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王没有那么深的功力,不会传音入密,随手打了个暗号,暗示他们稍安毋燥,其实他也很好奇,为何她敢一个人来到关帝庙,小世子又去了哪里?

这被铁链锁着的串成一串的宫熹,铜六,金四等人看见了泪红雨,个个儿喜出望外,特别是宫熹,道:“小雨,你来救夫子了,我可没白痛你!”感动得胡子一甩一甩的。

泪红雨向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老夫子,我现在可成了村头儿了,村内有人出了什么事儿,我这村头儿哪有不理的,我可是个爱护下属的好村头儿…”说完,又笑了笑。

宫熹听了,心中苦笑,她这是在向自己表明身份,警告自己,如果被救了出去,可不准再擅权篡位,得让她把这村头儿的位置长久的坐了下去。宫熹刚才的感动化为乌有,心想,回去了再对付你这小鬼,脸上却浮了一个笑容,向她点了点头,道:“自然,自然,您当了村头儿,我还没恭喜你呢,恭喜恭喜!你做这村头儿自会做得长长久久…”说完,向她抱了抱拳,那铁链被提得哗哗作响。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冰糖葫芦

泪红雨见老夫子如此的识趣,便点了点头,一边舔着冰糖葫芦,一边把他们向寺内带了过去。

西宁王听得如云山雾罩,却不明白他们之间已经通过这样的方式确认头儿身份,改朝换代,更起了好奇之心,见只有她一个,便又打了一个手势,叫众暗探们散开了,别引起人家的怀疑,于是,刚刚平息了的小商贩叫卖之声又四起。

来到正堂的关帝爷的佛像下面,泪红雨把冰糖葫芦递给侍卫王丁,示意他拿着,合什向关帝爷行了一个礼,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讲些什么,不过,宫熹可听了个清楚明白,她正向关帝爷祷告,自己这个村头儿做得长久,做得稳定,别让老夫子抢了去呢!

泪红雨祷告完毕,这才从王丁那儿拿回了冰糖葫芦,走到那解签的长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西宁王左右看看,见寺内除了几个拜神之人,并无异样,至于自己的儿子根本没看到人影。

他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奴婢恢复了正常,居然有如此绝色,看来是我看走了眼,这次小世子如安然无恙,你跟了我回去,本王不会再追究你的同党,岂不皆大欢喜?”

泪红雨慢条思理的舔了舔冰糖葫芦道:“哎,这换了老板,冰糖葫芦就是不好吃,王爷的属下看来打仗欺侮百姓行,做冰糖葫芦却怎么也做不出原来的味道!”一边说一边摇头,一边眯了眼再舔。

西宁王一愣,原来她早已知道周围的小贩大多是自己的人?他对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不由得有了一点动摇,忙向属下暗示,不可轻举妄动,但又想,自己把这里围得如铁桶一般的,你既已现身,就绝对不可能走脱。

见她如此说,脾气很好的笑了笑:“怎么样,本王的提议对你够宽大的了吧?你也知道,这关帝庙已经被本王的人马团团围住,你今天是怎么样也逃不出去的!不如交出小世子,本王还是如约放了你的同乡,只不过那画眉却不能放,至于你,还是跟从本王,本王一定会善待你的。”

泪红雨慢吞吞的道:“王爷,这小世子又不在这里,要我怎么换给你?”

西宁王望了望她脸上慎定自若的神色,眉间怒气隐动,道:“他在哪里?”

泪红雨笑了笑:“王爷,您不会以为,我们就在这里交换人吧?当然不是,来到这里,我只不过为了在关帝的面前验证一下,王爷是不是如约带了人来,果然,王爷很守信用,真的带了人来了!”说完,嘎蹦一声,咬了一口冰糖葫芦下来,嚼得津津有味。

西宁王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升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平伏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问:“那么,我们要在哪里交换?”

泪红雨几口吃完了冰糖葫芦,舔了舔手指,望了望天色,道:“王爷,急什么?换人这么粗重的活儿,哪能要王爷您亲自动手来做?想来我在被王爷您‘请’入王府良久,也没能好好的服侍一下王爷,不如王爷请今天把这换人的事让给其它人,让我好好服侍一下您?”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微微的眯着,红唇若火,西宁王见了,仿佛看见那雨后的阳光照在湖面之上,波光漾漾,既清新又耀得人满眼生花,而且这话语之间充满模糊不清的意味,让他的心平生第一次期待起来,当然,仅仅是期待而已,智慧绝顶的西宁王又怎么会就此举手投降?

西宁王笑了笑:“哦,不知道你要怎么‘服侍’本王?本王倒很期待呢,不过,今天还是办正经事要紧,至于服侍不服侍的,留待以后再说吧,你说呢?”

泪红雨叹道:“王爷重兵压寺,把关帝庙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与一众村人全部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王爷贵潢天颜,我们这些乡下人一见,腿脚未免都软了几分,也不敢进来与王爷交易了,所以,我们只有商量,让王爷派属下跟了我一位乡里到人比较少的地方,以比较平等的身份来交换人质,当然,王爷切不可再派人跟着…这俗话讲得好,做人要有诚信,王爷您如果再派杀手暗探之类的跟着,就别怪我们不讲诚信,不与您交换人质了,直接与您交换尸体得了…”

泪红雨说到这里,慢吞吞的望了一眼听了她这话面无表情的宫熹与满面哀伤的铜六金四,很显然这老夫子与她的两位叔伯们被她的‘尸体’两字打击得不清,只有画眉还是一脸的平静,脸上平静得如千年古冰,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见了仿若不见,心想,我从小到大可受了你们不少的冷眼与嘲骂,特别是老夫子,为了逼我学这学那,可什么手段都使过,如今才讨回来一点点,以后要继续的讨了回来,讲‘尸体’那还算是好的了。

她继续道:“小世子的尸体可比我这几位乡里的尸体值钱了很多,比如说,小世子的尸体如果拍卖,只怕得十两黄金一斤,我这乡里的尸体,可能一两银子一百斤,说起来,如果这生意做不成,王爷可亏大本了,为了不发生这样的惨状,也为了让王爷放下心来,我以村头儿的身份留下来,不插手此事,而王爷也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派了五个人过去,押着他们,跟着我的一位乡里,到了换人的地方,我们自会把人换给你们…”

宫熹与铜六等人听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虽说她那‘尸体’两字伤得他们不轻,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泪红雨除了他们自己可以喝骂,其它人都不可以对她有任何伤害的,宫熹担心的道:“小雨,不可…”

她如果只身一人留在这里,而且无丝毫的武功,那么,其结果只可能被西宁王又捉入王府!

泪红雨笑望了宫熹等人一眼,道:“夫子,小雨感谢您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只要您平安了,小雨也就安心了,只要您记得,我自始至终是村头儿就是了…”

看来,这泪红雨的官瘾大得无与伦比,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自己村头儿的官可不能被老夫子再抢了去…死了也要带着官衔入土。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黑衣人

宫熹本来是很担心的,但一听她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气得不担心了,恨恨的在内心想:你想当村头儿,别想得美了,等我脱了身,看我再怎么刨制你。

西宁王听了,深感于她的奇思妙想,她以自己为饵把他留下,使他不能及时的指挥调度,直接指出自己派无数人马围住关帝庙的事实,把换人的地点改变,让关帝庙的一切布置都成空,再加调度,却已不可能,她用玩笑的口吻把自己安排得周密之极的陷阱一一揭穿,自己前呼后拥而来,而她却只身一人,手里还拿了个冰糖葫芦,如游览湖光山色一般,忽然之间,西宁王心中涌起惭愧的感觉,这一次,他的气势与这未及笈的女子相比,相差了不止一点。

西宁王平生第一次对一名女子不敢小瞧,也不想再输了气势,他笑道:“既然你都愿意留下来服侍我了,本王最难消受的就是美人之恩,好,本王就不再插手这事,让他们去办…”他斜眼望了一下泪红雨,道,“可不知,你要怎么‘服侍’我?”

泪红雨微微一笑,道:“到时候,自然让王爷您舒舒服服的,既这样,王爷还不快下令?”

西宁王拍了拍手掌,从空中翻腾出五名蒙面黑衣之人,一看武功很高的那种人,远远不是王丁之流可以比拟的,他道:“你们就跟他们走一趟吧!”

其中一人答道:“谨尊王爷之命!”声音娇柔清脆。

泪红雨听了,笑道:“王爷倒很会招揽美女人材…等等,这女子的声音我怎么那么熟悉呢?”

那黑衣女子心中一惊,难道仅仅在听雨轩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她就记住了自己?西宁王更是心惊,要知道,他的这些暗探,可是他隐藏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让人知道的,如果他们身份暴露,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泪红雨沉默良久,仿佛在回想某个遗失的记忆,皱着眉头道:“原来,这声音与我们村口卖豆腐的林花的吆喝之声颇为相似,想来那林花也不可能做了王爷的属下…”

那黑衣蒙面的陈妃听了,气得胸膛起伏,第一次有了一把将她掐死的冲动。

西宁王望了望泪红雨,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了陈妃的身份,还是装模作样,只道:“如你所约,本王派出了五人,那么,你那乡里呢?”

泪红雨学了他的模样,也拍了拍手,道:“出来吧!”

玉七从关帝像身后转了出来,向西宁王一众人微微而笑,西宁王身边的王丁与他同僚过一段时间,认出他来,不由得轻呼:“原来是你!”

西宁王见了,用目光向王丁询问,王丁忙走了上去,低声向西宁王禀告,西宁王这才道:“看来,我这王府倒成了你们的小山村,你的乡里乡亲可自由出入…”

他心中更疑,泪红雨所生长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为何出来的人个个不同凡响?

玉七如约在前带路,那五名黑衣高手押着宫熹等人向关帝庙外走了出去,西宁王也没有打手势搞暗号什么的,叫人跟了去,他在心中微微冷笑,心想,就算你打乱了所有的步骤,但就凭我这五位高手,不但能把小世子救出来,而且还能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活捉了。

想到此,西宁王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道:“不知你拿什么来服侍我呢?”

泪红雨笑了笑,在关帝庙前打了一个转,道:“本来,我是准备了一定会让王爷满意的节目来让王爷高兴的,可又怕这关帝爷他不高兴,一不小心被他记在心底,弄一个污秽庙堂的罪过出来,所以,为了让王爷高兴,让关帝爷也高兴,不得不退而求次之,来啊,主持,把我的安排呈了上来…”

她大呼小叫,边叫边抱怨:“这关帝庙的主持真是的,光拿香油钱,不办事儿,这叫什么事儿,叫了半天都不上来…”

关帝庙的主持,是一个端庄严正的老和尚,法号古柏,西宁王是知道的,平时过年过节,他还会来王府为娘娘们企个福什么的,这次的行动,西宁王认为没有必要通知他这个世外高人,因此,也就没有打扰他,听了泪红雨的话,西宁王深深后悔,干嘛不事先给他打个招呼,让泪红雨有了可趁之机,他很难想象,这古柏会按照泪红雨的要求安排了什么事儿来‘服侍’自己。

木鱼声起,古柏率了八位和尚鱼贯而行,他们个个身着金黄迦纱,穿得比逢年过年到王府祈福还要隆重,两行排开,前面一行,后面一行,把泪红雨,西宁王与侍卫们连着那张桌子夹在其中,开始口宣福号,敲起木鱼,依哦了起来。

西宁王未免目瞪口呆,心中残留的那一点旖旎荡然无存,刚要开口,泪红雨则笑眉笑眼的道:“王爷,为保小世子平安到来,我特地安排了这一场祈福,以平复王爷那焦虑的心情,不知王爷可否满意?”

西宁王刚想阻止,却不能再说出口,他对小世子是真心的痛爱,不但由于他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还因为,他的心中除了权势之外,小世子那里,是他仅有的亲情。能让小世子平安归来,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不会蠢到去阻止的。

当然,这与‘服侍’仿佛相差太远。

西宁王既来之,则安之,这和尚他个个儿基本上都认识,可以说,以前绝对与泪红雨没有什么瓜葛,侍卫王丁早把庙内最好的一张椅子铺了上好的绸缎端过来,让西宁王坐下了。

泪红雨孤身一人,无人服侍,便自己端了一张破凳子,也在西宁王的对面坐了。

她这一番作为,自然引得西宁王的侍卫个个儿横眉怒目,认为她不分尊卑,不分大小,充其量以前她只不过是西宁王的一奴婢,出来了,居然敢与王爷平起平坐?

她却不管,不但平起平坐,而且一直以来,那在王府落难之时口口声声直呼自谦的‘奴婢’,早已找不到踪影,一口一个‘我’。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和尚

第五十八章和尚

旁和尚们吟唱的声音阵阵而起,西宁王与泪红雨相对坐在桌头,一人坐在桌尾,西宁王看着对面那女子,歪嘴斜唇的模样早不见了踪影,唇红齿白,没有了歪嘴的衬托,眉目更加的如画,美艳之中带了顽皮之态,充满了勃勃的生机,竟与他以前所见无数美女无一丝相似之处,给他的感觉,既新鲜又刺激,就仿佛猎人遇见百年难得一见的猎物一般,激起他的雄心壮志,誓要把她再猎到手。

他在心底暗想,等小世子被救出的信号一到,就凭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既使其它人不帮助,自己也手到擒来。一想到此,他长久对女人已古井无波的心中,居然有一丝兴奋。

西宁王在想些什么,泪红雨自然不知道,和尚的哦吟声中,两人沉默无语,仿佛无话可说,泪红雨忽笑了笑道:“王爷,我还有一个好东西要给王爷看看,王爷是否愿意欣赏?”

西宁王脸上是以静制动一切皆已掌握在手中的神态,淡淡的笑了:“枯坐无聊,你既有东西让本王欣赏,本王当然当仁不让…”

泪红雨嫣然一笑,莹白如玉的脸颊泛起略略的红润,一双清澄如玉的眼眸,散发出柔和的光来,模样可爱到了极点,让西宁王看得一怔,满心满肺的忽然之间充满了柔情。

泪红雨伸出灵巧洁白的双手,又轻拍了一下手掌,一个小和尚从佛像后转了出来。手中端了一个银盆,银盆里装满了水,放在西宁王面前的桌子之上,西宁王正不明所以,她道:“王爷,不是枯坐无聊吗?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西宁王警惕地望着她,很显然是想起了上次与她开赌差点被剥了衣服的事,可转眼一想。忽然在内心笑了。如今这四周围全是王府的人。自己的属下,可不比止次,全都是她所谓的乡亲!自己何不学她上次…

他笑道:“这游戏,莫非像上次一样?”

泪红雨张大了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道:“当然不是,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在王爷重兵包围之下还胆敢有那个不当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