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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她并不开心。

  ——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

  枫无眠真的在后悔。

  让一个真心忏悔之人,受尽痛苦折磨的死去,并不会令人觉得愉快。

  只叫她觉得憋闷。

  “他姐姐死前怕是根本没在真正恨他这个弟弟……况且我的评价有何意义?我又不是当事人。”

  她此刻在纠结的是。

  现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动摇,或许刚才应该救枫无眠一命,让他活下去赎罪。

  但清禾知道,真叫枫无眠活蹦乱跳地过下去,或者“木枝没的只是命,枫无眠可是孤苦一生啊”她又绝对不甘心。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发现最根本问题、我的底线在于,我无法容忍枫无眠活下去。”

  木枝确实死了,饱含冤屈污蔑的死了。

  “那枫无眠也绝对不能活,否则我会极其不爽。这一点是底线。”

  杀人,就该偿命。

  除非正当防卫,否则什么话、什么理由,都不好使。

  “嗯。”

  清禾继续分析:“我刚才有些不安,只是因为枫无眠确实真心忏悔,死法又惨烈痛苦,我方才生出怜悯,可底线是不会因怜悯改变的。”

  “嗯。”神灵嗯了一声。

  清禾听着不对,抬眸看向祓神,才发现神灵面上毫无动容惊愕之色,像是对一切都早有预料。

  清禾:……

  “怎么不说了?”祓神见她缄默不语道,“分析得很有条理。”

  “可是,和您对比,怎么看都显得幼稚。”清禾忍不住道,“为什么您什么都知道呢?”

  这天真又真诚的喟叹,令眉眼有些冷峻的神灵,不由得微微柔和了眉眼。

  “你这样便很好。”

  “哪里好了?”清禾言不由衷道,“天真、单纯、一头热、毫无城府、毛躁……”

  一边说,她一边瞟神灵表情。

  “哪里都很好。”祓神道。

  “不行嘛,肯定有原因。”她坚持追问,“对哦,之前您说喜欢我,我当时就想问来着,结果因为别的事情忘了——您喜欢我哪里?”

  祓神微滞。

  “哪里都很喜欢”这句话,对于如今的神灵,还是显得稍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如此,清禾心情顿时明媚起来,脸上也露出轻松笑意。

  不过才笑了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该不会是您故意这样表现的吧!”

  区区一个微滞,就让她觉得开心。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

  祓神轻描淡写道:“你容易感受到简单的快乐,这样的性格很好。”

  清禾:???

  这绝对是在嘲讽!

  她做出挑衅模样,扬起下巴:“所以喜欢么?嗯?既然觉得容易哄算性格好,那这一点,喜欢么?”

  “喜欢。”祓神轻声道,“每次都很喜欢。”

  清禾顿时红了脸,紧紧抿住嘴巴。

  可恶!

  这谁顶得住嘛。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会说呢!

  “这个不算,这个是我问的。”清禾板着脸,“除此之外,至少说一点,不然我只能当您在玩弄可怜的少女心。”

  祓神瞥她一眼,无奈轻叹。

  “喜欢一个人,如何能细细说出喜欢她哪里。”

  “我就不一样呀。”清禾直率道,“我喜欢您的脸!”

  不过说到这里,便结束了。

  祓神:“怎么不问了?”

  按照她的性格,这时候就该笑眯眯地问“那我的您喜欢么”。

  没成想小姑娘居然闭嘴了。

  被祓神盯了半天,清禾方才哼哼唧唧憋出一句话。

  “我生得又没您好看……差距那么大,有什么问的。”

  她自然是个常人意义中俏丽可爱的小姑娘,颇具灵气,否则也不会被人动辄认作神女、龙女。

  可在祓神那位于审美巅峰的风姿相比,问自己的容貌是否被喜欢,那简直是自取其辱级别的问题。

  得知小姑娘的心结,祓神恍然:“原是如此,我道以你性格,相识至今,为何从未自夸容貌魅力。”

  “哼。”清禾强撑底气地大声冷笑,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自卑。

  神灵平和中透着些许柔和道:“我目不能视。”

  “您有老多作弊方法,和能视物没区别。”清禾从不觉得神灵身有残缺。

  她早就不畏惧那双空荡麻木的眼眸了。

  “那只是灵力上的注视,能够看到你情绪灵脉,经络血肉,却并非真正【看】见你。”

  清禾声音与脸上的羞窘不知何时渐渐淡去,转而专注地听祓神不疾不徐地讲述。

  “但我虽无法看见你,却也觉得,你应当清灵美丽,笑容灿烂。”

  “即使当真丑陋粗鄙……”不待清禾跳脚争辩,祓神陈述道,“只要心灵澄净无邪。”

  “便仍然是世间至美之姿。”

  “我为何不喜?”

  少女又局促到紧紧抿嘴了。

  她从小被忽视,故而性子擅长摆烂吐槽,神灵越是对她冷漠刻薄,她反而善于活跃气氛,自娱自乐。

  但如今祓神当真如此温柔,与她坦诚相待,她反而不知所措,难以应对。

  神灵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发顶。

  “在我眼中,你一直很美。”

  清禾眨眨眼睛,假装自己刚才一点没有被戳中,甚至差点掉眼泪。

  她故意凶巴巴地:“好,这算两点了,还有一点呢?”

  “还有一点……嗯。”祓神稍作沉吟:“大约是,我很坚硬,而你很柔软吧。”

  若非祓神光风霁月,神色认真,清禾绝对会想歪。

  “这是初遇时,你讲与我的话,这么快便忘了?”

  “我和您说过的话那么多,哪里会一句句都记得。”清禾先解释完,随后终于忍不住笑容,“原来您那么那么早的时候,就在意我了。”

  “我的记性很好,回忆以千年计,当日言语,与我而言,等于昨日。”

  “所以您昨日与我相遇,今天就喜欢我了?”清禾迅速找到杠点,“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祓神:……

  清禾笑容甜蜜又灿烂,她牵住住祓神的手。

  这是《可以与祓神做的行为清单》的新增内容。

  很好,默许,没挣脱。

  清禾一手抓住祓神的手,示意他转过来,掌心向上。

  随后,她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说是挠,其实是以指腹,轻轻在掌心画圈打转。

  祓神微微挑眉,对她罕见的举止有些在意。

  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故意模仿成熟女子的奇怪招数?

  “嗯?不痒么?”清禾画了几圈,见祓神没反应,不禁有些奇怪。

  “痒?”祓神奇怪道。

  “痒不痒?”清禾小声道,“据说掌心有痒痒肉的人,被挠掌心时,心底也会酥酥麻麻的。”

  “我想让您感受到,在我听到您说喜欢我时,我是什么感觉。”

  “我并无心脏。”祓神摇头,“虽有触感,但过于迟钝,如此微妙触觉,难以感知。”

  清禾眉眼间浮现难以言喻的失落。

  “可是我好想好想让您感受到我的心情。”

  她刚才仔仔细细地在心里思索总结,想要找到喜欢祓神的三个主要理由。

  但是那里都喜欢。

  喜欢根本找不到原因。

  可是没有原因,又怎么能叫真正的喜欢呢?

  初次恋爱的少女,就此陷入苦恼纠结。

  她思索这个问题时,甚至突发奇想,感叹道:“如果能把心展示给您看就好了。”

  祓神就会发现,上面写了斗大的三个字。

  喜欢你!

  “对哦,您能读心么?”

  “不过我的内心只能展示一下下,不能多看,不然您把我看光了,我就没神秘感了。”

  神秘,让女人更加美丽。

  这句话不知道是她从哪里看来的。

  “无法如此确切的的读心。”

  “这样啊……”清禾有点失望,但又有些放心。

  神灵微微弯唇,并没有对此表示过多遗憾。

  她问道:“明天是女儿节,对么?”

  清禾看了眼月亮位置,估计离十二点也就剩半小时左右。

  “女儿节,你我的任务,这不就找到了么?”

  “什么?”

  “让您感受到我对您的喜欢。”清禾严肃表示,“而且,绝对不止是喜欢容姿如此肤浅。”

  祓神颔首,表示应允。

  “不过,你自己享受女儿节这个普天同庆的节日,或许更好些。”

  女儿节,是因少女诞生的节日。

第七十六章 失控

  普天同庆。

  经过院中那棵繁茂梧桐时,清禾忽觉得这四个字有些……怪异。

  她望着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忽然道:“那些人,明天也会开始庆祝么?”

  清禾说的,自然是木枝遗书上记录的姓名。

  枫无眠只来得及杀死三人,她记得还有二十四人活得好好的。

  她说道:“按照栖凰国那些人说法,这次女儿节是慈周心庵神女主办的。”

  女儿节由神灵设立,而栖凰国最得“天眷”者,是慈周心庵。

  “据说,只有木枝对这样面向凡人的节日又兴趣。”

  木枝死在自己筹办的大典前夜,伤害她的人却能享受她的成果,对她的死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清禾语气坚定道:“如雪羽这样的败类,别处还不知藏着多少。”

  她方才盛怒之下,雪羽已死于雷罚。

  雪羽并不在木枝的遗书上。说明木枝到死,都不知道雪羽一手推动了她的不幸。

  祓神无声听她说着,不辨喜怒。

  他的神色总是如此平静恬淡,像是空谷幽山中萦绕的薄薄山雾。

  被神灵如此平和地注视着,清禾感受到自己的愤怒,得到了一股无声的抚慰。

  少女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目光。

  “我又冒失了……”

  神灵平和道:“无妨,按照你想的去做。”

  年轻、生机勃勃、坚韧。

  这样的特质很好。

  话音落下,无需开口,清禾感到栖凰灵脉已尽数与她相连,心意变幻间,能够随意掌控此方地形风水。

  距离女儿节还有小半个时辰。

  她需要尽快将渣滓臭虫处理干净,而不会影响即将来临的女儿节氛围。

  那么……

  就送栖凰梧京,一场红雨吧。

  清禾撑着油纸伞,安静地站在血腥气犹存的院落里。

  雨水花瓣淅淅沥沥地落在她的伞面,顺着伞尖滴落,传来扑簌簌的声音。

  “梧京何处不飞花。”她轻声道,“女儿节前夕,最好不要喊打喊杀,平白破坏了气氛。”

  神灵没有撑伞,自然,他本也不会被雨水或者花瓣近身。

  清禾颇为畅快地望着这片与,灵念自雨中捕捉来为恶之人的惨叫。

  这是一场血色之雨。

  红雨会溶解一切灵力防护,迅速侵蚀他们的肌骨,直至化作脓水。

  浪漫旖旎的花瓣雨,于某些人来说,亦是红粉骷髅,穿肠毒药。

  红雨笼罩梧京,他们无处可逃。

  雨停之时,木枝的遗愿便会彻底完成。

  她留下的将是满城飞红,余香如故,美丽无暇。

  清禾挥手招来一片翻飞花雨。

  “去。”她指尖轻点那棵枫无眠坟前所生梧桐。

  芍药花自然飞往树下,翩落如雨。

  她与神灵,皆无言注视着。

  直至最后一片花瓣落下。

  ……

  梧京街头。

  梧京有诸多能人异士驻守,因此并无宵禁惯例。不少走夫贩卒此时已准备将自己的摊位展开,早早开始女儿节的生计。

  只是有人刚放下铺盖,忽觉面上微湿。

  “不会吧?”他不妙怪道,“下雨了?”

  “钦天监没说今晚下雨啊?不是说月明星稀,宜夜游么?”

  “等等,这雨……这雨怎么是红色的?”

  殷红雨水自天上瓢泼而降,落在花枝、地面,溅起滴滴血泪。

  “怎会……天降红雨?”

  “不对,快看!”有人手快,抓住空中随雨而落之物,“这是……芍药花?”

  片片芍药花瓣,随雨水而落。

  不,并非雨为红色,而是这不知从何而来,漫天飞舞的红色芍药,将雨染上了颜色。

  “梧京,何时有这般多芍药?”

  “或许是木枝神女仙法所为呢。”

  “我二娘家那小女娃每日给慈周心庵送菜,有幸远远见过庵里的仙女们,据说个个都画一样的美。”

  “木枝神女心慈人美,这女儿节由她主办,当真是给对人了。”

  修真界偌大,无奇不有,梧京百姓姑且也算见多识广。

  所以虽然梧京红雨令人惊愕,可眼见雨水落在人身上也没有造成伤害,百姓便也不再操心,甚至兴致勃勃地欣赏起来。

  不忙的人自在廊下避雨闲聊,忙的人便顶着雨去做自己的事情。

  细雨绵绵,花瓣轻柔。

  “这是女儿雨么?”有人凑趣地说道。

  花瓣与红雨浸透了梧京,被翠绿树荫遮掩的万年古城,仿佛早早苏醒,为自己妆面点缀一抹殷红。

  此时因为这浪漫旖旎的罕见红雨,不少人都大着胆走出家门,观望欣赏。

  “女儿雨?”

  在他摊位前,撑着伞垂眸挑选饰物的少女抬起眼来,似乎有几分兴趣。

  “是小人我自己编的名字哈哈哈哈。”摊主豪爽笑了笑,“平日闲着没事,喜欢听些花瓣。”

  “其实也差不多啦,这场红雨定是神女大人所为。”

  “那应该是木枝大人做的吧?真是风雅啊。”

  木枝在民间风评极为不错。

  其他两位出身名门大族的神女,并不愿做亲近庶民凡俗的事务,因此事情全都落在木枝头上。

  清禾一路走来,没有听见不好的声音,这才渐渐舒展了眉眼,彻底放心。

  “不过今天节日还能尽数享受么?”她说道,“要不了多久,栖凰各方就会发现,自家死了不少人吧?”

  她其实知道,在女儿节前动手,定会牵连不小。

  即使是这种最温柔无声的杀意。

  可要她忍气吞声,木枝尸骨未寒,就开开心心欢度女儿节?

  那可不行。

  女儿红,并非女儿血泪染成的红。

  而是恶人痛苦鲜血染成的红。

  她眸光清凌凌地望向祓神,满含骨子里的正直与倔强。

  他娇养出了这朵坚韧烂漫之花。

  于是他自然地抬起手,尝试轻轻地抚摸那白皙柔软的花瓣。

  轻柔。

  她教会他的词语。

  “不要。”

  清禾按住他的手,不许他继续抚摸花瓣。

  祓神略有些坚硬的冰凉指尖,便安静地停驻在她面颊上不动了。

  清禾并没有注意到,神灵稍有深沉莫测的细微神情。

  “嗯?”

  “我认真说话呢,您无端摸我干什么……”

  神灵稍稍思索了片刻,她方才忧虑之事。

  随后他道:“没有人能够阻止女儿节。”

  “这是天意。”

  “好!”有了祓神保证,清禾顿时愉快地放下手。

  这下没有人阻止祓神抚摸他的花了。

  他的指尖微凉,可被她按在脸颊有段时间,倒也被染上了淡淡温度,肌肤相触时没那么刺激。

  清禾与他目光对上,分明知道神灵看不见,却还是羞赧地垂下眼睫,有些不好意思。

  态度总的来说,颇为落落大方。

  问题解决,那我不阻止你了。

  摸,来摸嘛。

  清禾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心底记下小笔记。

  原来刚开始恋爱的时候,也是可以抚摸脸颊的。

  下回试试摸他……?

  祓神原本指尖微微用力,已陷入少女柔软的花瓣之间。

  但对上清禾分明有些吃痛,却还是忍耐克制的羞涩姿态,祓神的手,便像是被灼烫般,瞬间离开了她的面颊。

  少女下意识发出短促而柔软的声音。

  似惊讶,似挽留。

  随后,她心里顿时被自己这一瞬间的遗憾之感震惊了。

  为了显得端庄,她不等祓神表示疑惑,抢先给出结论。

  她故作自然道:“没什么,刚才就是稍微有点痒,所以有点诧异。”

  别追究。

  不能追究。

  如果祓神坚持问的话,她一定会顶不住的。

  但祓神没有追究。

  他拇指指腹无意识摩挲食指方才触碰她面颊的位置,不期然有些怔神。少女花瓣般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仿佛犹在指下——

  祓神姿态陡然凛冽起来。

  手指瞬间垂落,五指在袖间放的平平展展,近乎刻意般,指缝分得很开,彰显出毫无攻击姿态的平和。

  “祓神大人?”清禾纳闷,“您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