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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东西准备好了吗?”

“时间太紧张,调不出这么多货。”司二姐说,“差不多一个亿的钻石,加上转账行吗?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不要伤害聪聪,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她瞥了眼简静,真情流露:“让他和我说说话,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无须做戏,母亲的眼泪几乎顷刻而下,“我要听他叫我!如果你不让我和他说话,我就一分钱也不给你,谁知道他是不是……是不是……”

尾音已然哽咽。

绑匪沉默片时,淡淡道:“你当我不知道,转账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想通过资金流动锁定我?没这么便宜的事。”

司二姐竭力解释:“真没有了,你随便问问行内的人,谁家会准备这么多货?下批货在波扎那,一个月后才能运过来。”

绑匪顿了顿,退让一步:“没有钻石,宝石也可以,你这样的豪门太太,总不会没几件值钱的珠宝吧?”

司二姐看向简静。

她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如果是珠宝的话……”司二姐斟酌道,“古董可以吗?我有一幅南宋的画,九千多万拍的,现在应该不止一个亿了。”

绑匪冷冷道:“古董都是独一份的,太显眼,我再说一遍,我只要珠宝,宝石,珍珠,翡翠,都可以——司总,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不要逼我割你儿子一只耳朵,你才拿得出来。”

司二姐呼吸一窒。

少顷,她才道:“我尽力……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求你了。”

电话彼端安静了数秒,最后,绑匪妥协了。

轻微的脚步声,吱呀的推门声,然后是聪聪撕心裂肺地哭叫声:“哇——”哭音沙哑,声带干而涩,一听就知道已经哭伤了。

司二姐迫不及待,心脏险些比话语更早跳出喉咙口:“宝宝?聪聪,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

“妈——妈——”聪聪哭得打嗝,“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我听话——”

司二姐强忍住悲痛,安慰他:“妈妈很快来接你,你要听、听叔叔的话。”

聪聪:“嗯,我——我一定听——”

啪,电话突兀地挂断。

司二姐仓皇地扭头:“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简静摇头,道:“他警觉了。”

“那怎么办?”

简静不答反问:“有短信吗?”

司二姐低头一看,果然有新的消息:[今天下午两点钟,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到人民公园,只能一个人来,如果有人同行,立即取消交易。]

又一条:[你的儿子,今天也没吃饭]

她马上打电话给司姐夫,告诉他今天的联络情况。

司姐夫也很焦急:“货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回来,咱们再商量。”

司二姐已经说不出话,艰涩地应一声,握住手机,茫然四顾。

司英杰问:“静静,接下来怎么办?”

“交赎金。”简静不假思索,“你去。”

司英杰愕然:“我去?”

她点头。

司二姐却道:“不,我去,我亲自去。”

“不行。”简静否决,“你状态不好,一旦绑匪威胁你,你能保证自己做出理智的选择吗?”

“理智?我当然不可能理智。”司二姐猛地起身,歇斯底里,“我儿子随时可能出事,我要怎么理智?我不要理智,我只要我儿子平安回来。”

简静道:“他暂时不会动你儿子,这是他的底牌。”

“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饿着聪聪?仅仅是威胁你吗?谁都知道,饿两三天不会死。”简静有条不紊地分析,“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只要没人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他就能和你们讨价还价。”

司英杰恍然:“你的意思是,他想拖延时间,让我们不敢让警察抓人?”

“对,这是一个缓兵之策。假如孩子受伤,随时会死,父母可能孤注一掷,先抓到人再逼问,但如果只是饥饿,暂无生命危险,你们就不敢冒风险。”

司二姐缓缓点头,终于冷静:“你说得对。”

不久,司姐夫匆忙赶回,手中提着一个保险箱,里面是大大小小几十颗不同的钻石,大的有五六克拉,小的只有两三克拉,因为尚未切割,光泽度并不高。

司二姐道:“我叫英杰去银行拿宝石了,一会儿他去交。”

“还是我去吧。”司姐夫道,“我亲自去,省得绑匪疑神疑鬼。”

这话也在理,她看了简静一眼,似有征询。

简静道:“不必争执,我觉得人民公园是个幌子。以绑匪的专业度,不可能上来就透露真正的地点。”

“你说他会中途换地方?”司姐夫问。

她道:“很有可能,也许会折腾很久,你们两位的状态都不好,绑匪又只要求一个人去,万一路上遇到麻烦,反而容易出意外。”

司姐夫犹豫道:“我不是不相信英杰,但那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想亲自去,不然叫我在这里干等着,我实在……”他苦笑,“我真的待不住啊。”

既然做父亲的这么说,简静亦不好多言,点头应下。

潦草吃了顿午饭,下午一点,简静告知众人:“我去人民公园,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司英杰道:“我陪你去。”

“你陪司总在家等着,有任何消息,随时同我联系。”简静拒绝,独自出门。

下午一点半,司姐夫也出发了。

他戴上麦克风和定位仪,保险箱内装上信号发射器,缓缓驶向人民公园。

一点五十分,他到达停车场,等候下一步通知。

两点整,电话准时响起。

“喂。”他紧张接起。

绑匪开门见山:“到公园中心湖的桥上,一个人来,不然你知道后果。”

司姐夫赶紧下车,提着箱子,快步奔到目的地。

此时正是炎炎夏季,公园白天人迹罕至,他走在路上,几乎碰不到人。等到了桥上,放眼望去,只有蝉鸣烦躁,根本看不见交接的对象。

电话响起。

“到了吗?”

“到了到了。”司姐夫抹一把汗。

“你很配合。”绑匪的语气缓和下来,“现在,你往前走,然后左拐,右手边的第二排椅子下面,有一个盒子,拿出来。”

司姐夫照做,自椅子下面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把盒子打开,钻石放进去。”

司姐夫不由扭头环顾,却一无所获,只好按他所说,将带来的保险箱打开,倒入准备好的珠宝。

“把你的箱子放进去,拿上我的。”

司姐夫调换二者。

“半个小时之内,把盒子送到樱花大道。到了地方,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电话挂了。

司姐夫快步奔回停车场,并打电话告知妻子进展。

“我都听见了。”司二姐交握双手,“他看到没有警察,应该放心很多。说不定这次交完钱,聪聪就能回来了。”

司姐夫深吸口气:“行,我现在就过去。简小姐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她刚和我们打了电话,说发现了可疑人员的踪迹,打算跟一跟,要不要我通知她去樱花大道?”司二姐转达。

司姐夫想了想,说:“算了,还是让她继续跟,万一能找到地方呢?我这边指不定还要改。”

“也对。”

第317章 抓人

樱花大道是和平市新建的市容工程之一,栽种了最广为人知的染井吉野樱。三月底,樱花盛开之际,整条道路都会被粉色的花瓣占据,如梦似幻。

但如今是夏季,樱花早已凋谢,位置又较为偏僻,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少量车辆来来往往。

绑匪选择这里的原因不难猜——这里人少,且监控尚未覆盖到位。

司姐夫到达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等待绑匪通知。

日光很烈,他呆呆坐在椅子上,茫然地出了会儿神,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如梦初醒。

“我到了。”他咽咽唾沫,声音干哑。

绑匪说:“你从南往北开,在第六个垃圾桶边上停下。”

司姐夫打起引擎,找到了地方。

第六个垃圾桶和其他的垃圾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异常便是上方有一个特殊的钩子。

“盒子挂到上面,你就可以走了。”

盒子的把手与钩子十分吻合,一挂上去,暗藏的磁铁便紧紧扣牢,难以松脱。随后,不知是远程操控还是自动感应,钩子上的线开始自动回收,提着盒子徐徐上升,最终隐没于一片翠绿的树荫。

别说偶然路过的人了,就算是司姐夫,在树下望了半天,也看不出盒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好了。”他试探着问,“那我儿子……”

“等通知。”

通话即刻挂断。

司姐夫在树下踟蹰了会儿,还是遵照吩咐,将车开走了。

他打电话给妻子:“东西给了。”

“孩子呢?”司二姐焦急地追问。

司姐夫不安道:“他说会通知我们……”

司二姐骤然拔高声音:“什么?”

司姐夫狼狈不堪:“就是这样,他把电话挂了。”

“你——”司二姐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旁边的司英杰劝解:“钱没了再赚,先按照绑匪的要求做吧,聪聪的安全最重要。”

司二姐勉强点头:“对,那你回来吧。我们——我们再等等。”

“不会有事的。”司姐夫无力地安慰着,却连自己都不信。

聪聪……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车子远去,云层遮蔽了刺眼的太阳,光线骤然变暗。

一时间,路上空空荡荡,只偶尔飞驰过一辆车。

风吹过树梢,嘈杂声响起,伴随着几片翠绿的树叶飞落,一架无人机从树荫里费了出来,在上空盘旋了两圈,确定无人后,倏地升高,飞向最近的一栋大楼。

然而,无人机只在大楼的天台上停留了一会儿,十分钟后,它再度起飞,折回了刚才的方向,并横跨过樱花大道,拐进了道路的分叉口。

在那里,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已经等候许久了。

无人机降落,被里面的人收回。但卸下木盒之后,他又装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上去,并再次启动,往另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同时,车子驶离。

它好像路上最普通的一辆车,慢悠悠地停在了一家便宜的宾馆前。

驾驶者没有出来,反而拆开了木盒,倒出了袋中的钻石,挨个检查。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当他摸到最大的一颗蓝宝石时,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异物。

他悚然一惊,立即拿起它在阳光下查看。

蓝宝石美得惊人,如同一汪海水,可在光下,隐约能看到表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光泽度略有偏差。

他小心拨动,很快撕下来一个小圆片,薄薄的仿佛贴纸,捏起来也没有感觉到芯片的痕迹,并不像什么仪器。但谨慎起见,他还是马上降下车窗,准备将它丢出去。

可就当窗户降下来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气息顺着缝隙涌入。

他双目刺痛,眼睛全然无法睁开,若是换做普通人,定是要失去行动能力。然而这人反应迅速,立即用手臂捂住眼部,发动车子,不管不顾往后倒转。

同时开启车窗和空调,力求迅速挥散气雾。

平心而论,他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在他发动车子的同一时间,袭击者已经伸进胳膊,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车子倒转的刹那,来人也抓住了他的衣领。

“别动。”对方威胁,“我的刀在你脖子上面。”

他感觉到了。

锋锐的刀刃逼在咽喉,寒毛直竖。

“把车停下来。”对方手支撑车门,脚踩在车内,以功夫片的高难度姿势,维持住了自己的优势。

他不得不踩下刹车,并从狭窄的视野中分辨出了这个程咬金。

是家属找来的那个什么作家。

她不是被引开了吗?

“你抓了我,孩子就会马上没命。”他反应不慢,立即出言威胁,“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你弄清楚。”

“这么说,你有同伙?”简静笑了。

绑匪瞟她一眼,不答。

“有同伙也无所谓。”她漫不经心道,“反正钱这种东西,一个人独吞肯定比两个人分过瘾。”

绑匪冷笑。

“孩子在哪里?”简静问,“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后果。”

“这里可是市区,你也算是公众人物,难不成要杀人?”绑匪不以为意。

“好大的口气。”简静道,“你不怕去警局?”

绑匪有恃无恐:“我要是被抓,我的搭档就会马上转移人质,你们永远找不到孩子了。”

简静瞥他,伸手去拿他放在一边的手机。

绑匪立即看准机会,果断肘击撞向她的小腹,同时脚蹬住前方,扭身抬手,竟然想趁机勒住她的脖子,一举制服。

可惜的是,他真的挑错人了。

简静的格斗卡已经是高级。

唯一一张高级卡,是闹着玩的吗?

她低头避过他的胳膊,小腹肌肉高度紧绷,瞬间往后弓起,并抬起手肘,狠狠撞向他的鼻梁。

绑匪错估了她的战斗力,一时不慎鼻梁断裂,鲜血喷流。

但他的应变亦不算弱,早已解开安全带,侧身翻滚,逃到了副驾驶座。空间一旦拉开,余地便大了。

他一手拿起坐垫,朝简静迎面砸去,争取到了半秒时间,同时推开车门,纵身跃出。

简静:“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绑匪一个字都不信,别说国内不可能有枪,就算能搞到手,刚才两人交手时,他早就观察过,小姑娘爱美,穿的热裤短上衣,哪来的枪?

简静:“唉。”

怎么不信呢。

她随手拽下车里的挂件,沉甸甸的护身符,正好使。

瞄准卡开启。

投掷。

“咚!”绑匪只觉后脑勺一痛,登时头晕眼花,待回过神,人已经扑倒在地。

简静:啧。

这技能比踢足球好使。

她在车里翻出个塑料袋,给他的脑袋套上,扎紧,只在脖颈处留一个口子,对准喷洒麻醉气雾。这玩意儿是兽用的(骑士:汪??),效果当然没有正规的好使,但密闭的环境下,足以放倒一个成年人。

绑匪彻底昏迷过去。

她搜身。

裤袋里有一个皮夹子,塞有少许现金,一包纸巾,一个口罩,一个打火机,一包香烟。

男人的口袋也太能装了吧。她腹诽,又去翻看他的衣领和鞋底。

领子上沾了点咖啡,鞋底普普通通,没有沾到特别的泥土,只是普通的灰尘,裤脚上倒是沾了点泥巴点子。

观察完毕,人塞进后备箱。

绑架……呃,不是,逮捕完成。

简静若无其事地坐进车里,打开导航和行车记录仪。

今天的起始地是一个商场的停车场。

“很谨慎啊,也是,第一次看到用无人机转移赎金的。”她自言自语,“先过去看看好了。”

她发动车子,按照导航的路线,将车停回出发地。

然后,翻看绑匪的手机。

里面除了与司二姐、司姐夫的联系外,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她先打了下午2点左右的,对方很快接起来,口音浓重:“喂,诶?”

“你好,我想预定个晚餐的座位。”

“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

“啊,我之前打过你电话啊,你是?”

“俺是跑腿滴。”

“噢噢,对不起。”她道歉,“是叫你去了趟公园对吧?”

“是滴是滴。”

“好的,谢谢。”

简静挂断电话,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看来,在她说要去人民公园埋伏后,绑匪专门找了个跑腿小哥虚晃一招,打算调虎离山。

然而,她赌公园不是真正的目的地,压根没过去。

再看看手机的其他信息。

连个付款记录都没有,更不要说银行卡了。其他的通讯软件也不见踪迹,甚至连地图都没有。

车开了导航,也就是说他对道路不算特别熟悉,手机没有导航,证明从停车场到家中,路况并不复杂。

要么步行能到,要么坐的公交。

得再找一找其他的信息。

简静翻箱倒柜,在车中找出了几件东西:矿泉水、面包、停车小票、硬币。

停车小票是停车场开的,停车时间26个小时,从昨天晚上八点到今天上午十点钟。

再拿起硬币,开启五感卡闻一闻。

一股葱油饼的香味。

看来,面包是午饭,葱油饼是早餐。

她赶紧搜索地图,查找周边的早餐店,老实说还不少,总共有五家。

范围太大了,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呢?

简静思忖起来:首先,聪聪在上次通话中的情况,显然是一直清醒着的,他大哭大闹,周围的邻居不会起疑吗?

以这个绑匪的谨慎,肯定不会选择老小区,不然知根知底的大妈大爷发现家中有小孩,说不定以为是家暴,直接报警了。

也不可能是关在自己住的地方。

他是打算拿了赎金逃跑的,被警察找到自己家,身份必然暴露。

那么,能够短期租住,邻居又不会多管闲事,陌生面孔不易惹人怀疑的地方,最符合的莫过于民宿。

简静马上登陆APP,定位停车场,查找附近的民宿。

有一栋出租的公寓,步行只需要十分钟。看房型多是ins风,布置很精美,适合拍高空照,且门禁严格,价格也很贵。

另一家是短期出租房,价格低廉,但看照片上的布局,估计很多不是实体墙,隔音估计不太好。

都不太对。

第318章 杀机

简静调出附近的公交站,查到有三路公交途径这里。

01、07、18,姑且扩大到三站的范围——再远就不方便了——又多出了四五家民宿。

这时候,葱油饼的价值反而没多少了,毕竟地处繁华,哪里都可能买到。

她改用更直接的办法,一个个电话打过去。

“喂,你好,我在你们那里定了房间,对,手机尾号是****,啊,没定吗?那我弄错了。”

“你好,哎,对,是的,你存着我的号码?那就好,是这样的,我忘记你们那边的地址了,几号来着?26号,好的好的,谢谢。”

简静愉快地挂掉电话,直奔目的地。

顺便拨给季风。

他好像在忙,压低声音:“我在外面,找到了?回不去,这样,你打派出所的电话……简老师,你报上自己大名就行,放心,人家认得你但不一定认得我。”

“既然如此,要你何用。”一听过不来,简静立刻无情地挂掉了电话,直接打110.

诚如季风所言,她报上大名,接警员果然十分重视,马上答应派人核查。

十五分钟后,简静停到民宿楼下,正好碰见民警将孩子救了出来。

楼下停着救护车。

她吓一跳:“孩子怎么了?”

“好像吃了什么河粉,食物中毒了。”民警一头的汗,配合医务人员将孩子送上救护车,“幸好发现得早。”

简静蓦然变色。

“你们送孩子去医院,我通知家长。”她打开后备箱,绑匪犹在昏迷,“这个是绑匪,麻烦也一起送到医院,他受伤了。”

民警倒吸口冷气:“这样,你和我们去趟派出所……”

“我还有事,晚点就去。”简静拦下出租车,报出别墅地址。

出租车司机见到救护车和警车,很好奇:“出什么事了?死人了?”一边说,一边瞥向后座的乘客。

简静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四十分钟后,简静回到聪聪家里。司英杰焦急地迎上来:“绑匪还没来电话,这都两个钟头了,静静……”

简静草草点头,没理睬他,直奔客厅,盯住司姐夫和司二姐,开口便是:“我抓到绑匪了。”

两人齐齐一惊。

司二姐脱口就问:“聪聪呢?聪聪在哪里?”

“孩子有没有事?”司姐夫也问。

“孩子也找到了。”简静巡视着二人的面孔,缓缓道,“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什么?”司二姐惊叫一声,忽然站立不稳,蒙头倒下。

司姐夫也慌乱地不行:“怎么回事?撕票了?我们已经交钱了啊。”

简静看着他,忽而笑了,若无其事:“别担心,只是食物中毒,已经及时送到医院,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司姐夫愣了愣,这才跌坐下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就是。”司英杰也被吓得脸色惨白,“静静,你下次把话说清楚,我的心脏差点就停跳了。”

简静说:“我也是被吓到了,你说绑匪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呢。”

“对了,绑匪人呢?”司姐夫问。

简静露出尴尬之色:“下手太重,应该也被送医院了,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司姐夫点点头:“先不管他了,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司二姐也慢悠悠缓过来,强撑着起身:“我也去。”

“我开车。”司英杰道。

简静坐上他的车,低头发微信。

其他人无暇注意她的举动,一到医院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

简静拉住司英杰:“有话和你说。”

“咋了?”司英杰迷惑。

她附耳过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两句。

司英杰面色大变:“真的假的?你可别吓我。”

“七成把握。”简静道,“这事我不好做,只能交给你了。”

司英杰踟蹰片刻,咬牙点头:“行,我这就去。”

他匆忙离开。

聪聪已经洗好胃了。

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孩子也没吃下多少河粉,中毒不深,洗胃后再治疗几天就没问题了。

司二姐如释重负,几乎瘫倒在椅子中,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脑海中已经忘记了弟弟,忘记了丈夫,忘记了绑匪,满心满眼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他小小的人儿,却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司二姐平时再强硬,此时也不由捂住面孔,泫然泪落。

“英眉。”她的丈夫开口,表情严肃,“我想了想,不能这么放过那家伙。要是交给警察,肯定判不了死刑。”

司二姐打起精神:“你想干什么?”

司姐夫不答,只定定看着她。

司二姐扶着额角想了会儿,摇头:“要是被人查出来……”

“那你就甘心?”司姐夫反问。

司二姐沉默了。

“你下不了手就我去,到时候别露馅就行。”司姐夫低声说。

司二姐艰难犹豫。她并不想这么做,但望着儿子虚弱苍白的面孔,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有默认,唯有默认。

而司姐夫十分了解妻子,知道她这个态度已经是支持,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他向护士打探到了绑匪的病房,耐心等了等,见周边无人经过,才快手快脚地闪身入内。

绑匪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还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沉睡。

司姐夫攥了攥拳头,转身反锁上门。而后,拿起旁边的枕头,眼看就要用力捂下去。可他太紧张了,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下还有个人。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简静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手上拿了支笔,好像自己只是为了捡东西才爬到下面去似的。

司姐夫一时惊慌,但很快镇定:“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哦,不是杀人灭口吗?”简静好奇地问。

司姐夫大为诧异:“你在说什么?”

简静转了转手里的钢笔,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翘起腿,姿态悠闲:“我说,你是想杀人灭口——绑架是你提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