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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她这话,顾景尘没回答,倒是停笔抬眼看她,神色带着点放松的笑意。

  “何故‘也有’?莫不是你有许多烦心事?”

  颜婧儿适才只是随口这么说,要说烦心事其实不多,就那么两件吧。

  她点点头。

  “说说看。”顾景尘继续低头写字。

  “也没什么,”颜婧儿说:“就是学业上的事。崇志堂学业为期一年半,也就是明年春就得考核升学了。”

  “你担心升不上去?”

  颜婧儿点头,确实有点担心,若是升不去东三堂,那她就得继续留在西三堂,说不定还得进正义堂跟段潇暮一起当留级监生。

  那多尴尬啊!

  她才不要呢!

  “眼下已经入夏,离升学考试还有大半年。”她说。

  “你也说还有大半年,不必急。”顾景尘道。

  颜婧儿腹诽,你那么聪明,读书过目不忘当然不急啦,她可是整日挑灯夜读呢。

  “有哪些不会?”顾景尘又写完一副字,边站着欣赏了会儿。

  “表章,另外还有御术、算术。”想了想,颜婧儿又加了句:“乐曲也不是那么熟练。”

  “是何乐器?”

  “古琴。”颜婧儿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

  “古琴不懂?”

  “嗯,觉得有点难。”颜婧儿睁着大眼睛,尽量真诚。

  “何处觉得难?”

  “就…”颜婧儿慢吞吞道:“都挺难的。”

  说完这句话,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顾景尘眼里流露了点什么东西,有点像在笑话她笨。

  颜婧儿抿了抿唇,犹豫再犹豫后,问他:“大人适才说古琴略懂,可否教我?”

  莫名的,颜婧儿心口砰砰砰地跳起来,屏气凝神地等他回复。

  她视线随着他笔尖下的墨汁,在宣纸上一撇一扬,也仿佛在她的心上一撇一扬。

  少顷,他缓缓停笔,开口问道:“你明日何时去赴宴?”

  颜婧儿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

  她回道:“卯时二刻出发,敏阳郡主留了众人吃午茶。”

  顾景尘点头,说道:“那早些回去歇息。”

  “…哦。”

  不知为何,颜婧儿心里腾升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她福了福身,出门。

  回洗秋院的路上,她还一直在想,顾景尘为何不愿教她古琴,莫不是真如他所说只略懂一二,所以教不了吗?

  兴许真是如此?

  毕竟人无完人,顾景尘就一颗脑袋,也不一定样样精通吧。

  颜婧儿如此宽慰自己,回到洗秋院。

  耳房里,三个丫头坐在一处吃什么东西,有说有笑的。颜婧儿放轻脚步,偷偷从窗边看进去。

  拂夏正对着窗边坐,看见了模糊的人影吓得噎住,说不出话来。

  倒是香蓉,转头一看就认出来了,她赶紧起身:“姑娘回来了?”

  “你们在吃什么?”颜婧儿在门口问。

  “今日是拂夏生辰,她娘给她送了自家做的炒米糕,可好吃了,姑娘可要尝尝?”香蓉道。

  颜婧儿诧异:“是拂夏生辰啊,这么说拂夏十四了呢。”

  她语气颇是羡慕。

  拂夏起身行礼,有点儿害羞,她问:“小姐可要现在洗漱,热水都备好了。”

  “嗯。”颜婧儿点头,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香蓉跟进来,拂夏去喊婆子打水。

  颜婧儿走到内室,从柜子里掏出钱袋,而后又从里头拿出五两银子来,说道:“一会儿我也给拂夏庆个生,回头让她自个儿买些好吃的。”

  香蓉笑:“拂夏才不舍得买,她的例银都交给她娘存着呢,说是给她当嫁妆的。”

  “拂夏定亲了?”颜婧儿问。

  “快了,”香蓉说:“上回清明她请假回去,顺道跟隔壁村的秀才相看了。”

  “是个秀才吗?”颜婧儿笑问:“俊不俊?”

  拂夏正好进门,脸颊一红:“姑娘莫打趣奴婢了。”

  几人笑成一团。

  换衣裳的时候,颜婧儿想起一事,问香蓉道:“你在府上待多久了?”

  香蓉回她:“奴婢记得是十岁被卖进府中的,约莫六年了。”

  “那…”颜婧儿问:“你可曾听过大人抚琴?”

  “当然听过,”香蓉骄傲道:“大人抚琴可好听了,以前傍晚从东苑出来,经过甬道时,就常常能听见大人在北苑抱厦里抚琴呢。”

  过了会儿,颜婧儿又问:“大人经常抚琴吗?为何我进府后没听过?”

  “别说姑娘没听过,”香蓉道:“奴婢也许久没听过了。”

  “何意?”

  “也就是两三年前吧,大人突然就不爱抚琴了。”

  “这是为何?”

  “奴婢们也不知道呢。”

  颜婧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香蓉给她解发髻,若有所思。

  次日,颜婧儿睡到自然醒,她似乎许久都没睡这么安稳过。一睁眼,透过金丝莲枝缠花床帘,就看见外头阳光明媚。

  她心情大好,趿拉鞋子起床,就见甄嬷嬷站在屏风旁整理东西。

  “嬷嬷昨夜歇得好吗?”颜婧儿问她。

  甄嬷嬷笑得极其含蓄,只唇角浅浅勾起,但眉眼是亲和的。她行了一礼,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婢歇得极好。”

  “我也是,”颜婧儿高兴,紧了紧鼻子,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她问:“屋子里燃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哦,这是嬷嬷给换的。”素秋抱着衣裳进来,回到:“说是能安眠,对姑娘长身子也有益处。”

  甄嬷嬷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是奴婢自己调的香,能安神舒气,以前给宫里的娘娘用过。”

  “怪不得呢,”颜婧儿说道:“我昨夜睡得极好,这会儿觉得神清气爽。”

  昨晚香蓉守夜,睡在隔间,也睡得极好。她进来给颜婧儿换衣裳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奴婢听说宫里的嬷嬷极有本事,调香就是其中之一。不仅能有助容颜青春,还能……”

  “还能什么?”颜婧儿好奇。

  “还能…”香蓉神秘笑了下,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颜婧儿听后顿时脸颊红透。

  在转身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镜中的自己。苗条清瘦的小姑娘,胸口那里,确实还很平坦。

  当然,她也见过褚琬的,褚琬跟她差不多大,都比她长得好呢。

  哎呀,她为何要想这个?

  羞死人了!

  吃过早饭,颜婧儿选了件银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配淡蓝绣花披帛,然后带着香蓉和素秋出门了。

  至于为何带这两人,也是甄嬷嬷建议的,说香蓉机灵,素秋稳重,带这两人出门做客极为合适。

  敏阳郡主虽性子蛮横了些,但在京城贵女中还颇有人缘,设宴这日,各家小姐来了许多。

  不过,没一个能像颜婧儿这般极其受敏阳郡主重视。

  颜婧儿才被丫鬟领进花厅,敏阳郡主就热情起身来牵她的手,还颇是亲切地喊她“婧儿妹妹。”

  颜婧儿有点不自在,她自然知道敏阳郡主对她热情的原因,故而有点心虚。

  “婧儿妹妹终于来了,”敏阳郡主说:“我都念着你许久了。”

  她话说完,其他贵女也皆含笑朝颜婧儿看过来。

  “颜姑娘总算来了!”

  “久闻丞相大人有个异姓妹妹甚是可爱,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颜姑娘这皮肤也真好,养得水嫩白皙,一点也不像从外地来的姑娘,倒像是在京城长大的呢。”

  众人叽里呱啦,一阵强夸,夸得颜婧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里头,她还能发现几个“熟面孔”,之前端午时在江边见过。

  颜婧儿一一见礼。

  不过,这些贵女年龄都是比她大的,约莫十六七岁,或十八岁。在场之中唯一一个年纪跟她相仿的,是一个穿着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的少女。

  那少女见了她进来,下巴微抬,看人的眼神也是轻飘飘的,带着点不屑。

  颜婧儿自然注意到了,下意识看过去。

  敏阳郡主介绍道:“这位是鄂国公府的姑娘,跟你年纪相似,她今日是随姐姐一起来的。”

  言下之意,敏阳郡主根本就没请她。但这少女似乎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反而娇蛮道:“郡主,叶子牌何时开始?我手痒痒了。”

  敏阳郡主心思都在颜婧儿这呢,都不大想理她,随口道:“婧儿妹妹刚来,先吃两盏茶再说。”

  不过其余贵女却是很捧场:“公孙小姐想玩叶子牌啦?那来,我陪公孙小姐玩两局。”

  鄂国公是两朝元老,颇得皇上敬重,鄂国公府门庭显赫,在上京算是顶级勋贵世家,这也是鄂国公府的小姐出门在外头颇有底气的原因。

  这位公孙小姐,就是鄂国公最宠爱的小孙女,名叫公孙玥。

  公孙玥懒懒地提着下巴,指着颜婧儿问道:“喂,你会不会玩叶子牌?今儿我们定个有趣的彩头。”

  平日各家夫人小姐们玩叶子牌,彩头大多是碎银,打发无聊罢了。因此,公孙玥提出这话,倒是令众人来了点兴趣。

  有人问:“公孙小姐要定什么彩头?”

  公孙玥想了下,说道:“姐姐们各自提一件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我们今日还是两人一组,四人一局。以三局两胜算,赢的那一组就得另外一组宝贝的东西如何?”

  她话落,顿时有人笑了,却是讨好的笑:“玥儿妹妹可莫要为难我们,我们哪有什么稀罕宝贝。”

  这话说得公孙玥心里舒坦,她嘴角一翘,状似是很随意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宝贝,就前阵子祖父送了一匹西域骏马给我,乃汗血马。”

  “我听说过这个汗血马,”有人附和道:“此马皮薄毛细,步伐轻盈且迅速,仅次于照夜玉狮子呢。那照夜玉狮子我之前有幸在宫里见过,成歆公主就有一匹。”

  成歆公主很得皇上宠爱,因此有这样的好马,众人除了羡慕也不敢嫉妒。

  公孙玥听更是满意几分。

  “不过我骑腻了,”她说:“你们今日要是谁手气好赢了去也行。”

  时下贵女们有喜欢打马球的喜好,大多都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因此暗地里攀比骏马也是常有之。

  不过好马虽多,但西域来的骏马极少,这样的马基本都是在军营里供将士们用,贵女们大多都是从南边买回来的矮脚马。

  因此,众人这么一听,还颇是羡慕。

  “玥儿妹妹说的是真的?”

  “自然。”

  公孙玥睨了眼颜婧儿,语气有那么点较劲的意思,她问道:“你叫颜婧儿?你会不会骑马?”

  颜婧儿已经坐下了,原本端着茶盏喝茶来着,见她指名道姓,且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得不赶紧咽下口中的茶汤,说道:“在国子监学过一些,但还不能下场玩马球。”

  她不是谦虚,确实是实话。骑马跑几圈没问题,跑急一点也没问题,但是要做更高难度的动作就比较困难。

  果然,公孙玥嗤笑了声:“你家里就没匹马给你么?哪有连马球都不会玩的,京城的贵女可没这样的。”

  言下之意,就是赤裸裸地瞧不上她是个外地来的乡巴佬。

  颜婧儿没说话。

  倒是敏阳郡主脸色不好看,颜婧儿是她请来的客人,怎么轮到这个公孙玥在这没眼色搅局。公孙玥这姑娘仗着年纪小,她还真没法真刀真枪上去计较。

  便说道:“公孙小姐不是要玩叶子牌吗?那就开始吧。”

  要宝贝,她敏阳郡主什么没有?一匹马罢了,她才不稀罕。

  但公孙玥是真没眼色,嫡姐都扯她衣裳了,她还没发觉。径直看向颜婧儿,继续问:“那你先说说,自己有什么宝贝,太廉价的,我可不想玩。”

  众人:“……”

  见过没眼色的,但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

  再怎么想讨好公孙玥的,也觉得这般打圆场心累的很,索性不说话了。且谁都瞧得出来,敏阳郡主今日设宴真正想款待的可是顾丞相的妹妹颜婧儿。

  而且,比起这个公孙玥,众人更愿意讨好颜婧儿。

  花厅一安静,就什么事都被放得极大。

  连颜婧儿的动作也是。

  她只是轻轻搁下茶盏,就被众多目光包围。有那么些目光似乎还寄托了点希望。

  ——希望颜婧儿将这公孙玥嚣张的气焰给比下去。

  毕竟在场的,其他人不敢得罪公孙玥,但是颜婧儿没所谓啊,她哥哥是丞相,可用不着看公孙玥脸色呢。

  颜婧儿头皮发紧,她一点儿也不想出风头,但还是如实说道:“我也有匹马。”

  “是什么?”

  “照夜玉狮子。”

  众人:“……”

  这场茶宴,吃得颇是精彩纷呈,最后那公孙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话都不知说什么了。

  颜婧儿虽出了风头,但也给自己招揽了个大难题,那就是敏阳郡主趁机提出说想来丞相府看她的照夜玉狮子。

  敏阳郡主这么一开头,其他贵女纷纷响应。这般架势,搞得颜婧儿不设宴款待都说不过去。

  可若是设宴……

  颜婧儿为难得很,相府又不是她自己家,不能随心所欲招待他人,这事怎么说还得经过顾景尘同意。

  她想,她若是去说,顾景尘应该不会拒绝。

  可这种事却有点慨他人之慷的意思,颜婧儿实在难以开口。

  就这么的,从茶宴上回来后,颜婧儿苦恼、纠结一了路。

  婢女素秋道:“不若姑娘先去百辉堂问问?”

  颜婧儿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第26章

  回到相府已经是午时三刻,日头正烈,颜婧儿从门口走进二道门再穿过照厅去百辉堂,就这么段路,便已经晒得脸颊微红。

  百辉堂静悄悄的,这个时候顾景尘应该是吃过午饭了,也不知他完吃午饭后会做些什么。颜婧儿大多数来见顾景尘是在傍晚的时候,通常他在抱厦后面喂鱼。

  她朝书房看了眼,门是紧闭着的,外头没有小厮,只有几个看护的护卫。她想了想,打算去抱厦里头寻。

  沿着回廊走,经过西厢房正厅时就突然停下来。

  正厅里头,顾景尘坐在椅子上,他姿态很放松随意,略显慵懒,

  颜婧儿定睛打量,发现他正在阖眼假寐。

  兴许是为了不打扰他,婢女和小厮们都走远了,正厅里安安静静。

  他身上依旧是一身绯红官袍,此时的官袍比初春的时候薄了些,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看见他身材轮廓。

  宽肩、结实的手臂、修长的双腿,以及,革带系在腰间显露出的强劲有力的身线。

  颜婧儿视线从他身前的仙鹤补褂继续向上,停留在他的脸上。

  顾景尘的五官极其好看,肤色冷白,许是跟这个人常年坐于内堂鲜少晒光有关。他眼若凤,眉稍如剑,坚挺的鼻峰中间略有突出,却并不影响美观,反而令他整个人显得阳刚之气。

  他的唇是浅粉的,仅仅闭合着,唇角平直,看起来有些清冷疏离。下颚线条如刀削般锐利,与他温润俊朗的五官配衬起来,却又觉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烈,少一分则柔。

  这个男人,哪哪都长得好,颜婧儿心想,难怪招惹那么多贵女喜欢。

  这时,他眼下长长的睫毛倏地颤了下,吓得颜婧儿瞬间心跳停滞。

  她像做贼心虚般,慌乱躲在门边,而后贴着门仔细去听里头的动静。等了好一会,见里头没声音,这才又大胆起来。

  她缓缓探出头去看,才探出一半,又被对面的动静吓得大跳。

  对面屋子里走出来一人,是个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属官,正站在台阶上伸懒腰。

  兴许他也是刚睡醒,懒腰伸到一半就看见颜婧儿,差点闪了腰去。

  颜婧儿压下心跳,将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那官员瞧见了,会心一笑。

  懂!

  他这就回屋再睡会儿!

  颜婧儿缓了缓,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这一回,却猝不及防对上顾景尘深邃的眼睛。

  视线无声地交织了片刻,颜婧儿僵硬地直起身子。

  讪笑道:“吵醒大人了?”

  “并未,”顾景尘目光清浅平静,说道:“我一直醒着。”

  “……”

  颜婧儿心里晴天霹雳!

  何意?

  他醒了怎么不睁开眼睛?

  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外头看他了?

  她还看了许久呢!

  呜呜呜呜…丢死人了!

  颜婧儿窘得很,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我我我…”她试图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就听见顾景尘又开口了。

  “来寻我有何事?”

  “我我我…没事。”颜婧儿很怂,转身就逃离。

  但过了会儿她又走回来,挪脚到门边,老实巴交道:“大人,是有点事。”

  她抬头,见顾景尘眼里溢出点笑意来。

  秉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颜婧儿强行镇定道:“我刚刚从敏阳郡主的茶宴上回来。”

  “我知道。”

  “今天茶宴上还挺多人的。”

  “敏阳郡主准备的糕点也很好吃。”

  “我还同她们一起玩叶子牌了。”

  “我……”

  颜婧儿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她一脸为难的模样,难以启齿。

  顾景尘静静睇她。

  颜婧儿有点挫败。

  顾景尘这人似乎总是能一眼就看穿对方,在他这种平静且犀利的目光下,任谁都扛不住想投降。

  颜婧儿就是这样,强撑的那点镇定也偃旗息鼓。

  “是这样的…”她如实道:“敏阳郡主听说我有一匹照夜玉狮子,想来府上观看呢。哦,不是我主动说有照夜玉狮子的,是鄂国公府的小姐总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宝贝,大家都看着我,我就说了。”

  她慌乱地解释,这种犹如炫耀的行为令她觉得有点羞耻。

  “稀罕的宝贝?”他缓缓道。

  “啊?”颜婧儿懵,傻愣愣地点头:“嗯。”

  顾景尘勾唇:“你自己做主便是。”

  “做主什么?”

  随即,颜婧儿明白过来,顾景尘这是让她自己做主请敏阳郡主她们来看马。

  她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试探地问道:“除了敏阳郡主,其他贵女也说想来。”

  “可。”

  “大概十几个人呢。”

  “嗯。”

  “估计还得设宴款待。”

  “好。”

  “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顾景尘动了下,坐直身子:“你做主就是,有什么需要的找管家。”

  “嗯嗯嗯,”颜婧儿赶紧点头,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见顾景尘端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皱眉,她想到什么,赶紧进去:“茶凉了吧?我来,我沏热茶给大人喝。”

  这会儿,颜婧儿就跟个献殷勤的小丫鬟似的,也不等顾景尘开口,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就往外走,到茶水间沏了新茶后才又端进来。

  然后,就这么的,站在那盯着顾景尘喝。

  顾景尘喝了半盏茶后,抬眼:“还有事?”

  “没有了没有了,”颜婧儿摆手:“就想看看大人还要不要续杯。”

  “不用,”顾景尘道:“你回去歇息罢,我也要处理庶务了。”

  “嗯。”颜婧儿福了福身,乖巧出门。

  她一走,顾景尘也起身回书房,恰巧闯遇李大人等在门外禀报事情。

  李大人见了他,赶紧行了一礼,心下诧异得很。

  他没看错吧?

  他们大人适才在笑?

  得了顾景尘的准许,颜婧儿开始着手给贵女们下帖子,当日要求来看马的贵女都得了份,她也不厚此薄彼,连鄂国公那位娇蛮的公孙玥也给了帖子。

  顾荀得知颜婧儿要宴客,简直支持得不能再支持,就按他的话来说,相府冷清多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得好生办起来。

  因此颜婧儿原本只是想请众人吃吃茶然后再去马场看马的,结果顾荀居然把京城最好的戏班子也给请了过来,热闹得就跟过年似的。

  到了初一休沐这日,这些贵女们浩浩荡荡的便赶来了。

  颜婧儿站在门口相迎,结果发现整个常府街居然都快停不下轿子。她有点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敏阳郡主笑道:“姐妹们听说相府设宴吃茶,平日里与我要好的都托我带着来,婧儿妹妹你不介意吧?”

  颜婧儿内心发愁,说好十几个的来了二十多个,她还是第一次招待这么多人,有点无所适从。

  但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而且有些还是跟她一样未及笄的小姑娘,个个脸上压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众人欢欢喜喜地坐在西苑湖边树荫下,边听戏边吃茶水糕点。颜婧儿瞧了一圈,没发现鄂国公府的公孙玥,心想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过来的。

  人一多,就显得有点吵,有几个认真听戏,大多数都在互相谈话。

  有些在谈论丞相府宅子宽阔景致好看,更有些的,则是压低声音说起顾景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