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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爆红这种事,第一次胆战心惊,夜不能寐,第二次备受鼓舞,欢欣愉悦,第三次胸有成竹,稳重淡定。

第四次……懒得看了。

破百万后,简静再也没看销量,只偶尔瞅几眼评论,看看读者的反馈。

大部分是正面评价。

“从《梦游少女》能看出,简静的创作日趋成熟:诡计推理、叙事文笔、感情心理都非常均衡,每一项都能达到8分以上。相信她只要继续坚持创作,推理文学史上肯定榜上有名。”

“喜欢简静!有的推理作品诡计一流,叙事稀烂,根本等不及看解密就弃了,但简静的作品一读就停不下来!说实话,小说好看比什么都重要。”

“新作最让我心动的是细腻的感情描写,同样是青少年,《捉迷藏》看得我要抑郁,《梦游少女》就鲜亮得多,哈哈哈赌五毛后面有感情戏,青梅竹马赛高!”

“啊,青涩又朦胧的少男少女,前10页我还以为是青春爱情故事,后面马上被打脸了,简老师真的是坚持推理谋杀不动摇,不考虑写言情吗?”

“表扬一下简静的大纲,案件的长度正好,不过于短小导致漏洞百出,也没有太长看得人吃力,诡计不算特别复杂炫技,颇具巧思,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创作上真的成熟了,入坑不亏。”

“简静越写越好了!”

“稳定的发挥,值得入手。”

也有比较挑剔的读者。

“作为一个资深推理读者,我还是有点小失望,虽然《梦游少女》没有太多逻辑上的错误,但缺乏惊心动魄的华丽诡计,没有看完后嘶嘶抽气的感觉,4星吧,感觉5星还是差了点。”

“没有太明显的进步,也没什么退步,中规中矩。”

“还行吧,成为畅销书没什么问题,经典还差得远。”

当然,再好的作品都有不喜欢的读者,这部分也无法避免。

“无病呻吟的青春疼痛文学,只不过披上了推理的外衣,看起来好像高大上了,其实还是狗屁不通。”

“乏善可陈,一点都不好看。”

“看3页就弃了。”

……

总得来说,反响还不错,书虫网的评分稳定在8.5-8.9之间。

这一天,简静在家打包新书,准备寄快递。

答应给江白焰的书,三天前刚从印刷厂出来,他就自觉来领了,并且非常过分得在发售前就发表读后感(彩虹屁),惹得简静的粉丝大骂他炫耀。

其他人还是得她打包寄出去。

比如雷奥、菲娜、小岛涉、多琳,遍布世界各地,国内也不少,要寄给左馨、梁宜、祝雅楠,还有关系密切的许编剧、黄导、丁导,等等。

以前这活都是康暮城(交给秘书)在做,但现在她交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当然得自己来。

对了,没忘记季芸芸。

她去首都读大学,元旦没回来,错过了新年首发,不过简静早早答应送她一本精装的签名,作为她曾经帮忙的答谢。

简静:[芸芸,书寄你学校还是家里?]

季芸芸:[谢谢简老师,我已经买了平装本,都看完了,你送我的我要收藏]

季芸芸:[家里快递没人收,门卫会放得乱七八糟,你能给我哥吗?]

简静:[……行吧]

季芸芸:[感恩.JPG]

然而,简静并不想再去找一次人。

这都几次了,她直接拨出电话,决定让季风自己过来拿。

电话好一会儿才打通。

“简老师,有事?”他问。

简静:“没事打你电话,手机会爆炸?”

季风:“……我没惹你啊。”

“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芸芸的书,她不放心寄快递。”她懒得废话。

季风说:“啧,叫她放假自己来拿吧,我没空。”

简静眯起眼。

“还有事没?没我挂了啊。”他问。

简静:“钱你不要了?”

季风顿住,片刻后,似乎走到僻静的地方,说:“我不在和平市。”

他终于说了句人话,简静决定再聊两句:“你去哪儿了?”

“挺远的地方。”他说,“我看了你的颁奖典礼,没什么事吧?”

简静:“嗯哼。”

颁奖典礼后有个庆功会,导演马伦旁敲侧击,问她是否知道了什么,为什么逗留在韩国。

她说,3Q集团为的是《推理之王》的冠军。

“他们口口声声,说胜利应该属于韩国,而我窃取了他们的果实。”简静故作不解,言语难掩气愤,“明明我是靠实力赢了,他们非要冤枉我作弊,我就让他们去找人对质,他们找不出来,只好放我走。”

然后反将一军,逼问马伦:“为什么胜利属于韩国?难道你们曾达成共识吗?”

马伦心虚,胡乱搪塞两句便结束了话题。

“这两年别去韩国了。”季风说,“你也小心点,比起穷凶极恶的罪犯,这种事情更难应付。”

简静大为惊奇,不由看了眼通讯界面。

没错,是季风啊,不是康总。

“你吃错药了?”

“我没吃饭。”他说,“挂了,钱不用还,我没这么小气。”

然后不等简静反应,彼端就只剩“嘟”一声忙音。

老实说,这一刻,她就感觉到某种不安,只是季风太过气人,叫人非常不爽,便没有细细思量。

展眼又三日。

季芸芸打来电话,说:“简老师,你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吗?”

简静:“不知道。”

“我给他打电话,两天没打通了。”作妹妹的十分担忧,“我不知道他同事的电话,你有吗?”

简静就给了她老高的电话。

半小时后,季芸芸又回了一个,道:“高警官说我哥出差去了,好像去的地方很偏,可能没信号。”

她颇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简老师,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不怪你。”简静赶紧安抚她。

季芸芸还是道了几次谢才挂掉电话。

简静立马给老高打过去。

“诶,简老师?”老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豪爽,“什么事啊?碰上案子了,还是发现尸体了?”

简静单刀直入:“季风呢?”

“出差去了。”老高故作埋怨,“他没和你说?哎呀,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回头我说他。”

她道:“1月3号,你朋友圈发了和女儿去迪士尼的照片,他那天就在外面,你们俩不搭档了?”

老高:“对,我这不走不开么,出差当然没结婚的去。”

“高警官,我没资格让你们给我个交代。”简静说,“不过大家朋友一场,你不怕他出事吗?”

老高呵呵笑:“我们这行什么时候不危险?”

简静:“那我自己查了。”

那头的呼吸倏而凝滞,半晌,老高说:“其实我也没打通他电话,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简静说:“他在查什么?”

老高:“我不清楚,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知道了。”

简静摁断电话,稍加思索便决定出门。她套上呢子大衣,戴好围巾和帽子,开车去了分局。

老高正好在,看到她来无比紧张:“简老师,我真的不能和你说。”

“我来拿东西。”简静说,“之前落了点东西在你们这儿,没扔吧?”

老高慢一刻才想起是夜总会的案子,当时简静等嫌疑人开口,在这儿围观他们录口供,带了一堆东西来,最后没带走,全丢季风桌上了。

他忙说:“在在在,你随意。”

简静开始翻捡季风的办公桌。

大路货的桌子,廉价普通的椅子,桌上大部分是蓝色的文件夹,电脑的款式略有些陈旧。

老高小声说:“工作有关的不能乱看,他也肯定没放这。”

简静用鼻子应一声,拉开抽屉。

第一层是笔、夹子、草稿纸之类的文具,一些零食,饼干、火腿肠、泡面、速溶咖啡、糖、烟。

第二层是个盒子,粉红色的爱心,乍看像女生送的礼物,盒子侧面写着“百年好合”,其实是个喜糖盒子,估计是同事发的。

打开来,放着她落下的东西,花里胡哨的笔,便签纸,解压玩具,还有一个亮晶晶的发绳,好像是她的,但她完全没印象。

下层的柜子里有条毯子和外套。

简静坐到椅子里,盯着这盒子看了会儿,忽然拿起一个解压玩具。

这是她买的一个puzzle玩具,表面是光滑的木盒,能看到缝隙,但无论是旋转还是开拔,都无法将其打开。

她在耳边晃动盒子,听里面的钢珠转动,左三圈,右三圈,向下抖一抖,听见轻微一声落响,再猛地一拍上层。

“噗通”,木盒脱落,露出嵌在里面的内盒。

盒子本该空空如也,可现在,一把钥匙躺在那里,似乎早已等待许久。

简静拿起破钥匙,咬牙切齿。

“我非宰了你不可。”她猛地推开椅子,扭头就走。

围观的老高:“……”

小李不解:“高叔,季哥为啥这么想不开?”

“唉。”老高长吁口气,语气颇为复杂,“你还年轻,不懂。”

*

天空飘起小雪。

简静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思索:季风给她留了把钥匙,锁会在哪儿呢?

不会在家里,他怕季芸芸被牵扯进去,肯定不会将敏感的东西放那儿。可其他地方……他也没什么爱去的地儿啊。

简静拢起愁眉。

她这才发现,虽然和季风认识好几年了,他却很少展露真正的自己。

这也太奇怪了,警察也是人啊。

老高喜欢晒女儿,朋友圈总是转发一些家常菜谱,梁宜爱打游戏爱购物,有时候转发分享的券到群里,就为拿三块钱的红包。

季风的朋友圈……只有警方通告和新闻稿,一看就是分局的任务指标。

他好像没什么爱好。

思索半天,简静才给祝雅楠打电话。

祝雅楠:“简老师?”

“雅楠,你和季风是不是高中同学?”她开门见山。

“是啊,怎么了?”祝雅楠玩笑,“要我给你卖点他的料吗?”

简静道:“你们几班?”

“一班。”祝雅楠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点事。”她含糊,“今天方便一起吃晚饭吗?”

祝雅楠看看手头上的活儿,爽快道:“行啊,你定地方,我下班就过来。”

第390章 一些往事

祝雅楠六点才下班,简静先绕路去了个地方。

荒草丛丛,破砖烂瓦,季风的母校在冬日的寒风里,阴森得像鬼校。

她来到曾经翻进去的小巷,爬墙跳进去,穿过齐腰高的草丛,摸到了教学楼。底楼的几间教室,仍然保留着班牌,写着“十三”班。

不对。

简静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只敢往钢筋的地方落脚,不敢猜水泥砖石,生怕底下松动,一脚下去没命。

爬之前,她还有点犹豫,万一猜错了呢?但一看到留在楼梯上的破课桌,以及旁边的脚印,就知道对了。

这桌子灰尘不多,且正好卡在一个断裂处,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很奇怪,课桌上只有搬动留下的手印,没有脚印,好像是专程搬过来给她踮脚的。

简静怀疑这是挑战书:东西就在上面,你能上来吗?

你能我难道不能?她胜负欲涌起,编好头发,撩起大衣裙摆,干脆利落地跳了上去。

别说,桌子还是有必要的。

她小心避开碎石,一点点往楼上走,最后在4楼找到了高三(1)班。

里面的课桌全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个老旧的讲台,她打亮手电筒,对着地上的灰尘照来照去,很快找到几个模糊的足印。

顺着走到讲台边,她蹲下来。

光束在讲台内部晃来晃去,落入一个破洞。

简静踢了两脚,吓跑躲在里头的虫子,这才伸手去掏。

洞里果然有一个盒子,挂着一把小破锁。

插入钥匙,旋转。

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塑料文件夹,面上贴着一张标签条。

花里胡哨的渐变色,就是她落在分局的那叠。

纸上画了个笑脸:)

冬季的天暗得早,简静也不着急看,东西到手便下楼。

往下走更陡了,脚下的砖石颤巍巍的晃动,细微的石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莫名刺激。

简静故意蹦跳下去,到最底层时,楼梯又塌了不少。

她爽了。

大冬天的,和祝雅楠的约饭地点当然是火锅。

不独她来了,梁宜也在,不客气地说:“放心,不白吃你,关于季风的事儿,我知道肯定和你说。”

“那你可得多吃点。”简静点菜根本不看菜单,放开了点。

牛羊肉、虾滑鱼片、蛋饺粉丝、蔬菜拼盘……堆到桌子堆不下为止。

三个女生都不是节食的人,放开了吃。

梁宜饿狠了,狼吞虎咽先吃着,祝雅楠文静些,边吃边问:“简老师,你专程找我,是想问什么?先说好,我和季风高中也不算特别熟,不过家里离得近,我妈和他妈以前一个单位的,以前上过一个幼儿园。”

简静想想,道:“他以前也是现在这脾气吗?”

“当然不是。”祝雅楠大翻白眼,“这人现在好多了,读书的时候,我不知道多讨厌他。”

梁宜八卦:“他干啥了?”

祝雅楠说:“仗着自己聪明卖弄呗。我记得特别清楚,幼儿园的时候,大家做智力题,老师说做不完可以回家找父母帮忙,他偏偏在放学前做完,还问我们‘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们都不会’。”

梁宜:“拳头硬了。”

“我妈说我直接被他说哭了,回家问她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目我都不会。”童年黑历史,祝雅楠记得无比清楚,“搞得他多聪明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爱因斯坦呢。”

简静乐了,又问:“高中呢?”

“高中好多了。”祝雅楠想了想才说,“其实一开始分到一个班,我都没认出他来,他倒还记得我,说我比小时候聪明了。”

梁宜点评:“遭受社会毒打以后,会说人话了。”

“还是很气人的,仗着自己成绩好,老不写作业。”祝雅楠说,“上课看书,自习说话,一天到晚扰乱班级秩序,管都管不住。”

简静:“这可真看不出来,我都没见他开车超速过。”

“说起来,好像是高三的时候,他突然变了。”祝雅楠支头回忆,“我想想,对,高三上学期吧,他忽然就不太一样了。”

简静精神一震:“具体说说。”

“他不上晚自习了。”祝雅楠解释,“高三我们管得很严,走读生能早走,但至少上两节晚自习,他下午的课上完就走了。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不止不上晚自习,早自习也不来,每天都赶着第一节 课的铃声到的。”

她很确定:“就他一个特立独行,我肯定没记错,高三啊。”

“出了什么事?”梁宜插嘴。

祝雅楠皱眉,不确定道:“听我妈说,似乎是家里出了事,但那会儿,他母亲过世几年了,早就没什么来往,也就道听途说的。”

简静问:“他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

“初中吧。”祝雅楠道,“好像是癌症,我妈单位还去看过她。”

简静颔首:“高三出事大概是几月份?”

“9月还是10月……有点久了,反正天还不冷。”祝雅楠反问,“你是想问他那时出了什么事吗?”

梁宜:“为啥不直接问他?他不说啊?”

简静不知该怎么解释,笑笑道:“有点事。还有别的吗?”

祝雅楠苦思冥想,好半天才说:“高三我都忙着复习,不太关心别的事,不过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志愿只填了一个。”

简静:“公安大学?”

她点头:“我收的志愿表,大家都填满五个,只有他写了一个。我记得当时还提醒他,填一个不保险,万一没录取怎么办,最好多写几个。”

“结果呢?”

“我以为他会说‘肯定会被录取’什么的,结果他说……”祝雅楠道,“今年不录取,就再复读一年,无论如何都要上。”

梁宜:“有古怪。”

她吃了个半饱,有力气开扒了:“季风在我们学校也挺有名的,一方面吧,是当时我们的校花追过他——诶,简老师,这八卦他和你讲过没有?”

“没有。”简静匪夷所思,“还有人会追他?”

“听我和你说。”梁宜兴致勃勃道,“不能怪我们校花眼瞎,他当时的样子挺能骗人的,成绩贼好,是所有课的成绩都很好,人模狗样的,也没女朋友。那会儿大家也单纯,不看家境条件,觉得好就追了呗。”

简静问:“然后呢?”

“拒绝了。”梁宜说,“然后被揍了一顿,呃,好吧,也可能揍了别人,反正他们都进校医院了。”

她耸耸肩:“这事算大新闻,同届的没有不知道的。”

简静好奇地问:“为什么拒绝?什么理由?”

“那我不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梁宜道,“校花回宿舍哭了一顿。”

简静:“……”

她夹起虾滑,丢进酱油中,慢慢道:“他大学时代有没有好朋友?”

梁宜想想,忽觉惊奇:“别说,他朋友挺多的,说和谁特别好……”她连吞两片牛肉,还是摇头,“我觉得真没有——也许你算一个?”

“谁和他特别好了?”简静翻白眼,“我们只是熟人。”

梁宜不以为然:“我觉得季风对你挺好的,对吧雅楠?”

祝雅楠点头。

简静震惊:“这种CP你们也磕?”

梁宜&祝雅楠:“……”

“不开玩笑了。”简静言归正传,“我想知道,假如他想找人帮忙,可能会找谁呢?”

梁宜用筷子头指指她。

简静:“我?不。”她摇头,“他每次都说一半藏一半,我要是知道,干什么来问你们?”

“说一半就不错了。”梁宜咬口蛋饺,含糊道,“我们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他摊上事儿了?”

简静想想,道:“现在只能说失联。”

“怎么个失法?”

“打不通电话。”

梁宜翻白眼:“打不通他电话不很正常……噢,哦哦哦,是不正常。”她冲祝雅楠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反正我们有行动都要关机。”

简静摇了摇头,端正脸色:“不是工作。”

“你确定?说不定是秘密任务。”梁宜对季风颇为信任,并没有想太多。

简静拧眉:“我感觉不太对,不然你们打打看,看他接不接。”

梁宜爽快,马上打过去,结果并无意外,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挠头:“那怎么办,你要去找他吗?”

“先弄清楚情况。”简静说,“你们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老案子?”

祝雅楠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我们不是一个系统。”

倒是梁宜想会儿,道:“老案子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大家都喝多了。他突然问杨哥——呃,他算是季风的哥们吧,两人一个宿舍的——有没有听过11.2焚尸案。”

简静默默记下。

三人又叫了拉面,就着火锅底和牛肉片吃了番茄牛肉面,这才各自回家。

临走前,梁宜说:“你要问季风的私事,我俩已经尽力了,要是别的事,能帮肯定尽量帮,别客气。”

简静谢过她们:“已经帮大忙了。”

“逮着那孙子了,给我们个电话。”梁宜说,“雅楠,到时候咱们再敲他一顿火锅。”

祝雅楠笑笑,补充道:“我刚想起来件事,也许你想知道——季风的父亲好像叫季理明,以前也是个警察。”

*

回到家,简静立即上网搜索案件。

11.2焚尸案,又被称之为“和平市连环杀人焚尸案”,是一起持续多年的超级大案。

一切起始于2002年11月2日。

那天,环卫工人陈大刚前往派出所报案,说发现了一具被火烧过的尸体。

派出所的民警按照他说的地方,在当时已经荒废的化工厂里,找到了一具被焚烧过的女尸。尸体的样貌、指纹和衣物全都被焚毁,完全无法辨认身份,骨骼尚算完好,法医鉴定后,认为是二十到二十八岁的年轻女子,未曾生育。

现场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提取到了半个鞋印,40码,经比对,是市场上十分常见的一款胶鞋。

鞋底的花纹磨损厉害,应该不是新鞋,考虑到这款鞋较为廉价,凶手的经济条件应该不会太好。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民警们正一筹莫展,11月8日晚上,货车司机打119,说在河边的工地看到火光,怕是起火,要求消防员过去看看情况。

消防员全副武装地到达工地,没看见大火,只看到了一具被焚烧的尸体。

和废弃工厂的焦尸一样,这具尸体的外表被破坏,检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凭骨骼判断出是20多岁的年轻女性。

此外,因为发现时间较早,现场还残留着未曾烧尽的燃料,检测后确定为0号柴油。

两起案件高度雷同,手段都极其残忍,很快引起了上头的重视,在市公安局的带领下,投入大量人手调查。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391章 案情

2002年11月到2003年2月,5个月的时间,和平市一共出现了4起极度相似的焚尸案。

受害者均是未曾生育的年轻女性,弃尸地点均在偏僻之处,废弃工厂、暂时停工的工地、郊外野地、烂尾楼,尸体全都遭到焚烧,无法分辨面容和指纹。

而警方排查过后,能得到的线索如下:

2002.11.02第一起案件,40码的胶鞋印

2002.11.08第二起案件,燃料为柴油

2002.12.29第三起案件,当天下了小雪,凶手留下了汽车的轮胎印

2003.02.18第四起案件,尸体被查到了身份

这纯粹是巧了。

第四起案件,发生在次年的2月。

那时,离第三起案件已经过去1个半月,警方仍然未曾查获凶手的真实身份,心里也怀疑他是不是收手了。

大家压力都很大,尤其新闻报道了前三起案件,引起民众恐慌。那几个月,天一暗,街上就看不见年轻女子。

街道和社区被动员起来,提醒居民不要夜间出门,独居女子必须特别注意,有事就拨打派出所电话。

一时间风声鹤唳,好几次派出所街道报警,女子声泪俱下地恳求救命,结果到现场,十桩里八桩是入室偷窃抢劫。

2月18日下午2点左右,几个初中生拨打110,说在鬼屋里发现了一个死人,很可怕。

民警赶到报案地点,那是一个河边的烂尾别墅,黑黢黢的像鬼屋。

屋子里放着一具相似的黑色焦尸,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的骨骼曾有断裂,打了几枚钢钉。警方立刻联系医院,拿着解剖照片询问骨科医生。

最后,一名医生认出这是他曾经的病人。

警方终于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她叫王子惠,24岁,在一家餐厅当大堂经理。几个月前,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腿折了,打了几个月的石膏才好。

再去她工作的地方打听,都说人失踪快一星期了。

问老板,老板说:“之前听说她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还以为不干了呢。”

问同事,同事说:“她说要回老家几天,谁知道居然死了,唉!”

问同租的室友,室友说:“小惠死了?天啊,我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忙着理东西搬家,不清楚她的事。”

这是唯一一个能确认身份的死者,民警调查得十分仔细,很快弄清楚她的社会关系。

王子惠不是和平市本地人,从外地来此打工,认得的人不多,主要是餐厅里的老板、同事。室友和她不是朋友,就是合租一个房子才认识的,平时不关心也不了解对方。

据同事说,曾看见王子惠上过一个男人的车,猜测是她男友,但她的小姐妹否认了,说从未听她提起过和谁交往。

神秘男人的嫌疑骤然提高。

经过详细地排查,警方终于挖出了这个开轿车的神秘人。

他叫吴兵,是王子惠的同乡,这两年做建材生意发了点小财,立马买了车,就想过年开回老家给人瞧瞧自家的本事。

问起和王子惠的关系,他说:“我们俩是一个村的,这丫头去年没回家,她爹娘担心得很,托我照顾照顾。”

警察问:“你有没有开车去找过她?”

“就一回,请她吃饭,关照两句,别的没了。”吴兵当时挺紧张,“警官,这丫头不是犯了事儿吧?我和她可不熟啊,平常没啥联系。”

警察当然不信。

就这么一个嫌疑人,当然查个底朝天。

结果吧,查出来了行贿,查出来了买凶杀人,还查出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可不管怎么查,好像都和前面三起案子没关系。

吴兵的车喝的汽油,鞋是42码,前几个月几乎天天应酬,喝得烂醉,哪有时间杀人抛尸?

案子就这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