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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个,佩珩也不待他反应过来,当即上马,呵令侍卫车夫:“走!”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皮,霍行远脸上一边带着一个巴掌印,待要追过去,谁知道佩珩这次过来是带着侍卫的,那几个侍卫上前,直接拦住了他。

他这个驸马身边自然也是有侍卫的,双方短兵相接。

最后霍行远只好道:“罢了,放他们走。”

望着佩珩的马车消逝在朦胧晨曦之中,霍行远咬着牙,想着刚才佩珩说给他的那些话,颤抖着拳道:“你,你到底是不长记性,你总有一日,会跪在我面前,求着我当我的妾室……”

“妾室?”

一个冰冷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的驸马爷,你要谁当你的妾室啊?”

台阶上,大门前,站着的是当朝最受宠的宝仪公主,她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驸马,以及驸马脸上那两个红印子。

“公,公主?”仿若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霍行远此时彻底清醒过来,忙上前道:“公主,这么早,你怎么出来了?”

宝仪公主气得脸都泛白,冷冷地道:“若我不是出来的早,怎能知道你念念不忘昔日小情人,还逼着人家亲你,还要人家当你妾室呢!”

霍行远楞了半响,最后撩起袍脚,噗通跪下:

“公主,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想起过去,鬼迷心窍,求公主饶了我吧。”

宝仪公主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夫君:

“亏你往日对我也算言听计从,不曾想,暗地里竟然有这等龌龊心思。”

说着这个,她忽然抬起脚来,使尽所有力气对着霍行远踢过去。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其实就讨厌你这股子奴才相!你是我的丈夫,便是被我捉奸,你和我说啊!难道我是那没有容人之量的人?我最烦我的丈夫动不动跪在我面前,算什么样儿?真是没有骨气的东西!”

“我要休了你,今日就要进宫,让我父皇休了你!我真是悔死了,萧佩珩都看不起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捡起来?我又不是收破烂的!”宝仪公主想起来就悲愤交加,她倒是瞎了眼还是瞎了眼,干嘛捡个这货回家?

“公主,公主——”霍行远跪在公主脚下,抱住公主的脚,顾不得颜面,哀求道:“公主,我们好歹进屋说去,进屋说去,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现在给我滚!滚回你那晋江侯府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这十日一次的早朝,是大昭满朝文武百官最为齐全的时候。只不过,此时的大家都是各怀心思,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相熟的也多少明白对方的心思。

伴君如伴虎,这当官不容易啊。

十几年前大昭内忧外患,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么些年,国库充足了黎民富裕了,谁曾想,竟然出了这等幺蛾子。

先是皇帝遇刺,接着是皇帝拿筛子把他们这些朝中百官都给筛了一遍,仿佛唯恐他们藏了什么反心。

接着呢,北狄进犯大昭,人家镇国侯都出征应战了,皇帝却反悔不及时供应粮草了。

虽说朝中这些人,有的和镇国侯府是有交情的,有的平时颇有些看不顺眼,可那都是小事,现在亡国在即啊,这是大事!

能在金銮殿上站着的,谁分不清这道理呢?

偏偏站着的都是清醒的,唯独坐着的那位分不清!

众人无精打采地跪拜了,于是早朝上例行公事的问询,上奏,又开始了。

随便支着一只耳朵听听,其实也没什么新鲜事。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那位镇国侯夫人的出现,以便打响这一场以死相逼的战役。

然而一个奏折又一个奏折,没完没了的。

就在诸位大员们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侍卫上前传报:“启禀皇上,镇国侯到。”

“镇国侯?”也有少数不知情的,大吃一惊,交头接耳。

镇国侯不是被困在北疆吗?

龙椅上的天子也是震得险些站起来:“镇,镇国侯?”

第114章

龙椅上的天子也是震得险些站起来:“镇,镇国侯?”

众臣沉默。

皇上拧眉,心中充满疑惑,不敢置信地望着殿下,半响终于才道:“宣……”

于是宣的声响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声一声地往下传,最后终于,在那一层层台阶之下,有人影出现了。

以皇上的角度,先是看到了一定护盔,护盔上的红珠,那是唯有大将军才有的规制。

这果然是萧战庭回来了?他没有圣旨,怎可以擅自回朝?

皇上正想着,就见那护盔之下的人脸也显现了出来。

护盔之下,却并不是萧战庭,而看上去是个女子模样的。

皇上皱眉,紧紧地盯着那人。

随着那人逐渐迈上台阶,最后终于看得更清楚了。

这女子是戴了萧战庭的护盔,披了萧战庭的战衣盔甲,又套上了萧战庭的战靴的。虽然全身上下的行头一件不少,可是因她个子比起萧战庭不知道娇小了多少,这身装扮在她身上自然是不伦不类。

皇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萧杏花这是平生第一次踏上这金銮宝殿,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浑身不知道斤两的盔甲几乎要把她肩膀压垮,不过她硬生生忍下来了,一步步地走到了御前,跪下。

“臣妇萧杏花,昨日夜里蒙夫君以梦相会,言及有话要对皇上讲,臣妇醒来后,夜不能寐,思虑再三,今日身披夫君战甲,前来代夫君请命。”

“荒唐!”皇上此时再也无法忍住自己被戏耍的怒气,厉声斥道:“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萧杏花早料到了,当下跪在那里,沉声道:“皇上,我夫君萧战庭戎马十载,驱逐狄军,平复战乱,立下了汗马之功,皇上才封了他为镇国大将军,又赐爵镇国侯。这一副旧铠甲,是当日我夫君上阵杀敌腥风血雨之中所穿,曾多次护他性命,免他遭受刀剑之伤。是以今日臣妇才说,这铠甲如同我夫君的命,铠甲在,就仿佛我夫君在。今日我萧杏花头戴夫君护盔,身披夫君铠甲,以妾身代夫君前来拜见皇上,又何谈欺君之罪?”

萧杏花这一番话,说得皇上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这村妇,怎得如此能言巧辩?

就在此时,旁边数年不上朝,今日却竟然以老迈之身跑到朝上来的康泰国公爷,颤巍巍地走到正中:“启禀皇上,镇国侯夫人说得有理,臣以为,不可定镇国侯夫人欺君之罪。”

他这一出口,其他人纷纷摇头晃脑响应:“镇国侯夫人身披夫君之铠甲,代夫君前来拜见皇上,何罪之有?”

“况且这是镇国侯爷三千里之外以梦相拖,想必是有重要的吧?”

皇上见众人竟然说这个,不免脸色越发难看,不过却也只能道:“好,免尔无罪,只是你贸然代夫上朝,又提及昨夜梦中相拖,又是为何?”

萧杏花听皇上问起这个,当即低头,又道:“皇上,昨夜臣妇酣睡之中,忽做一梦,梦到夫君愁眉不展,叹息连连。臣妇问夫君,为何如此愁苦,夫君却说,领兵三十万迎战北狄军,如今这一场仗却是必败也!他思及皇恩浩荡,觉得自己若是战败,从此后无颜见君王,是以愁苦不能眠。”

“战败?”

此时的皇上,已经被萧杏花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有火气往上涌:“大胆!朝廷大事,岂容你一个妇人妄议?况如今我军正在北疆苦战,你却说出这种丧气的话来,这是扰乱军心!”

萧杏花早就料到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直接说北疆兵马需要粮草,这狗皇帝一定不认的,所以故意说是梦。反正她是妇人家,妇人家说梦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给治罪吧?

当下她听了皇上的话,一脸茫然:“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臣妇代夫上朝,只是因受了夫君梦中所托,皇上既然不曾治臣妇之罪,臣妇当然要把梦中所听所闻,一一道来,也好让皇上知晓。如若不然,那才是欺君之罪!”

皇上脸色铁青,闷闷地盯着殿前跪着的萧杏花,忽而就笑了:“好,好个镇国侯夫人,你说,到底是有什么事,就把你梦中之事一一道来!”

萧杏花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啊,当下不疾不徐地继续道:

“夫君在那梦中说,本来这一场仗,我军三十万,他是必能一举击退北狄大军的,只可惜,遭遇了两个不好,这场仗必败无疑。”

“哪两个不好?”

“第一,博野王反了朝廷,纠结兵马,和北狄军内外夹击,攻打我大昭军,指使大昭军腹背受敌;第二,北疆严寒,我大昭兵马缺粮草,少衣穿,不知道多少将士冻死饿死。如此一来,这一场仗,必输无疑!”

“胡说八道!朕早已命户部加派人手,运送粮草军备,并已经调集人马派兵增援,又何来的缺粮草,少衣穿?”

“皇上,我夫君托梦亲口对我说过,我大昭军不知道忍饥挨饿,面黄肌瘦,却在强大精神抗击博野反军并北狄军,夫君也曾说,他一连八封奏折,封封八百里加急,都是求皇上速速运送粮草军备,免得那将士一个个饿着肚子拼命!皇上,为了我大昭将士,也为了大昭的黎民百姓,请皇上务必调集兵马,派送粮草!不然一旦北狄军侵入我大昭境内,对大昭百姓又是一场浩劫!”

“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愚妇拉出去!”

他一声下令,就有人上前要来强拉萧杏花。

然而,萧杏花如果就这么被拉走了,那她就不是来闹的了!

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将那锋利的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冷冷地道:“今日我萧杏花身披镇国侯战甲,前来为北狄将士请命,便是拼了一死,也要请皇上发兵运粮!你们都是大昭的铁血男儿,平日里食俸禄,拿军饷,难道今日你们的兄弟正在沙场忍饥征战,你们却要来欺凌我这个为他们请命的妇人吗?你们这是与镇国侯为敌,是与大昭众位苦战的将士为敌!如今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手中匕首,一不敢威胁君王,二不敢指向诸位,只能结果我自己性命!如果你们要看着一个为民请命的妇人血溅五步,那就尽管上前! ”

萧杏花这么一说,合情合理又合法,软硬兼施,这在场的侍卫,一时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若真拿着那匕首直接结果了她自己的性命,来一个血溅金銮殿,反正以后皇上和镇国侯会闹到什么地步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命,却是一定保不住了!

萧杏花转首,又望向那皇椅上的帝王:“皇上,臣妇这话,不光是对侍卫大人们说,也是对皇上说的!皇上今日若是不能下旨派送粮草,那就是我大昭的千古罪人,那就是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列祖列宗!那就是不孝!”

“萧杏花,你——”

皇上的脸色都气得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萧杏花得寸进尺,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这可真是大逆不道!

而就在皇上震怒之时,一旁的老臣们,也终于受不住了,纷纷上前,跪倒在金銮殿前。

“皇上,镇国侯夫人所言极是啊!若是再不发兵救援,只怕北疆危矣,大昭危矣!”

“皇上,博野王叛乱,北狄进犯边境,这都是他们串通好的啊,若是养虎为患,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请发兵运粮!”

“皇上,务请三思啊!”

文武百官们,不知道多少跪在那里,一个个地磕头请命。

萧杏花手持匕首跪在那里,冷冷地望着御座上的天子:“皇上,务请增援北疆。”

皇上咬牙,额头青筋暴起,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底下跪着的群臣。

这就是他的满朝文武百官吗?在这个时候,竟然向着外人说话?他被亲生母亲所不喜,被同胞弟弟刺杀,谁人替他想过?

这萧战庭手握重权,谁又想过他对大昭朝廷的威胁?

不曾想,这些人竟然丝毫不曾体谅他,竟然帮着那村妇来逼他?

“你们,你们……反了你们!”

说完这个,皇上愤而将御桌上的纸镇狠狠仍在殿上,之后甩袖而去!

萧杏花盯着地上那摔碎的纸镇,心内对这大昭朝廷,对这狗皇帝,最后一丝期望,也随之破灭。

她咬咬牙,带着她那沉重的铠甲,一步步转身离去。

百官之中,霍碧汀眯起眸子,盯着那破碎的纸镇半响,最后终于转身,跟在萧杏花身后。

“如今,你待如何?”

萧杏花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能如何?他既不派兵,难道我男人我儿子就活该等死不成!皇上不肯出钱出粮,我便是穷尽侯府里的库银,卖掉所有的田地,也要筹措出粮食来给他运过去,能让他们吃一天是一天!”

霍碧汀默了半响:“如今我手里有兵,只是没有粮草。”

此去北疆,有三千里之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那便是自寻死路。

萧杏花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望向霍碧汀。

霍碧汀感觉到萧杏花的目光,却是微微昂起头,淡淡地道:“这一次正阳侯,平西侯也已经赶赴北疆,他们都是我生死至交,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坐以待毙。”

萧杏花望了她许久,眸中渐渐泛起暖意。

不过她还是转过头去:“罢了,我是男人儿子的命都押在那里,没办法的,荡尽家财触怒帝王,也要去拼一把。你万不必如此。”

“我无家无儿女,孑然一身,便是触怒了帝王又如何?”

萧杏花听她这么说,原本想说你不是有哥哥有侄子,不过很快想到梦巧儿所说,她已经和自己侄子大闹一场,便也就不提这事了。

其实她认了亲人,又能如何,哥嫂未必为她考虑,侄子还是个和她性情不相投的。

她对亲人一再忍让,把自己的府邸都让给哥嫂用,自己住在军中,却养出来一家子仇人,人家恨她恨得不行了。

萧杏花望着她,半响后,点头:“我们先出去,等回家后细细商议。”

霍碧汀微微颔首,不过不曾言语,径自也跟着萧杏花下了台阶。

萧杏花其实是在心里盘算着,家中库房里的金银,还有那些昂贵器物,统统给典当了,拿去换粮草,能换多少,又能支撑三十万大军几个时日。

若是霍碧汀肯带着红缨军前往,又该如何行事。万一提前走漏了风声,到时候不但走不成,反倒是被皇帝直接下旨定个谋逆的死罪。

这么一想,才发现一时激勇的想法,却必须要不知道多少仔细筹谋精细策划才是。如若皇帝铁了心想让萧战庭死,如今能救他的,唯有自己了。

而自己要救他,便决定不能有任何闪失,不能有任何疏漏。

这么想着间,她和霍碧汀分别乘坐了车辇和骑马,出了皇宫。谁知道刚一走出皇宫,便见外面聚集了许多人,密密麻麻的。

原来镇国侯爷带着兵马守卫北疆,然而博野王叛变,天子断了后续粮草供给,导致镇国侯被困北疆腹背受敌的事,燕京城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而这边朝堂上天子怒斥萧杏花的事,已经由下朝的一些官员之口传了出去。

薄夫人听说此事,自是悲愤莫名,当即和安南侯夫人一商议,都愿意竭尽所能,想办法以一己之力筹措粮草,以支援北疆。这两位一提,其他人都赞成的,然后消息传出去,这件事竟然越传越广,竟然有老百姓都愿意献出家中存粮来。

萧杏花其实脑子里的主意也就是刚刚闪现,如何避人耳目偷偷运去北疆,还没想好呢,谁曾想,眼前已经蹦出这许多人,都要给她送粮食!

霍碧汀看得此情此景,也有些傻眼。

“这,若是那位知道了,怕是根本走不成吧?”

萧杏花听得此言,却是一狠心:“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干脆不管了,你去带上你的人马,我去收拾家中金银,能弄多少粮食就多少,咱们一起走!”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爵位承袭,那都是个屁!若是男人没了儿子没了,一家子三个寡妇,要那些有什么用?

伴君如伴虎,你帮君王卖命征战,人家却断你后路绝你粮草!

“好——”霍碧汀沉声道:“我红缨军也有十万人马,京城里守备军和御用侍卫能挡得住我们!若是真不放行,我也和他们拼了!”

“你到底要考虑清楚,咱们这一去,若是成事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只怕落得个谋逆罪名,你还远没有被逼到我这一步,万万不至于如此。”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往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都已经被逼到死路,你以为若我苟延残喘,他就能放过我吗?唇亡齿寒,物伤其类,到时候北狄大军和博野王会和,南下而来,我岂不就是第二个萧战庭?”

萧杏花想想,心中自然是明白:“好,你我既然都已经做了决断,那再没什么犹豫的,趁着这狗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各自回去,你带兵,我带着家财,我们一起闯出燕京城,沿路号召些当地老百姓并购置粮草,能收集到多少是多少,也算是好歹能帮他们一把!”

“好,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也会派手底下人马,先去和守城官兵打个招呼。”

两个人既然商量妥当,当即各自行事。

梦巧儿在皇宫外早已经等得焦急,此时听得自己婆婆这么说,当即自然是赞同。

“这什么镇国侯府咱们也不要了,让佩珩和秀梅带上两个娃儿,咱们护着她们,先杀将出去!”

萧杏花想起自己那尚且稚嫩的儿孙,自然是心痛,不过却是道;“前些日子,你爹教我认字,我记得有八个字,是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想着,若是此时不来个狠的,豁出去闯一闯,到时候你爹败了,北狄大军南下而来,咱们这一家子,还能有活路吗?”

梦巧儿点头:“娘,你不必说,我都懂的!如今你我赶紧回家去,我带着柴大管家收拾细软,我护着秀梅佩珩并两个孩子,咱们该走的赶紧走!”

这婆媳二人都商量定了,当下回家,先和秀梅佩珩解释了这一番,这两个人,自然是再无异议的。于是一家子四个女人,收拾细软金银,足足弄了好几辆马车,又分了家中奴仆些银两遣散他们。家中之人,知道怕是大难临头,哭泣不已,也有的跪着根本不走,却是道:“我等虽为奴仆,却也知道,国难当头。十七年前北狄扫荡我大昭时的情境,我等便是不曾经历,却也曾父母提及。这个时候便是各自奔了前程,怕是也难逃一死,倒不如跟随了夫人少奶奶,好歹拼上一条命,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萧杏花见众人言辞恳切,想想也是,国之将亡,哪里还有寻常人的活路!当下便干脆道:“你们若是不怕,尽管跟我们前去,到时候大家共进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