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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话的时候, 任真真还有点后怕:“说真的, 林斐有点吓人。”

苏萝蜷缩着, 胳膊和大腿都很疼, 膝盖也疼, 她打了个哈欠:“昨天林斐递给我的那杯酒有问题。”

“嗯……啊?”

任真真吃惊地看着苏萝:“我就说,怎么你喝了还没一杯酒,就醉成那个样子。”

停隔半晌,她又说:“我明白林斐为什么那个样子了。”

林斐那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任真真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性格偏激,小时候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小时候还觉着有这么一个哥哥很好, 安全感十足。

可若是被这人盯上, 就没那么好了。

苏萝没有和任真真聊太久, 回到清水湾的公寓,倒头就睡。

她实在太累太累了。

晚饭依旧是点的餐,她胃口不佳,只尝了几口。

季临川不曾给她打电话过来,苏萝抱着膝盖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很久。

身体的不适感还在,苏萝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睡了季临川;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苏萝拿起手机来,把季临川的微信从黑名单中移出,然而这人并没有给她发消息,等了两小时,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那几次荒唐应该都做好了相应的安全措施,苏萝并没有吃药,只是小腹依旧不舒服,和姨妈痛有点接近,还好痛感没有那么严重。

尹英时打电话问了她情况,苏萝含糊着蒙混过关,只说没有去医院,季临川帮了她。

说到这里,尹英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沉默半晌,他告诉苏萝个好消息——林斐今天被他父亲强制性外派,明天就会离开梁京,估计没个半年回不来。

苏萝心里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是林斐第二次被林父“往外赶”,第一次赶林斐,是在苏萝十七岁的那年夏天。

临近高三,苏萝数学成绩依旧在及格线上挣扎,林斐自告奋勇来帮她补习功课。

那时候苏萝和苏海华对林斐都十分信任,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毫不设防。

炎热的夏天总是容易让人困倦,一日,苏萝做着题,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半眯着眼睛,苏萝看见林斐腰带还未扣好,正在弯腰拿纸巾擦着她的裙摆。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林斐显然未料及她突然醒来,愣了片刻,微笑着把手上的纸巾丢掉垃圾桶中。

他并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羞耻或者惶恐,只是淡淡微笑:“呀,被你发现了啊。”

幽深的眼眸中的□□尚未褪去,当着苏萝的面,他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衬衫,裤子,以一种诱哄的语气对苏萝说:“萝萝,这种事情你最好别说出去,不然旁人都会觉着你不干净。”

苏萝的回应是——拎起书本朝林斐的脸砸了过去。

去tm的不干净!加害者堂而皇之地以莫须有的罪名来压制被害者,何等的荒谬。

要不是听到动静的佣人拦住,当时苏萝就拿书桌上的貔貅纸镇给林斐开了瓢。

苏萝将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她没有丝毫的扭捏,意志坚定,语气清晰地表达了自己观察和听到的一切。

林斐对着沉睡的她,使用了裙子进行自,渎。

苏萝并不认为身为受害者的自己会因此而变的“不干净”。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她,她为什么要为此遮遮掩掩?

第二天,林斐就被盛怒的林父赶走。

为了两家的颜面,这件事情并没有闹的太大。事后苏海华也长了心眼,坚决不会让苏萝同男人单独在同一房间相处太久,即使关系再亲密也不行。

几年过去,林斐又诚恳地向苏萝道歉,说当年是他年少轻狂,一时冲动。

要不是得知林斐身边走马灯地换着和她长相相仿的女友,苏萝险些就相信了。

-

苏萝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发烧了。

翻出温度计量了量,38度。

服药的后遗症在此时展露无遗,兴奋过度的大脑开始疼痛,胃里止不住地泛着恶心;苏萝强撑着身体打了电话请专人送来药物,饭菜。

等候了一晚上的季临川终于在这时候发了消息——

[晚上一起吃饭吗?]

苏萝瞥了眼,回复。

[我截肢了。]

季临川:[上次不是给你送轮椅了吗?]

苏萝:[这次截的是上半身]

季临川终于识相,不再打扰她。

抛下手机,苏萝掀开睡衣的裙摆,看到膝盖上的淤青。

还没有散去。

她面无表情地又把裙子放了下来。

这种该死的狗男人,活该他单身到现在。

就算是死,从楼上跳下去,她苏萝也绝对不会嫁给这种人!

苏萝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流了不少汗,终于感觉身体有了那么点力气。

她是被门铃惊醒的。

暴躁不已地过去。

一拉开门,苏萝怔住了。

穿着黑色衬衫的季临川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

他垂头看了眼苏萝,微笑:“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

“你来干嘛?”

“索要嫖,资。”

苏萝震惊了:“那么一张支票还不够你填的吗?”

这人也太贪心了吧?难道想把她整个家底都给掏空吗?

“要钱有什么意思,”季临川说的风轻云淡,“陪我吃个晚饭吧。”

苏萝觉着自己此时此刻一定逊爆了。

她还穿着宽宽松松的家居服,胡乱扎个小丸子头在头顶上,妆也没化,下午出了汗,还没有来得及洗脸。

季临川继续说:“我带了一尾东星斑,还有番茄,西蓝花,乳鸽等等,做东星斑浓汤怎么样?还是清蒸?番茄金针菇汤?”

“当然是东星斑浓汤!”

她最最最讨厌番茄金针菇汤了,对她而言,这个汤简直是黑暗料理中的黑暗。

苏萝看着季临川的微笑,忽然明白自己中套了。

呜呜呜呜但是她真的好难拒绝送上门来的美食啊。

一小时后。

静坐在餐桌前的苏萝迎来了今天的晚餐。

这边一口,好吃!那边又一口,呜呜呜也好吃。

苏萝做梦也没有想到,季临川竟然有一手好厨艺。

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简直什么都会。

幸福不已地喝着汤,季临川从容地盛了一小碗枸杞乳鸽汤过来:“尝尝这个,补血,有助身体恢复。”

苏萝放下汤匙,狐疑地看他:“你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好?”

好的有点点不正常。

难道这个男人别有所图?

季临川笑:“心情好。”

心情好了就会跑过来给人做饭?

这还真的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爱好呢。

刚退烧后的苏萝胃口大开,开开心心地一口气吃掉两碗米饭。

酒饱饭足,她坐在餐桌前,准备下逐客令。

谁知道季临川竟然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起碗筷!

呃……苏萝想了想,还是让他刷完碗再滚蛋吧。

毕竟让她干家务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季临川刷完碗,皱眉走出来:“我把油渍弄身上了,借你浴室用一下。”

苏萝不理解:“你不能回家再换么?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啊。”

“你这里不是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么?”他轻描淡写,“我不会穿着脏污的衣服回家。”

“……龟毛。”

看在美味的东星斑面子上,苏萝选择忍他这一次。

忍不住又想,他的衬衫一件比一件娇贵,能扔洗衣机洗么?

这人也太没有生活常识了吧。

她把衬衫丢进洗衣机中。

旁侧,季临川叫她:“萝萝,能帮我递一下干净毛巾么?”

“你不会自己拿吗?”

“洗发泡沫进眼睛中了,”季临川平静地说,“我的眼睛很痛,现在看不清东西。”

呃,听起来有点惨兮兮的。

苏萝同情不已,拿了新毛巾踢踢踏踏地走过去。

浴室玻璃门拉开。

她递过去。

季临川闭着眼睛,伸手,声音冷静:“谢谢。”

“不客气……唔!”

季临川越过毛巾,拽住苏萝手腕,把她整个人也拉了进去。

热水兜头而下,浇了苏萝一身,惊叫还未出声,就被季临川吞入腹中。

现在的季临川是滚烫的,苏萝个子矮,他不得不弯腰俯身,按住她的后脑勺,细细品尝她的唇,亲吻。

苏萝被他亲到手脚发麻,四肢皆软。

腰被掐住,苏萝被他抱到旁边的台子上,洗漱用具都被季临川随意扫到地下,她眼前一片朦胧,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睡裙被掀开。

苏萝揪住季临川的肌肉绷紧的胳膊,忽然明白了。

没有生活常识的人是她啊。

艹。

走神间,季临川已经贴到她的耳旁,声音沉沉,不复往日的平静:“这是第七次,你数好了,还欠我四次。”

这次终于把苏萝先前写在平板上的那篇文的姿势全部解锁。

新地点,阳台,厨房,成功解锁。

睡到半夜,季临川又蠢蠢欲动的时候,苏萝快哭着给他跪下了:“求您了,让我休息休息吧,你这是杀鸡取卵啊。”

最终季临川只是抱着她亲了亲,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睡吧,我不动了。”

苏萝觉着自己又要病了。

她一觉睡到天明,感觉到旁边的人起身,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呜呜呜,这狗男人套路也太多太深了吧!

苏萝虚弱无比:“草泥马。”

她错了,这不是有温度的打桩机,打桩机没电了还能停止工作呢,这人身体里难道装了个永动机吗?

他就不累吗?

季临川神清气爽,闻言回头,微笑:“乖孩子,别说脏话。”

“草您马。”

停隔半秒,苏萝把脸埋在被子里:“强迫良家妇女,禽兽不如。”

“我怎么禽兽不如了?”季临川淡定从容地打好领带,“昨天你不是也很——”

与苏萝要吃人的目光对上,他换了个比较和谐的词语:“——开心么?难道昨天有地震震到你头脑混乱神志不清?外加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勾动你潜藏的恶念间接性冲动?现在又开始突发性后悔?”

第28章二十八缕白月光

回应季临川的是苏萝掷过去的一个枕头。

季临川稳稳接住, 轻轻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好好休息, 乖, 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苏萝说:“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特地咬紧了“分手”二字。

“我们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挺合拍的,”季临川说,“嫁给我, 做季太太不好么?”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少女时期的苏萝曾经幻想过好多好多次季临川对她求婚的场景, 在碧海蓝天下,或者在一次微醺的酒会上。

后来这些幻想都被那封信上“肥猪、丑女”等字眼击碎的一干二净。

现在季临川变相的“求婚”了,还是在两人荒唐之后。

呃,虽然她不得不承认, 季临川还是挺不错的。

但那些信就像是心口上烙下来的疤痕, 不可能因为这么两三句糖衣炮弹就能消磨的一干二净。

她很记仇的。

苏萝说:“我不愿意。”

季临川已经整理好了衣服。

苏萝这才注意到, 他穿的衬衫不是昨天的那一件。

这个狗男人果真是有预谋的!

“乖, 好好想想, ”季临川微笑:“我不着急。”

他叮嘱:“你想什么时候吃早餐?我叫人送过来。”

“不想吃, 你快走,”苏萝趴在床上,抱住枕头,“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她一觉睡到十点,醒来后, 干净利索地把季临川的全部联系方式都加入了黑名单。

然后跑到任真真的公寓求收留。

要是季临川再来这么一次, 她真的要掉半条命了。

哼, 干不过她还躲不过么?

苏萝在任真真公寓中龟缩了整整三天。

期间任真真接到过一次季临川电话,没说两句,就遵守好友意愿,直接挂掉,拉黑。

任真真叹气:“萝萝呀,你这是要cosplay霸道总裁的小逃妻么?”

“不是,”苏萝无比认真地纠正她,“是躲避野狼的小红帽。”

休息了三天啊,她觉着自己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中途林雪蕊关切地打电话询问她和季临川的感情状况,苏萝回答的干净利索:“性格不合,磨合不来,再过两天就退婚。”

林雪蕊心疼不已:“乖萝萝,既然你不喜欢,那这婚咱们就不结了哈。”

苏萝感动坏了。

妈妈就是好,完全没有被季临川的糖衣炮弹所击倒。

林雪蕊伤感地继续说:“可惜了临川那么好的好孩子,注定不能做我的女婿了。”

“嗯?”

“乖萝萝,我真的好担心你呀,”林雪蕊继续叹气,“你连临川都瞧不上,以后哪里还有人能入你的眼?难道你真的要孤独终老吗?”

那意思,就像世界上好男人死绝了只剩季临川一人一样。

苏萝想收回的评价,她抓了下头发:“妈妈,您是被他给蒙蔽了吧?”

那个嘴毒心狠手辣的永动打桩机哪里好了啊?

她听见林雪蕊说:“……嗯,放在这里就好,你有心了。”

苏萝问:“您在和谁说话?”

“临川啊,”林雪蕊丝毫没有发现女儿情绪的不对,“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知道我喜欢陆雪蝉的画,特意拍了一幅送给我……”

陆雪禅大师故去多年,擅长花鸟,存世的画寥寥无几,上个月最新拍卖出的一幅画最终成交价九千万。

苏萝难以置信地叫:“妈妈,季临川去我们家了?他是打算贿赂您?您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你这孩子,”林雪蕊嗔怪,“临川也不过是来送个画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和豺狼猛兽一样了?”

苏萝心想,您要是知道季临川晚上有多可恨,就不会这么说了。

她还想辩驳,猝不及防从手机里听到了季临川的声音:“萝萝。”

苏萝骂:“狗男人!”

他丝毫没有被激怒:“嗯,我知道了,你好好拍戏,乖,到时候我去接你。”

苏萝:“您聋了吗?听不懂我说的话?”

季临川仍旧自顾自地演下去:“对,我也想你。”

苏萝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了。

他想在母亲面前营造出一副恩恩爱爱的假象啊这个心肠歹毒的男人。

没等苏萝说话,季临川说着“好,你先睡午觉,晚上再聊”,挂断电话。

苏萝:“……”

她几乎能想象的到这个狗男人会在她母亲面前说什么,一定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不动声色间把任性的锅都推给她。

林雪蕊已经完全被季临川收买,即使苏萝现在再打电话过去,林雪蕊可能也觉着是苏萝在恶作剧。

她深刻见识到自己与季临川段位不同。

如果说她战斗力A级,那季临川就是SSSSS级别的。

苏萝现在不止腿疼了,她腰也疼,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