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清王冷冷说道:“陛下何以如此重用老臣,却教老臣怎生担当得起?”国王道:“我年轻识浅,正要皇叔这样精明干练的人辅佐,方能保住江山。请皇叔切勿推辞,这是我一番诚意。”

  泰清王暗自寻思道:“这野小子怕我揭穿他的秘密,故而用权位来贿赂我。也罢,我若现在篡位,只怕时机也尚未成熟,不如先做了摄政王也好。”当下说道:“既然陛下诚心付托,老臣也不敢推辞了。”

  国王大为高兴,说道:“好,从此我与叔父,两人便是一人了。祝叔父旗开得胜,做侄儿的敬你一杯。”说罢,在一个壶中斟出两杯酒,泰清王道:“做臣子的不敢僭越。”国王笑道:“叔侄之间,何必拘执君臣之礼。也好,我就先干为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皇叔,请!”

  泰清王微微一笑,说道:“依照君臣之礼,我还须先敬陛下一杯,陛下,请!”就将他面前这杯递过去。国王道:“这杯叔父喝吧,我自己再斟一杯,奉陪便是。”泰清王忽地将酒杯一摔,哈哈大笑道:“陛下,你真是计谋多端,却可惜瞒不过我!”

  酒杯掷地,“当”的一声,碎成四片,同时起了一团火焰。原来国王那个酒壶,乃是巧匠打造,内有机关,分为两格,上一格是毒酒,下一格是佳酿,国王手按壶柄,操纵机关,因而虽是同一个壶子斟出来的酒,却是一杯有毒,一杯无毒。他自己饮的是佳酿,赐给泰清王的则是毒酒。却不料泰清王识破机关,毒酒一泼,登时就把国王一把抓住,复壁中的武士听得酒杯摔地的声响,立即跳了出来,但也已经迟了。

  泰清王冷笑道:“你还要不要性命?我说一句,你依一句!”国王颤声说道:“叔父有命,小侄敢不依从?”泰清王啐了一口道:“呸,谁是你的叔父?你若要饶命,先把你的身世来历对你手下说了出来!”国王面如死灰,讷讷说道:“这个,这个——”泰清王五指用力一钳,喝道:“你说不说?”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喝道:“松手!”这人的说话比什么圣旨都有效,泰清王突然似给人用利针刺了一下似的,登时浑身酸软,气力毫无,双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果然松了对国王的束缚。原来是谷中莲从窗子跳了进来,以隔空点穴的功大,点了泰清王的穴道。

  国王埋伏在复壁中的武士,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起先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此时一见泰清王松手,立即抡刀斫来。武士们一拥而上,倒把谷中莲阻住了。

  其中以羽林军总管来得最快,眼看长刀就要劈到泰清王身上,忽地“哎哟”一声,卜通跌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衣人已是破门而入,双掌挥舞,掌风所及,无不披靡,转眼之间,除了谷中莲之外,屋子里的十几名武士,都已给他打翻!谷中莲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这人的武功世所罕见,泰清王不过是一个小国藩王,随从中怎的有如此人物?”心念未已,只见泰清王已爬了起来,哈哈笑道:“你有埋伏,我难道就没有埋伏吗?”

  就在此时,只听得集贤阁外,也已是杀声四起。谷中莲一掌向那黑衣人拍去,掌风激荡之中,那黑衣人的帽子给谷中莲打落,露出了一个光头,但谷中莲接了那人一掌,也是十分难受,只觉气血翻涌,几乎站不稳脚步。这时谷中莲才看出那黑衣人是个喇嘛。

  那喇嘛僧哈哈笑道:“你就是马萨儿国的公主吗?小小年纪,武功倒还真不错呀!”泰清王道:“这丫头还有用处,请法王留她一命!”那喇嘛僧笑道:“我最爱惜有本领的少年男女,你不如做我教中的修女吧,还胜过你当什么公主。”笑声未了,又是一抓向谷中莲抓来!

  谷中莲柳眉倒竖,冷笑说道:“哼,原来是你!我江师兄饶了你的性命,指望你改过自新,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厚颜无耻,又来兴风作浪!”那喇嘛僧本来是言笑自如,从容淡定,一派武学大师、佛门高僧的身份,听了这话,面色登时变了,一声怒吼,猛扑过来,那一抓之势,更如雷轰电掣,迅猛无伦!

  眼看谷中莲势难抵御,那喇嘛僧忽觉背后有金刃劈风之声,来势凌厉之极,那喇嘛僧吃了一惊,双掌急忙分开,前面一掌仍然向谷中莲打去,后面一掌则反手打出,阻止来敌。

  谷中莲脚步未稳,以双掌之力敌他一掌,堪堪抵敌得住。但喇嘛僧的另一掌之力,却阻遏不了新来的敌人。只听得“波”的一声,俨如戳破了一个气球,接着“嗤”的一响,剑光过处,那喇嘛僧身上的袈裟已被戳穿了无数小孔,幸而他见机得早,一觉不妙,立即吞胸吸腹,身于凭空挪后半尺,袈裟片片碎裂,皮肉依然毫无损伤。

  喇嘛僧怒道:“原来是郎山派的谷掌门来了。贵派目前正有事于中原,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到这边塞的小国来多管闲事!我念在你上代掌门吕四娘与我教的交情,你速速带你的徒弟走了吧!”

  谷之华冷笑道:“我正是看在你师兄的份上,才来劝你,我劝你休要为非作歹,沾辱了佛门。你师兄对你的训海,你全部忘记了吗?速速带你那儿个徒弟回鄂克沁宫,向你的师兄忏悔吧。”

  原来这个喇嘛僧不是别人,正是青海鄂克沁宫白教法王的师弟孔雀明伦王。他为了贪图尼泊尔国国师的虚荣,与白教法王分道扬镰,各行其是。后来在金鹰宫之会,被江海天破了他的罡气,但当时江海天也因为看在白教法王的份上,不愿伤他性命,反而送了他一颗碧灵丹疗伤。孔雀明伦王仗着根基深厚,闭关百日,再度练成罡气,恢复了他的上乘内功。

  闭关百日,世局推移,外面己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尼泊尔江山易主,废王也早已潜逃,到了昆布兰国来避难了。孔雀明伦王因为与师兄闹翻,无颜再回鄂克沁宫,明知废王已经失势,也唯有寄望于他,仍然做他的“国师”,阴谋助他复国。

  尼泊尔废王带来了数百武士,在昆布兰这样的小国中,已形成了强宾压主之势。昆布兰国王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遂与他定下密约,互相利用。

  泰清王在国中的权位之重,仅次于国王,尼泊尔废王要借用昆布兰国的兵力,因而与泰清王也深相结纳。

  泰清王探知国王将有不利于他的企图,遂向尼泊尔废王进谗,揭破国王的秘密,说是国王已改变主意,准备与马萨儿国联合,毁盟碎约,反而要将废王这一班人拘禁起来,作为对尼泊尔新王的献礼。

  尼泊尔废王听了,自是又惊又怒,于是转而与泰清王订了密约,愿意扶助泰清王登位,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先支持他夺取军政大权。

  今晚泰清王入宫赴国王之会,暗中也早已有了周密的布置。他带来的那队随从,其中过半数便是尼泊尔国的武士乔装的,孔雀明伦工也在其中。另外又约好了,若是有事发生,泰清王的随从便发出流星焰火,作为讯号,废王一见火箭升空,便带领他的全部武土,与泰清上的家臣会合,攻入宫中,发动政变。

  双方各有布置,彼此勾心牛角。但泰清王却想不到有谷之华师徒,竟在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敌住了孔雀明伦王。

  谷之华是吕四娘的衣钵传人,一手玄女剑法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她练的是玄门正宗内功,尤其近年得了金世遗指点,功力更是大为增进,虽然比起孔雀明伦王还是稍稍不如,但配上她那手精妙的玄女剑法,即使单打独斗,也足可以与孔雀明伦王打个平手。何况她还有徒弟谷中莲相助。

  谷中莲此时功力已完全恢复,两师徒剑掌齐施,打得孔雀明伦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国王惊魂甫定,便想乘机收拾泰清王。只见泰清王坐在地上,目露凶光,正在恶狠狠地盯着他。原来泰清王虽得孔雀明伦王替他解了穴道,但血脉尚未通畅,行动也还未能自如。

 

  国王在他凶狠的目光注视之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暗自寻思:“泰清王武功远胜于我,虽然看这样子,他似是已失了抵抗的能力,但却也还未知是真是假。说不定他是故意坐在地上,装作爬不起来,诱我上当。我若冒昧动手,万一杀他不成,可就要先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了。”

  正自举棋不定,尼泊尔废王带领几个武士杀了进来!喝道:“给我将这无信无义之人拿下!”昆布兰王慌忙叫道:“贤王请容禀告……”话犹未了,两个尼泊尔武士,一个持刀,一个舞棒,已是恶狠狠的向他扑来。

  谷中莲拾起地上一柄弯刀,身形一晃,抢快一步,拦在国王前面,一招“雁落平沙”,刀光闪闪,同时攻击两个敌人,只听“当”的一声,使棒的那个武士棒端一歪,立即变招,敲击谷中莲的膝盖,使刀的武士,刀锋却被削断,蹬、蹬、蹬的退出几步。

  原来这个使棒的武士乃是尼泊尔废王从前的御林军统领孟哈赤,武功十分了得。使刀的那个武士是他的副手麦维,武功虽也不弱,但比起谷中莲来,却就差得很远了。

  谷中莲焉能给他打中,一个“游身滑步”,避招进招,弯刀斜劈孟哈赤双肩,孟哈赤一个“雪花盖顶”,将铁棒抡圆,舞得呼呼风响,谷中莲连劈数刀,都斫不进去,麦维和两个武士又扑上来,把谷中莲围在核心。但谷中莲身法轻灵,一柄弯刀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几个武士却也冲不过去。

  孔雀明伦王见去了一个强敌,精神大振,忽地脱下袈裟,当成兵器,暗运玄功,袈裟一抖,俨如平地飞起一片红霞,挡住了谷之华的宝剑,几个回合一过,谷之华虽不至于落败,亦已有点相形逊色,剑锋一到敌人身前五尺之内,就给袈裟荡开,刺不过去。但孔雀明伦王也深知谷之华的剑法厉害,只能以守为攻,仗着功力稍高,先立于不败之地,再一步步的进迫。

  谷中莲忐忑不安,抬眼望去,只见一片红霞裹着一道银光,上下翻腾,盘旋飞舞,看那情形,红霞是在渐渐扩展,银光却在渐渐退缩,谷中莲与师父休戚相关,不禁暗暗吃惊,心里想道:“久战下去,只怕师父要吃那秃驴的亏。”

  谷中莲若要突围,并不困难,她也知道,若然她与师父联手,足以打败孔雀明伦王,再回过头来,收拾这批武士,不费吹灰之力。但苦干分身乏术,若给师父打援,就不能同时保护国王。形势分明,却是难予取舍。

  昆布兰王瑟缩一隅,颤声说道:“不知小王有甚冒犯之处,至劳贤王兴师问罪?”尼泊尔废王冷笑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我且问你,这女于是什么人?”昆布兰王道:“这、这……”

  泰清王得意之极,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你不敢说出来么?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马萨儿国的公主。”尼泊尔废王道:“请问陛下,你我订下盟约,正是要合力先取马萨儿国,你却为何与敌人联合?你既不仁,又焉能怪我不义?”

  昆布兰王连忙说道:“贤王有所误会了,小王决无背盟之心,我已准备停妥,明日便即发兵。至于这女于么,她、她本是被软禁宫中,我也想不到她突然来到此间的。其中缘故,容后细禀。”泰清王冷笑说道:“你这些鬼话有谁相信?你不能自圆其说了么?待我和你说了吧!”国王怒道:“你不过想把我取而代之罢了。但只怕我的大小三军,你却未必指挥得动?”泰清王正要当众揭穿他的秘密,尼泊尔废王却道:“你且让他先说。”

  昆布兰王看出事有转机,连忙抢着说道:“陛下英明,当有决断。你若听信此人,对你未必有利,你若信我,我愿交出兵符,听你驱策!”尼泊尔废王心想:“看来此人是个志大才疏,贪生怕死之辈,倒比泰清王容易对付。只要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必理他是否昆布兰国的皇室血统?”

  尼泊尔废王道:“你当真有诚意与我联盟?”国王道:“决无异心!”尼泊尔废王道:“好,那你先依我一事!”昆布兰王道:“贤王但请吩咐。”尼泊尔废王说道:“你既有诚意,就不应该还与我们对敌。快叫这两个女子放下兵器,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将她们为难。”要知他这一边虽然稍占上风,但一时间也难取胜。尼泊尔废王诚恐夜长梦多,故而对昆布兰王软硬兼施,要他来劝谷中莲放下武器。

  昆布兰王陷在敌人包围之中,胆子先已怯了,不由得便颤声叫道:“莲、莲……公主,顽抗无益,你,你听得这位贤王的说话了吗?他们不会将你为难,你就不要再打了吧!”这刹那间,谷中莲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她舍了性命想要保护国王,岂料国王反而劝她向敌人投降!而这个敌人又正是要侵害他祖国的罪魁祸首!

  谷中莲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冷笑说道:“好,你既畏敌如虎,那我也只唯有向你这位贤王献刀请罪啦!”身形一起,陡然使出绝顶轻功,抛下了国王,从孟哈赤等人头顶飞过,一招“鹰击长空”,弯刀朝着尼泊尔废王的头顶直劈下去。

  刀锋离废王头顶不到五寸,忽地有一圈黄光闪电般的飞来,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原来是废王身后的一个和尚,飞起了一面铜钹。

  这和尚是尼泊尔废王从波斯礼聘来的袄教高手,法号景月上人,武功尚在孟哈赤之上。谷中莲一刀劈中铜钹,“当”的一声,震耳欲聋,两个尼泊尔武士“卜通”跌倒,原来是给声音震破了耳膜,吓得晕了。

  谷中莲整个身于反弹起来,一个“细胸巧翻云”,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连人带刀,仍然猛劈下来,但因她给这面铜钹一震,落下之时,方位差了少许,尼泊尔废王和衣一滚,弯刀从他身边劈过,砍中了他身旁的石柱。

  孟哈赤见谷中莲竟似不顾性命似的,生怕景月上人拦她不住,也顾不得肩上的创伤,便来与景月上人双战谷中莲。另外几名武士也急急忙忙的过来围拥废王,这时他们保护主公要紧,倒没有人再去理会昆布兰王了。昆布兰王刚刚松了口气,忽见泰清玉已经起立,缓缓向他走来,步履蹒珊,比起平时的矫健,那是差得远了,但眼中凶光暴露,却是越发骇人。

  昆布兰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今日之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也只有将他除掉,方能使得尼泊尔王非得完全靠我不可。”想至此处,杀机陡起,神色却丝毫不露,反而满面堆欢,说道:“叔叔,侄儿正想把国玺与兵符交付与你。依我看来,你我只宜和衷同济,决不可同室操戈。我没有你,等于失了栋梁;你没有我,谁来封你摄政?”

  泰清王一想,这话也说得有几分道理:“我如今若要杀他,那是易如反掌;但杀了他之后,文武百官,三军将士,只怕未必都肯向我低首称臣?倒不如暂且留他一命,我也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待得权柄都己到我手中,这皇位还怕它飞了?”这么一想,眼中凶光稍敛,到了国王面前,便即停下,说道:“国玺兵符现在何处?”国王说道:“在我身上。”泰清王道:“既在身上,那就快快拿来。”

  国王说道:“请皇叔接下。”话犹未了,一道银光,突然裂衣射出,泰清王一声惨呼,小腹已中了一剑。

  原来国王身上藏的不是国玺兵符,而是谷中莲那把霜华宝剑。这把宝剑薄如蝉翼,利可断金,藏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泰清王自恃武艺高强,只道国王已被他捏在手心,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决计是不敢反抗的了。哪知昆布兰王亦非善类,迫得紧了,也会出其不意的对他暗算。

  国王哈哈笑道:“看你还能够与我争夺皇位么?”泰清王蓦地大吼一声,将国王一把抱住,国王刚刚抽出主剑,被泰清王拿着他手肘,用力一推,泰清王虽受重伤,但这一椎乃是他临终前全身气力之所聚,国王焉能禁受得起,只听得“波”的一声,宝剑朝内刺出,插入了国王胸中。两叔侄成了冤家对头,同时毙命。

 

  这件意外之事突然发生,交战双方,都不由得蓦地一惊。谷中莲叫声不好,慌忙跳出圈子,过去一看,只见两人都是肚腹洞穿,血流满地,早已死了。尼泊尔那几个武士不及谷中莲迅速,但这时也已跑了过来。谷中莲无暇哀伤,一眼瞥见自己那把宝剑尚在国王手中,连忙将它拿下,一个转身,将弯刀一抛,撞倒了两个武士,迅即改用宝剑,一剑便向孟哈赤斩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蓬飞,孟哈赤手中的铁棒,登时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景月上人双钹打来,谷中莲已是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虹,疾卷过去,只听得“当”的一声,景月上人双钹合下,将谷中莲的宝剑夹住,孟哈赤喜道:“好,先夺下她的宝剑!”话犹未了,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景月上人的一面铜钹,已被破作两边!

  景月上人的铜钹有五寸多厚,加上他本身的内功亦颇不弱,只道宝剑也无奈他何,哪知还是给霜华剑破了。谷中莲宝剑转了个圈,仍然向尼泊尔废王削出,但她破了那面铜钹,虽然易于反掌,毕竟也是稍稍受阻,就在这一瞬间,孔雀明伦王抛起袈裟,己如巨鹰展翼,当头罩下。

  谷中莲一剑刺出,“嗤”的一声,孔雀明伦王的袈裟穿了一孔,谷中莲也给他扇起的那股风力,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身不由己的连退数步。说时迟,那时快,谷之华亦已赶到,一招“白鹤剔翎”,剑挟劲风,刺到了孔雀明伦上身前,堵住了他向谷中莲的追击。

  师徒俩双剑合壁,大显神威,伊加玉龙夭矫,裹住了一片红霞,杀得孔雀明伦王只有招架之功,不消片刻,那件袈裟已是遍体鳞伤,又添了十几个破洞。孟哈赤舞动轻了几斤的铁棒,景月上人也拿起了他那两面破钹,再来加入战团,以三敌二,兀是只有招架的份儿。尼泊尔的武士,几曾见过如此恶战,只怕殃及池鱼,避之唯恐不远,更莫说插手了。尼泊尔废王死里逃生,更是吓得面青唇白瑟缩一隅。

  尼泊尔废王正想退出这间屋子,刚到门边,忽地被人当胸一把抓住,那人阴恻恻地道:“你怎么把我的干孙儿杀了?”

  尼泊尔废王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却认得是昆布兰国的金轮圣母童姥姥,忙道:“圣母休要误会,你的干孙儿是和泰清王自相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