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想了想,又问:“那么她先生呢?”

  “还留在现场。”苏明明说:“就在她家的后院里。”

  “我去看看。”

  叶开说完转身离去,苏明明本想跟去,可是见中年妇人仍哭得很伤心,只好继续安慰她。

  迎着晨雾,踏着晨曦,叶开走进了中年妇人的后院,远远地就看见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脖子上伤口的血迹早已凝固,整张脸明显地带着惊吓,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叶开蹲了下去,伸手将尸体的眼睛拂了起来,然后盯着伤口思索着。

  这种只有在“说书”的口中才能听到的“吸血鬼”,居然会在现实生活里出现,叶开实在很怀疑。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吸血鬼”,可是却见过两次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一次是在万马堂,今天是第二次。

  难道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真的会变成吸血鬼?

  叶开的眉头已深锁着,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守在这里,看看这个被吸血鬼咬过的尸体,会不会也变成吸血鬼?

  据说吸血鬼只有用桃花木刺进心脏才会死亡,那么叶开今晚是否要准备一根桃花木呢?

  他不禁苦笑了起来,怪事年年有,今年却特别多。先是十年前早已死亡的人,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活过来,现在又是吸血鬼。

  如果昨夜不是到“猴园”看过所谓的人头猴身的猴子,那么怪事又要加一桩了。

  叶开缓缓地站起,思绪已飞离了拉萨,而回到了万马堂,不知傅红雪现在如何?以他的个性,叶开还真怕他使起性子来而不顾后果行事。

  今天晚上如果将这件吸血鬼的事搞清楚,明天一早就离开拉萨,赶紧回到万马堂。

  晨阳越爬越高,大地越来越热,叶开擦了擦额上的汗,慢慢地走出了后院。

  一回到苏明明那儿,就看见苏明明站在门等着,迎面就问:“猴园的事办得怎么样?你怎么走了一天一夜?”

  “我看到了人头猴身的猴子。”叶开说。

  “真的?”苏明明张大了眼睛:“真的有这种猴子?”

  叶开笑了:“那只不过是猴子剃光了头上的毛而已。”

  “剃光了头上的毛?”苏明明说。

  “是的。”叶开笑着说:“远远看去,还真像是人头。”

  “他为什么要将猴子头上的毛剃光呢?”

  “谁知道?也许那位王老先生是为了好玩。”叶开说:“也许那些猴子都得了掉毛的秃头症。”

  听见这话,苏明明也笑了,她等自己银铃般笑声稍微小了些时,才说: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事会在那儿待了一天一夜呢?”

  “白天看人下棋看了一天。”叶开笑着说:“晚上吃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听了一段很美妙的弦乐,看了几只猴子在耍宝。”

  “你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苏明明说:“有没有问他玉成的事?”

  “问了,没有。”

  “没有?”苏明明说:“什么没有?”

  “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没有玉成的消息。”叶开说:“也没有探到金鱼的下落。”

  “怎么可能?”苏明明喃喃地说:“所有的迹象都指向‘猴园’,你却说‘猴园’里没有什么可疑。”

  叶开又笑了:“有位名人曾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听过了没有?”

  “什么话?”

  “最没有可疑的,往往是最有可疑的。”叶开笑着说。

  “真的?”苏明明说:“你的意思是说‘猴园’是有可疑之处?”

  “我到‘猴园’所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叶开说。

  “都很正常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可疑。”叶开说:“像‘猴园’这么大的庄院,像王老先生这么样的人,应该有些特别的怪癖,但是他展现在我面前的,却都是平凡家里才能看见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这就证明这些事都是他刻意安排让我们看的。”

  “如果他心里没有鬼,又何必刻意地去安排呢?”

  “是的。”叶开说:“所以现在我要再去‘猴园’一趟。”

  “现在?”苏明明说:“这一次你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或是偷偷摸摸地进去?”

  “这一次当然是偷偷摸摸的了。”叶开笑了:“不过在我去之前,要麻烦你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要那位中年妇人今天不要回去,她先生的尸体还是摆在后院里。”叶开说:“第二,你帮我去找一根桃花木。”

  “挑花木?”苏明明问:“做什么用?”

  “杀鬼用的。”

  “杀鬼?”

  “是。”叶开说:“据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在过了一天之后,也会变成吸血鬼,据说吸血鬼只有用桃木刺入心脏才会致它于死地。”

  “你是想晚上看看那具尸体是否会起尸变?”苏明明问。

  “对。”叶开又笑了:“你答对了。”

  二

  围墙虽然很高,对叶开来说,就好像小孩在玩跳绳般轻松,他翻过围墙,轻轻地落在“猴园”的后院。

  此时离中午已很近了,可是整座“猴园”却静得仿佛深夜般,叶开举目四望,然后朝一间窗微开的房间奔了过去。

  一靠近墙壁,叶开先听了听房内是否有响动,等确定无异样时,他才缓缓地凑近微开的窗子。

  房内只有一张床,没有桌椅,床上有一条被子,靠床的壁上钉着一条铁链,房内没有人。

  翻过窗子,叶开走进床边,拿起铁链看了看,铁链上有个手铐,看来这条铁链是用来锁人的。

  锁的是什么人呢?

  叶开想了想,然后放下铁链,掀开被子,在床上搜寻了起来。其实他根本不必怎么仔细搜寻,一掀开被子,他立刻看见床上有一些毛发。

  一些金黄色的短发。

  他拿了几根起来,一摸,发质很粗,一闻,有股骚臭味。是猴子的独特异味。

  这间房子是用来锁猴子的?

  猴子为什么要锁在这里?不听话可以关在笼子里,为什么要锁在这么大的房间内?

  猴子大部分都是蹲着睡觉的,为什么要让它睡床呢?

  难道这只猴子很大?甚至比人还要高?

  照目前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叶开笑了笑,将手上的几根毛发放入杯里,回过身走向房门,悄悄地打开门,探了探头。

  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上也是静悄悄的,尽头处有一扇门,叶开一个箭步,身影“咻”的一声,就闪到尽头那一扇门旁。

  凭着第六感官,叶开知道房内一定没有人,于是他伸手推推门,却推不开。

  锁着,不太可能,房内没人,又怎么能从里面反锁呢?

  叶开看了看门,用手指敲了敲,这才发觉门虽然是门,却是用木皮包着的铁门,难怪推不开,这么重的一扇铁门,随随便便是推不开的。

  他使了使力,双手一推,铁门缓缓地向内开了,门一开,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叶开打了个哆嗦,这么热的天,房内怎么会吹出这么冰的寒意?

  铁门打开后,房内果然没有人。

  不但没有人,就连一个房间内应该有的摆饰都没有,不要说是梳妆台或是桌子椅子,一张普普通通的床都没有。

  可是房内却不是空的。

  看见房内的情景,叶开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