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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顾景尘视线依旧在书卷上,淡淡且沙哑地应了声。

  颜婧儿将床边的椅子重新搬了出去,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快要到掌灯时分。随即又出门去吩咐饭菜,又让人煎药。

  这般忙一通后,再进门,发现屋子里有些乱。

  今日匆匆住进这个宅子,好些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顾景尘的两个箱子都被放在地上。

  颜婧儿想了想,又去将柜子打开透气,用鸡毛掸子扫了一遍,而后弯腰去整理箱子里的东西。

  都是顾景尘的,一箱子是衣裳,一箱子是卷宗和笔墨,还有许多信笺和折子。想来他出门在外也依旧要处理京城里的事。

  整天这么忙,难怪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她蹲在箱子旁,先是将衣裳叠好,然后放入柜中。但忙着忙着,总觉得有道视线在看她。

  可屋子里,就她和顾景尘两人,那视线除了顾景尘就别无他人。

  她转身看去,却见顾景尘安安静静地靠在榻上看书,还一只手抵着帕子,莫名地透出那么点乖巧。

  虽然乖巧这个词很不适合顾景尘,但这会儿颜婧儿真觉得他现在就是这样。他生病后身上那股子迫人的气势也没了,老实得近乎乖巧的模样。

  颜婧儿疑惑地转回头,心想许是她弄错了。但过了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感觉那道视线又落在她身上,温和且平静。

  为了印证猜测,颜婧儿拿着件东西,倏地转头,果真就对上了顾景尘的眼睛。

  她像抓到他什么把柄似的,故意大声地问:“大人,这个放哪里?”

  可顾景尘这人脸皮厚,居然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极其从容地回道:“放桌面就是,晚些要用。”

  “……哦。”

  果然是老谋深算的男人!

  被抓包也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颜婧儿无趣地转回去,继续忙活,但忙着忙着,又想到个问题。

  顾景尘为何要偷偷看她?

  她视线狐疑地往自己身上瞧了眼,此时她还穿着那身短袄,也没来得及换下,头发也还是妇人的发髻。

  分明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却打扮成妇人模样。

  彼时不觉得,可这会儿这么看来,确实有些奇奇怪怪。

  兴许,顾景尘也觉得奇怪吧?

  是了,他这人这么爱笑话她,见了她这身不伦不类打扮还如此丑的模样,定然心里也在笑呢。

  如此一想,颜婧儿有些懊恼,想着快些收拾完,就回去沐浴换身衣裳。

  颜婧儿忙完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匆匆吃过晚饭,就喊香蓉打水来沐浴。

  沐浴完,她坐在窗边晾头发。

  安静下来后,白日里的那些事就渐渐浮上脑海来。

  兴许从她进门的时候,顾景尘就发觉了,但他没有说,而是闭着眼假装睡觉。由着她对他做各种事,哪怕是凑近了去看他耳珠上的痣,他都没有开口阻止。

  难道只是为了抓她的把柄笑话她吗?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都有点迷惑了。

  算了,想了会儿,颜婧儿放下擦头发的长巾。兴许他真的只是单纯拿她逗趣罢了,毕竟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她之所以胡思乱想,肯定是因为今天跟他待得太久,不小心又被他勾了去。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颜婧儿使劲摇了摇头,决定以后还是离他远些才好。

  但天不如人愿,次日,颜婧儿才起床,就听说顾景尘的病情加重了。

  颜婧儿都顾不得吃早饭,拾掇齐整就跑了过去。

  到了正屋,里头一股药味,还听见内室里顾景尘不停咳嗽的声音,以及大夫苦口婆心劝他好生歇息的声音。

  “大人这身子不能再熬夜,大人怎么偏不听?吃了药就得休息才好,大人也略懂医术,这些事想来也不必草民提醒。可大人若是再这样不肯听劝,吃再多药也无济于事。”

  颜婧儿走进去,先扫了眼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的顾景尘,就转头问大夫:“大夫,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又病重了?”

  老大夫是一路跟着她们过来的,闻言重重地叹气,忍不住带着斥责的口吻道:“大人昨日熬到半夜也未歇息,风寒本就没好,又添了凉,今早整个人烫得跟火炉似的。”

  颜婧儿也有点气,面色就不大好,她转头去看顾景尘,问:“大人为何要熬夜?”

  顾景尘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无精打采地搭在眼睑处,也没说话。

  倒是那老大夫继续道:“看卷宗处理庶务,熬到了半夜才睡。”

  颜婧儿斜眼凉凉地睨顾景尘,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怎么说他。她兀自气了会儿,问道:“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的,大夫又加了一味药材,”小厮端药过来,迟疑道:“有些苦。”

  老大夫边收拾东西边嘀咕:“苦口良药。”

  颜婧儿点头,从小厮手上接过药碗,没好气道:“大人快趁热喝了吧。”

  那厢一直闭着眼睛的顾景尘,听了这话,立即有了动作。

  睁开眼,接过药碗,喝尽,一气呵成。

  小厮在一旁看得都愣了下,摸不着头脑。

  心想,这颜姑娘凶起来还挺厉害的,连大人都怕。

第42章

  顾景尘吃完药后,被勒令睡觉歇息,不过不睡也不行,他如今这副样子,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能乖乖的、听话的睡了。

  睡梦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有人帮他擦汗。从额头到脖颈,还抬起他胳膊,帮他擦手,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

  难得的,他睡了个舒适又长久的饱觉。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未时。

  高热已退,不过全身都出了些汗,浑身不大舒坦。他四周看了看,内室安安静静没有人,只隐约瞧见月门帘子外头一个娇小的身影,坐着一动不动。

  他起身,趿拉鞋子悄然走过去,掀开帘子瞧了眼。

  就见颜婧儿坐在外边椅子上,面前是一个小火炉,炉子上架着药盅,盖子上还冒着点热气。

  小姑娘一手撑着下巴打盹,脑袋一啄一啄的,分明眼看着就要啄到桌子上,却又能很熟稔地立即抬起脑袋,且眼皮子都未掀半点。

  她侧颜姣好白皙,在蒸腾的雾气间半明半晦,更显的安适娴静。

  顾景尘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了会儿,而后退回床榻边,从柜中取了些信笺靠在床头,一一看起来。

  午后阳光温暖和煦,透过格窗洒进来,药香环绕,时光静谧。

  看了会儿信笺,难得的,顾景尘又阖眼假寐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咚地一声响,接着就是长且低的“嘶”了声。

  顾景尘掀开眼,想到是何情况,他勾唇无声笑了下,听见脚步声轻轻走过来,他继续阖上眼睛。

  颜婧儿适才一啄一啄地,不小心撞了下脑袋,也立即清醒了。

  她先是看火炉上的药煎得如何,之后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月门边,掀开帘子瞧内室的情况。

  这一瞧,黛眉微蹙。

  顾景尘不知何时醒来的,披着外衫靠坐在床头,床榻边还整齐地放着几封信笺。

  颜婧儿知道他又在装睡,这会儿也不上当了,径直走进去,问道:“大人何时醒的?”

  顾景尘唇角缓缓勾起,掀眼睇她,说:“两刻钟前。”

  “那大人为何不叫醒我?”颜婧儿又问他:“大人渴不渴,我去沏茶过来。”

  顾景尘点头。

  过了会儿,颜婧儿端茶进来,看着他将一盏茶喝尽,接过来放在桌上,又说道:“我让人熬了清粥,大人早上睡到现在都没吃午饭,想必也饿了。”

  “大人要不要现在起身?”

  “好。”顾景尘应了声,但没动作,只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颜婧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大人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等下要洗漱换衣裳。”顾景尘提醒道。

  这时,颜婧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洗漱换衣裳得有人伺候,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伺候他不合适。

  她面颊不自在地红了起来,赶紧说道:“我这就去喊小厮进来。”

  说完,转身出了门。

  …

  顾景尘换好衣裳,又喝了粥,精神恢复许多。

  他向来忙习惯了,有点空闲就忍不住要处理庶务,但颜婧儿在这杵着,防他跟防贼似的紧。

  顾景尘无奈,只好妥协道:“那我看书总该成吧?”

  颜婧儿一边扇炉子里的火,一边语气毫无感情地说道:“看书费眼睛。”

  顾景尘默了片刻,又道:“我总得有点事做,反正也睡不着。”

  颜婧儿想了想,也是,换成她自己也会觉得无聊。

  于是起身问他:“大人想看什么书,我去取来。”

  随后又有点严肃地说道:“但只能看半个时辰,大夫说大人得好生歇息。”

  顾景尘颔首,说:“柜子里有本《舆地广记》。”

  颜婧儿转身去取,找了会儿,才从一摞书里找到这本《舆地广记》,而后走到床边递给他。

  但顾景尘没接。

  颜婧儿不解地看他。

  “看书费眼睛。”顾景尘不紧不慢道。

  颜婧儿点头,所以呢?

  “去拉张椅子过来,”顾景尘说:“你念给我听就是。”

  “……”

  “大夫说得多歇息。”

  “……”

  他说得理所当然,模样没有半点羞愧,似乎还等着她去搬椅子过来。

  颜婧儿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去了。

  她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然后坐下。见顾景尘此时已经阖眼,倒真像一心歇息养病这么回事。

  她翻开书卷第一卷 ,矜持地清了下嗓子,而后字正腔圆地念起来。

  “禹贡九州,右古冀州地,按冀州禹贡,不言封界盖尧都所在,以余州见之疆域尤广……”①

  颜婧儿今日没睡午觉,有些困,她念了一段后,趁顾景尘闭着眼睛,悄悄地打了个哈欠,而后继续往下念。

  “魏杜畿尝为河东守开置学官,亲执经教授郡中化之自后河东时多 ……”

  这时,顾景尘突然睁开眼,看向她。

  颜婧儿唬了一跳,问:“怎么了?”

  “念错了。”

  ?

  哪念错了?她可是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念的呢。

  “魏杜畿尝为河东守开置学宫。”顾景尘提示道。

  “……”

  颜婧儿狐疑地抬眼,他又没盯着书卷看,怎么知道是错的?

  还纠正得挺准。

  似猜到她心中想法,顾景尘缓缓开口道:“这本广记此前看过一遍。”

  “……”

  看过就能记下了?

  颜婧儿有点震惊,也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他既然看过,那应该是知道这本广记说了什么的,为何还要再看一遍?

  而且,还让她念给他听。

  她再抬眼仔细去瞧顾景尘,这会儿他重新阖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应该是在笑。

  虽然他唇角没有半点弧度,但她感觉得到,顾景尘定然又在笑话她。

  “……”

  这个!无趣的!老男人!

  “你在腹诽我。”顾景尘忽然开口。

  颜婧儿慌乱地抱紧书,赶紧否认:“没有,在夸大人呢。”

  “哦?”他唇角勾了那么点笑,问道:“夸我什么?”

  “夸大人聪慧,过目不忘,本事了得。”

  闻言,顾景尘唇角弧度又勾得大了些。

  颜婧儿郁闷得很,憋了会,小声问他:“大人还要听吗?”

  “听,”顾景尘说,停了下,片刻又道:“重新念一遍。”

  “哦。”颜婧儿暗暗醒了醒神,开口念道:“魏杜畿尝为河东守开置学宫,亲执经教授郡中化之自后河东时多 ……”

  “不是这里。”顾景尘说。

  ?

  颜婧儿不解:“大人之意……”

  “从头开始,重新念一遍。”

  颜婧儿睁大眼睛,忍了忍,说道:“前面的不是才念过吗?”

  “被你打岔,我忘了。”

  “……”

  他分明故意的!

  这个!无趣的!!老男人!!!

  颜婧儿也不知又重新念了多久,顾景尘闭着眼睛,也没再说话,像是睡着了似的。她声音渐渐小下来,而后拿袖子遮掩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顾景尘低声开口,也没睁开眼睛,声音听起来懒懒的。

  颜婧儿点头,但随即想到他看不见,又回道:“还好,就是念得有些口干,我先去喝盏茶,一会儿再来给大人念。”

  “不必,”顾景尘睁开眼,从她手上接过书,说道:“我自己看便是。”

  颜婧儿壮着胆子抢回来,在他微微错愕的空档,解释道:“大夫说让大人多歇息的,兴许已经过半个时辰了。”

  她起身:“我去看看外边药煎好了没。”

  她将书放回柜子里,而后走出内室,外头桌上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熄灭。她伸手探了探药盅,温度刚刚好。于是去取了个碗过来,将里头的药汁滤出来。

  正准备端进内室,那厢顾景尘已经掀帘子出来了。

  “大人怎么起来了?”颜婧儿问。

  “躺累了,出来走走。”顾景尘径直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颜婧儿索性将药碗放在他手边,说道:“药煎好了,温度适宜,大人现在喝吧。”

  顾景尘点头,也没犹豫,一碗浓得发黑的苦药,就这么眉头都不皱,一口喝尽。

  喝完,拿帕子压了压唇角。

  这药颜婧儿之前偷偷尝过,苦得不行,她只尝了一点,舌尖大半天都没消下去苦味。

  见顾景尘这般当水喝,心里也有些不忍。

  “大人,”想了想,她说道:“这话本不该我来跟大人说,但又不得不讲。”

  “什么?”顾景尘抬眼。

  颜婧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斟酌了下言辞,道:“大人即便再忙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彼时淋雨的时候就该注意的,不能任由病情加重。”

  “可你没注意也没听大夫劝,这下病倒,反而耽搁更多功夫,得不偿失不是?”

  顾景尘淡笑,颔首道:“你说得对。”

  “……”

  说得对,那怎么就死不悔改呢!

  结果顾景尘立即又开口道:“我下次会注意。”

  “……”

  颜婧儿觉得顾景尘这双眼睛实在犀利,别人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过去将药碗拿过来,再收拾桌上的药盅,然后拿出门交给小厮清洗。

  再回来坐在椅子上时,渐渐地发现有些不对劲。缓缓寻思着,适才那番对话的场景似乎有些怪异。

  就好像似曾相识………

  是了!

  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听爹爹这样说话,彼时娘亲气得头顶冒烟,爹爹也仍是不紧不慢地笑着道:“夫人,下次再也不会啦,下次一定注意。”

  颜婧儿有些不自在,悄悄去看顾景尘,果真在他脸上看到些促狭笑意。

  莫名的,她脸颊有些烫起来。

  她憋闷了会儿,嘟哝道:“我也不是啰嗦,就是觉得大人这么个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实在是……”

  “什么?”顾景尘倏地掀眼,半晌,迟疑地问:“这么个…年纪?”

  “难道不是么?”颜婧儿恶向胆边生,直言道:“大人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不听劝,非得要等生病了才老实,就跟个孩子似的。”

  颜婧儿一口气说完,余光打探他的神情。

  顾景尘沉默,坐在椅子上许久也没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就在颜婧儿以为他许是认识到自己错误,正在忏悔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开口了。

  “二十六。”

  ?

  颜婧儿有点懵,不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何意。

  “我今年二十六,但这是虚岁,认真说起来…”顾景尘纠正道:“实岁也才不过二十五。”

  “……”

  重点不是这个好嘛!

第43章

  顾景尘的病养了约莫三日,他原本身子骨就好,恢复起来也极快,三日就已痊愈。

  而且这人的办事效率极高,在这三日期间,就已将襄城这边的事处理得七七八八。

  到第四日时,顾景尘吩咐收拾行李准备启程,说是往青州去一趟。

  颜婧儿还记得顾景尘的老家就在青州,兴许这趟过去应该是顺道去探望。吃早饭时,又听香蓉提起之前路过躲雨的那位夫人就是青州秦家的主母。

  于是,颜婧儿问顾景尘:“青州秦家很名气很大吗?”

  顾景尘正在写回信,动作顿了下,抬眼反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哦,”颜婧儿说:“此前在城外农院时,曾遇到过有位夫人自称是青州秦家主母,前来避雨。”

  顾景尘敛下眉眼,片刻,他问:“她认得你?”

  颜婧儿奇怪地看了眼顾景尘,他面容清淡,也看不出什么。不解地答道:“许是不认得的,雨一停,她们就走了。大人为何这么问?”

  “随口问问。”顾景尘提笔,继续回信。

  “处理些事…”片刻后,他又道:“就直接回京城。”

  “嗯。”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一行人就出发离开襄城。青州在襄城北边,这一路回京也正好要经过青州,所以算是顺路。

  到了襄城边境,一行人又开始沿水路而上。

  颜婧儿还未坐过船,颇是新鲜,站在二楼栏杆上眺望岸边风景。

  这艘船极大,也不知顾景尘何时准备的,又或许是地方官员为他准备的。他们行陆路时并没有这么多护卫,等上了船之后,发现护卫的官兵又多了一波。

  所幸那些人都安排在一楼船舱,二楼是几间厢房,颜婧儿住的厢房照旧跟顾景尘的紧挨一起。

  因此,这会儿,她赏景的时候,只要稍稍侧头,就能透过窗户看见顾景尘坐在屋子里处理庶务。

  心情还颇是惬意。

  但很快,她发现河中好像漂着个人。渐渐的,发现的人越来越多,下头也有人讨论。

  “好像是个年轻男子。”

  “可要捞起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来路不明,没大人准许,我们可不许多事。”

  那河中的人越漂越近,颜婧儿走到船头仔细打量了眼。

  这一打量,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她大喊道:“快救他上来!”

  其他人望过来,不知怎么回事。

  “快!”颜婧儿着急喊道:“快下去救他!”

  若是她没看错,那漂在河面上的人,就是段潇暮。

  虽两年未见,可段潇暮那张漂亮俊美的脸,令她印象极其深刻。

  这时,有人已经跳下河去捞人,顾景尘听见声音也立即走出来。

  “发生了何事?”他来到她身旁。

  颜婧儿指着河面上漂浮的人,说道:“那是我曾在国子监的同窗,兴许大人也认得的,信国公府段世子。”

  闻言,顾景尘眸子半眯了会,抬眼看去。

  那厢,有两个人已经游了过去,带着段潇暮往这边过来。

  颜婧儿紧紧盯着,然后提起裙摆就往楼下跑。她心口扑通扑通跳,跑到一楼船前边甲板上,挤开人群,听见有人说了句“还活着。”

  那颗高悬的心,才立即落下来。

  她虽然跟段潇暮不算熟,但也不忍那样一个鲜活的少年就这么孤零零的没了。

  这会儿,有人跪在地上按压他胸口,一下、两下……

  颜婧儿也蹲在段潇暮旁边等待。

  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往日那个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居然苍白狼狈地躺在这里。

  那人按压了会儿,腔腹中的水从口中吐了些出来,但人仍是没醒。

  电光火石间,颜婧儿想起书上看过的,溺水之人急救法。形势紧急之下,她也顾及不得,说道:“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