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再敢耍什么花样,老子把你轧成咸鱼肉干!”

巫氐任他如何鞭挞,始终咬着牙,冷笑不语。

相柳伏在她身边,衣衫破碎,脸颊红肿,肩颈上尽是青淤血紫,显然也受了不少折磨。

我心里大感痛快。这就叫恶人自由恶人磨。遇见这奸狡凶残的昔日大荒第一神,婆孙两孙女有得苦头吃

了。

烛龙那孩童的脸上泛起一丝森冷狰狞的微笑,摇头道:“算了。既然巫氐神上不肯,老夫又岂能强人所

难?巫瞽,听说你的『吸魂虫』能吞人神识,云人所不能云,我很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巫氐神色骤变,想要挣扎,却被两个大汉死死按住。

一个矮胖秃头的瞎子拄杖上前,眼白翻动,从腰囊里捏出两只细小如黑蚕的虫子,摸索着朝巫氐的鼻孔

里塞去。

我猛然一惊,这老蛇婆若真死了,瑶雩与罗沄找谁救去?

正想挺身冲出,相柳突然咯咯大笑:“彩云易散,水月难捞。彩云军口口声声要扞卫公义,重现五族之

治,玄女死了没几天,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小人就背主弃义,和烛老妖沆瀣一气,不仅不顾瑶雩少主的死活

,连共工少主的结发妻子也想一并害死。也不怕传到天下人耳朵里,为后人所耻笑么?”

“共工少主的结发妻子?”巫瞽一愣,周围那些彩云军也露出惊愕的神色,纷纷朝她望去。

相柳眼波流转,灼灼地凝视着我的藏身处,嘴角微笑,高声说:“不错,我就是你们共工少主的妻子。

一个月前,他在北海与我结为夫妻,又在『天之涯』找到了『轩辕星图』,修成『三天子心法』。公孙轩辕

已死,当今天下,再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听到三天子心法,那些人哄然大哗,就连烛龙也悚然动容。

我又是恨怒又是好笑,这妖女一定是根据体内“噬心蛊”的异动,觉察出我在附近。被她这么一搅,再

想要伺机而动已没可能了。于是示意罗沄屏息藏好,猛地伏身冲出。

不周山的那段日子,在康回指点下,我成天与阴阳狮龙兽周旋,时而要冲上山岭云端,时而要扑入水火

海窍,内外交感,千锤百炼,早已练就了独特的御风术和刀法。

和那狂猛漩涡以及如影随形的太古双兽相比,这数千人的重围反倒千疮百孔,有太多空隙可钻。

我上掠下伏,刹那间便穿过了几百人的合围,冲到烈炎左侧,一把朝他怀里的瑶雩抓去。

他喝了一声好,回旋翻转,“轰”的一声,太乙火真刀狂飙似的与我手里的柴刀撞个正着,激爆起炫目

的霞光。

我喉咙一甜,从虎口到肩膀全部酥麻震痹,身不由己地朝后翻了几个筋斗,重重地撞在石壁上,柴刀险

些脱手。

“少主!”

“是共工少主!”

几个跟随姥姥最久的长老率先认出我来。四周惊呼迭起,彩云军的将士潮水似的向后退却。

烛龙哈哈大笑:“小子,原来是你。几天没见,怎么变成一樵夫了?难道『三天子心法』就是你这砍柴

的功夫么?不过你居然能挡下这记『太乙火真斩』,而没毙命,也算没辱没我的声名。”

“共工?”烈炎右臂气刀光芒大敛,惊讶地望着我,又看了看怀中的瑶雩,“你……你就是四弟的儿子

?”眼里竟似泪水盈眶,神情又是喜悦又是悲伤。

到了这生死关头,他居然还在惺惺作态。

我怒火填膺,恨不能仰天大吼,握紧柴刀,在石壁上划了一行大字:“少废话,把妹妹交还给我!”

烈炎愣了愣,微微一笑,竟真的将瑶雩抛到我怀中,说道:“她的刀伤箭伤疮都已愈合,经脉也已全部

续上。只是体内中了七种奇怪的蛊毒,一直无法解开。

瑶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唇干裂青紫,全身更冷的像冰块。我紧紧地抱着她,恍如隔世,胸膺内如

块垒郁结,想哭哭不出,想要怒喊却喑哑无声。

妹子,妹子,我绝不会再让这些人伤你分毫。

我默默地在心里立誓,撕下袖布,将她牢牢地绑缚在背上,转头寻找巫氐,这次发觉她和相柳居然全都

不知去向!心中大凛,再叫、凝神探扫原来的藏身处,罗沄果然也没了踪影。

这婆孙二人必是趁着混乱,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时,掳走罗沄,逃之夭夭。

只恨”三天子心法“五子太有魔力,就连烛老妖也为之神夺,一时没有察觉。

直到此刻,才有人回过神来,转头四顾,指着峡谷北边大叫:“在那里!别让她们跑了!”

我御风追去,身后人潮汹涌,全都尾随不舍。

相柳与巫氐一前一后,贴着崖壁朝上飞掠,突然钻入一个狭长岩洞,转身举起一把丹丸,笑道:“你们

再敢上来,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大风故卷,洞口红光吞吐,映的她脸红如霞。有人失声叫道:“栖凤洞!这里是两忘崖!”

众人惊哗四起,纷纷顿住。

据说旱魃就住在两忘崖,栖凤洞中。情火山原本就是南疆沉睡的火山,栖凤洞更是火山的喷火口之一。

旱魃喜火,住在这洞里,日积月累,又沉蕴了猛霸无比的赤炎火灵。一旦相柳将“五行丹”引爆开来,

山腹内的岩浆必定肆虐喷薄,后果不堪设想。

烛龙仰头大笑:“先前那场大火也烧我不死,仅凭这几颗丹丸,你就想吓唬老夫么?巫氐神上,你我井

水不犯河水,只要你老老实实地炼出本真丹,我保证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