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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可惜休沐只有一天。”褚琬说:“要是能休到月底就好了。”

  颜婧儿笑出声来,打趣她:“若是不用考试更好了,对不对?”

  “嗯。”褚琬点头,她虽然喜爱学习,但不喜欢考试啊。

  反正对于国子监的学子们来讲,每个月的十五休沐就像分水岭,前半荀过得轻松,后半旬就要苦命备考了。

  “这个月题目还没下来,也不知届时会考什么,你猜…哎,颜婧儿你看什么呢?”

  褚琬见她盯着卖糖葫芦的看,还以为她想吃,便问道:“你若喜欢,我过去买两串来。”

  颜婧儿见那人扛着一把糖葫芦走远,好半晌,才缓缓摇头:“不用,我不爱吃糖葫芦。”

  “不爱吃你还看这么久?”

  颜婧儿淡笑了下,没解释。

  颜婧儿回到洗秋院,先是睡了一觉,睡醒后觉得时辰还早,便换上骑装去东苑马场。

  之前管家给她请了个御马的女先生来,但由于颜婧儿忙于学业,也没派上用场,女先生便一直在东苑住着。

  今日听说颜婧儿要学御马,她精神抖擞地在马场等着了。

  颜婧儿在国子监也上过几堂御马的课,经验更足了些,再加上这次没有顾景尘在,心情放松,学得就颇是顺当。

  练了几圈下来,不仅能熟练驾马小跑,还跟佩玖相处得颇熟稔。

  对了,佩玖是她给爱马取的名字,看起来这匹照夜玉狮子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颜婧儿夹紧马腹,喊“佩玖快点”,它就立马撒欢地跑起来。

  一人一马很是欢快地渡过了整个下午。

  傍晚,颜婧儿沐浴过后,在草涧亭晾头发。她躺在竹椅上,仰头靠着软枕,让长发顺着椅子散落。

  这会儿还有些夕阳,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她身上,还很是暖和。

  从这个角度,她的天地是倒着的,倒了会儿,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看见婢女素秋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颜婧儿赶紧翻过身,问道:“是什么?”

  素秋笑道:“姑娘,是大人送来的礼。”

  颜婧儿将头发拢至一边肩膀,而后探身去接匣子。

  有点沉,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套古朴雅致的文房四宝,雕花精致,是女子喜爱的样式。

  素秋道:“大人说了,姑娘上月考得甲等,该奖励。除了这文房四宝,大人让奴婢问问姑娘,看还喜欢什么,回头大人送来。”

  颜婧儿唇角渐渐翘起来,而后弧度越来越大。她摇头:“没有其他喜欢的,这个就挺好。”

  看来那人也不是全然不通情理,还知道她考甲等算是厉害的呢。

  “这个放我的小书房去,我下回就用。”颜婧儿说。

  素秋去了,颜婧儿继续躺下来,翘着腿一晃一晃地晾头发。

  微风轻拂,悠悠凉凉地拂进她心坎里。

  吃过晚饭后,天便开始暗下来了。

  西苑人烟稀少,因此也格外安静。颜婧儿吃过饭后习惯在湖边散步消食,有时走得久了,天黑了才回洗秋院。婢女们便惯常给她备着个灯笼。

  今日,她带着灯笼出门,嘱咐婢女焚好香,她晚上还要回来温书。

  湖畔静谧,偶尔闻见蛙声。垂柳映在湖面上,还能看清朦朦胧胧的倒影。

  倒影中藏着个娇小身影,是颜婧儿的。

  她坐在湖岸边的石头上,灯笼放在脚边。见左右无人,便悄悄将长袜脱下,脚尖悬于水面上,一圈一圈有节奏地划动。

  那股子清凉的触感令颜婧儿觉得舒服。

  她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也很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婢女还是顾叔,都将她照顾得极好。

  若是可以…

  颜婧儿抿唇想,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她脚尖在水面上轻点,水波涌动,发出细微悦耳的响声。

  颜婧儿手撑在地面,歪头想着心事,冷不丁地见九曲桥上站着个人,那人似乎正在看他。

  是顾景尘。

  他身后还跟着顾荀,顾荀也看见了颜婧儿,远远地对颜婧儿笑了下。而后继续转过去跟顾景尘说话。

  过了会儿,顾荀离开了,九曲桥上只剩下顾景尘一人。

  颜婧儿还是第一次在西苑看见顾景尘,颇是新鲜,也有点做梦般的感觉。

  在顾景尘走过来的空挡,她赶紧拿帕子擦脚穿鞋,站起身规规矩矩等他过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他问。

  他身材高大,走近颜婧儿时,她发现自己才平他胸膛呢。

  “我出来散步消食。”

  “为何不带婢女?”

  “不喜欢太吵。”

  顾景尘缄默,视线下移落在颜婧儿裙摆处,见她已经穿好鞋子。

  “大人怎么会在西苑?”颜婧儿问。

  “管家说颐夏院要修缮,请我过来核对图纸。”

  颐夏院要修缮么?

  颜婧儿记得管家说过,那里是顾景尘成亲后要住的地方。这会儿就开始修缮,莫不是……

  颜婧儿抬眼。

  “屋内漏雨,半年都未曾被人发觉,损坏了许多字画,索性便重新修缮。”顾景尘解释。

  颜婧儿点头,同时也有点脸热。他肯定是猜到自己适才想什么了。

  其实她适才忍不住慌了下,她真怕他这么快就成亲。

  她心里也清楚,顾景尘兴许不会娶她。先不说当初只是父母口头约定,且过去这么多年两家都未再提。就说她自己,什么都没有,还年纪这般小,断是不能配他的。

  顾景尘是丞相,当官的都在意脸面,当然是会娶一个门当户对且端庄温婉的女子。

  而不是她这样还在国子监读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

  如果顾景尘成亲,那她大抵是不能继续在这住下去了。或是去住国子监,或是顾景尘念父辈情谊照顾她到及笄,等及笄后说不定寻个合适的后生把她嫁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令颜婧儿恐慌的。

  不过,顾景尘的这个解释令她又安定下来,只是漏雨便好,她真心希望他不要那么快成亲。

  这般说来,自己吃他的住他的,又还希望他不要娶妻,颜婧儿觉得自己实在恶劣得很。

  莫名地,她又有些心情低落起来。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顾景尘问:“怎么了?”

  颜婧儿摇头。

  “礼物收到了?”他问。

  “多谢大人,”颜婧儿说:“我很喜欢。”

  “嗯。”顾景尘点头:“下次再考甲等,就送你其他的。”

  再、再考甲等么?

  颜婧儿顿时感到有点压力了,之前那点伤感也立即抛之脑后。也不知他这句话只是简单表达送礼,还是寄托了他对她的希望。

  颜婧儿感到棘手,毕竟月考题目都还没出来,她也不知有没有把握。若是她熟悉的还好,若是不熟悉的,恐怕考乙等都有点难说。

  “没信心?”他问。

  “也不是,”颜婧儿老实道:“我们月底考试题目还不清楚,我不知有没有把握。”

  “而且我刚进国子监,有些课业跟进还是比较吃力的。”

  “哪些?”

  “嗯…表章和算术。”

  顾景尘听了,思忖片刻,道:“往后回府,就来百辉堂问我。”

  ?

  颜婧儿抬眼。

  他这是要给她补课?

  “午后和傍晚皆可过来,”他说:“那个时候比较得闲。”

  “…哦。”

  可以不来吗呜呜呜。

  颜婧儿都想哭了,之前在酒楼给他看策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

  “听说你下午去东苑马场了,御马学得如何?”

  “我会跑马了,”颜婧儿道:“佩玖很听话,我说快点,它就立即快点呢。”

  说起这事,颜婧儿才高兴了些。毕竟之前在顾景尘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她是真想快点学会御马,一雪前耻。

  顾景尘微微勾唇。

  “为何叫佩玖?”

  “彼留之子,诒我佩玖。①”颜婧儿说:“佩玖,乃美玉,我翻遍诗经,觉得这个名最适合不过。”

  她话落,对面的人却突然沉默起来。

  颜婧儿不大理解,难道是她说错了么?还是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

  若是如此……

  颜婧儿试探地问:“大人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可以……”

  “不用。”他道。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哦。”颜婧儿点头。

  回到屋子,颜婧儿都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婢女进来点灯,问她:“姑娘还要温书吗?”

  “嗯,多点几盏。”

  颜婧儿从书箱里取出《孝经》,坐在桌边看了会儿。

  忽然,她猛地停下。

  她想起来了,诗经中“彼留之子,诒我佩玖。”说的是一对男女私下定情的事。

  彼时男人和女人在野地里相爱过后,男人送给女人一块玉佩当做信物,并表示日后回来娶她。

  这首诗歌颂的便是两人浓烈的情爱,玉佩也更是在后世被看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而她,给顾景尘送她的白马取名佩玖,不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取了这么个名字!

  顾景尘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顿时,颜婧儿将脸埋进书中,闷声哀嚎。

第14章

  休沐结束,颜婧儿次日就回了国子监。

  升堂典礼的时候,褚琬跟颜婧儿说了件事,许慧姝和姜钰请假了,说是身子抱恙得休养几日。

  褚琬道:“这两人也真是奇怪,平日里黏在一起,连生病都一快生。”

  颜婧儿想起昨日在戏楼所见的一幕,心知肚明,想来不是身子抱恙,而是心情抱恙罢了。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当日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引来段潇暮暴怒的?

  她视线悄悄往斜后方挪,在正义堂的学子中没看见段潇暮身影。

  褚琬继续小声道:“孟晓月以这两人马首是瞻,如今她们两人不在国子监,我们也好清净清净。”

  颜婧儿点头,她还得努力备考呢。

  “对了,你知道月底考什么了吗?”颜婧儿问。

  “嗯咳——”

  这时,监丞从两人身边路过,严厉的视线将她们俩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颜婧儿身上。

  “下不为例!”他说。

  两人吓得立即站直身子,忙不迭点头,再也不敢私语了。

  升堂典礼结束后,颜婧儿走到槐树下等人。

  国子监的槐树很多,但活了三百年的古槐树只有一棵,就在博士厅后面。

  之前颜婧儿跟段潇暮的小跟班约定好的,在今天这个时候来此拿抄好的课业。至于为何要选在这个地方而不是直接去正义堂。

  很明显,颜婧儿不敢。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还是偷偷摸摸的好。

  因此,她鬼鬼祟祟地站在槐树下四处张望。

  槐花正好是四、五月的花季,树上开满了一串串浅白的花,有些还飘落在地面,铺成一片白色。

  颜婧儿长得好看,俏生生站在花树下,惹得过路的学子们频频回首。

  颜婧儿有些不好意思,索性背过身去。等了会儿,身后终于传来了动静。

  “小师妹。”

  听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颜婧儿头皮发麻。

  来的人不是那个小跟班,而是段潇暮。

  颜婧儿转身,见四周没几个人,她从书箱里掏出东西递过去:“已经抄…做好了。”

  “抄”字过于羞耻,她赶紧改口换一个。

  段潇暮却是没接,站得懒懒散散的,永远都是一副才睡醒的模样。他问:“昨天你去戏楼做什么?”

  “听戏。”

  “看到什么了?”

  颜婧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封口吗?

  她很上道地摇头:“没,什么都没看见。”

  段潇暮见她怕成个兔子,满不经意地勾了下唇。

  “嘁——”他说:“看到也没所谓,你怕什么?”

  “我怕监丞发现,”颜婧儿指着旁边的博士厅说:“监丞就在里面呢。”

  她也是傻,国子监这么大,为何当初要选这么个地方‘交易’。

  颜婧儿举着课业,提醒:“师兄你快看看,若是满意,我就回去读书了。”

  段潇暮接过书,敷衍地翻了两页,也没怎么看,就说:“挺好,下次还找你。”

  “啊?”

  颜婧儿都要哭了。

  可段潇暮这人就有这种恶劣癖好,见她要哭不哭的,居然还笑得挺开心。

  他将她的书箱肩带往上一拉,大发慈悲地说:“行,不逗你了,赶紧走吧。”

  颜婧儿撒腿就跑出去老远,倒是令身后之人微微错愕。

  “啧…”段潇暮瞧着她小胳膊小腿的跑得还挺快,自语道:“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午时下学,学子们都往饭堂赶,颜婧儿和褚琬也不例外。只不过两人在出学堂时仔细观察了会,没见到段潇暮身影才赶紧走。

  “你上午将课业递给他了?”褚琬问:“怎么不喊我陪你去?”

  “你不是闹肚子吗?”颜婧儿说:“我本来以为是他的小跟班过来呢。”

  “段世子没为难你吧?”

  颜婧儿摇头:“没有。”

  “说来也奇怪,”褚琬说:“段世子眼高于顶的人,倒是很喜欢跟你说话呢。”

  ?

  这是何意?

  颜婧儿不解,但褚琬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月底考试上。她说:“这回考表章,啊,表章也是我头疼的。”

  “颜婧儿你会不会?”

  颜婧儿也头疼,做文章最考验文采了。她以前在家上女子学院时也做过文章,彼时被大哥哥说华而不实。

  “若是有人可以请教一番就好了。”褚琬自顾自道:“我听说有同窗认得东三堂的师兄,可以去请教他们呢。”

  东三堂的学子都是从西三堂优选升级过去的,学识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挽着手去饭堂,日头有点烈,走这么段路下来,颜婧儿嗮得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抹了胭脂般。

  “颜婧儿,”褚琬看了眼,突然问:“你定亲了没?”

  在饭堂门口就问这个,颜婧儿臊死了,低声道:“问这个做什么?”

  褚琬也后知后觉会意过来,她嬉笑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家里肯定有许多人上门提亲吧?”

  颜婧儿摇头,心里倒是藏着另外一件事。

  听了褚琬那番话,她一路上都有些纠结。

  此前顾景尘说让她学业上有不懂的,就去百辉堂问他。比起东三堂的师兄们来,顾景尘无疑学识更好,毕竟他每年都还来国子监讲学呢。

  可一想到那日在酒楼的情况,颜婧儿就有点发憷。

  “想什么呢?”褚琬拉着她:“我们快去那边,还有坐位。”

  最后,颜婧儿还是决定回府请教顾景尘。

  因此,当日午后下学,她回号舍收拾点东西,然后跟褚琬交待这几日都回亲戚家住。

  辞别褚琬,她又花了点碎银雇一顶轿子回了常府街。

  管家顾荀得知她骤然回府,还以为发生了何事,特地过来问情况。

  颜婧儿说学业上遇到了难题,想回来请教顾景尘。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荀很是欣慰。

  他之前见两人总是老鼠见猫似的相处,还担心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如今见颜婧儿主动回府找顾景尘,心里松了口气。

  看颜婧儿的目光越看越欢喜。

  “大人他在百辉堂吗?”颜婧儿被顾荀这慈爱的目光看得挺紧张。

  “在,”顾荀说:“这会儿大人应该忙完了,你直接去就是。”

  “嗯。”颜婧儿背着书箱走了。

  顾景尘自己的事确实忙完了,但耐不住属官还有事请教。因此在书房门口就排队等了那么两个官员。

  颜婧儿一身国子监青衿,梳着双丫髻,还背着书箱,走进百辉堂时,就见有几个官员站在顾景尘书房门口。

  她脚步停下,想了想,走到对面的东厢房门口等着。

  那几个官员也看见了她,此前得知是顾景尘的异姓妹妹,稍稍对她颔首,算是打招呼。颜婧儿也远远地福了福身。

  小厮见她来了,问是否要去通报。颜婧儿摇头,说政事重要,她等等也无妨。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最后一个属官走出书房后,顾景尘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小厮进来给他重新换热茶,想了想,提道:“颜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在东厢房正厅等着。”

  顾景尘抬眼:“何时来的?”

  “酉时二刻。”

  顾景尘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而后打开门。

  书房正对着东厢房的正厅,所以打开门就能看见颜婧儿的身影。她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椅子过高,且她坐得深,以至于一双腿并不能着地。她脚尖一晃一晃地在地毯上划圈儿。

  这么一看,倒真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婢女提醒颜婧儿:“姑娘,大人出来了。”

  颜婧儿抬头,果真见顾景尘站在书房门口朝她这边看。

  她赶紧收回脚。也清楚自己这个动作和姿态过于幼稚,莫名地,觉得有点尴尬。

  不过顾景尘并不等她缓一缓,就招手道:“过来。”

  颜婧儿背着书箱过去,跟着他进书房。

  这书房之前来过一次,彼时还自告奋勇地帮他磨墨。颜婧儿脑子里回想那些尴尬场景,顿时觉得,她遇到顾景尘的大多数时候,自己总是犯蠢。

  也不知顾景尘对于自己是怎么个看法。

  她悄悄抬眼去看顾景尘,他已经坐在桌前,端着一盏茶喝。

  他下巴微抬,露出修长的脖颈。喝茶的时候,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

  颜婧儿很好奇,为何男人要有喉结这么个东西。其实她也曾见过许多人的喉结,但都没有顾景尘的这么好看。

  父亲的喉结是稍粗一些的,而哥哥的许是年纪还小,并不曾这么明显。但顾景尘的喉结轮廓凸起明显,且滑动的时候极其有力,莫名地就令人觉得有些……

  颜婧儿说不上来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顾景尘这人似乎做什么动作都比别人好看。

  她想得入神,以至于顾景尘已经喝完茶了都未曾发觉。

  顾景尘放下茶盏后,坐在椅子上也没说话,他眉目微敛,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等了会儿。

  半晌,才问道:“看够了?”

  “啊?”

  颜婧儿差点被自己呛着。

  她后知后觉回过神,脸颊渐渐烫起来。慌乱地扯了个理由:“我我我我没看你,我在想事。”

  这话说完,她顿时就想钻进地缝去,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顾景尘睇她,眸子明晃晃地写着不信。

  颜婧儿挫败得很,什么都瞒不过这人的眼睛。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为何这人却是一副被人盯着看也毫不在意的态度。

  难道是他自知美貌,且经常被人这么看,已经习惯了?

  想必也只有这样说得通了。

  “来找我有何事?”这时,顾景尘开口问。

  颜婧儿赶紧甩开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行压下尴尬之感,说道:“上次大人说学业上的问题来请教你,所以……”

  “要请教什么?”

  “表章。”

  顾景尘这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极其专注,在给颜婧儿讲解文章的时候也如此。

  他讲得认真,事无巨细,颜婧儿也认真的听。但她是站着,站得久了,就有点腿酸。

  所幸青衿衣摆长,过膝,且裤子也盖住脚踝。她不着痕迹地左脚站了片刻换右脚站,右脚站完左脚站。

  一开始更换频率还没这么高,后来渐渐换得多,就被顾景尘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