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迷迷糊糊坐起来:“啊?”

段白月摇头:“习武之人,半分警觉也无。”

段瑶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含糊辩解:“我早听到了,知道是你和嫂子。”

段白月:“咳。”

楚渊瞪他一眼。

西南王胸口发闷,百口莫辩,且无辜,这与我何干。

“怎么了?”段瑶伸懒腰。

“借你的蓝剑虫用用。”段白月很直接。

段瑶立刻瞪大眼睛清醒过来。

楚渊道:“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段白月伸手。

段瑶皱皱鼻子,打算酝酿一下嚎啕大哭的情绪——毕竟嫂子还是很疼自己的,可以适当阻拦禽兽哥哥。

“不准闹。”段白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事关重大,与破阵有关。”

“嗯?”段瑶收拾了一下情绪,问:“破什么阵?”

楚渊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他。

“这样啊。”段瑶很爽快,“自然是可以的。”说完又赶紧补充,“但是用完就要还我。”

楚渊笑:“怎么,难不成还怕小瑾抢了你的宝贝虫?”

“不是叶大哥。”段瑶用充满警惕的而目光看着他亲爱的哥哥,从小到大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不得不防。

段白月笑容和蔼,且慈祥:“不是叶谷主,那是谁?”

段瑶死死抱住嫂子的胳膊。

下一刻,西南王便被大楚的天子赶出了门。

侍卫看向自家王爷的眼中充满同情。

段白月咬牙切齿,死小鬼。

段瑶拿出一个小罐子,里头是一只约莫半个巴掌大的蓝色甲虫,四周生着黑色小爪,眼睛红色,楚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后背发麻:“这个就是蓝剑虫?”

“这只品相算不得好,不过也不错了。”段瑶道,“连哥哥都很喜欢的。”

楚渊心里一嫌弃,这有什么好值得喜欢。

“那我带着它去找叶大哥了。”段瑶草草洗漱过,“皇上尽管放心,有蓝剑虫在,多少血腥味都能被遮过去。”

楚渊点头,陪着他一道出了船舱。

段瑶一路小跑去药房,段白月待到他背影消失,立刻解释:“我并不喜欢那只虫。”

“喜欢就喜欢了,西南府本就蛇虫多。”楚渊好笑,“又不是背着我喜欢谁家姑娘,慌什么。”

“将来我会把你的住处四周都清理干净。”段白月举手保证,“绝对不会有一只虫。”

楚渊抬眼看他:“我的住处?”

段白月立刻改口:“我们。”

“皇上,王爷。”四喜公公从另一头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南师父送来了一船东西,说是要王爷亲自去接。”

“师父?”段白月心里一喜,“他人呢?没一道前来?”

四喜公公摇头:“没人,就雇佣了一个船工,捎来了一封书信。”

段白月抖开信纸,满篇狗爬和墨疙瘩,旁人想伪造也伪不来,的确是亲笔所书。

“这是什么意思?”楚渊也凑过来看,指着纸上一个勉强有些人形的墨疙瘩,有些疑惑。

段白月道:“应当是位海外仙人。”

楚渊惊道:“你还真认得啊。”

段白月道:“瞎猜的。”

楚渊:“…”

段白月将书信看了一遍,道:“船上是从别处讨要来的好东西,不过未明说是什么。”

楚渊道:“南师父年轻时行走江湖,见过的大场面不计其数,他口中的‘好东西’,应当不会差才是。”

“管它是什么,”段白月牵过他的手,“去看看便知。”

叶瑾与段瑶等人听说南师父送来了一船好货,也跟来凑闹。段白月跳上小船,掀开帘子往里一看,表情顿时僵住。

“嗯?”楚渊在大船上问他,“是什么?”

段白月回头看他,哭笑不得道:“不然你亲自来看看?”

第151章 小金子 也不知是南师父从哪里抢来的

听他这么说,其余人便更加好奇,纷纷伸长脖子看。楚渊跳上小船,伸手掀开帘子,就见里头正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白白胖胖的,穿一身绸缎衣裳,一看便知是出自大户人家。

“这…”温柳年有些费解,两军交战势同水火,还当前辈会送来破阵秘笈刀枪棍棒,怎么却弄来一个小娃娃。

“这又是谁家的小孩。”楚渊失笑,进去将他抱起来,“还胖乎。”

小娃娃不哭也不闹,看着还喜欢楚渊,莲藕似的胳膊抱着他,扭头四处看。

“会说话吗?”段白月捏捏他的手。

“会。”小娃娃奶声奶气,看着像是刚睡醒。

“叫什么名字啊?”楚渊问。

小娃娃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

“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爷爷送你来的,是不是?”楚渊抱着他上了大船。

“嗯。”小娃娃趴在他肩膀上。叶瑾也凑上前,从袖中摸出一个小香包递过去。

驾船而来的船工已经消失无踪,据楚军的哨卫说像是个高手,一个猛子扎到海中就不见了踪影,也没说上话,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

“又搞什么鬼。”段白月脑仁子直疼。

段瑶倒是稀罕这个小娃娃,与叶瑾一起抱着,招呼厨子去煮些鱼汤与米粥来喂。楚渊看着众人散去,问:“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段白月摇头,“满脑子雾水。”

“南前辈虽说平时风风火火了些,却也不会在这当口胡闹。”楚渊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没办法,既然送来了,便只好养着了,幸好看着还算乖。”

段白月叹气:“送就送吧,也不多写两行字将事情说清楚。”

“看你愁眉苦脸的。”楚渊敲敲他的鼻子,“一个小娃娃而已,况且有小瑾与瑶儿在,你想带都抢不来。”

“来,张嘴。”段瑶将米粥吹凉,小心翼翼喂过去。

小娃娃吃饭乖,一口接一口不带眨眼,赵越抱着刀站在一边,低声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温大人道:“嗯。”

吃饱了肚子,小娃娃在叶瑾怀里又开始打盹,一群人围着他七嘴八舌,最后也就问出来他像是有两个爷爷,一个头发整齐,一个头发像鸡窝。

“南前辈有师兄弟?”叶瑾问。

段瑶茫然地摇头:“从没听过啊,先前师父只说要到南海给友人贺寿,也没说到底是谁。”

贺寿啊…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心里都在想,看这架势,千万别说是吃着喜宴顺便偷走了别人家的孙子。

这人品,还有谁。

“你这老贼!”一处岛屿前,一个白胡子老头险些气疯,手里拎着宝剑怒喝,“把我的孙子藏哪去了?”

“你追着我做什么,我这真没有。”南摩邪很是无辜,“不信尽管来搜,就这破舢板,莫非还能藏活人不成。”

“混账!”白胡子老头拿着剑哇哇追他,“我今日要同你决一死战!”

“喂喂喂。”南摩邪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有事好好说,小金子在楚军大营。”

“你居然把我孙子送到了军营?”白胡子老头眼前发黑,一跺脚便要去寻,却反被从身后一把拖住。

“天色尚早。”南摩邪扯着他往岛上走,“既然追了这么远,不如再多做一件事,给我那傻徒弟寻个聘礼。”

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我为何要管你这闲事?”

南摩邪诚恳道:“因为来都来了。”

“我——啊!”白胡子老头一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石丛后便骤然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嘶吼声响彻四野,一个巨大的头颅腾空而起,身下连着青红色的颈子与蛇一般的身体,虎视眈眈看着两人。

“乖乖。”南摩邪后退两步,道,“你先上。”

白胡子老头胸口发闷,瞠目结舌:“龙?”

“龙归我徒弟,这玩意叫野赤蛟。”南摩邪将腰带扎紧,“它身下护着落朝珠。”

说话间,那青红的蛟已经张大嘴扑了上来,长满铁鳞的身体滑过石丛,再扬起时身下已是一片粉末。南摩邪一拳击中它的头颅,将之逼到老伙计身前,自己猫着腰一溜烟冲向水潭,打算给大徒弟捞聘礼。

吃痛后的野蛟越发狂躁,尾巴卷起巨石砸向四周,白胡子老头忙不赢地躲开,扭头冲南摩邪怒吼:“干你娘!就不能智取?”

南摩邪一个猛子扎入潭底,只留下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楚军大营中,楚渊处理完军务,又去叶瑾的住处看了眼,那小娃娃已经趴在被窝里睡着,手里捏着个布包,旁人都不走。

“是我的药包。”叶瑾轻轻关上门,“他似乎喜欢药香。”

“看来你们聊得好。”楚渊笑笑,“问出什么了?”

“他叫小金子,先前生活在一座海岛上,听起来有下人伺候。”叶瑾靠在船舷上,“旁人都唤他的爷爷仙翁,爹娘是谁却不知道。”

“仙翁?”楚渊道,“这南海除了鬼手前辈,却没听过还有别的隐士高人。”

“既是隐士,又如何会让外人知道。”叶瑾道,“不过既然是南前辈的友人,那也不必担心什么,等着便是。”

楚渊道:“辛苦你了。”

“那我与瑶儿接着去配药了。”叶瑾道,“小金子有温大人与赵大当家照顾,不会出什么事。”

楚渊笑笑:“去吧。”

“妙心大师来了。”叶瑾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楚渊皱眉。

“怎么,不喜欢他啊?”叶瑾低声道,“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楚渊摇头:“罢了,朕自己处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他算出了什么?”叶瑾道,“所以才一直想让你…立后。”

“大楚国运如何,全握在朕手中。”楚渊道,“若只娶几个妃嫔便能国泰民安千秋万世,那又为何要有这场战事?”

“也对。”叶瑾撇撇嘴,“那我走了,你自己应付。”这大师也比太傅大人好不到哪里去。

四喜悄摸转身,一路小跑去了后头,抱着大肚子,速度还快。

楚渊:“…”

“皇上。”妙心在他身后道。

“大师。”楚渊转身,深呼了一口气,“找朕何事?”

“皇上。”妙心敛下双目,“小僧只是恰好路过,见皇上与九殿下正在此处,便过来请安。”

“若没有其它事,朕就先回去了。”楚渊道,“大师自便。”

“皇上。”妙心叫住他,欲言又止。

另一头,四喜气喘吁吁道:“王爷,妙心大师与皇上正在甲板上。”

“多谢。”段白月拍拍他的肚子,一路寻过去,恰好看到楚渊正在往过走。

“跑什么?”楚渊好笑。

“你说呢。”段白月双手握住他的腰,“就知道,我半步也不该走远。”

“走吧,回去。”楚渊牵过他的手,“小瑾与瑶儿在配药,我们去看看战船修复的状况。”

“下回不准见他。”段白月将人拉紧。

“吃飞醋。”楚渊道,“他只说让我成婚,又没塞个女子过来,你气什么。”

“果然又是为了此事。”段白月站定,“我——”

“好了好了。”楚渊抱住他,凑上前亲了一下,“别闹,嗯?”

“我闹?”段白月指着自己的鼻子。

“谁都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坦白讲,我也有些后悔让他随军。”楚渊叹气,“可事已至此,总不能将人打发走,只会出更多乱子。”

段白月扯扯他的脸颊:“我是怕你吃亏。”

“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听他日日讲经,心里便会安稳许多,那阵我只敬他是高僧。再到后来,一起议论国事,也颇有见地。”楚渊坐在围栏上,“可此番南下,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让你与我各自成亲,像是疯魔了一般。”

“都说了,”段白月道,“陶大人派来的。”

楚渊好笑,踢踢他:“陶大人一样不喜欢你,也一样隔三差五催促立后,可顶多就招人心烦,躲着便是。换做妙心,却怎么想怎么别扭,这不该是他做的事。”

“你能心存戒备,这便足够了,其余事情都交给我。”段白月道,“放心,我分得清轻重缓急,天大的事,也会等到战后再与他算。”

“你也离他远一些。”楚渊说得犹豫,“我…”

“我知道。”段白月笑笑,将人抱下来,“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薛将军那头。”

楚渊被他牵着手,一边走一边皱眉。他不想怀疑妙心,却也本能地不想让他接近自己心爱之人,总觉得有些没底。

“你男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一个秃…嘶,得道高僧。”段白月委屈道,“你又掐我。”

楚渊收回手:“你猜南师父何时会来?”

“十日之内吧。”段白月道,“估摸着这小娃娃又是抢谁家的,他再不来,别人爹娘就该寻来了。”

楚渊:“…”

是吗。

“你我还没成亲,师父不会在这当口添麻烦。”段白月道,“否则若媳妇跑了,等他将来老了,我天天喂他吃咸菜。”

楚渊抿着嘴,眼底有些笑。

“快跑啊!”荒岛上,南摩邪扯着嗓子大吼。

白胡子老头跟在他后头狂奔,欲哭无泪。

堂堂仙翁居然沦落至此,他娘的情何以堪。

直到将那狂躁的青蛟远远甩在后头,南摩邪方才瘫在甲板上,喘道:“你划船,去楚军大营。”

白胡子老头气闷:“你起来!”

“我不起来。”南摩邪将手举到眼前,仔细欣赏那玲珑珍珠,“那是你孙子,又不是我孙子,你爱划不划。”

小金子趴在叶瑾背上,看他捣药材,而后亲昵道:“娘。”

段瑶震惊:“他刚才叫你什么?”

叶瑾伸手一指刚进门的沈盟主:“记住,这个才是你娘。”

小金子乖乖道:“哦。”

沈千枫哭笑不得,将小娃娃从他背上抱起来,问:“药物配得如何了?”

“亏得有瑶儿。”叶瑾指了指桌上一排小瓶子,“这玩意入海之后,别说是血腥味,就连海腥味,也会一道变成冲天恶臭。就是大楚的将士们要忍一忍,自己寻些棉花塞住鼻孔,不过鱼群是肯定不会来了。”

“没有那些怪鱼,叛军根本就不会是大楚的对手。”沈千枫道,“放心吧,这场战事不会持续太久。”

“那就再好不过了。”叶瑾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先前在日月山庄的时嫌闷得慌,现在出来了,才知道还是家里好。”

沈千枫伸手帮他按揉太阳穴,低声道:“累坏了?”

段瑶立刻闭上眼睛捂耳朵,很识趣。

叶瑾:“…”

沈千枫在他唇角快速亲了一下:“我去忙其余事情了,你也别太累,嗯?”

叶瑾从他怀中接过小金子,耳朵红。

就算已经成亲多年,该红也还是一样红。

段瑶神情凝重,继续捯饬小药瓶,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倒是小金子笑嘻嘻抱着叶瑾,有样学样,也凑上去亲一口:“甜。”

叶瑾:“…”

段瑶眼底充满崇拜,盟主夫人也能逮着就亲,亲完还要撩,也不知这小鬼爹娘是谁,如此年少有为,不服不行。四周日月山庄的暗卫看到,也乐呵,再往远看,是碧波粼粼的无边海绵,被太阳一照金碎碎的,心情也会连带着一道好起来。

而比起有条不紊的楚军大营,翡缅国内则要阴沉许多。先前那群恶鲨虽说也重创了大楚船队,却并未伤其主帅,反倒是黑鸦被人砍断手臂,险些丢了命。军营中私下都在传,说段白月武功盖世,孤身一人便能迎战大军,更别提对方还有武林盟主沈千枫坐镇,光是听听,便知不是好对付的主。

“也是没料到,黑鸦竟会如此不中用。”楚项摇头,“真是可惜你我先前的苦心谋划。”

“他人醒了吗?”刘锦德问。

“醒了,不过浑浑噩噩,半死不活。”楚项道,“那把剑是玄冥寒铁,剑气冻住了伤口,黑鸦才会保住命。可同时寒气也伤了心脉,说不定脑子也受了创,更不知道剑刃有没有毒,他算是废了。”

刘锦德摇头:“废物!”

“他是废物不打紧,你我不是废物便可。”楚项道,“恶鲨虽说凶猛,不过楚渊也不好对付,有我那九弟在,说不定一毒便是一大片。第一场仗输了不打紧,第二场势必要赢。”

刘锦德问:“一切都部署好了?”

“走吧。”楚项站起来,“一道去看看。”

“搞定!”段瑶拍拍手,“够用了吧?”

“足够。”叶瑾伸了个懒腰,苦着脸道,“你抱这个小胖子一会,我腿都在抖。”

“也不知师父是从哪里弄来的小孩。”段瑶捏捏他的小胳膊,“若是没人要就好了。”还能带回西南府。

小金子手里捏着一只大虫,玩得开心。

四周暗卫牙根直疼,让叶谷主与段小王爷一起带娃娃,这得教出个什么来啊。

第152章 魔音 糊了也要吃

大军在这片岛礁歇息了三日,第四天下午,薛怀岳前来禀告,说先前受损的船只已经修缮完毕,受伤的将士们也已妥善安置,大军随时都能再次迎战。

“辛苦将军了。”楚渊走下龙椅,“这几日想来又是不眠不休,快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薛怀岳刚要退下,却想起来一件事,道,“对了,今晨西南王与末将一道巡查军营之时,似乎身体颇有不适。”

楚渊:“…”

薛怀岳咳嗽两声,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莽撞,于是欲盖弥彰道:“原是末将是想找九殿下的,不过一直没碰到,所以顺便说一说。”

“下去吧。”楚渊挥挥手,“朕知道了。”

薛怀岳退出船舱,深呼一口气,小跑回了主帅营——自己方才也是中邪,怎么这事也能随便提。

楚渊叫来四喜,问:“王爷呢?”

“回来了,方才刚回来。”四喜乐呵呵道,“像是回了住处,皇上可要老奴去请?”

“不必了。”楚渊站起来,“朕自己过去。”

四喜跟在后头想,分开才刚一早上,这阵就要去找,还好。

段白月坐在桌边,一口气喝了三杯凉茶,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怎么了?”楚渊推门进来。

“什么怎么了?”段白月放下茶杯,“外头出了事?”

“外头能出什么事,我是问你怎么了。”楚渊伸手试试他的额头温度,无奈,“在发,自己不知道?”

“染了风寒,下午就没事了。”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而且我这不回来歇着了吗。”

“去床上。”楚渊道,“我去找小瑾。”

“这就不必劳烦叶谷主了吧。”段白月道,“随便寻个军医,或者瑶儿也成。”

“怎么,怕真把你治不举了?”楚渊好笑。

段白月道:“也不是不可能。”

楚渊懒得与他贫嘴,差四喜去请叶瑾,又让内侍送来水,自己拧了手巾替他擦脸:“还剩下些什么事情,交给瑶儿与千枫吧,你好好睡两天。”

“风寒也要——嘶,好好好,我睡。”段白月倒吸冷气,“怎么生病了还掐。”

楚渊道:“嗯。”

段白月将侧脸凑过去。

叶瑾伸手推开门。

楚渊:“…”

段白月冷静地躺回床上。

大战在即,你们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些,白日宣淫要不得!叶谷主坐在床边,先用眼神谴责了一下他哥,而后便探脉看诊,半晌之后,表情很严肃。

楚渊问:“除了秃头与不举,还有没有别的病症?”

叶瑾被噎了一下,不甘心道:“风寒。”

“有劳。”楚渊拍拍他的肩膀。

叶瑾愤愤回去煎药,温柳年端着一盘咸鱼过来,恰好碰到。见他嘴里一直在念念叨叨,于是好奇道:“叶谷主在说什么?”

“秃头有什么好啊。”叶瑾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很需要寻找一些心灵慰藉。

但温柳年偏偏不配合,道:“我觉得好。”

“秃头啊,这样!”叶瑾用食指在自己头顶画了个圈圈,“而且秃头多半都不举,神医说的。”神医就是我。

温柳年呵呵干笑,看向他身后:“妙心大师来了。”

叶瑾扶着船舷咳嗽。

妙心道:“阿弥陀佛。”

叶瑾淡定转身。

妙心道:“小僧正好有事要找九殿下。”

“这阵不成,我得去煎药。”叶瑾将温柳年推到身前,诚心建议,“不如找温大人。”

温柳年:“…”

妙心道:“与皇上有关。”

妙心:“…”

温柳年道:“叶谷主已经走了。”

妙心道:“小僧看见了。”

温柳年又道:“与皇上有关的事情,本官也无权干涉。”所以不如放我回去喝粥吃咸鱼。

妙心微微侧身,温柳年忙不赢道谢,生怕晚了又会被拉住。也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但这位大师,当真有些难以言说的吓人。

“药还要一阵子才能煎好。”楚渊替他放好靠枕,“睡一会?”

段白月点头:“好。”这些天一直忙于军务,他也的确有些累,这阵又发头晕,握着楚渊的手,不多时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觉察唇角被人碰了一下,湿湿软软。

楚渊替他盖好被子,轻轻退出了船舱。

“皇上。”司空睿正在外头与四喜闲聊,“段兄病了?”

“风寒罢了。”楚渊道,“小瑾在煎药,还没送过来。”

“风寒啊。”司空睿关切,“饭吃了吗?”

楚渊顿了顿,摇头。

“生病了哪能不吃饭。”司空睿一拍大腿,道,“这什么时候才能好。”

“四喜。”楚渊道。

“皇上放心,老奴这就去吩咐。”四喜躬身。

“别别,段兄生病的时候口味叼。”司空睿叫住,“一般的饭菜定然不肯吃。”

楚渊问:“那要吃什么?”

司空睿道:“白粥。”

楚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