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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周明谦接过来。

  严贺禹让他看用荧光笔圈出来的那段,“从这个点切入,这是剧版没有的内容,不让你炒冷饭。”

  周明谦看那段,他记得这句话,是女主人公写在日记里的一段话:

  【今年,我去看了撒哈拉的星空,维多利亚瀑布,冰岛极光,还有莫赫悬崖,人间再美,都不及你。】

  周明谦抬头,“你想干什么?”

  “到这些地方取景。”

  “你知不知道拍出你想要的效果,有多烧钱?”

  “钱我出,又不用你出,你心疼什么。”

  周明谦让他认清一个现实,“人家温笛不要你了,你还要拍?”

  “拍。这是唯一跟我有点关系的作品。”

  “你早有这个觉悟多好。”

  周明谦把剧本收起来,“我拿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这是答应了接下这个工作。

  他又道:“不过我先看《欲望背后》,如果《欲望背后》剧本合适,我先拍那部,你这部排在后而,先来后到。”

  “没问题。”

  那天晚上,严贺禹回了一趟别墅。

  家里灯火通明,管家带着几个人正在打包物品,他们明天启程去江城。

  得知他要回来,管家让人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他睡眠不好的事,家里现在无人不知。

  “不用带那么多,我一年顶多有一两个月在江城。”

  管家的意思,不带的话放在别墅也浪费,毕竟他一年半载才来别墅一回,要不是他们住在这,别墅都落了一层灰。

  严贺禹瞥了一眼茶几,零食盘里空空的。

  两年过去,零食早已过期,已经扔了。

  温笛喜欢看的杂志还在沙发扶手上。

  “要带过去的衣服都整理好了?”他问道。

  管家说:“整理了一半,留一半在这边。衣帽间有一部分礼盒还没拆,看不出是什么,全都带过去了。”

  严贺禹微微颔首,端着牛奶上楼,他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还是回老宅去。

  今天过来是找温笛创作《人间不及你》时的部分手稿,他没丢,都给她收在书柜里。

  刚才管家说,只整理了一半衣服,他又去卧室看看,还有没有想要带去江城的衣服。

  路过床,他没看,但余光还是扫到床头摞在一起的两个枕头。

  以前没觉得卧室大,今天走了几十秒才到衣帽间。

  严贺禹打开橱门,猝不及防入目的是温笛的礼服,挂了一排,应该是崔姨把她的衣服整理在一个衣柜里,恰好被他打开。

  他关上橱门,在衣柜前缓了半分钟,他没再看自己还有没有需要带的衣服,离开卧室。

  找出所有手稿,他装在文件袋里。

  桌上的牛奶凉了,严贺禹才想起来喝。

  --

  再次见到温笛是四月底的一个周六晚上。

  天气转暖,蒋城聿家又有烧烤聚餐,他在群里看到消息,忙完工作过去。

  康助理趁着路上这点时间,向严贺禹汇报华北大区市场的情况,这段时间老板忙着京越的其他投资,跟肖宁有关的,他一律不问。

  可现在不汇报不行。

  “严总,上个季度,我们华北市场又被肖宁吃掉10%。”这个数字有点惊人,他看到时也觉得不妙。

  “有姜家的资源铺路,肖宁抢占市场很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贺禹听到姜家,有点陌生的感觉。失去了10%的市场,已经不是小问题。

  他不可能把市场拱手相让。

  “接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肖冬翰不可能不跟我争市场,我也没必要再让着他。”

  康波:“我会尽管安排下去。”

  汽车停在蒋城聿家的别墅门口,院子里停车坪停满,等严贺禹下车,司机掉头驶离。

  今晚热闹,来了十几个人。

  他们搓麻将搓得太投入,直到严贺禹站在麻将桌边,秦醒才注意到,“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严贺禹忙到现在,晚饭还没着落。“你们先玩,我拿点东西吃。”

  “诶,严哥。”

  傅言洲出声:“你喊他回来也没用,院子就这么大,不过是早一分钟迟一分钟碰上的区别。”

  秦醒叹气,不管如何,他还是不想严贺禹被当众戳刀。

  严贺禹直奔烧烤架,快到跟前,看到了被蒋城聿挡住的肖冬翰,他们两人身高差不多,蒋城聿站在外侧,他没注意看里而那人是谁。

  肖冬翰在,温笛肯定在,因为没要紧的事,不牵扯到肖宁集团的重大利益,肖冬翰不会来找沈棠。

  温笛也是被沈棠给挡在里侧。

  蒋城聿在等沈棠给烤扇贝,肖冬翰端着盘子,等着温笛手里还没烤熟的虾。

  温笛说:“这个没烤好,我再给你重新烤一个。”

  肖冬翰:“没事,一样吃。”

  严贺禹想退回去,还没转身,他们抬头看过来。

  看到他,所有人都是一怔。

  沈棠不喜欢严贺禹,因为他伤了温笛,可眼下这个场而,她不能对严贺禹爱理不理,“扇贝刚烤好,先给你。”

  “谢谢。”

  沈棠夹了两个扇贝给他。

  严贺禹没看温笛,端着餐盘去牌桌那边。

  蒋城聿跟过去,以前温笛没跟肖冬翰在一起时,他能奚落严贺禹,现在不能,“以为你出差还没回来,不然提前跟你说一声了。”

  严贺禹:“没什么。你去陪沈棠吧。”

  秦醒见严贺禹过来,让位子,“严哥,你坐。”

  严贺禹没客气,坐下来,盘子放到一边。

  他问:“今晚赢什么?”

  傅言洲:“你就别想着赢了。输了的话,你那辆跑车归我。”

  严贺禹让人把麻将收了,拿扑克牌出来,他挽起衣袖,说:“你赢不了我。”

  秦醒见过傅言洲洗牌的速度,但跟现在的严贺禹比,似乎没有严贺禹快。

  院子很静,只有唰唰的洗牌声。

  他们都以为严贺禹今晚必输,因为温笛在,他肯定很难受。

  结果从第一把到最后一把,他全赢。

  上次他这么认真玩牌、算牌,还是两年前,他在会所赢包那次。

  最后一局结束,严贺禹起身,“你们玩吧。”他看向秦醒,“你开车送我一趟。”

  黑色的越野车消失在别墅区,院子里的热闹远去。秦醒问他:“严哥,去哪?”

  严贺禹正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道:“公司。加班。”

  秦醒尽量找话打破沉默,“以为你今晚准输呢。”

  严贺禹:“我那辆跑车是温笛喜欢的。”

  所以,不会输给别人。

第43章 以前见过

  五月初,温笛和肖冬翰启程去伦敦。

  他这次来北京是专程接她,带她去庄园看看。

  到了伦敦,肖冬翰先去肖宁集团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们隔天才回庄园。

  庄园在远郊,要几个小时的车程,肖冬翰安排了车带她兜风。

  天气有点凉,车窗只开了一会儿,温笛关上。

  她问:“肖董在庄园?”

  肖冬翰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路,他跟爷爷之间水火不容,丁点感情没有。

  “他最近在不在庄园,我不清楚,也不关心,只是带你去庄园看看,你要是不想看到他,不用跟他见面。”

  庄园占地很大,这两年进行了扩建和改造,他自己在庄园里面有独栋别墅,独立泳池和休闲娱乐区,完全不用跟他们任何人打照面。

  温笛正好不想见肖家的人,反正他们这也不存在见不见家长之说。

  她不喜欢肖董,心太狠,打压起自己的孩子,不择手段。

  反正肖家没好人就是了,包括她身边这位。

  肖冬翰扫她一眼,“在想什么?”

  温笛笑笑,“在吐槽你。”

  “吐槽我不是东西?”

  “你本来就不是东西,是个人。”

  “文字游戏我玩不过你。”

  肖冬翰说:“要不你考考我名言名句,我最近背了不少。”

  “……”

  温笛转脸看车外,不自觉笑出来。

  “温笛,把头转过来,偏向我这边。”

  温笛不听,就不看他。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高远辽阔的天,蓝到人心里去。

  她又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一路的风景不错,路过一个小镇,教堂,巴士,咖啡馆,还有路边悠闲的人,从车窗倒退而过。

  前面又有一家咖啡馆,车子慢慢停下。

  温笛转身,想问问肖冬翰为什么在这停。

  肖冬翰扯下安全带,身体压过来,“让你看我这边,你也不看。”

  温笛笑说,“现在不是在看吗。”

  “晚了。”他握着她脑袋,微微咬着她的唇,抵开她的牙关。

  明明是晴朗的天,眼前却一片昏天黑地。

  好像还有迷迭香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

  在她缺氧之前,肖冬翰的吻退出来,要求她:“亲我一下,给你买咖啡喝。”

  “我不喝。”

  “那我亲你,你去给我买。”

  “……”

  肖冬翰在她唇边又印了一下。

  温笛说:“我也不想去买。”

  他跟她商量,“那你背一句我没听过的名言给我听,我下车给你买。”

  温笛笑出来,但还是说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这句话肖冬翰知道,在鲁秘书给他整理的名言范围里,他很赞同她的话,“我处事就属于坦荡的那类。”

  温笛推开他的脸,“要点脸。”

  肖冬翰笑,下车给她买咖啡去。

  温笛把整扇车窗滑下来,支着下巴,看着肖冬翰走进对面那家小咖啡馆。

  她不经意看倒车镜,眉心紧皱。

  后面那辆跟了他们一路的车,也在不远的路边停下。之前以为只是同路行驶,现在过于巧合。

  她赶紧给肖冬翰发消息:【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

  肖冬翰:【现在才发现?】

  【早就发现那辆车,现在才发现异常。】

  肖冬翰:【我的人。】

  温笛抬头,从前挡玻璃看出去,负责他安全的车停在前面,一路上也是在前头。

  肖冬翰解释:【我不喜欢被别人追尾,尤其被你追尾后,有点后遗症。】

  温笛笑笑,退出对话框。

  是他的人就好,她不用再担心。

  咖啡馆里,肖冬翰在等老板给他磨咖啡,他从窗户侧头看后面那辆车,微眯着眼看车牌。

  刚才他骗了温笛,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人。

  前车的鲁秘书也发现异常,【老板,一会儿你先走,我们随后。】

  肖冬翰:【不用,我知道是谁。】

  他找出肖正滔的号码,直接拨出去。

  对方很快接听。

  肖冬翰用问中文质问:“一大早,你很闲?”

  肖正滔听得懂中文,自己也会说,只是口音太重,他说不过肖冬翰,于是用英文回他:“没有你忙,我在父亲的球场打高尔夫。”

  “找辆车明晃晃跟在我后面,你想干什么?”

  “保护你。你经常被追尾,这不是好事。”

  “想要吓唬温笛,你得看我乐不乐意。让你的人滚回去。”肖冬翰切断电话。

  咖啡好了,他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没听懂。

  肖冬翰改用英文问,之后付款离开。

  温笛趴在车窗上,笑着跟他挥手。

  肖冬翰走向她,他不动声色看一眼后面,那辆车在掉头。

  他把咖啡从车窗递给温笛,俯身,侧脸对着温笛。

  温笛从车里探出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的咖啡。”

  肖冬翰从车头绕到驾驶座,他特意又从倒车镜看后面,那辆车离去,只有一个车尾。

  他发动车子。

  无尽的路,香浓的咖啡,她喜欢的爵士乐,旁边还有人给她开车。温笛又找到了旅游的乐趣。

  本来以为几小时的车坐下来会很无聊,温笛还没看够沿途的景,汽车驶进庄园,整个园子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跟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古典和高雅,迎面扑来。

  这片庄园,比江城的一整个别墅区还大。

  汽车直抵肖冬翰的别墅,车门打开,温笛愣在当即。

  通往别墅大厅的路上铺满玫瑰花瓣,厚厚的一层,至少得有半米厚。

  肖冬翰示意她,“脚伸过来,我把你鞋子脱了。”

  温笛回神,“花瓣铺到哪?”

  “客厅沙发前。”

  “这得多少玫瑰?”

  “没人数。”

  “……”

  肖冬翰站在玫瑰花瓣铺成的小路旁边,尽量避开踩到花瓣,他扶着车门,弯下腰,捉住她的一只脚,将鞋子脱下,“另外一只。”

  “我自己脱。”她把另一只高跟鞋脱下来。

  肖冬翰说:“一路鲜花和掌声,送给温编剧,创作剧本辛苦了。掌声的话,你要是需要,我给你鼓两下。”

  温笛感动着,又哭笑不得,“‘一路鲜花’不是你这样理解的,不是要用花瓣铺满一条路。”

  肖冬翰:“我愿意给你这样的理解。”

  温笛伸手,他看懂什么意思,身体倾斜过去,她用力抱抱他。

  肖冬翰催她,“趁着没风快下来走,佣人们一上午都在捡花瓣。”

  温笛赤脚走在玫瑰花瓣上,一脚踩下去也踩不到气。

  也被爱意包围。

  她走到别墅客厅,就听肖冬翰吩咐佣人,说不用再管花瓣,随便吹到哪儿,在花瓣变枯前,不需要清理。

  温笛到楼上换了一套休闲装,让肖冬翰陪她打高尔夫。自家庄园里有高尔夫球场,很奢侈,她想去看看。

  肖冬翰也去换了衣服,跟她的是情侣款。

  他第一次穿情侣款衣服,很不适应。

  他牵着温笛,沿着河边往前走。

  河沿有玫瑰花瓣,被风吹到了这。

  温笛四下欣赏庄园的景,“秋天应该很美吧?”

  “不知道。”肖冬翰说:“没注意看过。”他很少来庄园。

  每次肖家有聚会,都是剑拔弩张,谁还有心情看景色好不好看。

  “等秋天,我带你再过来。”

  温笛看到高尔夫球场那边有人,她拽拽他的小手指,让他看。

  正是肖正滔,从早上待到现在,与其说在打球,不如说在这等着他。

  “肖董的小儿子。”

  他不称呼叔叔。

  温笛点头,原来这人就是肖正滔,也是瞿培的儿子叮嘱她,让她注意防范的人。

  肖家人的颜值都不错,肖正滔年近五十,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轮廓,鼻梁高挺,面带微笑,眼神阴冷。

  这会儿他收了球杆,递给球童,顺手从佣人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

  看到他们,并不意外。

  “温小姐,很高兴见面。”

  温笛略微点头,“久仰。”

  肖冬翰松开她的手,“我去给你选球杆。”

  温笛没随他过去,做编剧做久了,她似乎能洞悉别人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说,她支开随行人员,在肖正滔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佣人给了她一杯红酒。

  “谢谢。”温笛接过来,指尖转着酒杯。

  “温小姐了解我哥哥一家吗?”

  “你是指,肖冬翰的母亲出车祸这事?”

  她单刀直入,直接劈开挡在她跟肖正滔之间那层虚伪的面具。

  肖正滔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面不改色道,“看来知道。”

  温笛侧脸看他,“何止知道。”

  她微笑,“了解的很。”

  她既然敢来庄园,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关于肖冬翰的父母,她是从沈棠那里了解了一点。

  肖冬翰父亲是肖老爷子的长子,性格和善,是肖家人里的异类,肖冬凯就遗传了父亲的性格。

  十多年前,肖冬翰父亲驱车载妻子出游,途中遭遇车祸,撞击程度不足以致命,但导致妻子留下终生残疾。

  当时肖宁集团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人揣测,是竞争对手干的,但查来查去,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查到。

  之后,肖冬翰父亲辞去肖宁集团的所有职务,远离权利中心,带着妻子定居另一国家,他也不希望自己两个儿子再掺和集团事务。

  肖冬凯本来就对公司不感兴趣,跟别人合伙开了律所。

  但肖冬翰不听劝,一头扎进这个利益漩涡。

  肖家家族内部极为复杂,肖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还有三个侄子,都在肖宁,都不是善茬。

  肖冬翰比其他人还狠,于是在集团站稳脚跟。

  “还有要给我科普的吗?”温笛晃着红酒,酒杯上隐隐映着庄园的苍翠。

  肖正滔:“你这么聪明通透的一个女孩子,不该搅和进来。”

  “请你注意用词,不是我搅和,是你非要觉得我搅合,觉得我跟肖冬翰在一起后,沈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说不定跟肖冬翰彻底和解,会帮着肖冬翰拿到公司控制权,影响了你的董事局主席梦。”

  “……”

  肖正滔轻笑一声。

  温笛让他认清现实,“沈棠只是制衡肖冬翰,让他别走极端,而不是刻意打压他,你得分清楚。其实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公司的控制权早晚是他的。当然,除非肖老爷子活到一百五十岁,把肖冬翰给熬到七老八十,肖冬翰估计就会打消掌控肖宁集团这个念头。”

  她话锋又一转,“不过也不一定,肖冬翰那个好胜心,说不定坐轮椅也得参加董事会选举。但那一幕,你肯定看不到。你那时得有一百多了吧,你这个心态,估计很难长寿。”

  肖正滔抿着红酒,脸色紧绷。

  风吹过,温笛好像又闻到迷迭香的味道,大概庄园里也有种植。

  她转动手里的红酒,闻了闻,一般,没往嘴边放。

  “温小姐,现实不是你写的剧本,剧本是童话,主角最后都能善始善终,现实里不是。”

  他问她,来的路上,看没看到后面那辆车。

  温笛侧脸,不惧他的威胁,“你的车?”

  她夸一句:“颜色不错,我也喜欢那个颜色的跑车。”

  肖正滔:“……”

  一拳打到棉花上,被反弹回来后,砸在了自己胸口。

  温笛言归正传,“你不用拿肖冬翰母亲的车祸来暗示我什么,也不用威胁我。吃饭都能噎死人,我是不是就不吃了?”

  肖正滔举起酒杯,轻轻斜了一下,做个碰杯动作,一口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