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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简静拦下了准备出门的制片人,说要和他单独谈谈。

制片人一脸“你怎么这么多事”的表情,可李导现在不敢得罪她,在一边帮忙说话,他才不甘愿地答应。

“又有什么事?”第二次询问,嫌疑人们普遍警惕,“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简静问:“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昨天晚上你到死者房间后做了什么。”

“和小屈聊了会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制片人皱眉,“别问这种重复的问题,我的时间很宝贵。”

简静:“只聊了天?”

制片人:“不然呢?”

“目前来看,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她道,“假如你不同我说实话,我会将调查交还警方,到时候,就算你不是凶手,应该也会面临起诉。”

制片人怒极反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干什么了我?”

“屈杰十一点半回来时,已经喝得站不稳了,你是男人,你告诉我,男性在这样醉酒的状态下,真的能和平时一样发生性行为吗?”简静逼视他的双眼,“你说你在他房间待了一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制片人的脸阴晴不定:“简小姐,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

他严厉道:“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别以为自己的书改编过就了不起,这样的作者多了去了,老黄我熟得很,飞鸟那边我也经常合作,只要我打个招呼,你看人家还会不会和你合作。”

“你这是在威胁我?”简静大为诧异。

“我是让你别胡说八道,污蔑别人的名誉。”制片人冷冷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直接和你老板谈。”

简静气岔了:“谈,你现在就谈,你要找谁,康暮城还是康蕾?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又一声冷笑,“我可从来不空口白牙污蔑人,怎么,以为床单被血液污染,就提取不到毒药了?”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拿到了那位同学身上的证据。”她出离愤怒,声音罕见地拔高,“只要交给警方,对比一下DNA,你猜检察院会不会起诉你强奸?”

第352章 精神污染

从监控中看到屈杰的表现后,简静就对烧麦的遭遇起了疑心。

她出现时,浑身赤裸,只裹了一条浴巾,看起来像是来不及穿衣服(或是衣服已经完全无法穿着),似乎没问题。

但监控中,屈杰和她都醉得厉害,以简静个人的经验,醉酒后,人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完全不想干少儿不宜的事。

况且,法医学的知识也告诉她,酒精摄入过量,不仅无法助兴,还会抑制这方面的功能。

屈杰和烧麦醉成那样,回了房间还为爱鼓掌?比身残志坚还让人感动。

所以最初,她怀疑烧麦在说谎。

可之后的谈话打消了她的疑虑。烧麦身上有一些残余痕迹,五感卡也侧面证实了她曾有过性行为。

而她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天真,最多读大一,家庭条件即便不富裕也是小康,对屈杰的维护更是发自肺腑。

她没有说谎,那问题在哪儿呢?

回到先前的疑问,凶手为什么会在房间亮着灯,并且有陌生人的情况下,仍然毫无顾忌地选择杀人?

要么是他放置了迷药,要么就是他亲眼看到了。

制片人的嫌疑立即飙升到最高。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简静竖起食指,“如实交代,第二,我报警,你和警察交代,选一个吧。”

制片人犹不甘心,可不知为何,眼底露出几分顾忌,竟然没有马上反驳。

简静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我数三下,”她一面说,一面摁下键盘,“1”的数字闪烁,发出“嘟”的清脆鸣叫。

“2。”

又一声“嘟——”

“你不用威胁我。”制片人开了口,一副不屑的样子,“是又怎么样?她自愿跟我们回来的,也没反抗,就算起诉我,能赢?”

简静注视着他,立即判断出他并未说谎。

霎时间,脑海中迸出四个字:有恃无恐。

不,或许是——习以为常。

“杀人呢?”她问。

“我没有杀他。”制片人否认,“我杀他干什么?你以为这事他不知道?”他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你以为他凭什么到处捅娄子,还有一群老板愿意捧他?”

简静登时愕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很多事不用说明白,大家心照不宣。”制片人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讳,“我也没骗你,他骂的时候痛快,回头就后悔了,这次投资有他老板的份,搞砸了他一样没好果子吃。”

此时此刻,定力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令她镇定地追问:“然后呢?”

“他想我和老李求情——老李很迷信,那什么大师的话已经让他很动摇,再有后面这一出,指不定就真的要赶他走——导演还是有点分量的。可我说过吧,社会讲的是人情利益,我凭什么帮忙?他得表示表示。”

制片人大放厥词。

简静仍然不可置信:“你们把人当什么了?”

他不耐烦:“你到底有多天真?你们作家圈子里就没有这种事?无缘无故的,屈杰一个大明星,凭什么和她在一起?娱乐圈漂亮女人少了?我也不缺这一两个女人,但这是规则,规则懂不懂,这就是成人社会,你不遵守规矩,谁肯带你一起玩?

“老板会缺女人吗?不缺。可屈杰懂规矩,他知道自己不是最挣钱的那个,想要更多的机会,就得表示表示。明星这个身份比其他人有个好处,年轻女孩子心甘情愿地跟他。

“这就是他的本事,把老板们哄开心了,他事业不就上去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饥不择食,但就好比古代文人谈点事儿就要去青楼,不去就是不合群。我也只是守规矩而已。”

简静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达成了‘交易’?”她讽刺道,“然后呢,他为什么死了?”

制片人说:“不是我杀的,我干什么杀他?完事儿我就回去了,走得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他还清醒吗?”

“醉得一塌糊涂了。”制片人说,“我叫了几声,他没什么反应,我就自己回去了。”

“门窗锁了吗?”

他回忆一番:“窗我没印象,门我出去就带上了,反正我没锁。”

“虽然你这么说,可眼下你还是第一嫌疑人。”简静面无表情地恫吓,“假如你提供不出更多线索……”

嫌疑人咬别人的时候最积极,制片人虽然口头上说不怕起诉,实则也不可能希望自己去看守所蹲一蹲。

他想了会儿,说:“贝涵你问过吗?”

“她有动机?”

“是屈杰和我透露的。”制片人笑笑,“她有点东西落在他手上,十有八九是照片。”

*

和制片人的谈话最多十五分钟,简静却遭受了切尔诺贝利级别的精神污染。

她缓不过气,干脆暂时停止调查,去街边买冰奶茶喝。

“静静。”江白焰戴着鸭舌帽,跟在她后面,“我也去。”

简静无理由迁怒,瞪他一眼。

“别这么看我嘛。”江白焰说,“我是无辜的。”

简静:“你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玩意儿?”

“听过一耳朵,但也没人明明白白解释给我听。”他老实巴交地交代,“我是自己猜的,没证据,我也不能随便乱讲嘛。”

简静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屈杰是个例,还是……”

江白焰点了两杯奶茶,拉她到巷道,小声道:“静静,你冷静点,要是大家都这样,我们为什么想甩开屈杰?”

她一怔,如梦初醒,拍拍额头:“我真是气傻了。”

制片人太理直气壮,好像这就是默认的规则,全天下就她一个人不知道,搞得她疑神疑鬼,脑子都不清醒了。

江白焰认真道:“静静,我圈是乱,没底线的人很多,但有底线的也不少。权色交易肯定有,可像屈杰干的事,我敢说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干。”

娱乐圈,名利场,横跳在法律边缘的人不少。绝大多数人只是偷税漏税,用点小权力贪污一些费用,勾搭一些男男女女,但不是谁都会这么没底线的。

还是那句话,既然不缺钱,总不会缺愿意交易的人。然而偏偏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正常人都看不起。

“这样的人多吗?”简静若有所思。

江白焰张张嘴,在她犀利的目光下,艰难地甩锅:“你……去问问康总?”

简静:“?”

“我只是个小演员,食物链的中下层。”他惨兮兮地说,“大老板才是食物链的最顶层,下面的人绞尽脑汁都是为他们服务的。”

简静回他一个白眼:“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偏心得也太明显了。”江白焰故作受伤,泫然欲泣,“逼问我就可以,问他就不行。”

她顾左言他:“奶茶好了。”

江白焰只好住嘴,接过奶茶,和她一起蹲在街边喝奶茶,顺便撸流浪猫。

奶茶带来糖分与卡路里的愉悦,路过的流浪猫蹲在她的鞋子上,露出肚皮“喵喵”叫着碰瓷。

阳光很晒,但简静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

恶心人的事总是有,案子还得继续往下查。

她摸着猫咪软乎乎的肚皮,问:“查到屈杰女朋友的消息了没?”

“问到了。”江白焰告诉她一个名字。

简静打开微信界面,犹豫了下,跳过季风的名字,直接点进一个群。

——

破案姐妹:

简静已交稿:忙吗?

梁宜要破案:蹲点

雅楠在加班:庭审刚结束,有事?

简静已交稿:遇到一个案子,想请你们帮忙

梁宜要破案:快讲!

雅楠在加班:公诉OR自诉?

简静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讲解了一遍。

梁宜要破案:可以帮你问一下,但这不是我辖区的TAT

雅楠在加班:强奸是公诉案,回头我们细聊

简静已交稿:OK

——

喝完奶茶,继续干活。

制片人暗示贝女主嫌疑很大,然而,简静观察过她的手,老实说并不好看,皮肤很白,但手指天生圆润,长度一般,不符合“纤纤玉手”的条件。

正因如此,她的手掌与手印并不契合。可从她先前的表现来看,必然隐瞒了一些事情。

“我在屈杰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第二次上门询问,简静更直接了,不等贝女主开口,直接展露手中的U盘。

贝女主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高级观察卡的作用持续中,简静在她脸上看出了“警惕怀疑”和“紧张惊慌”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其实,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她故意道,“不如我们一起看看?”

贝女主的眼中闪过挣扎。

简静有些不忍心,主动道:“我对你的隐私不感兴趣,贝女士,我要知道的是谋杀案的真相。”

贝女主:“我没有杀他。”

“你去过他的房间。”简静笃定道,“还拿走了东西,他一直用那个威胁你,对吗?”

贝女主咬住嘴唇,一时不作声。

“我理解你的顾虑,你怕成为嫌疑人。”她道,“但现在调查案件的是我,不是警察,你不会有太多麻烦——前提是你对我足够坦诚。”

贝女主说:“你想知道什么?”

简静:“你什么时候去的死者房间?”

她说:“十点半。”

意料之中。简静问:“你是怎么进去的,房间里什么情况?”

“房间的窗开着,我看大家都没回来,一时兴起,就决定进去看看。”贝女主言简意赅,“在衣柜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东西,然后我就回来了。”

“几点钟?”

她回忆:“11点不到。”

“这是案发现场的照片。”简静特意挑选了几张没有尸体的展现,“和你进去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贝女主忍着反感,瞄了几眼,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他房间太乱了。”

简静点点头,不作勉强,又问:“据你所知,除了你,谁还希望屈杰死呢?”

“我不知道。”贝女主下意识地否认。

简静微笑,朝她晃了晃手里的U盘。

贝女主深吸口气,退让了一分,口气松动:“我不能确定……”

“没关系,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简静抛出万能应对。

她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前几天,剧务好像进过屈杰的房间。”

剧务要安排剧组上上下下各种事,他去屈杰的房间,和回自己房间一样正常。

简静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他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好像不希望被人发现。”贝女主轻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简静若有所思:“知道原因吗?”

她摇头,伸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个能给我了吧?”

“不行。”简静收回手。

贝女主怒目而视:“你出尔反尔?”

“我没答应过给你啊。”她说,“这是我的草稿。”

第353章 密室机关

剧务是个大忙人,整个上午,他都在安排剧组的工作。男二号死了,得要编剧修改剧情,要修改明天的拍摄内容,要安抚工作人员,忙得团团转。

简静好不容易等到他空闲,才有机会问出疑问。

“闹鬼是不是我干的?”剧务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简静:“你的行动并没有那么周密。”

剧务一脸尴尬,欲言又止。

简静诈唬:“鉴于案发现场大量的血迹,恐怕你已经是第一嫌疑人了。”

剧务立即辩解:“我没有杀人。”

“那满床的血是你做的咯?”她问,“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剧务尴尬地扯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简静道:“你想做什么?”

“其实……”剧务眼神闪躲了会儿,终于扛不住,“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们?”

“呃,”剧务含糊地带过去,赶紧切入正题,“我们希望屈杰能够退出拍摄。”

简静奇怪:“屈杰参不参加拍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但老李……”剧务迟疑片刻,像是放弃挣扎了,苦笑着全盘托出,“他之前给老婆治病,和人家签了协议,这部剧如果达不到指标,他就得自掏腰包。”

对赌协议一事,简静也有所耳闻,不由恍然。

剧务道:“我们和老李认识好些年了,尤其是我,他帮过我好几次,实在不忍心看他翻车,毕竟他老婆的病还没好,再赔钱,以后怎么办?本来我们对这部片子挺有信心的,谁知道……”

他脸上露出厌恶之色:“这么说吧,我宁可屈杰演技差点,这能用剧本、镜头找补,可他干的事不地道,一有不好就连累片子播不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解除合同呢?”

剧务苦笑:“老李这个人有点优柔寡断,我们和他说了,该出血就出血,别抱有侥幸,他就下不了决心,一拖再拖,最后投资人亲自开口,拒绝不了。”

简静:“所以,你们就想了这个办法?”

“唉,你不了解老李。”剧务道,“人都来了,开拍了,以他的性格,宁可赌一赌运气,也没法下定决心。”

她笑了:“但他很迷信,对吗?”

剧务咳嗽两声,无奈地点头,却还是维护朋友:“以前他也不信,后来老婆病成那样,就天天求神拜佛,现在治疗有效果,他就更信了。”

“可如果你们决定伪造闹鬼的假象,是想让李导下定决心解除合同,为什么江白焰的房间也会有?”

面对简静的质疑,剧务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就屈杰一个,太明显了……我们担心他看出来……”

简静眯起眼睛:“你们是不是买通了龙大师?”

剧务一愣,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龙大师暗示得这么明显,看不出来也难啊。她腹诽着,追根究底:“那大师说他会出事,也是你们商量好的?”

“是,但不是那个意思。”剧务慌乱地辩解,“这只是想他自己提出离开,也给老李一点压力,谁也没想到真的会死人。”

简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伪造出那种效果的?”

“其实很简单。”剧务说,“剧组里有很多血浆包,屈杰也没有关窗的习惯,我从窗户进去,在天花板上装了一个机关——你应该注意到了,房顶改建过,原本是‘人’字型,但为装中央空调,改成了平顶,上面有一部分空间。”

“屈杰拍过戏,分辨得出是不是拍戏用的血浆包,我特地去屠宰场买了鸡血和猪血。小谷调的效果,用一个定时装置,就能让血浆半夜流下来。”

他坦白交代:“只是吓唬他一下,里面没毒,杀不死人的。”

“我检查过通风口,没有发现你说的机关。”

剧务:“我收走了。”

“什么时候?”

“一点多。”

简静看着他,缓缓道:“摄影指导也参与了吗?”

“没说过,但应该知情。”

“你收机关的时候,没发现屋里的异常吗?”

剧务摇头,指出方位:“我在后面收线,没往屋里看,怕被发现。”顿了顿,又道,“当时那小姑娘大喊大叫的,我以为是他们看到了血,吓着了而已,真没想到人就那么死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她问,“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剧务紧紧闭上了嘴。

“你怀疑李导。”她用了陈述句,“为什么?”

长久的沉默,而后,他才不甚确定地说:“解除合同要付天价违约金,投资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简静点了点头。

天价违约金,对赌协议,重病的妻子……足以支撑起一个杀人动机。

会是李导吗?

她思忖片刻,问:“李导知不知道闹鬼的真相?”

“当然不知道。”剧务说,“他要是知道,就没效果了啊。”

简静拧起眉。

目前为止,李导确是最有嫌疑的一个人。

案发当天下午,他和屈杰激烈争执。屈杰大放厥词,宣称自己不好欺负,随时可能为剧组乃至李导本人带来麻烦,同时,他的负面新闻一旦曝光,片子大概率不能播出。

李导或许要为此大出血,甚至影响妻子的疾病治疗。

而从时间上来看,他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且就住在死者对门,下手非常方便,作案条件充分。

但这里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出那样的案发现场?

比起复杂的动机,凶手的行动才是破案的关键。

假如他是想借富家千金的传闻,制造出女鬼杀人的假象,那么,密室和血迹的搭配绝对完美。

可现在剧务已经承认,满床鲜血的效果是他干的。这并不是凶手原本的计划,最多加以利用了。

试问,一个迷信的导演,杀人后看到天花板淌血,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正常人都要吓死,何况是他?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仇恨上头,稳住了,难道还有勇气将计就计,利用闹鬼的鲜血伪装现场吗?

李导完全不像是那样的人。

还有,他回来的时间已经非常晚,应当不清楚屈杰和女孩的状况。看到屋里不止屈杰一个人,为什么仍然选择动手?

烧麦的醉酒程度无法预料,凶手就不怕被她撞见吗?

简静想了想,又去问了制片人一个问题。

他说,昨天回房间后很快睡着,并没有和其他人交谈过。

如此一来,凶手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

简静花了一些时间,破解了密室的机关。

下午,她召集案件的众位嫌疑人,宣布已经找到了凶手。

李导迫不及待:“是谁?”

“不着急。”简静没有一上来就指认凶手,反而环顾众人,道,“我想先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谁知道闹鬼的真相,知情人或是有所猜测都请举手。”

李导一愣:“闹鬼的真相?”他扭头,看到其他主创们互相使眼色,顿时起了疑心,“难道是……”

剧务主任避开他的视线,默默举手。

然后,美术指导也无奈地抬了抬手背。

“其他人都不知道吗?”简静笑了,“可别对我说谎。”

贝女主略作犹豫,约莫怕她戳穿自己,只好配合地举起手。

江白焰挠挠脸,也乖乖地伸手了。

李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再看看摄影指导和制片人。

摄影知道清清嗓子,摊手说:“好吧,我猜到了。”

制片人却与李导一样,震惊又猜疑:“是你们干的?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美术指导耸耸肩,故作不屑,“看那小子不顺眼,出口气,不行么?”

制片人气得要死:“胡闹!你们这样乱搞,完全扰乱拍摄!”又怀疑,“难道是你们杀了他?”

剧务主任忙道:“不是,我们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

美术指导:“杀人犯不着。”

“到底是谁?”制片人反客为主,质问简静。

简静却理都不想理他,自顾自道:“第二个问题,案发当天晚上,有谁看到别人离开自己的房间外出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摇头。

“好。”简静没有解释询问的缘由,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现在,我来还原一下案情。”

她整理思绪:“屈杰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被凶手徒手扼死,通过残留在尸体上的手印判断,凶手是力气较大的男性。他杀死屈杰后,反锁大门,从窗户离开,并利用机关伪造了密室。”

江白焰好学生式举手:“什么机关?”

“凶手在窗户的拉手上挂了一个衣架,上悬式的窗户开启时拉手朝上,关闭时拉手掰下。”现场过于血腥,简静就没演示,尽力描述,“在衣架下方放置一个干燥的美妆蛋,搭上一条吸水性好的浴巾,等到血液滴落下来,由浴巾传到美妆蛋上,它便吸收水分而膨胀,顶高衣架,使得衣架重心偏移,钩子带上了把手。”

江白焰是一流的华生,认真提问:“这样衣架不会挂在钩子上吗?”

“会啊,所以还需要一块压缩湿巾和一块冰。”简静道,“压缩湿巾很小,卡在钩子与玻璃之间,放上几块冰,冰融化的水分会使它们膨胀,顶掉钩子,湿巾和衣架掉在地上,完全不显眼。”

托赖于屈杰糟糕的习惯,湿巾、衣架、浴巾、美妆蛋掉落一地,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异常,因为他就是这么乱。

“我明白了。”江白焰配合地发言,“凶手能做出这个机关,证明他知道闹鬼的布置,将计就计了。”

制片人明显松口气:“这样我就没嫌疑了吧?唉,早说了,我没杀人。”

贝女主冷淡道:“凶手难道不会说谎吗?”

“对。”简静也不想便宜制片人,立即接口,“知情或者不知情,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并没有证据。目前还不能排除某人的嫌疑。”

第354章 悲痛的真相

制作人面露不善,半是不耐半是嘲讽:“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简静却很平静,不疾不徐道:“我刚才说了凶手的第一个必要条件,现在说第二个重要条件——凶手有把握杀人时,不会惊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毕竟大多数人在筹划杀人,都不会放一个目击证人在身边。”

江白焰才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激情杀人,脑子一热没考虑这么多?”

问得好。

“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很小。”她道,“激情杀人一般是与死者刚发生矛盾,越想越气才忍不住动手,此前与屈杰冲突最大的是李导,可他并不知道闹鬼一事是人为。”

李导连连点头。

“加上凶手对机关的利用都十分巧妙,说灵机一动未免牵强,所以我倾向于他是有备而来,早有计划。”

她慢慢解释:“但这就很奇怪,凶手要怎么知道屈杰和女孩的状态呢?”

制片人不安地换了一个站姿,手叉腰,先声夺人:“你不会又想说是我吧?我为什么要杀他?”

“其实杀人动机只能甄别嫌疑大小,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简静耸耸肩,按自己的步调往下说,“两种可能:凶手十分清楚屈杰二人的情况,知道他们不可能醒过来,或者,凶手利用某种手段,确保他们不会醒过来。”

她道:“我检查了案发现场的许多东西,并没有发现麻醉气雾或是有问题的饮料。这一度让我十分困惑,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也许答案非常简单——凶手一直在屈杰的房间。”

贝女主心头一紧,连忙问:“什么意思?”

“凶手在屈杰回来前就进入了房间,目睹了他的状况,所以才大胆地在有第三人的情况,施行了谋杀。”简静的目光落到剧务主任身上,“能办到这一点,并对闹鬼真相了如指掌的人,只有一个——11点10分回到民宿的剧务。”

剧务主任沉默。

“你爽快地向我承认了机关,大概是怕我发现你翻窗的足印,或者留下的指纹,想以此作为掩饰。正好闹鬼一事是你与其他人共同筹划,嫌疑反而降低。

“然而,你并未料到屈杰今天也会带人回来,这本该改变计划,可你发现,女孩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并不会阻碍你行动,于是仍然决定动手……”

她慢慢说着,话锋一转,又道:“还是说真相更美好一点,你本来只打算吓唬屈杰一下,可当你看到案发现场发生的兽行,忍无可忍,最终决定为民除害?”

“不。”剧务主任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

他上前两步,深深吐出口气:“从我在这里听说了闹鬼的传闻,提出要吓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全部的计划。非要说有什么意外,就是我没想到一个血浆包做的假手印,让小白把你叫来了。”

江白焰一脸惊讶,好像自己完全没认出是道具血浆。

然而演技太假,简静都懒得理他。

“我其实很怕被你发现。”剧务主任承认,“可思来想去,舍不得放弃,只好抓紧时间马上动手。可没想到,要杀他的人不止我一个。

简静面上不见意外之色,凝重道:“是什么?”

剧务说:“这你就要问王制片了,他在屈杰的杯子里放了什么?”

制片人冷不丁被牵扯进来,慌乱一刹:“你乱编什么?”

“我承认了自己杀人,还有必要冤枉你?”剧务主任冷笑,“好,我给你重复一遍你们的对话。”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

“人不会醒吧?”——王制片的声音。

“不会,我倒了半瓶,够她睡到明天早上了。”——屈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