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只不过五十岁,但是。大漠的风沙催老,他地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持这样的长途跋涉了。

当那一白一灰两人走过来的时候,班布正骑在马上,想着自己坐在摇椅中享受着葡萄美酒,佳人在一旁服侍的情景,他看到了从骆队前走过来的两人,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他决想不到,这大漠之中。还有不靠马匹骆驼就能走出这么远地人?而身边,他的儿子查卡却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他用冷冷的目光望了一眼查卡,他知道,他这位儿子,一切都好,但唯有一样。他的好色…

而对面走过来的那两人中间。很明显地,有一名女子。走了这么长的路,她的眼睛依然明亮,脸上纤尘未染,她行走在草原之上,仿佛一个草原上的精灵。

而另外一人,则是一名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男子,班布看到这名男子,却不由自主的寒意直透心底,他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让自己感觉,仿佛自己是他的猎物…

特别是,这班布人虽老,但视力极好,他居然看见,那白衣人用舌头舔了一下唇角…就仿佛自己小时候看见一大盘美味就在眼前,想吃又暂时吃不到地时候。

泪红雨担心的看着这些商队,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商队地人免受挖心之祸。

她小心的建议:“这人心又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吃牛心猪

白衣人很认真的告诉她:“不行,我不吃人心,就到不了迦逻…”

一路上,泪红雨与白衣人几经唇枪舌剑,才明白,这白衣人要吃人心,才能保持功力,其它的,全无用处。

于是,在泪红雨地眼里,眼前地商队,变成了白衣人的大餐。

而班布地大儿子查卡,却被眼前出现的美女撩拨得心痒难熬,更何况,对方只有两人,在草原上,刀枪就是王道,有的时候,抢个把人,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

他却不知道,自己成了鱼肉。

而且,那个想把自己变成鱼肉的人还颇为挑食,只吃心脏中的那一块。

泪红雨还未担心够,那位查卡就拍马迎了上来,用灼灼的眼光望着泪红雨,把身边的白衣人当成无物:“尊贵的客人,不知你们从何而来,大漠荒凉,盗匪众多,不如与我们一同行走,也好有个照应!”

泪红雨勉强笑道:“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未办呢!”开玩笑,与你们一同行走,难道你们不要命了,我这可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

可惜,查卡的心愿未了,又怎能放弃,他暗自向后打了个手势,准备这两人如果不识相,干脆直接上前抢人。

做为一个横跨草原的大商团,一年到头,哪有不抢个把人的,有的时候,他还专门带人去草原深处的部落抢劫奴隶卖给大齐的某些贵族呢!

泪红雨原先还担心这家伙会无缘无故少了一颗心,可是,看了他那色迷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想,何该被人挖

白衣人道:“好,我们就跟他们一同走吧!”

泪红雨感觉奇怪,他不是现在马上动手?

见了自己的目光,这白衣人老老实实的道:“晚上动手比较好!”

泪红雨心想,原来,他吃东西还要挑时间的,黑夜才下手,与吸血恶鬼有得一比。

查卡见两人一说就动,目光连闪,叫属下挑了两匹马给他们,而他的父亲班布,却在心底叹了口气,却没有阻止儿子的所作所为,在他的心底,这种草原上的风俗,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这查卡在心中想着泪红雨的美貌,而白衣人则频频把目光投向他那宽阔的胸膛,很明显,这是在找地方从哪儿下手好呢!

泪红雨一开始不愤这个草原年青汉子的目光,可一见了白衣人的目光,则在心底一笑,心想,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这白衣人有某些见不得人的断袖之弊,哪里会想到,他一心想的,却是那血淋淋之事?

到了晚上,泪红雨虽不喜欢这查卡,可是让白衣人活生生的挖了人家的心脏,也有点儿不太忍心,正想劝劝他,一转头,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的白衣人已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心中苦笑。

只好自己动身悄悄的绕过睡着的驼队,希望在白衣人大狂性之前找到他。

如作贼一般转了一圈,却未发现白衣人的踪影,正在忑忐不安,怕第二天天放晴的时候,看见一具被挖了心的尸体在烈日下暴晒,却看见有一个人半夜里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她一惊,莫非是那白衣人吃了心脏在掩盖尸体?一打量,感觉这个身形虽然熟悉,却不是那白衣狂人。仔细一看,那眉眼,可不正是夫子?

她心中一阵狂喜,冲动不已,差点大叫:夫子,夫子,你来啦,你半夜的在这里等我?可为了不吵醒睡着的驼队,还是掩住了嘴。

这个时候的她,看到明月当空,如水银铺地,夫子猫在地上,等着自己,颇有点西厢记里面后花园相会的情形,只不过,现在不是在后花园相会,是在骆驼屁股后相会,而宫熹等人的资势也不是很帅,没有站得玉树临风,而是猫得如黄鼠狼偷鸡,但是,一样的浪漫无比…少女的情怀啊,总是诗滴。

她心中升起柔情万丈,又想起夫子对自己的初吻,脸上自然涌上红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夫子

宫熹眼中自然也露出一丝喜色,却板着个脸,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走近了她,皱眉道:“看看你这样子,熟悉的人知道你是个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人妖呢!怎么搞成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这是在嘲笑泪红雨半途上换的男装,这套男装,是白衣人不知是用偷的,还是抢的。

泪红雨满腔的喜悦化为悲愤,她不明白,夫子现在对自己为何越来越嘴毒了…

宫熹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现在一见到她不用毒嘴来掩饰,他真的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他道:“你不是有很多的事要问我吗?为何不问?”

泪红雨气恨恨的道:“有什么好问的,你让白衣人带我出来,自然与他以前就识…”

宫熹道:“小雨,我与他自是相识的,但是,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交情,你放心的跟着他,他会保护你的…”

泪红雨吃了一惊:“夫子,你不带我走吗?”

宫熹道:“小雨,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好,尤其是去迦逻,你放心,他就算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好你的…”

泪红雨失望的望着夫子:“为什么?你要把我丢给一个陌生人?”

宫熹望着她晶亮的眼睛,沉默良久,才道:“他…不是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就会发现,他甚至比我同你地关系还要亲密…你说过,他为你存,而活…”

她没有看见。宫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

泪红雨只感觉心中涌起难以言及的失望,见到夫子的狂喜,被这种失望淹没得干干净净,她不明白。自从出了小山村之后,夫子与自己之间那种如亲人般地感情就越来越淡,仿佛与他之间的联系,渐渐的,就将消失无踪。

这个时候,骆驼队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她一惊,难道那白衣人真的挖了那查卡的心?转头望去,却毫无动静,再转过头地时候,夫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漠,夜晚与白天的温度可以相差极大,泪红雨本穿上了皮袍子,不感觉寒冷。可这一瞬间,她只感觉极冷。那是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宫熹站在远远的沙丘之上,看着远处的驼队,脸上复杂莫名,他的身后出现十几个藏在暗处地身影,铁五道:“主子。我们该走了…”

宫熹微叹了一口气。走下沙丘:“铁五,我是不是不该来?”

铁五道:“主子还是放不下小雨?”

“引她来迦逻。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呢?”

“主子,她如果不来,你以后会更心痛的…”

“对,有些事情,虽然知道,会让她伤心,却不得不去做…”

铁五道:“要不,把金毛虎王还是给她送过去?”

宫熹道:“你忘了,金毛虎王是最见不得血腥的,她与那人呆在一处,再加上它,两个不打起来才怪呢!”

铁五嘿嘿一笑,想起那只小狗的凶猛,不由得闭了嘴,可是,在心底还是想:如果他们真的见了面,不知是谁厉害?是变为兽的人?还是真的兽?

第二天,泪红雨本以为骆驼队会少了一人,却不曾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白衣人半夜回来之后,盘腿在她身边打坐,她想问他,他自是满面严霜,什么都不说。

而那位查卡,再看到泪红雨地时候,却眼神闪烁,明显的像见到豺狼虎豹地样子,眼中再也没有了那色迷迷的神色。看来,昨晚的那一声惨叫,是查卡的,也不知他被何人修理了,是宫熹还是白衣人?泪红雨想当然的认为,白衣人地智慧只怕没有这么高。

泪红雨见白衣人脸色依旧很苍白,她现问他:“你吃了吗?”仿佛又问不出口。尤其是他吃地,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一路之上,虽然气候变幻,走得很幸苦,但是,泪红雨却未受什么苦,因为,白衣人真地仿佛宫熹说的,很小心的照顾着她,这种照顾,仿佛是他的本能,又仿佛渗透到了他的血液一般,本来,长久坐在骆驼之上,人会疲劳,可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输送真气给她,她一个舔了舔嘴唇,他就会递上清水,稍微肚子一饿,他就会递上微热的牛肉…也不知道他怎么保温滴。

所以,当驼队的人晒得七昏八素,嘴角干裂的时候,她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舒服的。

这一天,骆驼队既将经过一处狭谷,泪红雨看到,骆驼队里面的人,不论青壮年还是老人,全部都紧张起来,脸上现出不可抑制的恐谎,在进入狭谷以前,商队的几个头头脑脑商量了又商量,很显然,在她看来,这个狭谷,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害怕。

过了良久,那班布才走了过来,皱紧了眉头,对两人道:“两个贵客,你们既然跟着我们商队,那么,我也得提醒你们一下,等一下要进的这个狭谷,名叫青河谷,这里面,住着一股盗匪,极为凶残,虽说我们有所准备,有送给他们的东西,但是,也保不准会出什么问题,你们可得小心了…”

泪红雨奇道:“既然你们准备了买路费,还有什么担心的?”

班布很明显,有点儿怕这白衣人,只向着泪红雨道:“姑娘,你不知道,这股强盗,脾气非常古怪,有的时候,准备了东西,也不顶事的,有的时候,既使不准备东西,他们也不会出来…”

泪红雨挥了挥手,指着自己这位保姆道:“别怕,有我这位保镖在此,什么人都讨不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