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以前的我真像,”走了一段路,钟远萤缓缓开口,“从前我也是疯了一样,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地看漫画和画画,感觉自己热情不熄,可以画一辈子。”

  “不幸的是,我有位不太友好的父亲,他固执地认为画漫画没出息,不能出人头地,争执到最后,我只能放弃,现在成为一名中学美术老师。”

  董培川脚步顿住,措愣地抬起头。

  钟远萤笑了笑:“不过因为一个人,我又能继续画了。”

  “那么,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董培川沉默片刻,张口说:“我妈觉得我搞漫画是浪费精力,如果我把这些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一定能考第一,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干什么都要反对,他们永远认为读书是唯一有意义的事。”

  钟远萤目光平静地说:“你现在无法和他们对抗,也没办法转变他们的观念,暂时只能在他们规划的框里走,直到你长大有能力迈出这个边框。”

  “那我就要放弃了吗?”

  “不是。”

  “明面上给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钟远萤说,“但你内心要有自己的坚守。”

  董培川红了眼睛,所有人都叫他放弃,别再不务正业,在迷茫又痛苦之时,终于有人告诉他,可以坚守下去。

  钟远萤继续说:“准备段考了,你考进班级前十,我送你一张沅尽的签名画稿,之后成绩稳定在前五,我让沅尽教你画画,周末可以来我家,我告诉你父母是在给你补习。”

  董培川的表情定格住。

  几秒之后呆愣地问:“沅尽?”

  “对。”

  “真的?!”他的尾音上扬。

  “嗯,他是我丈夫。”说到这,钟远萤眼睛弯了弯。

  ——

  董培川平时的成绩一直处于中游水平,全班四十八人,他在二十名徘徊。

  他将沅尽两个字贴在桌角,铆足劲儿去学习,段考成绩下来是第六名,当真得到了一幅沅尽的签名画,激动得一个晚上没睡着。

  班主任松了口气,他父母也面露喜色,放松了严厉管教,不再这么死盯他,一天给老师打三个电话。

  之后两次小考,他的成绩稳定在前三,于是获得了拜沅尽为师的入门弟子资格。

  周六一大早起来,董培川将画具收入书包,对父母说要去小钟老师家补习,然后赶到钟远萤所住的洋房。

  他按下门铃,紧张得止住呼吸,手心出汗。

  来开门的是位年轻好看的男人,他垂眸看人的时候,单眼皮勾勒出寡冷的弧度。

  “您好,那个......小钟老师在么?”董培川小声问。

  付烬想起前几天钟远萤说让他教个学生画画的事,“嗯在,我是沅尽,本名叫付烬。”

  “沅沅沅、我我......”董培川瞬间舌头打结,憋得脸都红了,懊恼自己呆笨的反应。

  付烬:“先进来。”

  董培川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进去。

  “来啦,坐这里吧。”钟远萤招呼他,给他倒杯水。

  董培川连忙点头道谢,他扫了眼客厅,宽敞明亮,有几扇落地窗,阳台那里种满各种各样的盆栽植株,因为没有刻意打理修剪,它们生长得随性恣意,还有很大的长方体鱼缸,里面有许多的鱼和一个小船装饰。

  给人一种温馨有生气的感觉。

  付烬坐下来,直接开始教学:“你的画我都有看过。”

  董培川不可置信:“你、你看过?!”

  如果知道自己的画有一天要被沅尽看,他一定努力画得再好一点。

  “嗯,你师母都留着你的画纸。”

  董培川回神想了下,才明白师母是指钟远萤,付烬教他画画,确实是他的老师。

  “有点天赋,不过基础没打扎实,”付烬说,“我现在从线条讲起。”

  董培川竖起耳朵认真听,一个字也不敢漏,只是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钟远萤坐在另一边用白色、浅蓝和深蓝色的细绳辫手链。

  付烬教学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又没什么表情,董培川以为他很严厉,不自觉地后背绷直,不敢吱声,提着一颗心。

  直到钟远萤过来,给付烬的左手戴上刚刚编好的手链,宽度正好挡住那圈黑色的纹身。

  董培川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纹身,还以为搞艺术的人都比较酷,结果付烬像小孩得了心仪的玩具一样,眼尾上扬,眸光落在手腕上好半晌,之后说话的话音都带了点笑意。

  临近中午,付烬说:“先这样,休息一下。”

  钟远萤:“我厨艺一般,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董培川停下收画具的动作,点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冷得不近人情的付烬围着钟远萤转。

  见钟远萤进厨房,付烬便用保鲜膜将带着手链的手腕包好,熟练的洗菜;她切菜,他便拿盘子;她炒菜,他就会递菜和调料。

  默契得令人惊叹,他永远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

  董培川接连几周去洋房之后,有了越来越多的新发现。

  付烬的冷是对其他人都不上心,唯独会对钟远萤展现笑弧。

  钟远萤偶尔会做些甜品,付烬就会在旁边让她多加两勺蜂蜜,知道他不爱吃青菜,她便护住蜂蜜罐开始讲价:“今天你吃半盘青菜,我多加一勺蜂蜜。”

  付烬觉得不太划算:“三勺。”

  “一盘。”

  “五勺。」

  「五勺就五勺,但你得吃青菜吃到臉綠。」

  「......」

  他們總會很幼稚地討價還價,但最後都是鐘遠螢大獲全勝。

  付燼到固定時間便會走到陽台,一手插兜,一手拎著水壺澆水,懶洋洋的,而後再隨手灑把飼料到魚缸裡。

  董培川聽鐘遠螢說,她養這些東西是看到書上寫,在家裡多養些綠植和活物對心理健康好。

  但她養了以後又懶得打理,有條金魚不知怎麼的翻了白肚一命嗚呼,她只能難過地將這條小魚埋入土裡,於是乎付燼就希望這些七秒鐘記憶的生物能活出長命百歲的效果。

  由此,他正式開始澆花餵魚的生活模式。

  鐘遠螢跟董培川閒聊這些瑣事,讓他慢慢放鬆心,和付燼相處不再那麼拘謹。

  日子一天天滑過,當付燼給董培川講完光影之後,董培川留意到付燼看向鐘遠螢時,眼底總是有光的。

  最開始,他認為是鐘遠螢在寵付燼,後來他發現,付燼給他講課的時候,哪怕面色散漫,注意力也全都放在鐘遠螢身上。

  她在客廳裡轉了兩圈,付燼便從沙發底下摸出一隻烏龜遞過去。

  「老王,原來你在這啊。」鐘遠螢接過,逗兩下這只烏龜,給它喂食。

  付燼安靜地注視她,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董培川在旁邊看著,第一次萌生一種嚮往,對這樣平淡又溫馨的家庭。

  ——

  許多年後,董培川也成為了知名漫畫家。

  他曾在微博裡說過,職業生涯裡最感謝的導師是沅盡。

  董培川在歷經最大的瓶頸期時,找不到最初的自己,想過要放棄,便對付燼說:「我這輩子也畫不了你這麼好。」

  他永遠在追隨付燼,不斷地模仿他,每畫一筆都在想付燼會不會這樣畫,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很醜陋,到最後連畫風都模樣得十足十的像,好似將自己的影子全部抹殺殆盡,這樣的畫才完美。

  這個過程極其痛苦,讓他迷失方向。

  「在學畫的過程中會有很多障礙,最大的陷阱是攀比,」付燼說,「不要讓它折損你的靈氣。」

  付燼最後又說:「你不要做第二個沅盡,你只需要做董培川。」

  董培川愣怔片刻,醍醐灌頂。

  對啊,沅尽只有一个,为什么他一定要做第二个沅尽,而不是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呢。

  从此,他逐渐挣脱捆在身上的桎梏,找回自己的东西。

  董培川出版第一本完全自我创作的画集,在后记里写到——

  我在付老师和小钟老师身上见过最美好的感情,也得到了最温暖的善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本来就不长,我从一开始就估20万字左右,所以没打算写些复杂的剧情(好吧,其实是太辣鸡,能力不够qwq)

  我想写的地方就是一个少年纯粹又炽热的爱着一个人。

  这样的少年该是什么样的名字呢,他的名字换了很多个,最后敲定为付烬,意思是付之一炬+化成灰烬=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我写他的时候,最初是想象到这样一个画面——在一个封闭灰暗的自我世界里,有个小男孩坐在灰烬堆成的荒原上,死寂的天空出现一道裂缝,他仰头看见了星空。

  没想到临近完结的时候事情这么多,身体又欠佳,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实在是太抱歉了。

  特别特别感谢追更留言的朋友。

  追更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也是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第48章 、番外二:付烬×钟远萤

  钟远萤怀孕了。

  意料之内的事, 所以她的心情是喜悦之中带着平静, 倒是付家上下欣喜得不行,付常哲和付菱青三天两头跑来看望,付家其他人也是各种贵到离谱的东西送过来。

  付烬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钟远萤:“怎么了?”

  付烬微微怔神,而后摇了摇头。

  和大多数孕妇一样,钟远萤也出现妊娠反应,恶心反胃吃不下东西, 家里的厨师换了又换。

  付烬轻拍她的背, 给她顺气,缓缓搂住她, “以后不要了。”

  以后不生第二个孩子,她就不用再经历这一遭。

  听出他话音里的心疼,钟远萤知道他被吓到了, 安抚道:“只是这段时间会这样而已, 后面会好些的。”

  但她发现, 随着自己肚子越来越大,付烬的状况愈发不好。

  他走神的次数渐多, 又开始失眠,面露焦虑。

  钟远萤突然想起一个名词——产前焦虑症。

  “......”

  等等,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明明她才是怀孕的那个。

  可不管钟远萤怎么说如何做,付烬依旧没有好转。

  当他没胃口吃东西,趁她入睡时去画室, 钟远萤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给斐悦然发消息。

  斐悦然:[嗯,他确实面临心理方面的压力,不过自闭症没那么容易复发。]

  钟远萤:[那到底怎么回事?]

  斐悦然:[心理疾病有遗传的几率,虽然概率小,但他父亲还是遗传给了他,尤其是父亲最后死的那一幕彻底刺激到他,他的自闭症才这么严重。]

  也就是说付烬担心自己也会影响到孩子。

  这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一旦孩子真的有问题,他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钟远萤攥紧被子,眼眶发酸发疼,枯睁着眼度过漫长的一夜。

  直至天明,付烬从画室回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上床。

  钟远萤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满是沙哑疲乏。

  钟远萤握紧他的手,慢慢地说:“我们不要孩子了。”

  “好,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付烬一口答应,因为这个过程实在让她吃太多的苦,他宠在心尖的姑娘,为什么要受一点累。

  知道他误解意思,钟远萤又说:“我的是说,不生这个孩子。”

  她不想拿付烬未来幸福生活的可能去赌,他历经太多才得来现在平稳的日子。

  付烬一怔,侧身将她抱在怀里,掌心摸着她的发顶,嗓音如月色般平静温柔:“你不是喜欢小孩么。”

  他忘不了放学时,一群小孩欢声笑语地和她走出来,她笑眼弯弯的样子,以及平时她常会说到自己的学生,和他一起给孩子们写评语,那种狡黠鲜活的模样。

  “所以我没关系的。”他说。

  她这么喜欢小孩,一定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倾尽毕生所能,照顾好她和孩子。

  钟远萤眼眸颤了颤,努力压住喉间的哽涩。

  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一旦遇上和她有关的事,便永远将自己放在最后的位置。

  ——

  钟远萤平安生下孩子那天,付烬生了场大病,这是婚后他第一次病倒在床。

  他一睁眼便拔下针头,跑去钟远萤的病床边。

  钟远萤:“你怎么吊针也不好好吊。”

  一个孩子足够,她也不想再生了,付烬这段时日太过难熬,肉眼可见的清瘦憔悴,到最后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不想他再经历一次,不管是什么原因。

  “还疼不疼?”付烬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我就在这陪你。”

  ......

  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取名付云晴。

  她出生那天正好阴云暴雨,谁知她发出第一道哭声时,正好雨霁天晴,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窗外的树梢上,又因为日子正好是农历的小满,于是她的小名便叫小满。

  经过几个月的检查,确定小满没有遗传问题,众人才彻底松下神经。

  “小满。”钟远萤在厨房兑好奶粉,转头发现刚才还在旁边的孩子不见人影。

  这孩子不但没有心理问题,还活泼好动喜欢笑,刚学会爬就待不住。

  钟远萤从厨房里探出头,只见小满吭哧吭哧爬到付烬的脚边,啃他的小腿,笑得一脸开心,满嘴口水。

  “......”

  嗯,她长大以后肯定很喜欢吃鸡腿。

  付烬正在画画,垂眸对上小满笑出一朵花的脸,弯了弯唇,将孩子提起来抱在怀里。

  钟远萤走过去递奶瓶给她,小满很给面子地接过,然后坐在付烬的腿上,啃他的手臂,口水还掉在他的画纸上,这幅画要是发出去,不懂的人还以为沅尽激情作画,不禁泪洒笔墨。

  “.......”

  钟远萤看了会儿,说:“我读大学的时候,舍友在宿舍里养了只仓鼠。”

  付烬眼尾稍抬,示意她继续说。

  “我感觉小满这样有点像那只仓鼠在磨牙,”钟远萤总结归纳地说,“原来有毛没毛的小家伙都会牙痒。”

  付烬:“......”

  当然,小满很快从牙痒过度到牙烂的阶段。

  一切归功于宠女儿的满级选手付烬。

  他对于小满那是非常完美的有求必应,小满喜欢某种玩具,他就把这一个系列及类似的玩具全买回来,最后玩具多得放不下,还腾出两间空房来存放。

  小孩喜欢吃糖,那他自然是什么糖都买回来。

  发现孩子有了蛀牙,钟远萤将糖都收起来,每天只给小满发六颗,付烬对此表示,也想要。

  于是变成钟远萤每天清晨给他们一人发六颗糖,让他们愉悦地开始新的一天。

  偶然有一次,钟远萤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食?”

  她还挺少见像付烬这样尤其喜爱甜食的男生。

  付烬:“因为夏天。”

  他原本并不在意酸甜苦辣咸,吃什么都一样,但什么都不喜欢吃。

  后来,许多个夏天的午后,他们并排坐着,用勺子挖西瓜吃,那种甜味连带着画面,一同刻入他的记忆里。

  ***

  正处幼儿期的孩子长得很快,变化又大,付烬便每个月给小满画一张画像,上面落有日期,以及他和钟远萤写下的一句话——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慢慢地,这些画合订成一本女儿成长过程的画集。

  到了晚上,付云晴想听睡前故事,付烬就随手画一张简笔画,都是些卡通的小动物和人物。

  钟远萤就着这张简笔画,现场编故事来讲,一大一小两个人抱着枕头听。

  付烬懒散靠着床头,却听得比女儿还认真,回头等女儿睡了,他和钟远萤回房,想让她再给他多说一个小故事。

  钟远萤:词库即将枯竭。

  ——

  付云晴上到幼儿园,交上不少朋友,也欺负不少小孩,成为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和钟远萤小时候不一样,她可不喜欢穿裙子,就爱到处乱跑,爬树挖泥,玩水抓鱼,经常把自己弄成一只脏小猴回家。

  付云晴虽然贪玩胡闹,但有些事情还是拎得清楚的。

  比如爸爸宠她,建立在她不惹妈妈生气的前提下,才会无条件的疼她,甚至帮她写老师布置的小作业。

  再比如,客厅里有样东西她不能拿来乱玩,那是放在药柜上的大玻璃瓶,里面装有一半的千纸鹤。

  她发现妈妈时常会看着那半瓶千纸鹤,眼神里有种她读不懂的心绪。

  付云晴实在没忍住,张口问:“妈妈,那些千纸鹤有什么特别的吗?”

  钟远萤目光柔和:“这些千纸鹤是你爸爸吃完药留下的。”

  在减药的关键期,她怕付烬又使小少爷性子,不好好吃药,便裁了一张张的正方形白纸写上日期包好药,等他吃完后,她再将纸折成千纸鹤放入玻璃瓶。

  付云晴仔细看了看那些千纸鹤,发现数都数不清,惊讶道:“爸爸怎么吃这么多药啊。”

  “所以妈妈总会心疼他。”钟远萤摸了摸她的脑袋说。

  钟远萤每次看到这些千纸鹤都想再对付烬好一点。

  付云晴盯着玻璃瓶看了许久,忽然跑回房间里拿出纸条,在每一张纸条上面写——爸爸不生bing,然后折成一颗颗纸星星。

  字写得歪七扭八,“病”又不会写,只能用拼音代替,但她一笔一划都写得无比认真。

  钟远萤见女儿接连几天没跑出去玩,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她敲了敲房门,正想和女儿闲聊谈心时,付云晴抱着一堆星星走出来,而后将星星放入玻璃瓶中,直到玻璃瓶被装满。

  “药好难吃的,”付云晴声音稚嫩地说,“我也心疼爸爸。”

  ——

  付云晴读小学一年级的第三天,老师叫孩子们拿一样最喜欢的东西来学校分享,为了大家尽快彼此熟悉融洽,交上朋友。

  第一个站起来的小朋友语气炫耀:“这是我爸妈买的玩具,限量版。”

  有个胖小孩带来一堆零食:“这些我都喜欢吃,所有都是最喜欢。”

  有位小女孩从书包里掏出一双毛线手套:“我外婆给我织的。”

  轮到付云晴,她从桌肚里拿出巨厚一本的画集:“这是我爸爸每个月给我画的画像。”

  这样的东西非常罕见,其他小朋友凑来脑袋看,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老师都连连点头,表情赞许。

  到下一节课,老师问出经典话题:“大家都起来说说自己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呀?”

  好几个小朋友说想当老师,也有人说成为科学家宇航员,还有人说想上电视成为大明星。

  付云晴站起来,骄傲又大方地笑着:“想成为像我爸爸那样的漫画家。”

  傍晚时分,斜阳落在鳞云上,像是有几把画笔刷上一层层绯红橙黄的颜料。

  小学门口的孩子们如回归丛林的鸟,游在池塘的鱼,畅快地奔向父母,亦或是结伴回家,嬉笑玩闹,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付云晴左手被付烬牵着,右手被钟远萤握着。

  “我们回家啦。”付云晴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夕阳余晖之下,三道相连的影子并排远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ABO的番外,我要写的话肯定被锁,付菱青的番外埋了一个名字线(晏岷)又不打算写了,因为是悲剧。

  所以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陪伴,很高兴在这趟旅途中与你们相遇,咱们有缘再见吧~

  永远爱大家呀!

  【可能有番外三,可能】

第49章 、末世:付烬×钟远萤

  这是钟远萤穿到末世的第三年。

  她原本刚考上大学, 正坐车去学校报道, 见时间还长,就在车上闭眼休息片刻,不知怎么地沉沉睡去, 身体意识都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已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有点像丧尸片里的世界,也有丧失出没,不过环境更为恶劣, 大片土地有病毒和辐射, 水体污染,空气有种金属和腥臭味, 资源极度缺乏。

  弱肉强食,女人除了异化过的,基本沦为附庸, 用身体换取食物是很常见的事。

  钟远萤很好运, 穿过来的时候是远离人类足迹和丧尸出行的偏僻之地, 虽然什么资源都没有,好在遇到一位叫帆姐的人。

  帆姐性格爽朗大方, 不拘小节,很中性风, 做事聪明又麻利。

  钟远萤听她说,她有父母和两个弟弟妹妹,一家人在逃亡的过程中,只有她一人幸存, 她便独自在荒岭里生活了好几年。

  多亏帆姐,钟远萤得以逐渐适应这个奇怪的世界。

  这个世界能吃的东西很少,植物奇形怪状,比她原来世界的大好几倍,高得好似穹顶,看不见头,随便一根枝干都比人的腰还粗。

  那种有点像梨的果子比她头还大,却不能吃。

  伞状类似于蘑菇的东西,五颜六色,鲜艳刺眼,看起来比五毒蜘蛛还毒,帆姐却告诉她能吃,这完全违背她的生活常识,自然界越是鲜艳的东西不是越有毒么,最后她抵不住饿,怀着必死的心情吃完,平躺一夜,默默流泪,结果居然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如果没遇到帆姐,钟远萤感觉自己活不过五天,不是饿死,就是被毒死。

  可有一天,帆姐外出寻食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可能遇到了意外,在这个地方,危险无处不在。

  钟远萤下定决心,拿起帆姐留给她的一把柴刀,装上能留得稍微久点的吃食,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她。

  她先去帆姐常去的地方寻找,根据一些留下的痕迹,往更深更远的地方走去。

  钟远萤途径一段公路,这条公路断裂崩坏,被杂草灌丛覆盖不少,勉强能通行,而在此处,她第一次碰上除帆姐以外的人。

  但他们实在不配人字。

  钟远萤躲在灌丛里,盯着不远处那辆破烂敞顶的越野车,上面坐着三个男人,还有两个被困在铁丝网里的女人。

  那三个男人粗鲁地将女人摔在地上,发出兴奋下流的笑声,解开铁丝网轮流将女人强/暴。

  男人被女人的惨叫哭泣声,刺激得更加暴露兽性。

  钟远萤闭上眼,咬得牙关生疼,从头到脚的血液发寒刺骨。

  从傍晚到夜幕,男人才提上裤子。

  为首的男人说:“你们去捡柴回来。”

  一个男人走向对面的灌丛,而另一个男人朝钟远萤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