哨把停止吹哨,大声喊:“来了!”

  下面负责指挥的校尉大声问:“有多少?”

  “数不清楚,肯定过百!”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工事对面的街道。

  沙沙沙沙~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长长的黑影率先出现在几百尺外的街角。黑影慢慢转出来,是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女人,她低着头,衣服多处被撕扯出七零八落的碎布条胡乱挂着,从衣服破洞露出的身体,都是呈现出可怖的绿色。她走到街心,慢慢转向工事正对面,猛地抬起头,她头发凌乱,脸色也变成了深绿色,在看道对面的人们,突然不明所以地呲牙微笑,嘴角流出黄色的液体。

  “妈呀,是要打这玩意儿吗?吓死我了!咋抽签就抽到我?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啊!”

  一个头次看到毒化人的民兵吓得大叫起来,导致其他民兵也窃窃私语,发出怯懦的声音,枪阵顿时晃动起来。

  “不许交头接耳,好好听命令,要不鞭子伺候!”

  督战的校尉见民兵开始动摇,赶紧挥舞手里鞭子,命令他们住嘴,稳定军心。

  女人站在街心咧着嘴笑,背后转出来上百名毒化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排成散漫队形,朝着工事哩哩啦啦走来。

  校尉手里的鞭子高高举向空中,嘴里喊着:“弓箭手,预备!”

  手拿弓箭的弓箭手张开弓,三根手指抓住箭尾搭在弓弦上,用力拉开,箭头仰朝向天。

  校尉攥着鞭子的手高高举着,眼睛盯着缓慢走来的毒化人队伍。他的手里攥出了汗,可就是不肯将鞭子放下,弓箭手们竖起耳朵等待校尉的命令,双手用力拉着弓一动不动,让搭在弓上的箭矢尽量保持最大的蓄力。

  “放!”

  校尉终于发出了这众人期待的声音,马鞭狠狠落下。弓箭手们右手齐齐的松开,几十只箭飞向空中,然后如同被太阳吞噬般消失在耀眼的阳光里。战场出现暂时的寂静,毒化人们还在前进,片刻后,消失在阳光里的箭矢,自上而下的如下雨般落下,许多毒化人中箭摔倒。

  倒下的毒化人堵住路,行进的队伍停下来。但很快,那些倒下的毒化人又慢慢站了起来,他们身上不同位置带着箭。人们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女人也是中箭者之一,她左眼被箭射瞎了,流出绿色的血,身上也中了三四箭,箭射得很深,有的已经没到箭羽,但她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站起来后继续前进。

  “射……射击!接着射击!不要停!”

  校尉见弓箭手们惊愕得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赶紧下命令。弓箭手们如梦初醒,又是一轮弓箭射出去,箭雨再次落在毒化人群中,又是一些人倒下。那女人这次又被射倒了,这次她的头中了三箭,箭射得很深,箭头从四周露出来。这回,她没有再站起来,被箭头牢牢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没有,只要射头,只要射头!毒化人也是可以射死的,不要停,给我射击!”

  又是几轮弓箭,毒化人有的倒下很快又站起来,有些则再也站不起来。

  看看毒化人队伍靠近了,校尉命令突火枪队上前,将突火枪架在工事上射击。

  噗噗噗噗——

  突火枪射击的声音此起彼伏,震得屋顶上的观察哨几乎要掉下来。铅制的圆形子弹在黑火药燃烧后产生的爆发力推动下,从突火枪细长的枪管中被推出来,强大的推力产生的后坐力,将镇抚军士兵们的肩膀顶得生疼。带着火焰和热气的铅弹比弓箭威力大得多,只要打到毒化人的头上就是个大洞,迸溅出大量绿色毒血。可惜,突火枪也有缺点,装弹太慢,射击又没准头,子弹会乱飞,射程还近,只有在毒化人离得很近时才能进行射击。

  弓箭和突火枪的连番射击,让毒化人倒下一大片,但他们人实在太多,而且不知恐惧和后退,所有人都在不知疲倦和疼痛的前进。

  “长枪!长枪顶上去!”

  校尉手里的马鞭再次落下,手拿长枪的民兵和衙役们,冲到工事前,替换下手拿突火枪的黑鸦兵。他们手里的长枪用一丈二尺的粗竹竿做枪杆,前面结结实实捆着铁制枪头。几十人排成三队平端着这样的长枪能有效堵住整个巷子口,他们不需要什么武艺,只要这样平端着前进就好,用长枪将毒化人顶住,让他们无法走近。

  所有人都吆喝着相互壮胆,拼命用长枪向前乱戳,在人和毒化人之间造成像被子一般的长枪阵,毒化人的前进被稍稍迟滞。镇抚军趁机装好子弹,然后“噗噗噗噗”又是一轮射击,子弹从枪阵缝隙里射出,将最前面的毒化人脑袋打爆。弓箭手们也再次以抛物线射击,虽然很难射死毒化人,至少可以将他们射倒,破坏他们的队形。

  毒化人行动缓慢,但力气是很大的,又不惧生死,长枪插在身上并不能令他们受伤,反而会被他们抓住枪杆折断。有的毒化人抓住枪杆并不折断,而是向上举起,有些企图从毒化人手里夺回长枪的人,由于不肯松手而被高高举到空中,然后落到毒化人中,惨叫着被毒化人们扑倒啃食。

  尽管如此,双方还是战成了一进一退的拉锯战形势,而且总的来讲,形势是对官兵有利的。“打!给我好好打,我们快赢了!”指挥的校尉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哞——

  无法突破阵型的毒化人们,突然齐声长啸起来,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最前面的长枪手吓得手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