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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内,炎帝到时,淑妃正在院中晾发,纵使三千青丝又长又密,她也是每隔一日就要洗一次,且每次都要用花露浸润。

见淑妃懒洋洋的倚靠在软椅上,炎帝径直走了过去,他兀自落座,问道:“爱妃,你今日为难郁棠了?还让三皇叔破费了五千两银子?”

淑妃悠悠睁开眼来,眸中掩不住的魅态,道:“如何为难她了?臣妾不过是瞧着那姑娘生的俊俏,心生喜欢罢了。臣妾就是捏了捏她,也没做什么。三皇叔反正有钱,本宫敲诈了五千两,想来他不会介意的。”

炎帝:“……”

美人太诚实了,把敲诈这种事也说的理所当然。

炎帝不敢直言淑妃的做法不对,委婉道:“爱妃啊,朕从这个月开始给你加月银可好?”

淑妃瞪了他一眼:“皇上是在埋怨臣妾讹诈了晋王?”

炎帝:“……不、不、不!朕不是那个意思!”

淑妃:“皇上就是那个意思,实在不巧,臣妾方才又命人送了一副头面去了一品阁,这次还是记在了晋王的账上,一共两万两。”

炎帝:“……”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岳母是想让我破产?

炎帝:三皇叔保重,这件事超纲了,朕解决不了。

爹爹们:贤婿珍重~

郁棠:……

第68章

乾坤殿内,郭静站在大殿的中轴线上, 面无他色, 道:“皇上, 慕容焦已经先一步秘密抵达京都,但北燕使团的退伍还在后面,估计五日之后方可抵达。”

炎帝抬手捋了捋精致的胡须, 眉头稍蹙:“这只老狐狸胆子倒是不小,他就不怕在我大梁遭遇不测?”

慕容焦亲自出使大梁, 外邦必然早就虎视眈眈。

要知道, 一旦慕容焦死在了大梁,那么必定会掀起大梁和北燕之间的一场大战。

郭静垂眸不语, 他只负责追踪调查,不该他插手的事,他一概不管。

炎帝对慕容焦嫉恨已久, 如果可以的话, 他真想杀了慕容焦……

“晋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炎帝收敛眸中杀意, 对郭静问道。

勘察司的爪牙遍布大梁各地,尤其是京都, 炎帝想要知道各大朝中官员的消息,简直了如指掌。

郭静垂眸,道:“晋王府并异动, 不过晋王今日命人送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入宫,给了淑妃娘娘。”

炎帝挑眉。

晋王赵澈从来不吃亏,放眼整个大梁, 也就只有他的美人能有本事从晋王手里要银子。

炎帝一方面想到美人的举动,只觉无比可爱。

另一个方面,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尚且不曾察觉。

炎帝挥了挥手:“朕听闻你安插在晋王府外的探子都被一个叫红九的剑客给处理干净了?”

对此,郭静毫不隐瞒。

他心里很清楚,他的那些探子根本不可能逃得过赵澈的眼睛。

只是,这三年期间,赵澈一直对晋王府的探子不闻不问,前不久突然下令将晋王府大门都“清扫”干净了,也是郭静想不通的。

炎帝最担心的莫过于赵澈有其他心思,他沉声道:“郭爱卿,你怎么看?”

郭静并不知事情原委,他只负责监督,并不彻查,如实道:“回皇上,据臣所知,那阵子晋王殿下为情所困,下令对晋王府外的探子格杀勿论,无非是一时愤慨,至于究竟是何缘故,臣亦不知。”

炎帝:“……”

赵家皇室的男子都是痴情种么?

一个个为情所困。

炎帝不由得想到了他自己……

美人宁愿敲诈晋王的银子,也不来向他要钱,这么些年难道他表示的还不够明显么?别说是银钱了,他的命都能给她。

……

一品阁内,一片煞气腾腾。

古天齐坐在上首,白墨池、徐卫骞,各坐两侧东坡椅上,堂内下人皆被挥退了下去。

慕容焦站在大堂正中央,他穿着一身绛紫色锦缎长袍,唇上留了一排短须,剑眉星目,五官立挺,连日赶路使得他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憔悴。

但这不影响慕容焦此刻的心情。

那个人给他生了一女儿!

天知道,他获知消息之后有多想举国搬迁大梁,又或者将女儿接到北燕,给她一生娇宠荣华。

女儿的事情他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加之郁棠眼下的身份,想要直接带走她并非易事,最可恶的是,在他还没抵达京都之前,女儿就和赵澈订下了婚事!

慕容焦今日不请自来,北燕帝王的气势如山,他站在那里,扫了一眼昔日的老情敌们,竟发现时隔十数年,这几人还是一派人模狗样。

而且慕容焦单是看这三人坐姿和眼神,便可得知,他们三人联盟了!

慕容焦内心冷笑,表面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当初慕容焦还只是北燕皇子,十几年前他在大梁为质,身份与在座的三人相差无几,如今却是大不一样了,他从一个被人厌弃的质子,纵身一跃成了如今的北燕帝王。

身份有了,说话的底气自然也是高了。

棠儿就是他的女儿,这个事实不容反驳!

慕容焦冷眼扫过,道:“朕真是没想到,你们三人,一个是大梁首辅,一个乃大梁第一武将,还有一个是天下第一机关师,加起来却是保不住朕的女儿!”

闻言,古天齐、白墨池,以及徐卫骞皆是面色不太好看。

慕容焦是脸太大么?

他怎就能一口咬定棠儿是他的女儿?!

古天齐冷笑一声,昧着良心道:“棠儿如今在我这里好吃好喝,放眼京都,还有谁比赵澈更适合当棠儿的夫君?赵澈论身份有身份,论相貌有相貌,对棠儿也是情深义重,我委实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墨池、徐卫骞:“……”

这厮刚才不是还在咒骂赵澈不择手段么?

怎么一看见慕容焦就突然改了话锋?

慕容焦简直想要喷笑出来,他一手指着古天齐,愤恨的不行,道:“你这江湖术士懂什么?赵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有谁比朕还了解?!你们把棠儿推入火坑了,还有脸在这里提及棠儿婚事?!总之,有朕在一天,棠儿就不能嫁给赵澈,朕要带棠儿离开,你们谁也别阻挡!”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四个情敌碰见,结果可想而知。

郁棠从后宅出来时,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见了前厅的动静,听起来像是几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她很纳闷,一品阁一惯是闲人不得入内,也不知道怎么会吵着这样?

郁棠还没走几步,柳如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郁棠:“好棠儿,你快去劝劝,这要是打起来,咱们一品阁可就保不住了!”

那位可是北燕帝王!

他不管死在那里,都不能死在一品阁!

阁主太不靠谱,柳如是为了一品阁的将来操碎了心。眼下只能靠着郁棠这个小祖宗了。

郁棠问道:“师父他又怎么了?”

据她对师父的了解,这世上能强制师父的事并不多。

柳如是拉着郁棠,悄声道:“你师父又多了一个老情敌,眼下就在咱们阁中闹事呢。”

郁棠:“……”

师父竟有这样多的情敌,也难怪至今不曾成婚,只是……师父曾经心悦的女子究竟是谁,竟叫如此多的人都对她倾慕有加?

郁棠对师父曾经的爱慕之人愈发好奇,不由得问道:“柳姨,你可知我师父他的心上人是谁?”

柳如是不知该不该说。

若是说出来,可能会暴露郁棠的身世,可如果不说,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棠儿啊,你真的很想知道?”柳如是反问。

郁棠点头,谁都有好奇心,何况她又听说师父、义父,还有首辅几人都是情敌,按着年纪算,那名女子如今也有三十出头了,必定早就嫁为他人妇。

义父和首辅,还有师父都无法得到的女人,那她究竟嫁给了谁?

柳如是忍了又忍,她都快憋出内伤了,实在憋不住就道:“是宫里的贵人!”

郁棠:“……”

(⊙o⊙)…

师父他们心悦的女子是皇上的女人?!

郁棠正处于震惊之中,只见一高大挺拔,行走之余还自带威风的男子朝着她大步走来。

这人一路走来,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她身边。

男人还没靠近时,郁棠只见师父、义父还有首辅大人也匆忙跟了出来。

见此景,郁棠心头那股异样又涌了上来,这阵子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身陷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个漩涡充满秘密。

少卿,男人就走到了她跟前,离着她尚有一步的距离驻足,他身段颀长挺拔,如百年苍天大树,尊贵不可言喻。

郁棠内心纳罕,就闻男子没来由的道了一句:“好孩子,你受苦了!”

男人看着她,几乎连根头发丝都没放过,上上下下的打量,眸底瞬间湿润。

郁棠完全不明所以:“……您认得我?”

未及男人开口,古天齐、白墨池,以及徐卫骞已经大步走来。

古天齐忙道:“棠儿,还不快给北燕皇上行礼,他是为师故人,也算是你的叔伯了。”

郁棠一愣。

故人么?

她刚才明明听见前厅都吵起来了。

古天齐此言一出,慕容焦脸色都变了,但转念一想,若是突然告诉女儿,他就是爹爹,那该如何解释她娘亲的事呢?

一想到那个女人,慕容焦的神色讪了讪,眉头染上一层羞涩。

郁棠福了福身子,正要跪下,慕容焦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这动作看在郁棠眼里,实在轻挑。

然而郁棠要避让时,见慕容焦已然落泪。

郁棠:“……”

慕容焦哽咽着微笑:“不必多礼,朕与你师父等人都是故人,亦将你视作晚辈,这次朕来一品阁也算是拜访故人,棠儿休要与朕见怪。”

郁棠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慕容焦一眼,当即就垂下了头:“民女多谢燕皇。”

面上虽是恭敬,但郁棠内心一片混乱。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师父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慕容焦并未逗留太长时间,郁棠打算从师父嘴里问出什么,却被告之,师父和义父,还有首辅大人也都外出了。

郁棠便缠着柳如是,她思来想去,慕容焦和师父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曾经心悦着同一个女人。

“柳姨,你且告诉我,师父的心上人究竟是谁?”郁棠不会感觉错,仿佛有人故意在诓骗她,而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了。

柳如是当然不会提及淑妃娘娘,这件事非同小可,郁棠太聪明,一不小心就教她猜出了所以然。

她要出门避几日才行!

“哎呀!我险些忘了,阁主交代了几桩事,我还得去料理。棠儿啊,北燕皇帝已经到了咱们大梁帝都,决赛眼看着就要开始了,你好生研习机关术,莫要贪玩,柳姨过阵子就回来看你。”

柳如是会轻功,说着就嗖的一声闪不见了。

郁棠:“柳姨!”

就连柳姨也躲着她?!

郁棠百思不得其解。

……

当日,宫里的广寒宫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这次还是女儿家所用的胭脂水粉之类。

那送东西的宫人还特意强调:“棠姑娘,淑妃娘娘已经将这些东西都记在了晋王殿下的名下,棠姑娘大可放心使用。”

郁棠:“……”

上回仅仅一小盒润肤膏和首饰就消耗了赵澈两万五千两,郁棠看着面前一托盘的水粉,感觉不太妙,就问了一句:“敢问公公,这次娘娘记了多少银钱在王爷名下?”

那宫人笑的高深莫测:“也不多,区区三万两。”

郁棠:“……”

淑妃莫不是以为赵澈很富庶,所以盯上赵澈了?

宫人离开后,郁棠思量了一番,淑妃娘娘性子古怪,她再这样下去,饶是晋王府也撑不了多久,再者郁棠委实不想与宫中权贵扯上太多的干系。

她不便直接去宫里,告之淑妃娘娘,莫要再给她送东西。

故此,她只有一个办法可行,就吩咐道:“来人,将这些东西都好生送到晋王府去,晋王看见了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让晋王出面退回淑妃的东西,总比过让她出面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红九:想请教白征有关讨饭的技巧。

白征:??

红九:晋王府要破产了,我要提前想好谋生手段。

白征:(⊙o⊙)…

淑妃:本宫只想对女儿好,怎么就那样难呢?

读者:娘娘确定不是故意讹诈女婿?

赵澈:本王有的是钱,岳母请继续讹诈吧~反正迟早还是我的。

第69章

郁棠前脚命人将淑妃娘娘所“赐”之物送去晋王府后,赵澈后脚就过来了。

今日一品阁格外安静, 就连那个最为聒噪的古天齐也不在阁内。

赵澈挥退了下人, 他来到后院时, 就看见郁棠趴在院中的亭台下,衣袖半挽,露出一小节雪腻皓腕, 又白又细,像刚从荷花池中挖出来的莲藕。

傍晚夕阳西斜, 她手里攥着工具, 全神贯注的样子,让赵澈倏然止了步。

从他的角度去看, 只见少女侧颜宁静,鬓角的发丝被她随意捋在耳后,因为太过专注之故, 丰腴雪峦挤在石桌上, 都快要变形了, 而她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赵澈眼眸眯了眯,突然有些嫉妒那方石桌,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脚大步走了过去。

郁棠感觉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赵澈站在了她面前。

郁棠一惊, 也不晓得赵澈是几时过来的。

两人一个是站着的,另一个是坐着的。

赵澈以俯视的角度,又瞥见了那两处快要被石桌挤坏的雪峦, 此时,郁棠正要提及淑妃娘娘“赏赐”之物。

赵澈突然上前,伸手抓住了郁棠的臂膀,将她提了起来,之后一弯身将她扛在肩头。

郁棠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料到赵澈会这样:“你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赵澈并没有走多远,刚走几步,就将郁棠放下,但双手捏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抵在了亭台下的栏柱上,头一底隔着衣料就……

郁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受,赵澈竟然咬她!

而且还是那里!

羞愤和对未知感觉的恐惧,让郁棠在这一刻彻底失声,过了两个呼吸,她本能的伸手去扇了赵澈的面颊。

“啪——”

这声音让赵澈稍稍回过神,他挑起头来,男人的眸光幽暗,里面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藏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两人对视,赵澈放开了郁棠,神情有些恐慌,像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脖颈以下扫过,又当即移开,喑哑道:“抱歉。”

言罢,他转身离开,步履甚是匆忙,像是仓皇逃走。

直至赵澈走远,郁棠才回过神来,她一手捂着胸口,面颊滚烫,心跳也根本不受她控制的乱了。

侍月抱着一堆锦盒过来,见郁棠站在亭台下发愣,她道:“姑娘,王爷把东西又送回来了,还说让姑娘不要担心银子的事,日后淑妃娘娘甭管赏赐什么东西,您只管收下便是。”

“姑娘?”郁棠没有说话,侍月又唤了一声。

郁棠一想到方才赵澈那样对她,还有他抬起头时,他眼底的滚烫,她就无法平复:“去找身干净的衣裳,我要换衣!”

赵澈如何能那样?!

他是因为自身有隐疾,故此才有这样的癖好?

郁棠两辈子加起来,一共有两次出阁,但郁夫人陆氏从未教过她男女之事,她虽上辈子有过身孕,但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今日赵澈这样对她,无疑是颠覆了郁棠的所有认知。

郁棠身子骨有些酥软,她刚放下自己的手,侍月就瞧见了她胸口的异样,疑惑道:“姑娘,您这上裳怎的湿了?”

郁棠一凛,又伸手去捂住了胸口,她羞愤不已:“……休要多问!”

侍月:“……”

她家姑娘一惯是温声细语,今个儿怎么还发脾气了?

……

次日,将军府派人送了一份帖子过来。

冯家被灭口之后,郁将军府在最快的时间之内为郁卿兰洗白了名誉。

这件事在京都传扬开来,郁棠非但有所耳闻,还收到了将军府寄来的请帖。

将军府这样迫不及待的办雅集,不就是为了给郁卿兰铺后路?

侍月得知消息,愤愤不已:“姑娘,将军府如何能那般行事?简直……简直就是太无耻了!兰姑娘杀人污蔑您,这样就能了事么?”

相比起侍月的激动,郁棠反而显得格外镇定。

她打算不追究郁家罪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有今天。

郁卿兰是那些人的心尖尖,他们岂会让郁卿兰出事?!

只是冯家又何罪之有?

当初收养了郁卿兰,却沦落这种下场?

郁棠看着手中烫金大字的请帖,秀眉蹙了蹙,道:“月儿,你说,冯川是不是我害死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侍月知道自家姑娘心善,劝道:“姑娘,您就莫要多想了,人是兰小姐杀的,与您无关。朝廷不追究兰姑娘的罪责,您也不能将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扛。再者,即便没有姑娘,将军府……恐怕也不会留下冯川。”

这个道理,郁棠是懂的。

冯川的存在,是郁卿兰心头的一根刺。将军府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冯川那样的人。

但也用不着杀人吧!

难道身份卑微的人就活该去死?

郁棠叹了口气,关于郁卿兰的身份,有太多的可疑之处,而且郁卿兰和陆一鸣等人在不久之后会成为赵澈的对手。

据她上辈子所知,就连炎帝也想杀赵澈,郁卿兰更是如此。

郁棠从思量中回过神,道:“月儿,你收拾一下,一会同我一道去将军府,咱们去赴约。”

侍月不解:“姑娘呀,咱们为何还要回去?大将军那样污蔑您,郁夫人也将您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您何必去看人脸色?”

侍月都快急哭了。

在她看来,自家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和离之后还能得晋王垂怜,这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将军府必然全力护着兰姑娘,自家姑娘万一又在将军府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郁棠却心意已决:“月儿,我无事,我就是很好奇,郁卿兰为何一定要致我于死地。”

郁卿兰曾经在她面前提及这个世界的女主又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赵澈,郁棠觉得,她很有必要对郁卿兰主动出击,或者最起码要弄清楚她的目的。

……

郁将军府。

郁家这次置办雅集,几乎给京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发了帖子。

郁卿兰的案子虽是撤了,但仅仅如此根本不够。

郁家要让京都所有人皆知,郁卿兰并非杀人,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郁卿兰已经及笄,即便是郁将军府这样的门庭,如果不趁早定下婚事,再迟几年也再难高嫁。

今日到场的贵女也心知肚明,之前对郁棠心存嫉恨的贵女们,恨不能将郁卿兰捧上天。

“卿兰,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杀人,倒不像有些人出生低微,当过乞丐,谁知道她能做出怎样的事出来?”

“嘘~这话可莫要再讲了,人家可是晋王殿下的未婚妻,咱们惹不起、惹不起!”

“呵呵,谁人不知晋王殿下不好女/色,那个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故意和晋王落水了,迫使晋王不得不娶她!”

此言一出,晋王的爱慕者们就开始坐不住了。

京都谁人皆知,是郁棠和赵澈在归德侯府落水之后,两人的婚事才定下来的。

而晋王如何会看上一个和离妇?即便是看上了,也不可能让她当正妻。

不知是谁,突然道了一句:“莫非是那个人用了手段迫使晋王殿下娶她?!”

当即有人附和:“什么?是她强迫了晋王殿下?!”

众贵女:“……”

郁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已经成了贵女圈子里不可提及的存在。

“那个人”指的就是她吧。

但这句话传到郁棠耳朵里时,她内心五味杂陈。

其实,她并不关心旁人会如何说,她只关心自己是否能安然处之。

听到旁人议论,是自己强迫了赵澈娶她,郁棠一时间心境难平。

她如何能强迫的了赵澈?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郁棠来时,贵女圈这边都非常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郁卿兰今日穿着一身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妆容浅淡,这阵子似乎消瘦了一些,那双水盈盈的大眼更显灵动。肤若凝脂、琼鼻黛眉,齐刘海显得她格外宁静乖巧。

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百花。

然而,这样的郁卿兰一看见郁棠,还是不由得黯然失色。

若说郁卿兰是姣姣明月,那郁棠就是艳丽骄阳。

郁卿兰眼中的嫉妒瞬间消失,她浅笑着往前,双手挽住了郁棠的胳膊,柔声道:“姐姐,你可算来了,卿兰有话与你讲。”

郁棠伸手推开了郁卿兰,她可不是什么圣人,她不追究罪责,并不代表原谅。

更是不会原谅郁卿兰。

而更重要的是,郁棠如今已经不将个人恩怨放在心上,她就是很好奇,郁卿兰到底是什么人?她曾经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郁棠淡淡一笑:“我不是你姐姐,郁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听着。”

郁卿兰的手僵在半空,那双漂亮的眸子突然就湿了:“姐姐……你虽已离开了将军府,可也改变不了你在将军府当了数年千金小姐的事实呀。”

郁棠内心冷笑,面上却是温婉大方,只是她的相貌太艳,微微一笑,便让无数贵女嫉妒羡慕。

郁棠直言:“不愧是郁姑娘,颠倒黑白的本事还是这样厉害,你口口声声指出我在将军府待了数年,是想告诉所有人,我忘恩负义吧。”

郁卿兰面色微白,她原以为郁棠是个非常容易对付的角色。

看来,她又低估了她。

“姐姐……你如何能这样说我?今日雅集,我特意让人给你送了帖子,为的就是见你一面,再解开我们姐妹两的误会。”郁卿兰哭了,美人泪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