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道唏嘘一声:其实外表是般配的,只是身份…要是他父母知道了…

  家长会上见儿媳?

  于是枝道八卦地乱想明白和茉荷的未来,以及双方父母大眼瞪小眼的画面。正想得有趣,右臂校服突然被两指捏起,重力扯向高大的树丛。

  那时,天微微黑,枝道尖叫一声。

  那人不耐烦:“闭嘴。”

  枝道一下听出是谁了。

  明白的声音,最有辨听性。清澈,字正方圆的一口普通话,口音偏嫩。

  他是来找她算账了,枝道胆怯地下意识吞口水,缩着身子。

  可,他怎么就追上来了?

  枝道低头,看了看。

  男性裹在校裤里的双腿,依稀辩出腿型,修长。校裤一节高出脚踝。

  她的校裤都找阿姨重新裁短,对他来说,长到拖地的校裤竟然短了?

  难怪,小短腿肯定比不过。

  所…所以…他…他要干嘛?枝道的心里话都是颤音。

  以前,枝道虽觉得他高冷、长相花心,但也不往坏了想。潜意识还是认为他人畜无害: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是个乖乖生。

  可现在…那眼神。

  等等…

  他身上好香。她又闻到。

  明白说完,放开她。枝道看校服衣袖被扯出一个三角形,再看向他。他的眼神已经温和。

  可她依然后怕,忙撇清:“明白同学,我不知道你和茉老师的事。”

  他神色未变。

  “不不不,是我没看到她在亲你。”枝道慌乱地摆摆手。

  他轻轻挑了挑眉。

  死了…她太紧张了,完了…

  那一刻,枝道真想遁地。她在说些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我的意思是…”枝道仰头,鼓足勇气看他。

  “是。我就是看到了!所以?你打我,我就告我妈,我还去告校长。我跟你说,我一点也不怕你。我在广播站,你最好小心点。信不信我在广播站传你的事,一天一夜循环播……播放…让…让你…”

  枝道气势磅礴,声音越说越小。

  只因对面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军刀,趁她不注意,放在她左边耳垂下,刀面贴着。

  冷。枝道一个激灵,看着他,害怕,吞口水,不敢说话了。

  这次,枝道害怕到了极点。余光在刀尖上,双腿轻轻打颤。

  他要割她耳朵?!

  这一想,眼圈顿时红了。

  “告状?”明白右手握刀,骨节突出,用刀面碰了碰耳肉。

  “没…没。我的意思是,告诉。告诉我妈明白在班上成绩优异,是我学习的大榜样,您听错了。”枝道笑了笑。

  明白还是那副漠然,刀面又贴了贴她的耳垂。

  “广播站?”

  枝道连忙一拍手,“我在广播说传你的事,就是夸你。你误会了。”

  “夸我什么?”

  他也忒不要脸,这是变着法威胁她夸他。无耻!她也是个有尊严有脾气的人,想听她夸他,呵,下辈子吧!

  明白的刀轻轻动了动。

  枝道:“就夸你帅气,学习好,身高高,手指长,头发短,校服干净这些啊。我这人就词穷,想不出形容词,你别介意啊。哈哈。”

  明白:“刚刚,你看错了。”

  “对对对。刚刚发生了什么,诶,我怎么记不住了。哎呀,我这破记性就老要忘些特、别、不、重、要的事。”加重某五字的音量。

  “嗯。”

  他的刀利落收了。

  枝道感觉耳朵一阵细微的刺疼,她向伤处摸去,放下时,手指上都是血。

  她呆了,愣愣地看向他。

  明白愣了下,抿唇。

  “别乱说。”他双手放进兜,眼里冷意,“如果你想喝用你耳朵泡的茶…你可以试试。”

  枝道低了头,捂着耳朵。

  混蛋。

  枝道是真的心理恐惧他了。有几天,普通茶水也不敢喝一口,生怕里面有只耳朵。

  如此,提心吊胆过了一周,枝道看他又回到那时:不理不睬、绝然于世、一点也不在意。

  她长长松了口气。

  太好了。

  陌生人关系,她很满意。

第6章 六缘

  “喂,你觉不觉得…”

  课间,同桌的徐莹悄悄偏过头,低声。“明白跟茉老师好像一对啊…”

  右耳,疼,枝道捏了捏。

  她放下笔,轻轻抬眸。

  讲台上,明白是英语课代表,正低头清数试卷。

  他神色清寥,抽条的身子早早发育,比穿高跟的茉荷高出一个额头。

  他们挨得些近,少年冬季校服的蓝色衣边挨上她的花色袖。茉荷低眸,目光在少年葱白手指,长卷发碰到他衣角。

  檀郎谢女,郎才女貌。

  配。

  配屁!她要说个“是”,万一到他耳里,还以为她在散播消息…指不定又得受他的刀割。

  枝道心虚,便声高了:“哪配?!你别乱说啊,要是给老师知道了你就完了。”

  “小声点…”徐莹忙扯她袖子,“就说说嘛…我也觉得不可能。”

  徐莹是大嘴巴,秘密完全兜不住。枝道皱眉,“徐莹,师生…学校不允许,社会也不允许。”

  “你也太较真了吧。”徐莹有点不高兴,偏过头,“我只是觉得他们外表挺配,又不是肯定他们就是真的一对…”

  一下,枝道一股气就上来了。

  这气当然是对那个人。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不仅流血,还破了财买创口贴。耳朵疼得她整晚流泪,都没睡着。

  她自小怕疼,知道这事矫情又丢脸,可生理因素哪里控得住?那事由此成为她的头号心理阴影。现在要小心翼翼给他守秘密,却被好朋友说成较真。

  混蛋混蛋!气死了!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太认真了哈哈哈。”枝道分了一包亲嘴烧,笑着揉揉徐莹手臂。

  徐莹接过辣条,一副“原谅你”的表情。

  放进抽屉,看枝道已经低头写练习题。

  她侧了脸,余光一直分给台上的少年,从发完试卷,到一路回到座位。

  眼神,缓缓收回。

  知道明白和茉荷貌似不伦,只要他们出现在同一画框,枝道便情不自禁好奇,多次偷摸打量。

  由此感叹他们真的伪装太好,完全看不出端倪。

  没有含情脉脉,没有肢体接触,没有小动作,话少得不可思议。上个英语课,眼神交流稀少,除了撞见那次,其余时刻就和普通师生一样,甚至比普通师生还陌生。

  她甚至觉得,他向女生收作业,都要比茉荷亲近些。

  枝道不禁摸着下巴,暗想,他该不会只是玩玩吧…

  不怪枝道,她一向认为帅哥又花心又不负责。特别是明白,长得难得的精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有才华。成绩比她还好。期中一场辩论赛,平时冷漠不语的他居然条理清晰,字字戳人,辩得对方哑口无言,最终还得了个最佳辩手,女生看到他都两眼发光。

  所以,他的身边怎么可能缺乏异性…她初中的班草三年谈了十个女朋友,校草更猛了,直接脚踏四只船。

  还好还好…枝道呼着气,她可不是什么外貌控。

  就是有点…气味控。

  她是副班长,有时就免不了和课代表有些接触。枝道一听老师让她和明白一起发试卷,整个人就裂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办公室,枝道免不得站在他身侧,他不说话,只沉默的数着卷子。

  她尴尬地低着头不愿看他,手指背在身后看着地面,内心焦躁,一直腹辩他能不能数快点啊…

  三十秒后,枝道轻轻嗅了嗅鼻子。

  他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呢…还是她太喜欢的味道。形容不出味道的具体香型,却能感觉到里面沉郁危险的气息,像。鸦片。

  枝道赶紧退后两步,抽了另外一张桌上的试卷偷偷闻了闻。

  啊…好臭。少女愁眉苦脸。过了会儿,又皱着眉深闻两口。

  臭就臭吧…宁愿臭着,她的鼻子里也别想有他的味道。

  自此,只要免不得要经过他,枝道都得离个百米远的距离,如遇浑水猛兽,远了才大松一气。

  徐莹总跟她聊八卦时离不开明白,说谁谁谁暗恋他,说谁谁谁跟他告白被拒,又说看着禁欲的谁谁谁竟然也喜欢他。

  枝道耳朵都听出茧了,她开玩笑地说,“徐莹,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怎么老说他…”

  “哪有?!你别乱讲好吧。”徐莹恼羞成怒。“那我还说你喜欢朱昆呢。”

  朱昆。

  枝道看了看听说总对女生动手动脚的男生,佯装生气地拍了下她的肩,“你才喜欢他呢…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徐莹眉一皱,“枝道,你还想不想看我作业了!待会儿你要是哪道题不会,你就等着自己死磕吧。”

  徐莹的杀手锏一出,总问她题和作业的枝道立马怂了,忙拿出一袋亲嘴烧递过去,“我爱我爱,是我爱…”

  便偏正了脸,痴痴地望着朱昆,双手合拢。“啊,这个男人,竟该死的迷人,你看他肩上的头皮屑和油得可以炒菜的头发,都是多么的诱人啊。就连那根倔强的鼻毛都能如此帅气。我爱他,我不骗你,也不想骗自己了,我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爱得天崩地裂…”

  徐莹碰了碰她的肩。

  枝道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看着她,“诶,请不要阻止我的恋爱,我要为他疯狂。”

  徐莹嫌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娃哈哈,插入吸管,塞到她嘴里。“你快闭嘴吧你。”

  “我跟你说,就算你堵上我的嘴我也要爱他…”

  她嘟着嘴,话语含糊。

  一次月考开一次家长会,本来没啥大事。可就期中那次家长会,枝道她妈偶然看见明白和他妈也坐同一辆公交后,心情跟怀了二胎似的,激动地拉着她就坐在他两背后,就跟明白他妈聊起了天。

  “明白这孩子这次考了年纪第一,真聪明啊。不像我家的,班级倒数第二。”

  又来了又来了,你夸别家孩子就夸,踩她一脚干嘛。枝道幽怨地看了李英一眼。

  明白的妈妈叫明月。容貌迤逦,三十几的年龄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姑娘般,举手投足都带着雅意,像书画般的美人般,说话也是柔柔的。

  “谢谢,你家孩子叫…”

  “枝道。枝叶的枝,知道的道。”

  明月轻轻一笑,“一个知道,一个明白。你家孩子跟我家还挺有缘…”

  枝道一听,双眼不由一瞪。

  谁要跟这个混蛋有缘分?!谁要?!搞笑呢…要是因为名字就要有缘分,她现在就去改名,改成枝不道,枝不晓,枝不明,都绝不可能叫枝道!

  明月优雅话少,很快便偏过脸一言不发。李英也自讨没趣,便没再聊天,看着窗外问了几句枝道晚上想吃什么。

  公交车开到一半路上,有一个急刹,枝道忙握住前方的椅背稳住,身子却前倾。

  待回了神,少年已经贴回椅背,有些近。她还握着。

  抬眸间,她看到他白净修长的脖颈有着小小绒毛,黑发白肤泾渭分明,冷调的白略略发青。

  灰色帽子盖着他的头发,低着头沉默寡言,跟他的母亲全程没有一句话。

  她下意识轻轻嗅了嗅,一瞬间又慌张地捂住鼻子。

  又是那股香。浓而不腻,沉而不燥。

  她忙撤回身子,贴在椅背上。

  背后看起来清冷寡欲的男生,宽宽的肩膀,脊背亭立。却和女老师□□,对她血腥残忍。

  她又摸了摸左耳。

  抿了下唇,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到嘴边,缓缓贴近在他身后,轻轻地张嘴,没有声音。

  “明白,混蛋。”

  脖后一股暖暖的热气袭来,痒痒的。少年下意识偏了头望去。

  身后少女见他看来,忙一副“你看我干嘛,有病”的眼神一瞟,便偏过头佯装无事发生地看着窗外。

  他面无表情转了头,手指压了压帽檐盖住一大半脸庞,交叉着双臂,散漫地靠在座椅上。

  枝道的手,微微出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三:禁欲却勾人。女主想躲?不可能。

  开始感情线。发展-

  还有很多谜团。

  麻烦大家多多收藏啦~谢谢!

第7章 七待

  期中结束后,她剪了短发。

  主要李英念叨她梳头慢,每到早晨,母女间总有一个像烧炭时的火星。面包塞到枝道书包夹层,李英总叨催她快跑。

  公交车总是不能慢点。

  迟到频繁,老师旁敲侧击,李英便下令——剪了。

  当天放学,枝道走进小区第五个门店,她叫杰森老师随便剪剪。

  杰森本名陈强刚。

  二十分钟后,齐刘海、发尾短到下颌直溜溜成一线,像个锅盖。杰森说她像个可爱西瓜,枝道谢谢了他全家。

  照照镜子,左右看了看,少女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全脸。

  杰森一拍手,说这样好看多了。

  枝道的脸圆圆的,巴掌大点,有一个软软鼓鼓的下巴。一笑,眼睛就是个小月牙,胶原蛋白满溢。大人都喜欢揉她捏她那张软趴趴的脸,一揉就泛红,有着耐人寻味的凌虐美。

  一个白糯糯的小个子女生,可口,仿佛撒了椰丝的雪媚娘。

  回家。

  李英看她半天,最后歪着头,皱了皱眉,“…我觉得你长发好看。”

  枝道捂住胸口,微笑,忍住四通八脉快要崩溃的鲜血。

  自从李英期中第一次替枝盛国参加家长会见到明白母子后,枝道感觉明白就跟李英私生子似的。

  放学刚放下书包,屁股在沙发上还没坐热,李英就问。

  “枝道。你班上那个叫明白的,这次班上多少名啊?”

  “第一。”枝道喝着水,有点不耐烦。

  “这孩子真聪明。”李英由衷感叹,“几次都第一,那可了不起。”

  “呵…呵。”

  枝道干巴巴地笑。

  期中后,月考家长会。从来少参加家长会的李英竟然主动请求,回来就拿着成绩排名表,用红笔在明白那儿勾勾画画,然后下滑到倒数第二的位置,把枝道的名字画了个圈。

  “你看看人家,数学满分。你咋才这点…”李英握着笔,用力的点了点纸。

  枝道委屈,“班上就他一个满分…”

  “就他一个?”李英笑得仿佛是她儿子,“这孩子真厉害啊…”

  枝道没有郁闷了,倒有那么点儿感激。因为李英高兴,把例行该骂她的事全忘了,就盯着明白的成绩单一栏,笑得像个花痴妇女。

  枝道就纳闷:不知道她妈为啥这么高兴…

  该不会真是她私生子吧。

  心猛跳一下,枝道不由仔细地打量李英——瞧这脸也生不出啊…

  她飞快轻咳三声,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李英。

  有时,李英坐沙发上打毛线,她吃着糖醋排骨看动物世界,李英会冒一句,“哎呀,明白这孩子,长得好看不说,成绩又好,看上去多乖一孩子,以后肯定出息得很。”

  啥玩意儿?

  乖?嗯?这个词是跟他沾边的?

  枝道舔了舔油焗焗的手指,瞟了眼正乐呵呵的李英,表情不屑。

  她是没看见明白和女老师那样,啧啧啧…坐身上,岔开腿,亲亲我我,这都十六禁了。

  还带刀…诶,你说,哪有正常人随身带军刀的?最离谱的是她明明都求饶了,他还割她耳朵。

  混蛋!

  枝道狠狠啃了块骨头,意料之外,磕到了牙还咬破舌头。

  好疼…疼得眼泪一下就掉下来,她两眼汪汪地看着食物,舔舔舌头的伤口,嘶的一声,又放不下美味,只好抹去泪、抽泣着,小心翼翼地啃。

  再看看还对明白念念不忘的李英…

  小孩子心性就一下上来了。

  忙啃完,枝道洗干净手,拿出抽屉里的黑色塑料袋套在头上,不开心地对着墙壁坐着。她抱着膝盖,说话大舌头。

  枝道:“你赶紧找明白当你女儿。我笨,我是从垃圾桶里捡的,等会儿我就回家。”

  “你让他试你买的裙子,让他陪你唱青藏高原,让他陪你逛街,我就孤苦伶仃地坐在垃圾桶里等下一个妈来领养我。”

  “你套塑料袋干嘛?”李英瞥了一眼。

  塑料袋因呼吸在枝道嘴边一收一放:“我闷死我自己,看你心疼不心疼。”

  “好了…”李英笑得放下毛线,“我家枝道聪明绝顶得不得了,火箭班的才女,大才女一个。”

  枝道一听,满足了,扯下塑料袋,神情傲着。“火箭班是年级前一百多名才能上的…”

  “瞧你吃醋那样。”李英笑着摇摇头。

  明白高冷,班里乃至全校都这样形容。

  课余时间,无意的,她免不了听明白的同桌徐盛谈他。

  说他一天话不超十句,别人下课聊天,他做题。总是独来独往。午饭、体育组队都一个人,除了硬性要求,其他时间就坐在座位上看书习题。身边连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徐盛说:“从来没见过他笑,就感觉…太冷漠了。我不敢跟他搭话,连只笔都不想找他借。”又无奈笑笑,“不想合群,他可能就这样…”

  枝道一听,胆更寒了。心疼地看了看徐盛,摇摇头又扬起嘴角的小庆幸:还好我不是他同桌。

  一放学,明白戴好帽子出班级门,帽子压得很低,似乎不愿别人看他的脸。

  他总站在公交车站牌的最尾端,从来不抢队,整个人如雾般,看不透,猜不着。

  有时,她在走廊上碰见他吹风。

  微风扫动他额前散发,慵懒的美少年,正微眯了眼仰起尖翘的下颌。玉色脸颊上,被风吹红了鼻头。他双臂悠然搭在墙栏,冬季校服显得并不厚重,身单影薄,像一枝干玫瑰。

  他突然偏头瞟向她,只是一秒。再垂眸,像不经意。

  枝道的脚趾猛地缩紧,心如火苗般一闪一闪地颤抖。

  手不禁抚上左耳,轻轻摸了摸。

  这人太危险了…

  味道、刀子、眼神。

  她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期末结束,枝道没有摆脱老二的成绩,连徐莹都开玩笑叫她“枝老二”。

  她虽表面乐天,无所谓,回来就锁房间右手捶床,脸埋进枕头里哭得稀里哗啦。

  不一会儿,又振作起来,写了张便利贴贴在桌上,用了双面胶,看了很久才出门。

  不要气馁,不跌落悬崖你怎知道自己不是只雄鹰。

  过年前一天,阖家同乐,小区里禁止烟花的喇叭一直说个不停。

  “枝道,收拾下,明天去明白家拜年。”李英折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