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熹摸了摸胡子,笑了笑:“美人么…”

银三心情放松,不由道:“对啊,说到美男,天下间可没人比得上王了…”

宫熹眼光一扫,目光如刀,把银三吓了一跳,忙跪下:“王,属下说错了,属下该死…”见宫熹脸色平静,并无怒色,才问道,“王,属下始终不明白,那福王双生子的事,是否为真?”

宫熹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如果期望它是真的,那么,就为真,期望它是假的,它就是假…”

银三在腹中暗道:与小雨一样,王的说话也开始云山雾罩,莫名其妙了。他却不敢继续问下去。

宫熹却道:“看来,我也要制办一身行头去一趟南福了,就如往年一样吧!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呆了,西宁王不会放过这里的,叫他们都撤往京城吧,京城可是我们的大本营,而且,神器也应该在南福郡出现了…”

银三点头称是,自是加快脚步前去置办。

泪红雨气哼哼的回到屋内,想起宫熹那幅冷漠不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如有酸雨划过,直把五脏六肺都酸得如在醋中泡过一般,那种孤独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心想,既然夫子不关心我,我本为孤儿,倒不如离开这里,免得受他的气。她坐在床边良久,忽从床底下拖出一箱东西,那是满满的一袋黄金,是夫子救画眉之时,画眉给的酬金,她从夫子的房子里偷了出来,藏在床底很久了,她拾起几根金条,直觉得沉重无比,只拿了几根小小的金条出来放入包袱之中,又从衣箱拿出几件衣服,打好包,却不马上走,等了良久,想有人来劝,却始终拿鬼影都无一个,泪红雨伤心之极,感到这村子里的人忽然间个个面目可憎,尤其是老夫子,她一甩包袱,直冲出门,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连一个村人都没遇到,更别说有人来送行了…连平日里哼哼的牛羊都不闻其叫声,叫两声送送行也好。

泪红雨直冲出谷,眼泪流得稀里划拉,自己感觉跑了好久,直至见不到身后的山谷,才缓缓的停了下来,向后望去,山谷隐在暮色之中,如一个沉睡不醒的巨兽,她一时冲动,跑出了山谷,如今却隐隐有些后悔,离开那里,她不知往何处去,走向何处,她脚步往山谷那头移了两步,却想起夫子那冷淡漠然的神色,悲从心来,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她正哭得兴起,感到世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自己,忽听到狗叫声起,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直窜了上来,扑到她脸上,口水与舌头齐上,见有空白的地方就舔,她睁开朦胧泪眼,见那只许久未见的小萝卜头狗不知怎么的,趴在自己肩头,正伸长了舌头在自己脸上磨擦,安慰自己呢,那小狗瞪着一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望着她,边望边舔,她感到脸上痒痒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居然呵呵一笑:“还是有人记得我的,不,有狗…”

她一把抱起那小狗,放在肩头,雄纠纠,气昂昂的,踏步往前走,一扫以前的阴霾:“小绒球啊小绒球,我就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对,就去最近南福郡,没人睬我,我还不睬他们呢!”

看来,泪红雨的确是有点自得其乐的精神的,她的小孩心性未除,到底年轻,伤心的情绪如过眼云烟,转眼就忘,即便只有小狗作陪,也高兴得如同有八台大轿让她坐,有几十人前呼后拥陪她逛,看来,夫子的冷静理智泪红雨养成计划可要挫折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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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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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福郡,山青水秀,风光明媚,此处有一条如银带一般缠绕大河,河水清澈甜美,养出的人自然也就个个身形高挑,面容秀丽,这也使得京城里的王爷们,财主们个个儿对这里的女子趋之若吉,当然也有那好男色的跑来招个男宠什么的。

这一天,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脏夕夕的小男孩,穿着一件看不出是灰色还是黑色的衣服,满头乱草一般的头发,大摇大摆的走在青石板大街上,更奇的是,肩头还立着一只看不出是猫还是什么东西的毛绒绒的东西,有小孩见了好奇,上前探头仔细的看,还用手摸上一摸,那团毛绒绒的东西这才出其不意的狂叫了一声,才知道,原来,这是只狗,而且是只小狗,甚至是一只与主人一样看不出是黑是灰的小狗…

小男孩周围的望着,灰尘满脸的脸上只看见一双大眼睛还保持着本来的颜色…黑色。

那黑色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老是往周围年轻的美人身上转,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要上上下下打量个够。

买烧饼的老李头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站在摊档面前半天,一个烧饼没卖,光张大了嘴巴望着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嘴里发出一声声的惊叫:“哦,噢,呀…”

老李头正想驱赶,却见摊子边来了两位衣着鲜亮的少女,那两名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脸敷薄粉,衣着薄沙绸衣。有点儿扭扭捏捏的走到摊饼档面前,虽说很少有打扮得这么整齐的富贵小姐来买烧饼,老李头还是打着招呼:“两位小姐。买烧饼吗?”

那两位小姐嘻嘻一笑,道:“爹爹。你不认得我们啦?”

老李头一看,这两位所谓的富家小姐,不就是自己地两个女儿,葱花,与豆花?平时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一件。基本上是补丁加补丁的衣服,今天却着成这样,还头戴了鲜花,脸上涂脂抹粉,身上地衣服薄如轻雾笼罩,老李头大怒,道:“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哪来的钱?”他心痛不已,心想,这两丫头穿地衣服如换成银子。可以让一家人吃上一年半载了。

葱花一撇嘴道:“这衣服,是我与豆花帮人绣了大半年的绣品才买得的,爹爹您老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去年我们没准备好。让隔壁的玉兰抢了先去。今年可就…”

老李头听了这话,一拍大腿。喜上眉梢,道:“对对对,今天,冰蓝王子要来了,应该的,应该地…”一转眼把买衣服花的无数银两抛在脑后,也不心痛了,道:“丫头,还缺什么,我就算卖了烧饼档也要置办齐了…葱花与豆花道:“不用了,爹爹,只希望冰蓝王子能看中我们其中一人,那么,我们一家人就不用愁了…”

老李头一家正在长吁短叹,忽然,他们中间冒出一个黑忽忽的头来,问道:“你们在说啥?什么冰蓝王子?”

不正是那位在老李头烧饼档前站了半天却一个烧饼也没买的黑头灰面的小子?老李头早就想赶他走了,一见是他,极不耐烦的道:“去去去,关你什么事,人家女孩子的事…”

那黑小子大眼睛一转,转得老李头一愣,心想,这黑小子人虽脏,但一双眼睛倒是极漂亮的。黑小子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灰忽忽的东西,托在手上,道:“你告诉我,我就买你一个烧饼,剩下地权做打赏…”

老李头老眼昏花,看不清他托在手里的东西是块狗屎还是块煤碳,正想问,剩下的什么?葱花眼利,附在他耳边道:“爹,应承他,足有一两银子…”

原来,他掏出来地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是银子?

老李头这才一把抓过那银子,仔细地擦了擦,才稍微地露出了一点银子的模样,证实这块东西地确是银子,忙揣入怀里,拿了一块烧饼给他,道:“小兄弟,你要问什么?老夫都会告诉你的!”

那小脏孩道:“当然是什么是冰蓝王子,你这两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打扮得这么漂亮?简直和仙子一样…”

葱花与豆花听了,自然乐得眉开眼笑,小兄弟前,小兄弟后的叫个不停。

葱花道:“小兄弟,你看看,今天这街上,有什么不同?”

小脏孩左右望过去,见街上不知什么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多的大多数是年轻女子,衣着光鲜,衣香鬓影,莺声燕语,看在小脏孩的眼里,满眼都是美不胜收的面孔,把他的眼看得直直的,喃喃道:“人人都说这南福郡满街都是美人,真是名不虚传啊!”

豆花道:“你也知道南福的美名?正因为南福美女如云,所以夜朗国的王子冰蓝才会每年来这里一次,以珠宝换美人…”

葱花道:“其实就算是他不用珠宝,只要他看得上我,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做一名小小的丫环都好…”

老李头一声咳嗽,对她怒目而视,道:“你不要,你爹还要要呢!给我后面站着去…”

葱花委屈的低声道:“冰蓝王子仿佛神仙一般,他看上了女儿,是女儿前世休来的…”一边说一边往豆花身后躲,以免触怒她的老爹。

小脏孩问道:“两位姐姐,那冰蓝王子真就那么有钱?以珠宝换美人?”他眼中闪闪发出,很显然是听到了珠宝二字,贪财心起。

老李头吃的盐比吃的米多,一见这小脏孩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老李头道:“冰蓝王子只要女子,不要男子,你就别妄想了!”

对他的嘲讽,小脏孩不以为意,问道:“听说这夜朗国只是塞外一个小国,属塞外的迦逻大帝管,他只是夜朗国的一个王子,怎么会那么有钱?”

老李头听了,对他刮目相看,道:“你也知道塞外的迦逻大帝?听官府人讲,塞外的迦逻大帝残暴不仁,日食小孩,夜宿要美女十人,可是,我们却听说,这迦逻大帝属下,百姓丰衣足食,仓有余粮,库有余米,只要他对老百姓好,就算是他后宫有无数美女,又怎样,而那日食小孩的传闻,我倒不太相信,只怕是官府编出来的,怕大齐子民全都迁往塞外…”他叹了一声,“哪那象大齐…”

葱花与豆花道:“爹爹,你说到哪里去了?”

两人紧张的周围望,道:“也不怕衙门里的人听见…”

他左右望了望,见并不衙役在场,才回头道:“归属于他的小国不计其数,在他的统治之下,小国之间的纷争不再存在,夜朗国归属于他以后,才会不被其它的小国吞并,夜朗国国中多珠石矿场,自然珠玉无数…哎,跟你讲,也没用,你不是女子,冰蓝王子不会看上你的!”

第九十七章 绝艳的王子

小脏孩想不到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对国家大事都可以讲得头头是道,看来这冰蓝王子在南福影响极深,要不是为了他,这卖烧饼的老头会去研究其它国的国家大事?他撇了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王子吗?”

豆花听了,气道:“你个小鬼,懂什么,冰蓝王子长得比天上的神仙还英俊,气质非凡,就算是大齐以俊美著称的西宁王也比不上他,能让他看上,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葱花帮口:“别理他,小屁孩,懂什么?”

两人全忘了这小屁孩还给了好大一块银子给他们呢!

葱花与豆花当真不理那小脏孩了,两人东张西望起来:“哎呀,姐姐,你看看,张将军的女也来了呢,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苏绣,可值上千两银子了…”“妹妹,看见没有,李财主的二女儿,三女儿都来的,呸,连他已经嫁出去的大女儿都来了,呸呸呸,她还想休夫再嫁吗?”“姐姐,冰蓝王子来自塞外,可没有我们中原人这些规矩,只要他看上,不论贫贱富贵,嫁人没嫁人,一视同仁,要不然,咱姐妹俩也不会有机会了…”

两人如鸡窝中的两只小鸡,说个不停,把站在大街两旁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全点了个遍,小脏孩听得津津有味,心想,看来,这南福郡长得漂亮一点的女子全到了,不管有身份,没身份,全站在大街上等待那位冰蓝王子的到来,就等这冰蓝王子选妃了!这冰蓝王子。真有她们说的那么十全十美?

而街上有些女子,不但盛装打扮,前呼后拥的无数丫环仆役侍候。而且,有一些仆役手中还拿有不同地乐器。有的拿着古琴,有的拿着笛子,古筝等等,让小脏孩看得眼光缭乱,心中嘀咕。迎接个人,难道还要表演才艺?这与青楼有何不同?这南福郡到底临近塞外,风气分外不同。

小脏孩一边想着,一边啃了一口烧饼,他肩头那只分不清颜色地小狗,见有得吃,便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也咬了一口烧饼,一狗一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只听大街上忽然间传来无数的吆喝之声。无数人同时在吆喝:“南福王府迎接贵客,一干人等。肃静回避…”

这声音传遍整个大街。小脏孩只感觉仿佛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人声,他却毫不动容。只顾吃他地烧饼,以及喂小狗饼。

刚刚还嘈杂无比的街道,随着这吆喝之声,忽然间变得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当然,也听得见那一狗一人咀嚼吃烧饼的声音,而且特别的刺耳。

终于,隆隆的马车声,踢踏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人翘首向街的那头望过去,葱花与豆花早站在街的前列,摆好了姿势,只等街头来人,她们两人姿势虽优雅美丽,有着南福人特有的清秀,可惜,旁边站了一个不停吃烧饼的小脏孩与狗,让人看了,颇有大煞风景之感。

街的那头,终于隐隐传来了声音,小脏孩终于吃完了烧饼,拍了拍手掌,随着众人的眼光向街的那头望去,他看见两队人马,缓缓的行了过来,前面,四名丫环,秀美绝伦,象四朵争奇斗艳地名花,或美艳,或清秀,人人皆是国色,小脏孩咋一见那四名丫环,其姿色尽然胜过西宁王的宠妃于妃等等,一时间不由得看直了眼睛,心想,连丫环都有如此的绝色,这冰蓝王子出手真是不凡。

紧接着是四个奴仆,肌肉虬结,打扮与中原不同,下穿皮裤,上身只穿一个小小马甲,露出身上晒得暗红色地肌肤,而且每个奴仆都长得极为高大,足足有二丈有余,更奇的是,这些奴仆手腕脚腕都戴了金环,走动之时,金环相扣,极为轻脆悦耳。

终于,这辆装着正主儿地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那马车与中原常见马车不同,马车极大极宽,竟有一般马车的两倍大,马车上镶金嵌玉,小脏孩一眼望过去,马车车箱当眼之处,用白玉镶成一个极大地月亮,月亮四周是闪闪发光的星星,这星星看来是用蓝色宝石镶嵌而成的,看得他流了一地口水,心想,若有机会,非得摸近这马车,把那月亮与星星摸下来一点半点不可,这冰蓝王子真是富得流油,竟然把这些一般富户藏都藏之不及的宝石,随随便便镶在马车之上…他光注意那马车上的宝石了,倒忘了看那坐在马车上的正主儿了。

直至周围传来声声惊喘,那种屑息静气之后,又缓缓吐出气来的声音,如果是一人如此,倒不出奇,可传来小脏孩耳边的,却是无数人同时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的大,让他不由自主抬起头来,这时,那马车上被微风吹起的轻纱刚刚好落了下来,轻纱的一角,露出一双眼睛,他忽然之间仿佛被电击一般,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眼睛,那双眼微微带了一点蓝色,却不是全蓝,黑色带蓝,就仿佛经过千万年日月的洗礼的黑色宝石染上了晴空的颜色,那双眼睛完美得不像凡人,小脏孩望过去,只觉得他眼中流转的神色却是隐隐含有情意,实则却冰冷如石,毫不把众生放在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