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抓我吧!”张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知道身后有这么多同村的村民撑腰,孙所长必定不敢轻易抓走自己。

“好!”吴华忠忽然走上前去说道,“我们拜你们的祠堂!”

“吴老,这……”孙所长万万没想到吴华忠竟然能这般痛快地答应。和他一样感到诧异的还有张宏,他原本抛出这个要求只是为了阻止重案组进入北卦村,却没有想到吴华忠竟然答应了,他再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北卦村的祠堂位于村子最里端,正如孙所长所说,这个祠堂确实是一个破烂不堪的泥瓦屋,当中按照先后次序供奉着数十个张姓排位。张宏领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带着吴华忠等重案组成员来到祠堂。吴华忠恭恭敬敬地跪在那些牌位前磕了三个头。

张宏见再也无法阻止眼前这些人,只得让步。就这样重案组终于顺利进入了北卦村——这个封闭的,与外界几乎断绝了联系的村子。

直到这时重案组才知道,原来张宏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北卦村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自然村,村子中几乎清一色全部姓张。北卦村这个名字最早有记录是在清朝嘉庆年间,之后改名道头村,因为“道头”两个字,当年凶神恶煞却又迷信的日本人都放过了这个村子。新中国成立之后,道头村的居民在村中祠堂的石碑上发现了“北卦村”三个字,这才又将名字改回来。

北卦村自从清朝开始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外人不得轻易进入北卦村半步。据坊间传说,是因为当时这村子中的两座大山山形宛若两个龙头,当年的风水先生断言此处必有一处龙穴。皇帝闻言,立刻让人在这北卦村的两山顶上修建两座高塔,将两条龙镇住,并且派人专门看守此地。这些张姓人家便是在那个时候来到此地定居的。虽然这仅仅是坊间流言,不过那两座塔的痕迹却依旧依稀可辨。

张宏为重案组在村部腾出一个房间,供他们使用。几个人渐渐发现,张宏这个人虽然表面张狂,却是一个极稳重的人,年纪轻轻,在村中年轻人中的威望却很高,几乎可以达到一呼百应的程度。

重案组将行李安排妥当之后,吴华忠便吩咐黄怡婷在档案库中查询北卦村的详细资料,另一方面让宋一与卞虎的兄弟接触,掌握卞虎在离开之前的行踪。他自己则与沈玄在这个神秘的北卦村走访,希望能找到卞虎来过的蛛丝马迹。据他对卞虎的了解,卞虎是一个粗中有细、训练有素的特警,如果他遇到危险的话,是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听完吴华忠的吩咐,重案组成员各司其职。宋一离开北卦村,在当地民警陪同下前往白旗镇,找卞虎的兄弟们了解情况。吴华忠和沈玄在村子内四处走访。

时间紧迫,重案组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头。最后发现与卞虎踪迹相关的是停在村口的摩托车,而卞虎最后发出彩信的时间是深夜1点35分,之后卞虎便人间蒸发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难道卞虎已经遭遇了不测?

黄怡婷连上无线网络,虽然这个被大山环抱的小村庄信号并不好,但是黄怡婷依旧勉强地进入了档案系统。很快黄怡婷便发现,从前年开始,这个封闭的小山村竟然发生了五起离奇的死亡案件。

沈玄和吴华忠两个人从发现卞虎摩托车的位置开始,一路步行去北卦村找寻线索。沈玄一面走一面思索着,忽然他停住脚步,低声在吴华忠的耳边说道:“吴老,您有没有察觉到,自从我们出来之后,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踪着咱们!”

吴华忠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沈玄不要拆穿,继续沿着小路向北卦村走去。他们两个人在村口的电线杆前面停了下来,此刻电线杆子上已经贴上了新的绿纸,上面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两个人驻足了一会儿,忽然沈玄在电线杆子下面发现了什么,他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裂的手机外壳,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应该是卞虎的吧?”

吴华忠看了看那手机外壳,重案组成员的手机全部是统一配发的,因此很容易辨认出来。吴华忠立刻点了点头:“看来卞虎真的来过这个村子!”

他们走进村子,发现村子里面空荡荡的,路上连个人影子也没有。本想找一些村民走访,可现在所有村民的院门都紧闭着。沈玄试图敲开几家的院门,回应他的只有恶犬的狂吼。

“回去吧,想必这些村民极少与外界接触,对外面来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抵触心理!”这一切早在吴华忠的预料之中了。

一个小时之后,吴华忠和沈玄回到了村部的房间里,黄怡婷将发现的情况仔细向吴华忠汇报了一遍。半个小时后,宋一风尘仆仆地从白旗镇赶了回来,他带来的消息令人惊喜。原来卞虎是因为儿时伙伴萧让的死而回到老家的,据说萧让当天正是来到北卦村,在离开的时候撞进了山坳中惨死的。值得注意的是,萧让在临死前不停地喊着“红衣女子,天皇皇,地皇皇”,诸如此类的字眼。宋一还带回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北卦村以及外面的白旗镇地下有丰富的铁矿资源储备,主要为钒钛铁,其储备量仅次于四川攀枝花,堪称全国第二。只是北卦村的村民碍于多年的风俗,不愿搬离此地。

黄怡婷像是立刻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打开电脑,在上面敲了“红衣女子”几个字,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离奇的诡异故事,故事竟然就是以北卦村为背景写成的。几个人凑在电脑前看着那个故事,看完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真的有恶鬼作祟?

“能查到发帖人的IP吗?”吴华忠说道。

“这个应该不难!”黄怡婷的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由于网络较差,一步一卡。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黄怡婷终于锁定了发帖人的IP。这个IP的注册地址是B市艺术学院。

“从这个帖子来看,发帖人显然对北卦村相当了解,极有可能是住在北卦村或者周边村落里的人!”吴华忠推断道,他想了想对黄怡婷说道,“查查北卦村有没有在B市上学的大学生!”

“好!”黄怡婷立刻在网上搜索着。大概十分钟之后,黄怡婷欣喜地说道:“有了!”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张雪。

夜半时分,正在重案组成员为找寻卞虎的下落焦急的时候,村部的门忽然被人缓缓推开了,接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子,手上滴着血出现在了门口。

6

张雪回到家之后一直守在姐姐张涵身边。张雪家有兄妹三人,大哥张宏,二姐张涵,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在她八岁的时候父母便早逝了,一直是哥哥姐姐照顾着她。几天前大哥张宏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来照顾张涵,电话里说张涵惊吓过度。

张雪接到哥哥张宏的电话,立刻订了当天下午的车票,在车上机缘巧合地结识了卞虎。张雪对这个外表冷冰冰的警察从心里崇拜,她回到家中之后才得知,姐姐前天晚上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红衣女子”。此时的张涵瑟缩在屋子里,晚上必须开灯才能睡着觉。

第二天一早,张雪便被村子里狂乱的犬吠声吵醒了,她走到门外才知道,原来是村子中的人与白旗镇的人发生了冲突,似乎双方正在酝酿着一场械斗。这种事情在北卦村也并不少见,因此张雪并没在意。然而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无意中竟然听到了“卞虎”的名字。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几经打听,才从村民们支离破碎的言语中得知事情的经过。原来昨晚白旗镇一个叫卞虎的人失踪了,他们怀疑卞虎来到了北卦村,因此那些人想要闯进北卦村来找人。

然而北卦村的村民对此相当警觉,因为当初几个黑心矿主就曾经以各种名义带着大批社会青年来到北卦村,他们想要强行将北卦村的村民赶走,那次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械斗,双方都有人受伤。自此之后,北卦村的村民对外界的人就更加反感,因此一听说有人想强行进入北卦村,村民立刻群情激奋。

张雪立刻跟着村民们来到了对峙现场,卞虎的兄弟吵着要进入北卦村寻找卞虎。而以哥哥张宏为首的村民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后来重案组的成员来到村子里,张雪便暗中跟踪着沈玄和吴华忠两个人。不过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经被哥哥张宏看在了眼里。

张宏趁着重案组成员回去的时候将张雪拽回了家,质问张雪为什么要跟踪那些人。

张雪立刻反问道:“哥,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叫作卞虎的警官?”

张宏一时语塞,过了片刻,他冷冷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见过那个人呢?”

“你真的没有见过他吗?”张雪质问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你……”张宏恼羞成怒般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好好上你的学,这是爸妈生前的夙愿!”

“哥,书我可以不读,但是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去做亏心事!”张雪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宏,张宏二话不说将张雪反锁在大房子里。但毕竟是亲骨肉,而且张宏对这个妹妹倍加疼爱,下午也是一时恼怒。傍晚,张宏与村子里的几个人商量完事情之后,回到屋子站在门口轻声问:“小雪,睡了吗?”

屋子里没有应答,张宏站在门口自言自语道:“小雪,我和你姐脑子都笨,就你脑子最聪明。不管你姐和我两个人多苦多累,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顺顺利利大学毕业。”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送你去学校报到!”张宏叹了一口气,追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当时我们穿得土里土气的,你记得你的那些老师和同学看咱们的那种目光吗?像是看外星人一样!那时候我就想我们小雪如果穿上她们的衣服,一定比她们漂亮十倍百倍。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能让你被那些城里的孩子瞧不起,一定不能让我们的小雪受欺负!”

“是,这些年我是做了很多坏事、很多错事!”张宏点上一根烟,坐在门口低声说道,“恐怕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我也睡不着,直到天亮才能稍微睡上一时半刻。我不停地在问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想起你能在学校里被那些城里的女孩羡慕,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值了!”

“小雪,原谅哥哥这次吧!”张宏吸完最后一口烟,站起身来说道,“我下午从你姐姐那里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不测了,如果不是那个姓卞的警官,恐怕我们已经见不到你了,但是……”

张宏说着淌下两行眼泪,顿了顿,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小雪,你饿了吧?走,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去!”说着张宏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当他打开灯的时候,见屋里空荡荡的,屋后面窗子上的玻璃被砸碎了,碎裂的玻璃散落了一地,裂开的玻璃碴子上沾有血迹。

他匆忙向自己的屋子里狂奔而去,打开房门,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木盒子。他咬着嘴唇轻轻地抚摸着方木盒子,片刻之后离开了家。

7

伤口不深,黄怡婷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张雪肉里的玻璃碴子夹出来,放在一旁盛满水的脸盆中。让黄怡婷庆幸的是,那些碎裂的玻璃碴子并没有伤及张雪的动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给张雪包扎伤口的时候,明显感到张雪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张雪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你叫什么名字?”黄怡婷轻声问道。这个女孩自从进入房间之后便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姐姐!”张雪忽然开口道,“一个人杀了人会判死刑吗?”

“啊?”黄怡婷的身体微微一颤,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孩,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和杀人联系在一起,“这个需要法官视情节而定!”

“哦!”女孩显然有些失望,“如果……如果不是他亲手杀的呢?”

“雇凶杀人?”黄怡婷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心中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不算!”女孩慌乱地摇晃着脑袋,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姐姐,你们救救我哥哥吧!”

“你哥哥是谁?”黄怡婷紧张地扶起张雪。张雪抬起头注视了黄怡婷片刻,说道:“张宏。”

“那你是不是叫张雪?”黄怡婷立刻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网上那篇关于红衣女子的帖子是你写的?”

“嗯,我就是张雪,那个帖子确实是我写的!”张雪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卞警官的下落!”

黄怡婷立刻走到外面请吴华忠进来。几分钟之后,重案组的几个人在张雪的带领下离开了村子。刚走到村口,张雪忽然停住了脚步,缓缓走到村口的电线杆旁,此时那张绿纸已经被人撕掉了。她驻足片刻,带着重案组的人沿着东面的小路径直向山顶走去。

也许很多人见过屹立在山顶上的高塔,却极少有人知道每一座塔下都有一座地宫。这些地宫是专门用来放置书籍、舍利,或者是一些祭祀用具的。当然北卦村的这两座镇龙塔也不例外,虽然塔身已经在“破四旧”的时候被毁掉了,然而那塔下的地宫却保存完好。小时候张宏经常带着两个妹妹到地宫里玩。那地宫非常大,有上下两层,里面的物事已经被搬运一空,但是对于好奇的孩子来说却是一个游玩的极佳场所。

张雪沿着山中的小路快速向那座塔的地宫走去。走到半山腰时,宋一忽然在草丛中发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他连忙弯下身子捡起那件物事,原来那光是手机电池的商标发射出来的。这种统一配备的手机电池也很容易辨认,只是宋一发现电池上沾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宋一将电池递给吴华忠,吴华忠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人都在心中祈祷着,脚下加快了步子。五分钟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块大石头前,张雪指了指那块石板的下面,搬开石板,重案组的人发现这石板下面竟然有一个巨大的入口。

“这是北卦村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张雪话音刚落,只见宋一脱掉外套递给黄怡婷,拿出手电叼在嘴里,自顾自地顺着入口下到了地宫之内。沈玄正要下去,却被张雪拦住了,她轻声说道:“我也和你一起下去,里面太大,恐怕你们两个一时半刻很难找到卞警官!”说完张雪熟练地顺着入口钻了进去。沈玄紧随其后刚要进去,黄怡婷一把拉住沈玄说道:“小心!”说完将一个手电递给了沈玄。

“嗯!”沈玄接过黄怡婷的手电顺着入口钻了进去。

这塔下的地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夹杂着一种霉潮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宋一见张雪跟下来,有些责怪地说道:“你下来做什么?”

“跟我来!”张雪也不理会宋一的责怪,自顾自地向前走,宋一和沈玄紧紧跟在张雪的身后,生怕她会出现什么纰漏。这地宫的地面上都是散落下来的砖头瓦砾,稍有不慎便会被绊倒来个狗吃屎,但是有了张雪引路,显然要好走得多。张雪在第一层地宫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卞虎的下落,便向一旁的台阶走去。

“你们小心点儿!”张雪踩在陈年的木制台阶上,吱吱作响,声音在这近乎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响亮。

“谁?”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地宫二层的某个角落中传来。几个人听到声音立刻喜出望外,这声音虽然虚弱,但正是卞虎发出的。

“小虎,是我们!”宋一高兴地说道。

“别过来!”卞虎听到宋一的声音,忽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声音刚落,只听那木制台阶轰隆一声巨响,台阶上的三个人全都落到了地上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之中,不能动弹。

“呵呵,你们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这时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冷笑着说道,“不过你们谁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张宏?”

“哥!”

“小雪?你怎么也在这里?”张宏显然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哥,你放了卞哥哥去自首吧!”张雪哀求道。

“呵呵,自首?自首能怎么样?”张宏冷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手上有几条人命吗?我自首也难逃一死!小雪,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吗?”

“不愿意!”张雪说到这里,早已经哭了出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雪,你不懂,北卦村那些愚昧的遗老遗少更不懂,他们对深埋地下的矿藏视而不见,却甘守清贫。不光是我,你知道村子里多少人对他们有意见吗?”张宏大声喊道,“眼看着周边的村子都富起来了,那些人开着轿车,住着洋房,搂着美女,我们呢?甚至你上大学,连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也给你买不起!”

张宏情绪激动地说道:“但是现在呢?现在我们的小雪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是那些以前看不起你的城市女孩也会羡慕你。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难道你甘愿被那些人瞧不起吗?”

“哥!”张雪哭泣着说道,“我不要那些,我从来没有追求过那些。爸妈过世之后,就是你和姐姐两个人在外打工赚钱供我上学,那时候我就立志一定要考上大学,毕业之后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想要的是我们三个人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眼看着我就毕业了……”

“哥,对了哥,我已经签了一家公司!”张雪像是一个刚刚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给家长看试卷一般激动地说道,“那是一家外企,待遇非常好。哥,以后你和姐什么也不用做,我能养活你们俩!”

“小雪,哥为你高兴,哥真的为你高兴!我们的小雪终于长大了!如果爸妈能看到今天该有多好!”张宏抹着眼泪说道,“小雪,等着我把这几个警察杀掉,咱们就一起过你说的日子!”

“哥,不要,不要杀他们!”张雪剧烈地喘息着,说道,“哥,放了他们吧,别再作孽了,我求求你了!”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张宏听出张雪的喘息似乎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

“哥,对不起!”张雪吃力地说道,“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小雪!”张宏一个箭步从黑暗的角落中蹿出来,向张雪的方向扑过去。而正在这时,宋一和沈玄已经用随身的刀子割断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见张宏扑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张宏摁在了地上。

“小雪……别抓我,去看看小雪!”宋一给张宏戴手铐的时候,张宏依旧不依不饶地在地上挣扎着,双腿用力向张雪的方向爬着。当制伏张宏之后,沈玄打开手电向张雪的方向望去,只见张雪正吃力地趴在缠着自己的绳子上,嘴角淌着血,断裂的木制楼梯的一截木棍从一边插进了张雪的胸口。沈玄抱住张雪轻轻呼唤了两声,张雪吃力地睁开双眼,对着沈玄微微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沈警官!”

为金钱祈祷上帝者,也必然会成为魔鬼的奴隶。张雪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断气了。她离开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因为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卞虎正躺在自己的旁边。卞虎受了一些轻伤,在医院恢复了几天就又回到队里了。

重案组在地宫的第二层找到了一个红色的方木盒子,在盒子中发现了一块红布和一块散发着恶臭的腐肉。

最麻烦的是对张宏的审问,他对制造一年前的五起凶杀案以及萧让表兄弟两个人的死供认不讳。据他交代,那五起凶杀案的受害人都是北卦村拒绝搬迁的顽固分子。之前他已经私下与几个矿主达成了协议,一定会在他在任期间促成合作。但是那几个人却成了北卦村搬迁的最大障碍,于是,他便利用特殊手段制造出了五起离奇案件,并且将这些案件全部归结为红衣女子作祟。至于萧让的死,张宏怀疑萧让之所以接近妹妹,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搬迁。而且张宏从骨子里鄙视白旗镇那些靠着采矿富有起来便目中无人的年轻人,因此才有了后面他们撞进山坳的事情。至于卞虎,正是在他发现了那个黑色物事之后,张宏唯恐事情泄露,将其打晕带进地宫藏了起来。

而对于他所用的手段,张宏却闭口不谈,这让重案组十分头痛。本以为能从这个案件中找到关于那只罪兽的一些事,至少也是一些线索,却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卞虎出院之后请了几天假,当他回来的时候,便单独提审了张宏。他给张宏看了一张纸,张宏看完之后痛苦不已。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张宏为卞虎讲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红衣女子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人。红衣女子姓张,叫张珍秀。她投井的那天晚上,那个假道士便将那个红木盒子藏匿在村子里镇龙塔的地宫中。

后来假道士以盗墓贼的罪名被处死,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红木盒子的下落。一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前来此处玩的张宏发现了,他不知这个盒子有何用途,便一直将其藏在家中。

一晃几年时间过去了。那时候他在江西打工,无意之中发现有个人手里有一个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盒子。他立刻对那个人产生了好奇,于是便暗中跟踪那个人,谁知几天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那个人将肉和一块红布放在盒子里,不久之后打开,便会引来一头形若猴子却浑身无毛的怪物前来啃噬。

吃过腐肉的猴子极为听话,那人便让那只猴子到处行窃。看到这些张宏立刻回到了老家,依照那个人的做法,竟然屡试不爽。那个所谓的红衣女子便是那只披着红布的猴子而已。

当卞虎向其询问另外一个有这种盒子的人的时候,张宏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迟疑地说道:“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记不大清了,而且当时我隐约听人家叫他黎叔!”

卞虎立刻回到警局将这些汇报给了吴华忠。

“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做嫌疑犯的心理工作了?我们费了半天劲,他就是不开口!”宋一轻轻地捅了一下卞虎说道,“说说用的什么办法!”

“嘿嘿,秘密!”卞虎故作神秘地说道。

当天晚上吴华忠带着重案组的人在院子里尝试着用张宏所说的方法引那只猴子,然而一直等到天亮,依旧没有见到那只猴子的踪迹。

卞虎有些生气,正要再次去提审张宏,谁知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张宏死在了看守所中。

当重案组赶到看守所的时候,只见张宏倒在血泊中,他用断裂的牙刷插进了自己的鼻孔里,在地面上用血写了一个字:贪!

第4章 第四案 嗜血娃娃

引子

有个黑孩子,和我开玩笑。

我走,他在后面走;我跑,他在后面跑。

我调头,转回身,他在后面紧跟着。

哼!跑进屋来关上门!

好!把他关在门外了!

小叶子顶着大月亮,迈着小碎步,手中提着几个热腾腾的饺子,沿着乡间小路快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夜风吹过,小路两旁高大的树干轻轻摇曳,婆娑的树影张牙舞爪地落在小叶子的脚下。她不敢低头,口中喃喃默念着老师教给她的童谣,步子一点点加快。

路过村子岔口的时候,小叶子有意快跑了两步,她清楚那条岔路通往山里。听大人们说,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深山坳叫作鬼娃岭,一到晚上就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婴儿哭泣声。两年前,她的小伙伴大明就是半夜在鬼娃岭迷了路,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糜尸碎首的骸骨了。老人们说那是被鬼娃岭里的小鬼吃掉了。想到这里,小叶子更觉得害怕,小跑了起来。

跑了一会儿,她隐约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她不敢回头。因为听人说人的肩头有两盏灯,有那两盏灯在,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你一回头就会熄灭一盏灯,等两盏灯都熄灭了,就没有保护了。小叶子一路小跑着向家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奇怪的是大门竟然敞开着。

小叶子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进去,将饺子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紧紧地插上门闩,这才靠在门后剧烈地喘息着。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因为恐惧,小叶子此刻小脸煞白。她喘息了片刻,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平日里这个时候奶奶是一定会等着自己的,可是此时屋子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小叶子借着从窗子里射进来的月光向前摸索着,轻声呼唤道:“奶奶,奶奶,你睡了吗?”

她叫了几遍,始终没有回音,只听东面屋子里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小叶子轻轻撩开东面屋子的门帘,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进她的鼻孔。月光透过窗子洒在炕上,奶奶平躺在炕上,一个小孩子低着头趴在奶奶的身上,像是在吮吸着奶奶的乳汁。小叶子有些奇怪,这是哪儿来的孩子。她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时那个小孩子停止了吮吸,缓缓抬起头来。

瞬间小叶子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向门口奔去。那小孩子警觉地向她的方向扑来。小叶子向前跑了两步,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只觉得双手黏糊糊的,抬起来一看,两只手上尽是鲜血。

小叶子忙不迭地爬起来,一面喊着救命,一面向外面的门口冲去。可能是因为她太慌张了,或者是因为手上沾着的鲜血太滑了,她用力地向外拨弄着门闩,然而那门闩像是卡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而此时那个孩子已经从东面的屋子里追了出来,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背对着自己慌乱开门的小叶子走来……

1

7月10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发工资。卞虎打趣地说:“如果一个月能天天过10号就好了。”黄怡婷讪笑道:“你倒是想得美!”

“就是啊,我又不像黄姐你!”卞虎笑眯眯地说道,“有个有钱的老爸!我还等着攒钱娶个媳妇呢!”

“你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转筋呢!”黄怡婷笑着对卞虎说,然后将手中的银行卡放在桌角,瞥了一眼一直盯着电脑的沈玄。

沈玄也领到了一笔工资,虽然只有半个月的,但是这也是他加入重案组之后的第一笔钱。他思忖着准备请重案组的几个人吃顿饭,但是看着那点工资却又犯了难,恐怕这点钱连吃一顿像样点的饭也不够。

“对了,两天没见到宋队了,他干吗去了?”卞虎好像才发现宋一有两天没有来重案组了。

“前段时间听说他家孩子生病了,我还想抽出点时间去医院看看呢!”黄怡婷一面看着电脑,一面说道,“对了,你的伤好利索了吗?”

卞虎拍了拍胳膊说道:“这点伤,小意思!”

“嘿嘿,不过我一直好奇啊!”黄怡婷扭过头望着卞虎说道,“上次那个张宏,你究竟是怎么说服他说出最后那番话的?”

“这可是个秘密!”卞虎神秘兮兮地说道,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拉开抽屉。在他的抽屉里埋着一份合同,合同的最下角用娟秀的字体签着一个名字:张雪。卞虎将那份合同收好,压在档案的最下面。那个善良的女孩和这份失效的合同可以永远地尘封了。

正在这时,吴华忠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中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自顾自地走进了独立办公室。

卞虎小声地说道:“黄姐,你看老爷子那模样,猜猜是谁惹到他了?”

黄怡婷摇了摇头,猜不出来。这时,局长忽然推开门急火火地走进来盯着卞虎说道:“吴老呢?”

“在……在办公室里!”卞虎见局长焦急的神情,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局长二话不说,径直走进了吴华忠的办公室。

接着里面传出了两个人的争吵声。

“讨论,讨论,每次遇见问题就是不停地讨论。”吴华忠怒不可遏地说道,“等你们讨论完了,那孩子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吴,你也要理解组织上的难处,我们毕竟是机关单位,不是慈善机构啊!”局长苦口婆心地说道。

“宋一他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吴华忠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外面办公室里宋一的办公桌说道,“他妻子也上班,留下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在家,现在出了车祸,急需一笔钱住院治疗,你们难道就想让英雄既流血又流泪吗?”

“老吴,你冷静冷静,局党委不也正在讨论一个方案吗?”

他们两个人的争吵被外面的三个人听在耳中,三人都站起身向吴华忠的办公室走去。卞虎低声说道:“是宋队家的孩子出了车祸吗?怎么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啊?”

“宋队是不想给队里添麻烦啊!”黄怡婷叹了口气说道。

办公室里,局长霍地站起身来,在口袋中摸索了一会儿,说道:“这钱你先拿给宋一,给孩子看病要紧!”说完把钱摔在桌子上,推开门见几个人正在偷听,立刻怒吼道:“你们干什么?都不工作了?”

“是不是宋队家里出事了?”卞虎忍不住问道。

“这事你们别管,都回去工作!”说完局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等局长走了之后,几个人推开门来到吴华忠的办公室里。他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

“吴老!”黄怡婷轻声说道,“是不是宋队家里出了什么事?”

“你们来干什么?赶紧去工作,宋队那边的事情还有我呢!”吴华忠这句话说得很没底气,因为他上午去为宋一申请一笔困难补助,没有成功。

“还需要多少钱?”卞虎说着把那张工资卡放在茶几上,“我这个人不攒钱,卡上就刚发的几千块钱工资,看看能不能帮上宋队!”

“还有我的!”沈玄把自己的工资卡也放在了茶几上。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吴华忠有些恼火地说道,“有困难还有组织呢,还有领导呢,这钱你们拿回去!”

几个人没有说话,离开了办公室。下午的时候,黄怡婷请了两个小时假,回来的时候宋一已经回到了队里。他感激地将卡还给了沈玄、卞虎以及吴华忠,说道:“孩子的手术费已经交齐了,据说是红十字会的爱心救援组织帮忙的!”

“宋队,以后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你看这多危险!”卞虎劝说道。

“唉,我们两人都上班,孩子也没有地方去呀!”宋一为难地说道,“如果老婆辞职在家的话,恐怕凭我那点工资也养活不了他们娘俩,等孩子的入学手续办完之后就好多了!”

“唉,这就是城市留守儿童啊!”卞虎无奈地说道。

这时吴华忠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对方简单叙述了几句之后,吴华忠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吴华忠在遇见重大案件时特有的表情,他们相互对视着,紧张地等待吴华忠的命令。

大约十分钟之后,吴华忠挂断了电话。他长出一口气说道:“现在在陕西渭水发生了一个留守儿童被杀的案件,作案手段非常残忍,孩子的内脏被掏空,同时死亡的还有孩子的奶奶,情况和孩子相差无几。在现场发现了凌乱的血爪印,看起来应该不是人为作案!”

吴华忠简单叙述完案情,说道:“现在上面命令我们即刻前往陕西渭水侦破此案。宋一,你的孩子还在准备手术,就不要过去了!”

“没事,既然有好心人帮了我,那我也不能不回馈社会!”宋一说完肯定地点了点头。

吴华忠微微笑了笑说道:“怡婷,你现在立刻订一下下午去陕西的车票。卞虎联系渭水警方,让他们将案发现场的第一手资料发过来。沈玄和宋一,你们在以往的卷宗里调查一下有没有类似案件。”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道,之后便各司其职开始忙碌了起来。

黄怡婷订的是下午1点钟开往陕西渭水的火车票。重案组风尘仆仆地上了火车之后,卞虎将渭水警方发过来的关于死者以及案件的第一手资料全部打印了出来,人手一份。坐在列车的包厢中,卞虎看着资料总结了一下案情:

案发现场在陕西渭水一个叫林芝的小村子中,这村子有上百户人家,多以务农为生。在农闲的时候,村里大多数年轻男女会到外面的城市打工,孩子便留给家中的老人代为照料,这就是所谓的留守儿童。死者就是其中一员,常年与奶奶居住在村子里。

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年仅七岁的女童,名叫孙春叶,发现的时候她面对着门口,双手紧紧抠着门闩,伤口在她的手背上,脊柱断裂,内脏被挖得一干二净。而另外一具是在东面屋子的土炕上发现的,是一个六十七岁的老婆婆,被发现时她平躺在炕上,双手握拳,伤口在胸口上,内脏被掏空,而她的乳房上留着一排细小的咬痕。

这两具尸体是在第二天早晨被邻居发现的。据说当天早晨邻居发现孙春叶家门口的一条狗口中衔着一截肠子,而门口有血迹,这才叫上村中几个胆大的人进入她家,进而发现了案发现场。那些人被案发现场惊呆了,即刻拨打电话报了案。后经当地民警走访调查,从两旁的邻居家了解到,案发前一天晚上曾经听到孙春叶的一声惊呼。但是由于农村普遍睡得较早,再加上现在是农闲时节,村中除了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之外,大多数男人都出外务工,因此女人们在晚上也不敢轻易出去,这不能不说是酿成这起惨案的一个因素。

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大量细小的足迹,那些足迹大小与三岁婴儿相差无几。联系到当地村民经常谈起的鬼娃岭,因此村子里流传着一种鬼娃作祟的说法。

卞虎将案件的第一手资料陈述完毕之后便坐下了,几个人始终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卞虎的陈述。当他讲完之后,吴华忠向沈玄和宋一询问道:“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你说吧!”宋一推了一下沈玄说道。现在宋一已经渐渐接受了沈玄这个后加入者,更令他感动的是,早晨吴华忠告诉自己沈玄将仅有的半个月工资全部交给了他。

“我和宋队翻阅了近几年发生的案件,希望能从中找出类似或者相关的案件!”沈玄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纸分发给大家,“结果我们发现了这起案件!”

沈玄坐下来拿着那张纸说道:“这起案件是在新中国建立初期发生的,巧合的是这起案件也发生在陕西渭水这个名叫林芝的村子里。受害人是一个叫周启明的八岁儿童,卷宗中详细记载着受害人是在村子附近的草丛中被发现的,当时受害人的内脏被挖空,在草丛十里以内的范围内都发现了血迹和一些零散的爪印。

“当时有一个叫陈升的目击证人称,当天傍晚他看见受害人正在和一个形若两三岁婴儿的东西一起向草丛的方向走去,之后一个小时左右,那婴儿便匆匆从草丛中奔出,口中衔着一截肠子之类的东西。但是当时天色已晚,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那婴儿向一条山谷中跑去。

“当时有人怀疑这个案件的凶手有可能是居住在鬼娃岭内的一个侏儒,可是因为正值‘文化大革命’的武斗期间,公安系统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因此这个案件虽然有目击证人,却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沈玄将发现的情况汇报完毕之后,黄怡婷不禁柳眉微颦地说道:“既然那个叫陈升的目击证人看见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为何不上前阻止?”

沈玄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卷宗也不完全,只有这一部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毁掉了!”

“现在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吴华忠总结道,“从那些足迹和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罪兽作案,大家还有什么异议?”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均摇了摇头。

2

重案组来到渭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15分了,渭水县公安局领导对重案组的到来极为重视。据说当时这个案子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留守儿童的父母听说此案之后纷纷回到老家。群众对此案反响极为强烈,要求警方尽快破案,给留守儿童家长一个交代。市局领导亲自坐镇指挥,但是由于现场的情况过于离奇,根本超出了一般案件的范围,这才求助于重案组。

吴华忠听完介绍之后立刻要求看一看那两具尸体。

两个受害者的尸体都停在县局的冰柜中,重案组来到的时候,当地法医已经等在了解剖室。据法医介绍,在这两个死者的身体内发现了一种极为罕见的麻醉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让人的身体暂时麻痹,但是与一般麻醉剂不同的是,这种麻醉剂并不能减轻半点疼痛。这就是说两位死者在断气之前能感受到身上发生的每一点痛感。他还在老年死者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动物组织,但绝对不属于人的。女孩的指甲却全部脱落了。

检查完尸体之后,重案组回到县局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已经准备好了几份工作餐。这是吴华忠特意叮嘱的,恐怕没有时间吃饭,只能草草地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