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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番外三

  温笛和严贺禹的联系断断续续, 他忙着年底的会议和应酬,她忙着考试,两人都没时间。

  他有天下午打电话给她, 说他出差回来了,问她考没考完试。

  温笛此时正坐在爷爷家二楼的书房里看书, “我在家,前天就考完了。”

  “在公寓?”

  “不是, 回老家了。”

  “老家是哪?”

  “江城。”

  严贺禹听说过江城, 没去过。

  他没有煲电话粥的习惯, 但因为对方是她, 他便多说两句。要是直接挂电话, 会被她控诉敷衍。

  “在干什么?”

  “看书。”

  “没出去玩?”

  “上午去了一趟古街。我们江城比较好玩的一个地方。”

  她去古街的许愿树许了一个愿, 不知道灵不灵。

  应该也算灵,她上午刚许完, 下午他就主动给她打电话。

  严贺禹刚回到办公室, 单手解开衣扣,“你接着看书吧, 我半小时后有个会, 准备一下。”

  在他挂电话前,她喊他:“严贺禹。”

  严贺禹微微一怔, “不喊我严总了?”

  “严总不好听。”

  “什么事?”

  温笛问他:“除了我,你还跟其他人这样联系吗?”她得确定一下,也想要一个他的态度。

  她不是不谙世事,知道他身边不会没人追他。

  严贺禹:“就你一个。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那你可以追我了。用心一点追。两三个月之后,我看你表现。”

  “......”

  严贺禹还没那样追过谁, 也没那么多时间, 给她泼冷水, “温笛,你现在在我这里越来越得寸进尺。”

  “那你允不允许?”

  “看书吧,我忙了。”严贺禹没有正面回答,他切断通话。

  温笛搁下手机,靠在躺椅里,背对着暖烘烘的落地窗玻璃。

  他自己感觉一直在迁就她,甚至纵容她,但她觉得远远不够。

  他们之间现在的好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喜欢,离爱还有很远的距离。

  有脚步声传来,温笛坐直,扭头看过去,是奶奶给她送来果盘。

  温奶奶见孙女嘴角堆着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她把果盘搁在矮桌上,在旁边坐下来。

  温笛没说严贺禹的事,只道:“版权费今天到了,两本的钱全部到账。”

  温奶奶替孙女高兴,“晚上好好庆祝,想去哪吃?”

  “太冷了,不想出去,就在家吃。”

  “那请厨师来给你做。”温奶奶叉了一片菠萝给孙女。

  温笛吃着菠萝,不自觉地嘴角漾开笑意。

  温奶奶感觉孙女这么开心,不是版权费到账,卖出第一部 作品《渔晚》时,也没见她这么笑过。

  八成是恋爱了。

  --

  温笛再次收到严贺禹的消息是除夕夜,零点时,他给她发来一条:【新年快乐。】

  这条卡点的消息让她觉得,严贺禹对她上了一点心。

  家里客厅太吵,她回楼上自己房间。

  她打算给他打通电话,还没拨出去,他的号码进来。

  “没看到消息?”他问她。

  “看到了。”

  他没再问为什么看到了不回,电话里突然沉默,等着她自己解释。

  “严贺禹,你发给我几个字?”

  “你不是看到了消息?”

  “我只收到三个字“新年快”,还有一个堵在半路可能还没到,我一直在等那个字到齐了再回你。”

  严贺禹失笑,“你狡辩的本事一顶一。”

  “没狡辩。家里人多,声音吵。”

  严贺禹听明白,她那边现在如此安静应该是回到自己房间,刚才在客厅。

  温笛:“你现在在哪?周围也很吵。”

  “在我姥爷家。”

  “那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严贺禹正准备挂电话去发小家打牌,结果她要煲电话粥。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拿上车钥匙去了外面院子里。

  温笛听到发动汽车的声音,“你晚上没喝酒?”

  严贺禹:“喝了。不开。”

  他只是启动车子开空调。

  温笛反锁房门,窝在沙发里,听着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像是他的人也在不远的地方。

  “想跟我聊什么?”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温笛说:“聊那个被我聊死又救活的‘天’。”

  “...温笛你好好说话。”

  “在好好说。”

  严贺禹听出她撒娇的口吻,也可能是他想听她跟他撒娇。

  他本来应该坐在蒋城聿家打麻将,这会儿却在车里跟她扯闲篇,已经十分不对劲。她的所有要求,他似乎很难拒绝。

  “严贺禹你脾气不好。”

  “这还不叫好?你没看过我脾气不好的时候。”

  “你改改。”

  严贺禹没搭腔。

  “不想改是吧?看来你没遭遇过像我这样人的毒打。”

  “......”

  严贺禹无声笑了,他永远猜不透她下一句话的走向。以前他觉得情侣间煲电话粥纯属浪费时间,因为十句话里有九句半都是废话,其实她说的也是废话,不过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

  “你别光说我,你脾气也好不到哪去,比我还够呛。”

  温笛不否认,但又不爽快,“你一个大男人在我身上找优越感,你也真出息。”

  “......”

  除了姥爷和父母还有妹妹这么奚落过他,她是第五人,唯一一个外人。

  奇怪,他却不生气。

  “你什么时候开学?”

  “干嘛?”

  “问问。”

  温笛眨了眨眼,想好才说:“开学早呢,要是有人想我想得茶不思夜不寐,我也不是不可以提前两天回去。”

  施舍的口吻。

  严贺禹哪能听不出她话里有话,“那你还是在江城待着,别过来气我。”

  温笛说:“我还真没空提前回北京。过完年我要去一趟山城。”

  严贺禹没问她去干吗,她也没说。

  大年初四,温笛坐上飞去山城的航班。

  她想写个跟山城有关的爱情故事,有了初步构思,再过来找找灵感。

  她跟严贺禹这几天没多少联系,偶尔发条消息,他一直忙着应酬,也可能要端端架子,不想把姿态放太低。他大概感觉除夕的那条零点祝福,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和退让,希望她能主动联系他。

  她才不会。

  她忙着呢。

  到达山城的第二天,温笛去逛有名的巷子。

  快中午时,她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严欲纵”。

  严贺禹开口便问:“在哪?”

  “山城。你呢?”

  “公司。”

  “今天就上班了?”

  “嗯,海外事业部不放假,处理点事情。”

  他又问她:“你具体在哪?帮我带个东西回来。”

  温笛告诉他具体位置,问:“你要买什么?我在的地方有没有卖的?”

  严贺禹:“不用你去买,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等,我让人送过去,一会儿打你电话。”

  温笛身后就有家咖啡馆,她进店点杯咖啡,逛了一上午正好坐下来歇歇。

  二十分钟后,电话响起,是山城本地的号码。

  接通后,对方道:“你好,是温小姐吧?”

  “对,我是。”

  “有位姓严的先生让我送东西给你,你在哪,我过去。电话别挂,我就在附近。”

  温笛告知地址,她扔了喝光的咖啡杯,从店里出来,有个年轻小伙子抱着一大束花朝她走来。

  确定是她后,小伙子挂了电话。

  “严先生说,祝你新的一年,一切如愿。”

  “谢谢。”温笛从小伙子手里接过鲜花。

  是粉玫瑰和白色洋桔梗搭配装包起来,清新养眼。

  这两种花都是她喜欢的,最钟爱洋桔梗。

  她抱着一大束鲜花,走在山城的街头,周围经过的人频频回头。

  温笛脑海里,跟山城有关的这个爱情故事,有了更清晰的框架。

  --

  寒假开学的前一周,温笛收到严贺禹的消息。

  他说她在圣诞节时送给他的平安果很难吃,让她以后再送礼物走走心。

  过去快两个月,温笛差点忘了那个小平安果,【你真吃了?】

  严贺禹瞅瞅桌角的迷你小苹果,回她:【嗯。】

  温笛:【那是我养的观赏小苹果,能不能吃我不知道。你要是胃疼别赖我。】

  严贺禹:“......”

  【明早坐高铁过来。】

  温笛:【有事?】

  严贺禹:【陪我去趟医院。】

  温笛没想到他借题发挥,【你真要赖我?】

  严贺禹正好要去体检,但没跟她说实话:【检查一遍放心。】他问她要身份证号,给她订票。

  随后他将自己的身份证号发给她,【免得你说不公平。】

  温笛看一遍,记住了他出生年月。

  她没让他订车票,自己订好,把车次发给他。

  离家那天,奶奶问她晒干的那束花带不带。

  严贺禹送她的那束粉玫瑰和洋桔梗,她从山城带回了家,她对奶奶讲是为灵感特意买的花,不舍得丢。

  奶奶信了。

  也许半信半疑,她也没深究。

  温奶奶说:“你要是带到北京去,我找盒子装起来。”

  温笛想了想,“不带了,放我房间。”

  在高铁上,严贺禹把自己的车牌号和停车点告诉她。

  温笛还有半小时才到站,【到这么早?】

  严贺禹:【嗯。给小狐狸该有的排场。】

  温笛笑,回他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她不知道自己在严贺禹跟前是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她觉得没有,但严贺禹后来说,她恨不得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严贺禹没来出站口接她,让司机过来帮她拎箱子。

  温笛将他这样的举动称之为,最后的倔强。

  到了车上,温笛搓搓手,外面实在是冷。

  严贺禹瞅她一眼,“不能多穿件衣服?”

  温笛里面是新款的裙子,配羽绒服不好看,她穿了件大衣,好看是好看,就是冻得直哆嗦。

  严贺禹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你还真去啊?”

  “不去的话,让你回来干什么?”

  严贺禹关了邮箱,合上笔记本,示意她拿手机看日历。

  “我知道今天几号。”温笛让他直接说是什么事。

  严贺禹:“记一下,从今天开始,三个月。”

  温笛佯装不知:“什么三个月?”

  “追你。三个月,多一天也没有。”

  后来,他追了她三个月零五天。

第79章 番外四

  温笛一直记得七八年前严贺禹送她的第一束花是什么样子, 甚至记得有多少朵粉玫瑰,又配了多少朵洋桔梗。

  那束花晒干后,奶奶专门买了一个花盒盛放干花, 不时拿出来晾晾,还做了防虫消杀处理。

  和严贺禹分手后, 她打电话给奶奶,那束花不用再留着。

  后来奶奶把花扔掉了还是送人, 她不清楚,也忘记问。

  温笛带严贺禹回来那天,吃过午饭,她和严贺禹在二楼书房帮着爷爷整理打扫书架。

  爷爷之前跟庄老板聊天, 听说庄老板整理了所有书架, 发现不少本多年前淘来的宝贝,爷爷也开始了整理书架的大工程。

  “笛笛,过来。”奶奶抱着两个花盒进书房。

  “诶,来了。”

  温奶奶把花盒放在书房的桌上,“给你确认下,要不要丢。”

  温笛打开来, 一束粉玫瑰和洋桔梗,依然保存完好, 另一个盒子里是一朵晒干的朱丽叶玫瑰,都是严贺禹送她的花。

  她错愕,“奶奶, 这束花不是让您丢掉的吗?”

  温奶奶说:“年纪大了,看什么都舍不得扔, 当时为你这束花我费了那么多功夫, 就更舍不得丢。”

  后来一直放仓库。

  仓库里堆满老物件, 其实都没用,但就是不舍得扔。

  这束花她没想过怎么处理,可能放个几年,不再经常拿出来晾晒,等发潮发霉也就扔了。

  谁能想到孙女又和好。

  温笛打开盒子,拿到阳光下晾晒,伏天里的太阳,隔着玻璃都烤人。

  严贺禹看她蹲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摆弄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怎么开窗帘了,不热?”

  温笛:“晒晒干花。”

  严贺禹只认得那朵朱丽叶玫瑰,是他在她看电影那天送给她,至于另一束花,他不记得是哪个节日送她的。

  在一起的三年多,他送她的花得有上百束,基本大差不离,偶尔送红玫瑰,大多都是送她喜欢的粉玫瑰和洋桔梗。

  “另一束花是我什么时候送的?”

  “第一束花。”

  她仰头看他,“你早不记得了吧。”

  “记得。”严贺禹拉她站起来,说:“你当时在山城。”就那次印象深刻,后来送她的礼物,他肯定不记得哪年哪个节送了什么。

  不过她把花从山城带回家,还又晒干保存,是他没想到的。

  “你送我的那些礼物,我只留着一样。”

  温笛看他,“留了什么?”

  “观赏小苹果。”

  “你不是说吃了吗?”

  “没。一直放在办公室冰箱里。”

  严贺禹问她:“我送你的第一个平安果呢?”

  温笛笑笑,不说话。

  被她啃了。

  每次他惹她生气,她就从冰箱里拿出来啃两口撒撒气。那个苹果太大,又难吃,吃了好久才吃完。

  严贺禹回头看,爷爷在整理另一区域的书架,看不到他们这边。他低头,亲她,“苹果被你吃了是不是?”

  温笛推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记得。”

  窗边热,她推着他到没太阳的地方,接着整理书架。

  --

  在江城待了两天,他们返程。

  回去那天,温长运和赵月翎送他们去机场。

  临别,严贺禹用江城方言说:“爸妈,你们回去吧。”

  温笛瞅他,很想翻白眼,爸妈喊的那叫一个顺溜。

  到了候机厅,严贺禹不忘她刚才那个奚落的眼神,“你要觉得吃亏,等去我家,你也直接喊爸妈。”

  温笛不上当,塞了耳机听歌。

  严贺禹打算最近带她回家,他打电话问过父亲,父亲说中秋节前有两天假,到时回家,让他带上温笛一起。

  飞机上,温笛戴上眼罩睡觉,严贺禹不困,不时看看身旁的人,她面对着他这个方向,侧躺下。

  即便戴着眼罩,她可能感应到他在看她,她摸索着升起座位间的隔板。

  严贺禹抓住她的手,将隔板又降下去,“不准乱动,睡觉。”

  不说还好,说了不准乱动,她掀开眼罩,抬手捏他的下颌,轻点他的喉结,还又戳他的胳膊。

  她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乱动了,你怎么着。

  严贺禹无奈一笑,她以前就这样,让她老实下来只有一个法子。可现在在飞机上,她仗着他不好收拾她,肆无忌惮。

  他拿下她的手,十指紧扣,“回家再跟你算账。”

  温笛在飞机上睡了一个钟头,回到家早不记得算不算账这事。

  但严贺禹记着。

  温笛被他困在床边,他还让她喊老公。

  她头扭过去,倔强的很。

  严贺禹顶着她,“温笛,转过来。”

  温笛差点被他弄崩溃,每次在崩溃边缘他又适时收住。

  周而复始。

  这方面,她不是他对手。

  “严贺禹。”

  这一声,她是没控制好喊了出来,本意并不想喊他,让他觉得自己得逞。

  温笛深呼吸几下,根本不起作用,敌不过他力道。

  她只好转过头跟他对视,捧着他的脸,亲他的眼,又亲他的鼻梁。

  严贺禹从来扛不住她突然间的温柔。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从收拾她到取悦她,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之内所做的决定。她总是有本事这样,他明知道是陷阱,每一回都中圈套。

  温柔是相互的。

  他给她的取悦也是温存至极。

  温笛在他的唇间失控,理智有一秒钟离开了她。

  在她出声之前,她知道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但放任自己喊出来没管它。

  严贺禹终于在时隔那么久后,听到她喊他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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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贺禹倒了两杯红酒上楼,温笛洗过澡趴在露台上晾干头发,天热,她没用电吹风吹。

  肩头垫了一条干毛巾,快滑下来,严贺禹帮着往上拽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