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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婧儿也很想,光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还未等她们挪脚,就有个贵妇人带着女儿过来了。

  她笑问:“这位就是顾丞相的妹妹?”

  颜婧儿福身行礼:“正是。”

  “叫什么名字?”

  “颜婧儿。”

  “颜姑娘莫拘束,”那贵妇人极其自然地坐下来,说道:“丞相府中没长辈,那我就托大在这先坐下了。”

  她说:“我是靖海侯夫人,这个是我的小女儿亦瑶。”

  哦,原来就是那个跟敏阳郡主别苗头的那位。一天之内,她见了上京最出名的两个姑娘,这缘分也颇是奇妙得很。

  颜婧儿看过去。陆亦瑶身姿高挑,妆容精致,脸上带着矜持的笑,但那眼睛里却藏着股莫名的优越感。

  颜婧儿福身。

  陆亦瑶也回了一礼。

  靖海侯夫人说道:“我看颜姑娘与我家亦瑶年纪相仿,小姑娘们兴许能玩到一处去,便过来与你认识认识。”

  颜婧儿点头,心想,也不是那么相仿的,陆亦瑶看起来比她大三四岁呢。

  但靖海侯夫人很热情,继续道:“丞相府以前没女眷,且平日里顾丞相忙,兴许你一人在府上也无聊,若是得闲了不妨常来侯府走动走动。你们都是年轻姑娘,坐一处吃吃茶说说话也是好的。”

  陆亦瑶也附和道:“正是,婧儿妹妹何时得空,我下帖子给你。”

  “…多谢夫人和小姐美意,”颜婧儿说道:“我还在上国子监,兴许不得闲。”

  “我当然知道你还在上国子监,”陆亦瑶说:“不过国子监也有休沐的时候不是?届时我下帖子给你如何?”

  不得不说,这位果真是能跟敏阳郡主别苗头的女子,连主意都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颜婧儿客气有礼道:“如此,便多谢陆姑娘了。”

  “何须与我客气?”她突然拉颜婧儿的手,说道:“我就把你当自家妹妹一样看待了,哎呀,顾丞相是在看这边吗?”

  颜婧儿转头去看高台上。

  顾景尘坐在皇帝下首位置,这会儿他目光直视江边的龙舟比赛,想必之前往这边看了下。

  陆亦瑶也道:“适才顾丞相看过来了。”

  她说完,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脸颊微红。

  颜婧儿心情复杂,心想,这姑娘突然来套近乎,想必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不着痕迹地再去看高台,顾景尘这会儿侧头与旁边官员说话。

  靖海侯夫人和陆亦瑶又寒暄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但有了这两人的开头,其他夫人小姐们也涌了过来。

  颜婧儿:“……”

  没想到,顾景尘在外头竟这般受欢迎。

  申时,龙舟赛结束,人群纷纷散去,颜婧儿也才得以从一众夫人小姐们中脱身出来。

  顾荀早已派人架马车等着了,婢女将颜婧儿和褚琬还有褚琬的妹妹引到马车前。

  褚琬的妹妹已经眼皮子打架,想必困得不行了,三人上马车后,颜婧儿吩咐车夫先送褚琬和她妹妹回去。

  路上,褚琬惊叹不已。

  “颜婧儿,你说那些夫人小姐们为何这般热情?”

  褚琬不傻,自然知道这些人无缘无故的热情是何目的,再说了,顾丞相的大名如雷贯耳,有时候也能听自家娘亲提起顾丞相的事,不过皆是些桃色八卦罢了。

  颜婧儿应付那些人应付得有些疲惫,这会儿蔫蔫地靠在车壁上:“我也不知。”

  “你如何不知,”褚琬说:“她们就是冲着你哥哥来的。”

  颜婧儿点头。

  “哦,也有可能…”

  “什么?”

  “也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褚琬煞有介事地点头:“毕竟你也还未定亲不是?”

  “……”

  褚琬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嘛。颜婧儿是顾丞相的妹妹,讨了他这个妹妹去做儿媳妇,还愁不能飞黄腾达?

  颜婧儿喝了口茶,掀开帘子一角,漫无目的地瞧外头。

  褚琬还在她耳边八卦兮兮地问:“对了,颜婧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你难道想说媒?”

  “也不是,就问问嘛。”

  小姑娘都是豆蔻之龄,在这方面的情愫也是懵懵懂懂的,难免产生好奇。

  褚琬便自顾自说道:“若是我,定要嫁个青年才俊,至起码学识得比我好吧。”

  她絮絮叨叨……

  “嗯,家境也不能太潦倒,毕竟我挺喜欢穿好看衣裳的。”

  “还有也不能太丑,但也不要太俊,太俊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颜婧儿噗呲笑出声来。

  “那你呢,”褚琬追问:“说说嘛。”

  “我啊…”颜婧儿笑:“就……”

  “就什么样…哎…颜婧儿你看到什么了?”

  褚琬见颜婧儿突然脸色微变,她不解地问:“看见熟人了?”

  颜婧儿赶紧拉下帘子,摇头道:“没有,没什么。”

  接下来的谈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回了洗秋院。

  颜婧儿洗漱过后,躺在榻上打算歇一觉,她盯着床顶的百花帐,想着心事。

  外边的三个丫鬟在廊下小声说话,讨论今日端午的热闹盛况。

  三人一会儿低笑一会儿逗趣,说了许久,颜婧儿才眼皮沉重,渐渐睡过去。

  但再醒来,却是吓得一身冷汗。

  “姑娘做噩梦了?”素秋拿帕子给她擦身,说道:“姑娘先换件衣裳,等吃过饭后再沐浴。”

  “对了,”素秋道:“大人也回来了,适才还问姑娘在做什么。奴婢说姑娘在歇息,大人说等姑娘醒了就去百辉堂见他。”

  颜婧儿有气无力地点头。

  “姑娘做的什么噩梦?”

  “忘了。”颜婧儿说。她趿拉鞋下床换衣裳,这一觉睡了跟没睡似的,比之前更累更乏了。

  以至于她出了洗秋院去百辉堂,都还有些精神不济。

  到了百辉堂,夕阳刚刚落下,晚霞映在院中白墙上,晕了些淡淡的黄。

  东厢房正厅已经摆好了饭菜,但婢女说顾景尘还在书房议事,让她等会儿。

  颜婧儿站在天井里的大水缸旁边,看自己的影子玩。

  水缸极大,百辉堂台阶左右两边各放了一个,是用来以防失火的,每天都会有下人装满水。因此,颜婧儿只需靠近,低头,然后毫不费力地就可以看见自己的模样。

  她梳着双丫髻,夕阳照得她影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更像个小姑娘了。

  莫名地,她想起今日那些夫人带过来的小姐们。个个都是芳华年纪,且气质端庄贤淑,举手投足都带着成熟女子的气韵。

  她抬起手,学了那么个西子捧心的动作,这个动作之前看杨家的姑娘做过,彼时觉得优雅又好看。

  她瞧了眼倒影,果然有那么点神韵。

  颜婧儿满意地勾唇,随后又偏了偏头,换个角度打量自己。

  就这么的欣赏了会儿,她发觉有点不对劲了。顿了片刻,她倏地转过身去。

  顾景尘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正在看她,脸上带着那么点似笑非笑。

  颜婧儿局促又尴尬地收回手,脸颊发烫,假装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人忙完了?”她故作镇定地问。

  “嗯。”

  顾景尘点头,抬脚往正厅走,颜婧儿懊恼地跟在身后。

  直到在饭桌前坐下来,她都还有些挥之不去的臊意。

  婢女盛了碗汤递来,颜婧儿接过,就听得顾景尘问:“今日过得如何?”

  “挺好的。”

  “和那些夫人们相处呢?”

  “也挺好的。”

  顾景尘慢条斯理地拿勺子喝汤,他吃东西斯斯文文却又带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一口汤喝完,他才开口道:“以前府上没有女眷,从未与其他府上女眷来往,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说出来。”

  “没有。”颜婧儿摇头,想到什么,她问道:“不过有好几个夫人小姐邀请我去吃茶,我…可以去吗?”

  “你想去?”

  颜婧儿停下调羹,无辜道:“敏阳郡主说要下帖子给我,还有靖海侯府的小姐也这么说,我推辞不得。”

  “想去就去,”顾景尘说:“若是需要什么找管家就是。”

  “嗯。”

  颜婧儿放下心来。

  但她很快又咬着调羹犹豫起来。

  顾景尘头也未抬:“有话就说。”

  “若是…”颜婧儿迟疑问道:“若是那些夫人小姐们向我打听你的事,我该不该说?”

  “打听什么?”

  “呃…”颜婧儿眨巴了下眼睛,有点难以启齿。

  “直说。”

  “今日晋安伯府的小姐就向我问起你平日喜不喜欢作画,她说她自己作了幅画想找你点评呢。”

  “……”

  颜婧儿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我该回答吗?”

  顾景尘没说话,似在思忖,又似不以为意。他将一碗汤喝完,才道:“随你。”

  “…哦。”

  今日厨子做了道樱桃菱粉极好吃,适才颜婧儿尝了一口觉得滋味不错,便边思量心事边夹进碗中。

  她觉得有点棘手,顾景尘也没给个明确指示,大概是想让自己临场发挥么?她觉得扮演他妹妹着实比去国子监读书还辛苦。

  想起今日的情况,她都能预感得到以后去赴宴,自己将面临许多夫人小姐们的热情围攻。

  她悄悄抬眼去看顾景尘,这人到底做了什么,怎的就这般受欢迎?

  顾景尘不紧不慢嚼饭,忽地掀帘看过来,捉住她偷窥的视线。

  “还有事?”

  他后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她碗中看了眼,也没提醒。

  “没。”颜婧儿摇头。

  “在国子监可有遇到困难?”

  “并无。”

  “真没有?”顾景尘停了下,缓缓道:“比如…同窗要挟。”

  “啊?”

  颜婧儿有点懵,想了想近日的情况,她继续摇头。

  顾景尘睇了她两眼,这两眼仿佛含着什么深意,但颜婧儿没看明白,甚至还一头雾水。

  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没等她想清楚,那厢顾景尘又说道:“若是遇到任何困难,大可寻我相助。”

  “嗯,知道了。”

  颜婧儿埋头吃饭,然而定睛一看,傻眼了。

  她适才不知不觉夹了许多樱桃菱粉在碗中,可她今日在棚子里已经吃了太多零嘴,现在根本就吃不下。

  她咬唇纠结,而后抬头去看婢女,想让婢女重新拿个空碗过来。

  但对面,顾景尘像是头顶长了眼睛,分明还在吃饭呢,就严肃道:“吃完,不准浪费。”

  颜婧儿欲哭无泪。

  她哀怨地吃了一半,最后试探地开口道:“大人?”

  顾景尘抬眼。

  她一脸为难,还可怜巴巴。

  “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20章

  她可怜巴巴的:“我真的吃不下了。”

  顾景尘视线淡淡地落在她碗里,还剩一半。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颜婧儿不自觉地唇瓣又瘪了两分:“大人?”

  “罢了,”顾景尘特赦:“下不为例。”

  “嗯。”颜婧儿立即抿唇笑起来。

  吃过饭后,顾景尘吩咐婢女送颜婧儿回去,自己便穿过百辉堂进入抱厦,在北苑散步消食。

  他习惯这个时候安静地站在池边喂鱼,池中大大小小数十条鱼,皆是他每日亲手喂。

  一把鱼食洒下去,瞬间就被抢干净。

  北苑静悄悄的,夜幕笼罩下来,使得周围花树婆娑,只余游廊下点着的几盏灯笼晕出昏黄的光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景尘没回头。

  “大人。”是顾荀过来了。

  顾荀刚从外头忙完回来。顾家家大业大,顾景尘只一心忙于朝堂政事,其他的一概交托给顾荀打理,他从未问过半分。

  仆人、宅子、庄子、铺子以及各样地契产业都是顾荀操劳,除此之外,顾荀还得操劳顾景尘的终身大事。

  就比如这会儿,他刚忙完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先来百辉堂见顾景尘。

  照例先汇报了一些重要庶务,然后才试探地问:“大人,颜姑娘那里问了吗?”

  顾景尘不紧不慢地喂鱼,直到半桶鱼食喂完了,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

  顾荀心累,敢情他们大人一直在想其他事。

  他索性直白地问:“我上次跟大人说的事,大人可问了?”

  “颜姑娘在书院与段世子相识,还帮他抄课业。”顾荀说:“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总得问问,就怕颜姑娘遇到难事不肯说,一个人憋着委屈。”

  “已经问了,”顾景尘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擦手,道:“不是要挟。”

  “不是要挟,那难道是自愿?”顾荀稍愣,随后想到什么,突然沉默起来。

  颜姑娘与他家大人相差十岁,小姑娘家若是情窦初开,恐怕也不会喜欢大她这么多的人。

  况且他家大人常年不苟言笑,正如颜姑娘所言,严厉得像个夫子。跟年轻俊朗的段世子比起来,显然段世子那样的更讨小姑娘欢心。

  既不是被胁迫,那想来是自愿帮段世子抄课业了。如此说来,难道颜姑娘她对段世子……

  半晌,顾荀说道:“我今日也听婢女说颜姑娘下注还押了段世子,且只押他一人。兴许……”

  后面的话顾荀没再说下去。

  朦胧夜色下,看不清顾景尘的神色,昏黄的光映着他半边脸,轮廓冷硬。

  他擦完手,缓缓道:“信国公府于她不合适。”

  顾荀怔了下,心想,也是。

  且不说段世子的世子之位是否能保得住,就说信国公,在朝堂上素来跟顾景尘是政敌。

  “若是…”顾荀迟疑问:“若是颜姑娘执意于段世子,当如何?”

  “不如何。”

  这是……

  顾荀神色不解。

  少顷,顾景尘开口道:“除了这件事,其他都可依她。”

  闻言,顾荀叹气。

  也只有这样了,缘分强求不得。若是颜姑娘想另寻良人,那将她养大就是。届时送些嫁妆好生安顿后半生。至于嫁去信国公府,断是不可能。

  端午休沐一结束,颜婧儿又回到国子监读书。

  一堂课结束,颜婧儿跟褚琬手挽手去恭房,边聊着昨日发生的趣事。

  主要是褚琬在说。

  “你不知道,我爹爹得知我跟妹妹是在丞相府的棚子里看赛龙舟时,他张口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你出门时没跟你爹爹说吗?”颜婧儿问。

  “当然不能说啦,”褚琬说:“说了他肯定不让我来。”

  “为何?”

  “怕我和妹妹捣乱,给顾丞相添麻烦可就不好了。”

  “那你怎么后来又说了?”

  “唉,是妹妹在娘亲面前说的。”褚琬道:“我娘亲一问,她立刻就忘了我跟她的约定,全说出来了。还说见到顾丞相,顾丞相让她好生吃茶呢。”

  彼时顾景尘走时嘱咐颜婧儿好生招待同窗和小友,听在褚琬妹妹的耳中,就跟说让她好生吃茶无异。

  因此,褚夫人一问:“阿圆是去哪里玩啦?”

  她就立即说道:“去相府家的棚子玩啦。”

  她年纪小也不懂相府是个什么情况,这么一说出来,旁边坐着的褚大人刚喝进去的茶都差点要喷出来。

  褚琬想起自己爹爹当时惊讶的模样,就觉得好玩。

  去恭房的路上有点远,两人边走边说笑,经过一棵槐树时,突然传来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小师妹上哪去?”

  颜婧儿和褚琬都吓得大跳。

  转头看去,就见段潇暮靠在槐树上,正拿着帕子擦手,显然也才从恭房出来。

  书院的恭房分男女两侧,中间隔着一堵高墙,但走的是同一条道,槐树这里正好是分叉口。

  段潇暮慢条斯理擦完手了,将帕子往小跟班身上一丢。

  他桃花眼微挑,语气懒懒散散的,欠揍得很:“小师妹最近得不得空?”

  “怎么了?”颜婧儿见到他就头皮发紧。

  “有点小事请小师妹帮忙。”

  “又要我抄课业吗?”

  “小师妹真聪明。”段潇暮说,然后向前靠近两步:“我最近课业多,忙不过来。”

  “……”

  鬼才信你哦,颜婧儿心想,你什么时候忙过。

  “真的。”段潇暮收敛了点吊儿郎当,认真道:“这不之前都花功夫去练赛龙舟了么,落下许多课业没完成。”

  所以呢?

  关她什么事?

  颜婧儿无动于衷。

  “啧…”见她胆子肥了,都敢摆脸色给他看了,段潇暮好笑道:“小师妹不是也因我受益了吗,怎么能过河拆桥?”

  ?

  颜婧儿这就不懂了,问:“我受益什么了?”

  “你昨天偷偷押我,还赢了钱,这不是受益是什么?”

  他这个“偷偷”说的格外慢也格外清晰,顿时令颜婧儿觉得脸热羞赧。

  还记得昨天段潇暮问要不要押他,她当时怎么说来着?说“我不会押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结果,自己打脸了。

  这会儿,段潇暮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一脸“我就知道你很看好我但嘴硬不肯承认,不过没关系我大发慈悲假装不知道算了”。

  颜婧儿:“……”

  有句话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颜婧儿因为押了他五两银子就觉得底气不足。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反抗了下:“那么多人都押了,你为何单独找我?”

  “她们都没你功课好。”

  “……”

  “行吧,”默了片刻,颜婧儿认命地点头:“何时去拿课业?”

  “午时过来。”

  “哦。”

  ‘交易’完,两拨人各自离开了槐树。

  这一幕被后面的人看了个正着,她脚步停下,敛着眼睫,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钰,”一个姑娘问:“还去不去恭房?”

  进入五月后,天气变热了起来,衣衫也越来越薄。颜婧儿容易出汗,基本上一天要换两身。

  这么一来,洗衣裳也变得勤了,所幸这个时候的衣衫薄,也很容易洗。

  她从架子上收拾了两件出来,端着铜盆打算去院子里洗衣裳。

  褚琬看见了,就问:“你家里有丫鬟婆子,为何不让她们洗?自己洗还费手呢。”

  “就两件衣裳而已,懒得带回去。”颜婧儿抱着盆出门。

  她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泡在盆中,想了想,又跑进屋子里拿了个盆出来,脱下鞋袜洗脚。

  井水冰凉凉的,极其舒服。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颜婧儿在吗?”

  “来了,”她赶紧擦干后趿拉鞋子去开门。

  是隔壁学堂的同窗,颜婧儿之前见过。她说:“书院门口有人找你呢,说是从老家来的亲戚,让你务必去一趟。”

  老家来的?

  颜婧儿心头一跳,突然就想起端午那天在路上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