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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他这样,便有些惧怕,瑟瑟地颤抖了下,再不敢怨他骂他的,反而放软了语气低声哀求道:“好哥哥你今日且饶了我吧,如今站都站不稳当。再说明日不是还要进宫见太后吗?若是让人家看破了,岂不是成了笑柄。”

萧战庭看她这么柔柔地哀求着,眼角风情成熟妩媚,透着水光的杏眸却仿佛有着昔日十五六岁小姑娘的清纯,那软绵绵的身子像面条般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着,仿佛是怕极了自己。

一时竟觉得天地间,再无其他,什么皇帝太后,什么兵权爵位,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什么儿女媳妇,一切都不存在了,世上只有她,只有这个叫一声铁蛋哥哥便让他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的她。

世上之事是如此地玄妙,她怎么可以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依然能颤巍巍地倚靠在他怀里,叫着他铁蛋哥哥。

他抱紧了她的身子,鼻根处一阵发酸,不过到底是男人,他硬生生忍下了,却俯首在她耳边,低哑地道:“好杏花,刚才是谁骂我,说要我有什么用?如今可知我的用处?”

萧杏花听闻,自然心虚,她刚才想起那宝仪公主,再想起佩珩的婚事,对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觉得骂自家男人实在理直气壮,便是没理也能掰出三分理来地骂,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被他这样抱着,反倒是生出几分忌惮来。

她趴在他胸膛上,胡乱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袍子,眼珠转了转,开始撒娇耍赖:“哪有的事儿,谁骂我铁蛋哥哥了?我替你掐他!”

说着,伸出手指头,悄悄地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

萧战庭哪里看不出她那点把戏。

他喜欢他的杏花给他耍小把戏,也喜欢她没理也强掰地耍赖,甚至连她叉腰骂人的样子都喜欢。

不过也不能骂得太狠吧。

于是他低声道:“若是以后再敢胡乱骂我,把你扔床上扒光了……”

他这一说,自己心里想想她抱着他大腿哭着求饶的样子,胸口仿佛有什么轻轻地撞了下。

他的杏花,当年曾经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的杏花!

萧杏花一听那话,自然也想起了过去,过去那玉儿哥哥,以及被扒光了险些拿了皮鞭抽打的情境。那个时候的铁蛋哥哥狠着呢!

昨夜里好一番话,不知道说了多少,只是他醉着,她心里也乱着,如今想来,竟如梦一般,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下她不由觑他,小声问道:“铁蛋哥哥,你,你真得打心眼一点点都不生我气?”

“生气。”

“啊?”

“不过也是生我自己的气,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萧杏花继续抬眼瞅他。

“真的。”萧战庭苦笑了下,将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我早说过,怎么样都行,只要活着。若是我能寻到你,遭了别人强,我便把那人阉割了扒皮,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杏花依然是我的杏花;若是我能寻到你,你自己主动给了别人,也没什么好怪的,乱世之中,谁都有不得已。”

曾在一个偏远镇子上,他见过,一个村子里的女人都做了野莺子,专招那些过路的行伍之人,因知道他们兜里有些军饷,好歹能挖出点银子来。

他并不爱这些,偏生有个相貌寻常的女子,纠缠着,使了极让人反感的手段。他开始厌烦之极,只恨不得将那女人踢飞,后来知道那女人家中已无男儿,却有公婆幼子,又遭逢连年战乱灾荒,根本不能养得活。村里人自顾不暇,更无那多余怜悯之心。

他当时都呆了,便将身上钱粮分了那女子许多。

此时此刻的他,抱着这失而复得的妻子,他怜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原只有你嫌弃我的道理,没有我嫌弃你的道理。那罗六,我是知道,他帮了你许多,只要你不曾舍了我去就他,我便,我便心里欢喜得紧。”

萧战庭这些话,自然是听得萧杏花感动莫名。

这些话,哪怕是心里明白,可是听他再说一百遍一万遍她也不觉得腻啊!

她真是恨不得化为一滩水儿,浸入他的胸膛,他的身子里,再也不出来,又恨不得变成十三四岁的萧杏花,娇滴滴地被他捧在手心,如个小孩儿般撒娇卖乖。

她喉头哽咽,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如今只能拿了胳膊去环住他宽厚的胸膛,把身体在他怀里扭动磨蹭,像个扭股糖儿般。她明明不喜的,可是此时此刻竟盼着他做些什么,像年少时那般,来势汹汹地狠狠地,把她弄哭。

萧战庭搂着怀里那水蛇般的人儿,也是几乎压抑不住,他掺杂了渴望的声音嘶哑低嘎地道;“以前你总是给我闹气,一会儿说我看了隔壁没男人的藕花嫂嫂,一会儿嫌弃我给陈三媳妇借了种,都是些没影的事儿,都是被你那小嘴儿一说一说的,动不动给我哭。你却不知,村里多少汉子整天偷眼看你!”

他的大手略显粗鲁地捏了捏她那小细腰,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了,又经了这么多年的操劳,那腰怎么就不见粗,细得一把手都能拢住,还有那身上皮肉,溜光水滑的,捏一把就舍不得放开。

“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吗?”捏着那一身好皮肉,他有点狠狠地说。

她却是不怕他狠的,他再狠,一沾她身子还不是得好声好气地哄着,于是便越发犹如个扭股糖儿似地在他身上扭着,故意问道:“说我什么?”

萧战庭打横抱起这分明挑事找x的女人,大踏步来到了床边,将她直接扔到了床上,之后俯身下来,在她耳边咬牙道:“说你那脸蛋,那身段,哪是山里穷人家能消受得起的,怕是根本留不住,早晚飞了。”

“还说,我命好,能生受这么一个媳妇,夜里还不知道怎么闹腾!”

他当时听到,烦他们拿自己杏花儿说嘴,不过心里却清楚得很,自家杏花儿那身子,沾一沾,都是尝了天上的仙果儿,天大的福分。

萧杏花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醒过来后,身边男人早没了。熙春和几个小丫鬟从旁守着,见她醒来,连忙过来嘘寒问暖地伺候,又说侯爷说有事去了军中。

萧杏花想起白日发生的种种,便有些恼,直接拿拳头拍打了几下枕头,恨道:“去厨房里,把那些鳖汤都给我倒了!若是还没煮的,直接扔湖里放生吧!”

“倒了?”熙春莫名,不过也不敢说什么:“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让厨房照着夫人的话处理了那鳖汤和鳖。”

萧杏花吩咐完了,这才稍出了口气。

回想起那萧战庭,心里还是有点暗恨,想着这人花言巧语,说了那些子人爱听的话,只把人说得心里跟灌了蜜一样,便头脑发热,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扭糖儿扭到了他身上。

他这下子算是得了好,恣意妄为,把憋了十五年的邪火全都泄光了吧?倒是累的她如今手脚瘫软,连抬抬屁股的力气都没有,明日可怎么进宫面见太后啊!

正恼着,外面儿媳妇和女儿都过来了。

原来她们知道自从那侯爷爹回了房,关在房里整整两个时辰又出去,她们娘就一直睡到现在,于是心里终究有些担心,便相约过来再瞧瞧。

谁知道一进了屋,便见娘满面红霞,杏眸倒竖,腮帮子鼓鼓的,看上去在闹气,只是脸上太红!

佩珩忙上前,担忧地道:“娘,你这可是病了,怎么脸红成这般样子?”

她早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两个嫂嫂都说没事,再问,她们却不说了的。

萧杏花哪里是病,分明是想起萧战庭折腾了两个时辰时,那其中下流的种种,都恨不得直接撕了他,这才又羞又气的,如今被女儿当头问,真是几乎没脸见人了。

小辈,还是未曾出嫁的小辈,哪里能让她知道这个!

于是她便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乖乖佩珩儿,有件事,我须得和你说说,你心里好歹有个底儿。”

“娘,什么事?”

萧杏花示意两个儿媳妇并佩珩都坐下了。

她叹了口气,仔细地瞧着自己这女儿。

原本就是好相貌,如今在深闺里好汤水调理着,又有嬷嬷教着练练姿态,真真是那个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人儿。身段秀美婀娜,走起路来小细腰轻轻款着,跟夏天里风吹的柳枝儿一般,那自然是极美的,随便穿个什么都能穿得体面好看,至于那脸儿,白净精致,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柳叶弯眉杏子眼儿,小嘴儿红嘟嘟的,像熟透了的小樱桃。

这世上有许多女子,各有各的美,可是像佩珩这一款,哪个男人能不爱!

也怪不得,便是最贫贱之时,也有那霍家的少爷愿意相约终身,待到一旦有了个富贵爹,更是引来了涵阳王这样的登徒子!

原先她宠着佩珩,也不敢让她在外随意走动的,其实就怕护不住这孩子。女孩儿家长得好原本该高兴,可是若是生在贫贱之家,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了。

叹只叹如今寻了富贵爹,原该放心,却又惹出这么一档子事。

“娘,有话你说。”佩珩被娘这么看着,忽然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她想起了霍家的少爷,难道说,事情有变?

果然,她见到娘叹了口气,却是道:“你可还记得咱们跟着你爹进京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涵阳王?”

“我……自然记得……”佩珩心里已经咯噔一声了:“就是曾和爹同行两日,后来我走失了,还帮着把我送回来的。”

再后来,进宫的时候还见过一眼,只是太过匆忙,只是一眼罢了。

“你觉得那涵阳王如何?”萧杏花试探着问道。

“如何,如何?”佩珩不免疑惑,也带着几分忐忑:“能如何,人是极好的……”

萧杏花叹了口气。

佩珩越发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脸色:“娘,那涵阳王人是不错,和我有什么干系?”

此时旁边两个做嫂子的,多少都看出来眉目来了。

看来是那当涵阳王的,看上了自己这娇滴滴的小姑子,想娶过去当妃子。

两个人相视一眼,多少有些担忧。

进了这侯门富贵地,她们听嬷嬷听了许多京城掌故,多少也能体悟出一个道理,嫁给皇家子弟,未必是什么好事。

“我听你爹的意思,太后娘娘怕是有意找你当她儿媳妇。”萧杏花直接这么说道。

“娘!”佩珩不敢相信地瞪大了杏眸:“怎么会,我,我和那涵阳王只见过一面,他,他?”

她急得站了起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了,当时我走丢了,是他送我回来的,莫非是因为什么?”

“也并不全是吧。”依萧杏花的意思,这件事总归是涵阳王自己也愿意娶,那边当娘的皇太后也满意,所以才开始牵头说这件事,所以多少和那天路上的事有关系的。

佩珩呆了半响,忽而便现出悔恨之意来:“爹当时说我,我还只觉得委屈,却不曾想,他果然没说错我,我竟惹出这等事端来!”

萧杏花其实说出这个来,也是有意警示女儿,如今见她这般,自然不忍,便道:“你也不必难过,你爹总归会想办法,拒了这门婚事。他是当爹的人,总不能连自己女儿都护不成!”

第59章

佩珩却低下头,自责万分:“娘,你和嫂嫂只当我小,宠着我,不告诉我罢了。可是我却知道,上一次因了爹当场拒了和宝仪公主的婚事,因此惹得皇上不快,还多亏了太后娘娘从中说和,这件事算是了结。若是再因为我这个事儿得罪皇家,这下子不但皇上,连太后娘娘都会对爹不满,因此闹下事来,我岂不是连累了爹,也连累了哥哥们的前途!”

萧杏花没想到自己女儿小小年纪,脑袋倒是挺清楚的,当下也只好道:“这是胡说些什么!你当你爹这镇国大将军是白当的,净瞎操心!如今我告诉你这个事儿,就是看看你对那涵阳王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没有,你爹自然是麻溜儿地给你拒了,再没什么拖泥带水的。”

佩珩低头,抿唇不言。

萧杏花没法,便对秀梅道:“你陪着她回去房里,挑件体面的衣裳,明日进宫穿。”

秀梅忙恭声道:“是,娘。”

一时秀梅和佩珩出去了,梦巧儿皱眉道:“娘,你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明白,明日进宫,怕是个鸿门宴,人家涵阳王既看中了她这小姑子,若是真不嫁,还不知道后果如何。

爹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哎,事到如今,还能怎么个意思。反正明日进宫,咱是一问三不知,再问的话还是不知,若说婚事,只说佩珩年纪小,早有了意中人,又是自小养在市井间的,根本当不起这王妃的名头。”

“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这事我都想明白了,若是依然拒不了这桩婚事,大不了把那霍家的老六请到京城来,直接招了这个女婿,来一个先斩后奏!”

便是以后那霍六不争气,直接和离了就是,本朝经那连年战乱后,对于女子贞洁并不严求。离了那霍六,再慢慢寻合适的男子就是,也总比介入这皇室旋涡中要强上一百倍。

“那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梦巧儿沉思片刻,喃喃说道。

却说佩珩回到房中后,由嫂子陪着挑选明日进宫的头面和衣裳。秀梅在那里翻出来,陪着默默一起配衣裳,可是佩珩却有些魂不守舍。

她自己想了半响,又拉了秀梅问道:“嫂嫂,我并不想因了我的事让爹爹为难,可有什么法子,让爹娘不为我的事烦恼?”

秀梅看着她蹙了精致好看小眉头的样子,也是心疼她:“你操心什么,万事有你爹娘,有你哥嫂,既然你不想嫁,家里人自然想办法,你自安心就是,没得让自己担这心做什么。”

佩珩却十分歉疚:“原是因了我的缘故,才惹来这麻烦,若是那日涵阳王不曾见了我,他未必想娶我吧。”

秀梅却不敢苟同,宽慰道:“你想得也忒多了去。你瞧那涵阳王,什么相貌,什么地位,他若是贪图美色,要什么样的没有,自然不会只见了哪个女子一见面便非要求娶,还是上心爹的这位置,这才要娶的。便是你那日不跑出去让涵阳王看到,他就见不到你,便是你相貌寻常,他就不肯娶了吗,我瞧着未必呢!”

佩珩一时听了,自然觉得嫂嫂说得有道理,不过想想爹娘,总觉得自己凭空给爹娘添了麻烦。

到了晚间时分,她兀自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又起来,从床头翻出来一个手帕,里面放的却是一块玉,那是霍六以前给她的。

她盯着那玉,想起那人,不由悲从中来。

分别近两个月了,他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可曾想着自己?罗六叔叔都进京来看娘了,他却没有音信,是根本不再想着自己了吗?

如此苦苦想着,一直到了第二日,只迷迷糊糊合了眼,再一睁眼,已经到了起身的时候了。

因太后娘娘只宣的萧杏花和佩珩,两个儿媳妇并不在此列,是以只准备了一辆马车,萧杏花打扮齐整了,带了萧佩珩,准备进宫。

萧战庭一早就去上朝了,还未曾回来,不过却托人捎回来口信,又叮嘱了萧杏花一番。

萧杏花这次进宫和以前心情自是大不同,也没什么忌惮的,大大方方地带了女儿去,进宫换了轿子,又拐过一道道走廊,终于来到了太后娘娘寝宫。

刚一踏进去,便见宁祥郡主也在,正坐在旁边,陪着太后娘娘说话。

太后娘娘见萧杏花进来,颇为热络,赶紧赐了座,让萧杏花母女都坐下。佩珩坚持要站着,并不坐的,太后娘娘爱怜地看了佩珩一眼,笑道:“这孩子倒是个懂礼的。”

萧杏花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打了一个突,想着这是看儿媳妇的眼神了吗?

于是她笑了笑,故意道:“懂什么礼啊,这就是个倔强性子,自小也没识过字,跟着我在乡下瞎混了。别看现在打扮打扮也像个大家闺秀,其实那都是外相,内里还是以前那土丫头呢!”

这么说着,心里都在淌血,她的乖乖女儿啊,不曾想有一日被自己这么埋汰!

“杏花儿,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佩珩,一瞧着就是个好的,可不能这么说!”

一旁的宁祥郡主掩唇轻笑了下,却是道:“皇伯母这几天总是和我说,说镇国侯家的那姑娘,长得模样真好,只恨不得留在身边天天看!”

说着这话,她笑望着旁边的佩珩:“若是佩珩愿意,在宫里多待几日吧,陪着皇伯母说说话,也好和我作伴。”

皇太后一听,倒是觉得不错,赞许地看了宁祥郡主一眼:“可不是么,宁祥和佩珩差不多年纪吧,倒是能说得来。”

萧杏花听宁祥郡主这么说,只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嘴,什么玩意儿,她是皇家的侄女,自在宫里陪着皇伯母,也算是师出有名。如今却挑着事儿让自家女儿也留在宫里,这算什么名头?

当下她勾唇,笑了笑,却是淡淡地道:“我听战庭说,博野王为人正直仁慈,心胸豁达,不曾想教出的女儿也是如此有见识。只是我家女儿,生在小门小户,只以为小女儿家就该乖乖地留在家里读书绣花的,哪里能上的了台面,更不要说如同宁祥郡主这般进宫帮着待客了,可是做不来这样的事!”

她这话一说出,宁祥郡主的笑顿时停滞了片刻。

乍一看仿佛是说佩珩小门小户出身上不了台面,可是那话里话外,怎么好像是说她宁祥身为女儿家不在家好好读书绣花却跑来待客?

特别是说到最后,什么“进宫帮着待客,可是做不来这样的事”可真真是难听到了极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心里顿时涌起委屈来,想着自己也不容易,分明都是皇家的女儿,怎奈自己父亲当年未能问鼎皇位,如今只做了个博野王,于是她在宝仪公主这个侄女儿面前反倒低了一头,如今进宫,耐心地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小心讨好,她心里自有一番苦楚,谁知道却被个乡下女人这般挤兑!

不过她到底是宁祥郡主,那点不悦只稍微在面皮上掠过,便不再显现,反而越发笑着道:“嫂夫人说得哪里话,依咱们佩珩的模样人品心性,那都是一等一的,若是进宫,太后娘娘哪里有不喜欢的,我瞧着,太后娘娘恨不得天天看到!”

她这话一出,萧杏花自然十分不悦,正待要说,谁知道皇太后却道:“宁祥也是想岔了,佩珩小姑娘家的,自然留在父母身边,哪能让她进宫来,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而有碍小姑娘家的名声。”

一时说着,恰好此时宫娥上了一些点心,约莫有十几个小碟子,每一个都是精致小巧,外面寻常见都没见过的。

皇太后笑呵呵地道:“来,尝一尝吧,这是特意从彭州寻来的一个名厨,专会做这些精致小玩意儿,看看你们可是喜欢。”

萧杏花瞧过去,只见那点心果然可人,有苹果馅儿的蝴蝶酥,有仿若玫瑰花儿的山楂糕,也有香味扑鼻的椒盐酥饼,更有苹果馅儿的鸳鸯酥等,一个个都做得比外边好看百倍。

“这是什么,看着怪好看,都让我不舍得下筷子呢!”

萧杏花这一说,皇太后倒是笑了:“是了,也难为这厨子,怎么做出这么好看的玩意儿,乍一看倒像是真的一样。”

当下皇太后在宫娥服侍下尝了一个鸳鸯酥,其他人等,也都纷纷跟着尝了一口,尝过之后,自然连声赞说好吃。

那宁祥郡主道:“说起来宁祥可真是有福气的,能跟着皇伯母身边吃上这么好看的点心,也是皇伯母疼我呢!”

萧杏花暗笑一声,想着真真是个马屁精。还不是自己爹没当了皇上,于是使劲地来巴结人么!

当下瞥了眼那糕点,随手取了一块蝴蝶酥,尝了一口,又打量一番,才道:“我曾给人家大户人家帮厨,也学着做过这个,只是模样没这个好看罢了,不过倒未必比这个难吃呢!太后娘娘,改日我做了,拿进宫来给你尝尝。”

皇太后听了这个,自然是喜欢,又颇感意外:“你可真是个伶俐人儿,竟还会这个!”

一时自然问起她帮厨的事,两个人不免就此说道起来。

宁祥郡主在这说笑间,目光便落到了佩珩身上,忽然便笑着对太后道:“皇伯母,如今外面御花园里景致正好,怕是萧姑娘都没去过,倒是不如我带着萧姑娘出去看看?”

萧杏花一听这话,马上道:“是吗?御花园的景致?我也不曾见过呢,倒是不如一起出去瞧瞧?”

想让她家姑娘单独和这宁祥出去,才不要呢,鬼知道这人打得什么主意!

宁祥郡主笑了笑,却是道:“那皇伯母也出去走走?”

谁知道皇太后去道:“可别,这御花园我日日都要走一遭,倒是有些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