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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听在宋弘偲耳中,宋弘偲的目光也蓦地变了。

才一来就问罪么,可真真是皇兄的做派。

“儿臣没有请命就私自离开大军回来,是儿臣的过错。”宋时安先把宋弘旼不满的地方先说出来,随即他落落大方的坦然解释道:“儿臣随大军行至进京前一个驿站,发现了有燃放过只有齐王叔亲兵才有用于示警的弹药痕迹,便知道可能出了事。想到齐王叔押解着战俘进京,儿臣怕有闪失,便带着人来了。”

这个解释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可宋弘旼无论如何也无法释然。

宋弘偲不是跟宋时安叔侄两个闹得极不愉快么?甚至到了还需要自己调节的地步。

可宋时安自己承认,他认得宋弘偲亲兵发信号用的烟火弹;王泽更是亲口说,宋时安能有信物调动宋弘偲的亲兵!

见宋时安大大方方的承认,宋时远也觉得奇怪。

若放在两年前,他还觉得宋时安是太实在了,什么都敢往外说。可经过今夜的事情,他再不敢小看宋时安。

宋时安这摆明了说他跟齐王关系不一般,明知道父皇忌惮齐王他还敢如此——

到底是无心还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

眼下宋弘偲还在一旁,宋弘旼很快重新露出笑容。“父皇不怪你,起来罢。”

宋弘旼只说了“不怪”,而不是说宋时安“做得对”,就表明了他还在介意这件事。

余下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着。

宋时远稍稍松了口气,只要父皇对宋时安和齐王叔有戒心一日,他就仍然有机会。

然而这一次,宋弘偲却不想让步了。

“宋时琛这个孽子!”宋弘旼转而怒道:“朕待他不薄,他非但不知悔改,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弘偲在心里冷笑一声,皇兄这又是要转移注意力。

“二皇子假传皇兄旨意,还偷了本王的兵符。”宋弘偲出声道:“本王被他拿着妍妍的镯子威胁,未能及时通禀皇兄,还请皇兄勿怪。”

听弟弟这语气不好,宋弘旼只得转移话题道:“朕气昏了头,竟忘了问妍妍可还好?”

宋弘偲淡淡道:“幸而二皇子觉得她还有用途,我见到她时还平安。已经派人把她送到了母后宫中,皇兄不用担心。”

好歹宋时琛没有昏了头,毁了楚妍清白或是伤了她!

宋弘旼暗暗松了口气,母后和妹妹那儿他总算有了交代。

“皇兄,有些事臣弟需单独向您禀明。”宋弘偲忽然道。

接下来无论是处置宋时琛或是他们两人的恩怨,都不适宜再让宋时安和宋时远听到。

宋弘旼虽是有些不安,还是让两人退下。

“时安,你既是回来了就去给皇祖母报个平安。”宋弘偲叮嘱道:“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这无疑是抢了宋弘旼的话。

平日里宋弘偲很注意君臣间的分寸,绝对不会有僭越之举。今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这太反常了!

宋弘旼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待到宋时安和宋时远两人离开后,宋弘旼和弟弟坐下后,听到一声微弱的响声。

这时他才注意到,宋弘偲坐下之后,腰间悬着的配饰一下便从他的腿上滑落到腰侧。

宋弘旼看清时,眉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个精巧的雕花鸟的银制香囊,可放置一粒熏香。

***

寿安宫。

赵太后和明华长公主亦是无时不在关注着城外的动静,当得知齐王带着楚妍平安回来时,两人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们走到宫门去迎时,便有人通传说小郡主回来了。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朝着她们快步走来,楚妍忍着泪就要行礼:“外祖母!娘亲!”

赵太后忙把楚妍扶住,拉着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通,见她没有大碍,才把她抱在怀中:“妍妍不哭,没事就好!”

明华长公主在一旁看着虽是笑着,可也在掉眼泪。

末了还是舒嬷嬷提醒道:“娘娘,小郡主也累了,还请进去再说罢。”

赵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让楚妍走在中间,她和长公主一左一右的牵着楚妍,就像小时候一样。

楚妍更想哭了。

等回到了太后寝殿,赵太后才发现楚妍身上的斗篷格外不合身,长公主看出这并不是楚妍离开家中时穿的。

“这是九表哥的斗篷。”楚妍小声解释道。

在宫门外发生的事情赵太后和长公主也是知道的,赵太后意味深的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只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当看清楚妍里头穿的衣裳时,两人的眉头再度皱紧,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妍妍这身极素净的衣裳,明显是换过的。

“外祖母,娘亲,我没事别担心!”楚妍忙道:“二表哥命人换了我的衣裳,拿走了我的贴身物件,只怕是为了要威胁小舅舅,他没有伤害我。”

“我才被劫走没多久,小舅舅就到了,我一直跟小舅舅在一起。”

早有宫人准备了热水请楚妍去沐浴更衣。

长公主陪她一起去了,亲自看过女儿身上还有些磕碰的淤伤,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楚妍这才觉出来。

之前她被劫走时,在颠簸的马车上有磕碰,到底还是有些青紫的痕迹。

长公主没有多说什么,亲自帮她洗了头。楚妍也只让自己娘请帮到这儿,她自己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赶紧又舒适的衣裳。

楚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披着长发还没擦干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后面有宫人拿着布巾追着她走。

“九、九表哥?”当楚妍到了殿中,发现坐在外祖母下首说话的可不就是宋时安。她吓了一跳,慌忙抓了两下头发。

“妍妍。”宋时安起身,静静的看着她。

楚妍因刚泡过澡,白嫩的小脸儿透着红晕,衬得那双大眼睛仿佛也是湿漉漉的。因太后宫中烧着地龙,殿中暖烘烘的,楚妍只穿了稍薄的衣裙,勾勒出饱满玲珑的曲线。

她不再是个小姑娘,有了楚楚动人的风致。

宋时安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赵太后和长公主都在,赵太后含笑责备一声:“怎么头发还不擦干就到处乱跑?”

说着便有宫人替楚妍披上了一件轻薄的披风,楚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退回去重新擦头发。

“丹朱姐姐,快帮我擦头发!”

丹朱笑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拿出了布巾。

她的头发又厚又密,因宋时安在外头,她着急听完外祖母跟九表哥说话,便没耐心烤,只让人拿发带松松的绾住就算完事。

临出来前,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保证没有失礼之处后,这才匆匆的站了起来。

当她重新出来时,听赵太后正在问他在边关的事情。

这些也是楚妍急于知道的,她对宋时安笑了笑,悄悄的动走到赵太后身边,很快就神色专注的听了起来。

整个人还透着好闻水汽的楚妍就在眼前,她身上似乎还透着淡淡的香甜,额外撩人。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心一意也只有他。

宋时安原本正说着上次打仗的事情,却一时走了神,忘了词。

作者有话要说:香甜可口的妍妍上线→_→

☆、第 136 章

宋时远目送宋时安去了长清殿中, 方才伪装的温和很快就现了原形。

齐王叔和宋时安的关系并非表面上那般交恶,按照大军到来的速度, 宋时安绝不可能如他所说正好看到齐王叔留下的信号, 除非——齐王叔早就着人通知了宋时安。

想到这种可能后,宋时远不由觉得脊背发凉。

这一次在众人面前,宋时安出尽了风头。再加上先前的战功, 他在人前的功劳累加, 已经超过了自己。

宋时琛那点手段在齐王叔面前丝毫不够看,哪怕是他手上有楚妍,也未必能轻易的控制住齐王叔。且看起来楚妍毫发无损, 不像是被用什么手段胁迫过,齐王叔能安安分分的被“控制”了两日, 这太奇怪了。

唯一他此时能想到的,就是齐王叔有意让这一切发生。

宋时远神色微凝, 齐王叔这是自己退了一步,好推宋时安上来么?

他的想法跟宋弘旼不谋而合。

“弘偲, 你这一路辛苦了。”御书房中烧着地龙、燃着淡雅的熏香,温暖又舒适。正如宋弘旼的神色, 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这些年在外头奔波, 皇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次回来一定在京中多留些日子, 先给你把王妃娶了, 再办妍妍的亲事。”

他如同寻常人家的兄长一般亲切关怀,宋弘偲有些恍惚,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皇兄对自己亦是宠爱和纵容的, 哪怕自己撕坏了皇兄刚刚写好的功课,皇兄也只是无奈的教训自己两句,仍旧陪着自己和皇姐玩,夜里才会挑灯继续写。

“多谢皇兄关心。”许是被这气氛感染,宋弘偲声音也柔和了不少:“臣弟不着急,好不容易才把母后搪塞过去,皇兄可千万别提!”

宋弘旼满脸无奈。

“一晃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在朕心里你还是那个提着剑来找朕,要跟大将军一同出征的半大孩子。”他看着在灯光下鬓角也隐约有了白发的弟弟,感慨道:“转眼你早都过了而立之年。”

他忽然意识到,在宋弘偲知慕少艾的年纪,都在战场上拼杀,自己需要他的军功稳固太子之位、稳固皇位。可自己似乎忘了问,他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想要娶什么样的妻子。

直到江山稳固后,他开始提起此事,宋弘偲却总是推脱了。

当时自己怕母后给弟弟选个娘家强大的王妃,以后要跟自己对抗,便也任由弟弟一直拖着。

一个没有王妃和子嗣的亲王,想要篡位的话支持他的人也不会很多。

从此弟弟的亲事就彻底耽误下去。

宋弘偲闻言,翘了翘唇,眼角有浅浅的笑纹。

“你喜欢什么样的,只要说出来,朕都给你赐婚。哪怕你娶个平民女子或是再嫁之人,朕也能帮你说服母后。”宋弘旼此时心中却有几分愧疚,他也猜测过宋弘偲喜欢的人。

许是身份差别太大,所以弟弟才一直都没开口?

他就差直接说出,若是已为人妇,只要弟弟喜欢也能让她和离。

“多谢皇兄关怀,只是不必了。”宋弘偲仍是婉拒。

眼前这脉脉温情如同镜花水月般,结束了客套的话题,兄弟二人不得不面对今夜之事。

宋弘偲索性开门见山道:“皇兄,今夜之事,臣弟愚见是因储位未定,皇子们人心不稳所致。皇兄还是早定下太子,以稳固人心、永昌江山。”

听他所说是“太子”,宋弘旼不由眉心微跳。

他大费周章闹了这一通,竟不是自己要争皇位?

“敢问皇兄在诸位皇子中,更看重哪一位?”宋弘偲更直接问道。

这下倒真的有些出乎宋弘旼的预料。

看来母后所说的话竟都是真的,弟弟真的放弃了皇位?

“原本朕最看重时琛,只是这孽子屡屡让朕失望,这次更是让朕心灰意冷。”宋弘旼在弟弟面前,倒也掏心窝子的道:“再者便是时远,时远谦和稳重,朕准备再磨砺他一段时日……”

宋弘偲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皇兄,臣弟以为四皇子不妥。”

宋弘旼闻言,慢慢的皱起了眉。

“皇兄,且不说四皇子跟楚侧妃的事情,是私德有亏。”宋弘偲毫不留情道:“四皇子在查贪腐后的小动作,皇兄没有忘了罢?且据臣弟所知,先前二皇子接连犯错,四皇子也功不可没。”

宋弘偲故意没有先提楚妍,免得皇兄以为自己只是替妍妍出恶气,再混到儿女私情上。

这些事实宋弘旼并非毫无察觉,然而在各方权衡之下,他都选择了纵容。

如今宋弘偲突然点出来,宋弘旼不由多心。看来弟弟一直对朝中事情了若指掌,若说他没有想要夺位的意思,宋弘旼是不信的。

“时远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些,朕也正在磨砺他,没说一定是他。”宋弘旼不动声色道:“时钧和时轩也大了。”

宋弘偲端起了茶盏。

皇兄想来怀疑他想推时安上位做傀儡,这才故意不提时安罢?

“臣弟以为,时安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可堪大任。”宋弘偲直截了当:“加上这次平叛有功,比起德不配位的敬王,还是他更合适些。”

宋弘旼脸色微沉。

“且臣弟看时安跟妍妍亦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宋弘偲不管他的脸色,自顾自道:“若是先立储君再赐婚,岂不是双喜临门?”

宋弘偲话里话外替宋弘旼做主,宋弘旼自是心中不喜。

“弘偲,朕自有朕的考量。”他强忍着没发作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你先回去见过母后,明日再议。”

宋弘偲把玩着手上的香囊,有阵阵淡雅的香味传来,甚是好闻。“若臣弟非要皇兄答应呢?”

“弘偲!”宋弘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同时他心里升起了阵阵不安,这香囊虽不是他送给宋弘偲的,可这香料确是没错。

宋弘偲终于起身。

然而还没等宋弘旼松口气,宋弘偲忽然解下身上的香囊,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记得小时候,臣弟闻着着香气,便如同母后、皇兄、皇姐在我身边一样,哪怕远在万里之外我也不孤独。”宋弘偲说着,把香囊合拢在掌中。“我从不后悔离京征战,我也真心希望皇兄江山永固——”

当他再摊开手掌时,不仅手中的香囊已经被捏成了碎片,香料也四分五裂。

“这香料,以后皇兄不必再送了。”

说完,他也不管宋弘旼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把手中的碎片随手丢下,便拂袖离去。

***

宋时琛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御书房时,已经过了子时。

他浑身狼狈,眼中却满是嘲讽,丝毫没有认罪的意思。

“孽子!”宋弘旼本就因宋弘偲的行为心中不痛快,见宋时琛竟毫无悔改之意,气得摔了手边的茶盏。

这场景似曾相识,宋时琛已经有些麻木,甚至任由瓷片混着茶水溅到他身上。

“父皇不必生气,儿臣认罪。”宋时琛甚至轻笑一声:“要杀要剐,父皇随意。”

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激怒了宋弘旼。

“你这是什么态度?”宋弘旼怒道:“还是朕冤枉你不成?”

宋时琛笑了笑:“儿臣意图谋反被抓了现行,当然不冤枉。儿臣罪有应得。”

“宋时琛!”宋弘旼最恨他现在一心求死的模样,手一挥把御案上的奏折掀翻在地上。“你自幼时朕便对你精心栽培,你一而再辜负朕的心血。朕宽恕过你一次,你竟这样变本加厉的回报朕?”

宋弘旼原本以为这样能触动他,没想到宋时琛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宋时琛虽是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无比悲伤。“父皇当初不过是想摆脱皇祖母的掣肘、不想被齐王叔夺位,才扶持了儿臣!”

“结果呢?母妃揣度您的意思,惹怒了太后和长公主,我们母子成了炮灰。”

“父皇可为我打算过?”

被踩到了痛处的宋弘旼青筋暴起,他直接走到宋时琛面前,一把拎住宋时琛的衣领,质问道:“你还要朕如何待你?”

宋时琛本想直接说齐王是如何对宋时安的,可想到被宋时安拦下的那一箭,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闭口不言。

正当宋弘旼怒不可遏的想要发作时,忽然有小内侍通传,说是怀王求见。

宋弘旼神色稍缓,松开了宋时琛,重新整了整衣袖,沉声道:“宣。”

宋时安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样东西。

“父皇,儿臣子夜来打扰,是有要事禀报。”宋时安上前行礼道:“在城门之外,有人想要暗杀二皇兄。这箭头上有毒,幸而儿臣发现及时,拦了下来。”

宋弘旼眉头再次皱紧。

当然有人想暗杀宋时琛令他意外,可令他更在意的是宋时安的态度。

比起先前的低调隐忍,他的态度似乎更张扬了些。

莫非是他自恃有齐王给他撑腰,自觉有了主心骨,以后就能当上太子了?

“朕知道了。”宋弘旼淡淡的道。

虽是先前宋时安解释了他为何恰到好处的赶到,宋弘旼还是心生疑窦。

宋时安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父皇的态度。

他甚至没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时琛,很快告辞离开。

“若是这毒箭真的指向儿臣,倒一了百了。”宋时琛垂下眼,神色中有种漠然和悲伤。“这人父皇若护着,便赐儿臣一死。若父皇还想查明,儿臣死也瞑目。”

说完,他重重的磕头后,便不再言语。

自己这么做,算是还上宋时安的救命之恩了罢?

他才不想有所亏欠。

***

送走了九表哥后,楚妍跟着娘亲终于能安心的睡一觉。

第二日一早,皇舅舅过来了。

“妍妍,你受的委屈,皇舅舅都知道了。”宋弘旼看着楚妍,神色温和道:“你放心,舅舅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昨夜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楚妍已经从外祖母和娘亲的态度中看出了端倪,然而她只装作不知,笑着道:“多谢皇舅舅,有皇舅舅替我做主,我再没可担心的。”

赵太后的余怒未消,只有楚妍在时才露出些笑模样,当明华长公主带着楚妍离开时,她面色又沉了下来。

“母后息怒,是朕一时糊涂。”宋弘旼忍着羞辱道:“弘偲对朕忠心耿耿,从小到大我们兄弟间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无数,朕实在不该怀疑他。”

赵太后神色微冷。

“皇上知错能改,哀家很欣慰。”赵太后淡淡的道:“本就是皇上被人蛊惑,哀家不怨皇上。”

看母后这态度哪里是不计较,分明是心中不满,宋弘旼只好陪着小心。

他担心的不止这一点,宋弘偲当着他的面捏碎的香丸,到底是不是因为知道香丸中有毒?

若已经被宋弘偲知道,这便是个极大的把柄,宋弘偲不可能不用来威胁他。他看母后的态度,似乎也不像是知道的。

他心里始终忐忑着。

从母后这儿没得到什么消息,宋弘旼回去后拿到了宋时琛的口供。

宋时琛两次提到了宋时远曾去行宫找过他,还曾鼓动过他时,到底是谁想暗杀宋时琛,已经不言而喻了。

宋弘旼颓然的坐下。

他甚至已经不想再将宋时远找来质问,难怪宋弘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