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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虎忙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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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明焱真的是吓坏了。

  但还好,妹夫没什么事,就是缺觉太累了才晕倒的。

  吴惟安躺在自家床上安静睡着,纪明焱郑重其事地将他的补汤放在妹夫枕头旁,以便妹夫醒来就能喝上。

  做完后,他才和众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考了三天,纪明双也累,他的本意是和纪明焱一起回府里。

  哪想纪明焱对他道:“我去找我阿毒姐,你自己回去吧啊。”

  阿毒姐的身份,纪明双也已经知晓。

  这个妹夫奇奇怪怪,但纪明双已经不想细究下去。

  他累了。

  而且查下去有什么用呢?

  纪三就会退婚吗?纪明焱会不喜欢他的妹夫他的阿毒姐吗?

  想来是不会的,那他何苦去查?

  纪明双也终于明白,为何长兄如此喜欢喝茶抄经。

  他也有点想喝茶抄经了。

  纪明双没再耽搁,自行回去,吴惟宁把他送到门外。

  对着这吴家老二,纪明双倒是很喜欢。

  他作了一揖:“惟宁留步,你也辛苦,赶紧回去休息罢。”

  春闱这三日,吴惟宁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做完试卷,还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

  不像他大哥,每晚夜深之时,总是一副累到撑不住的样子,在桌上会趴着小眯一会儿。

  吴惟宁也跟着作揖:“明双公子一路小心。”

  两人就此道别,而偏院后头,纪明焱终于找到了毒娘子。

  毒娘子正蹲在灶台之后,看着里头的火渐渐熄灭,双拳紧握,面露凶光。

  纪明焱提提红衣,跟着蹲下,凑过去,双眼亮晶晶地问:“阿毒姐,你怎么了?你看着好生气啊,谁惹你了?”

  毒娘子牙关紧咬,恨不得把仇人咬下一块肉来:“隔壁房间躺着的那个!”

  “啊,妹夫?”纪明焱一脸疑惑,“妹夫刚考完回来,现在还晕着,他怎么惹你啊?”

  “他怎么惹我?你看看!你看看!”毒娘子伸出她那双白皙娇嫩的手,骂骂咧咧,“我这双手如此白皙如此嫩滑,但隔壁躺着的那个,居然不多请个下人来劈柴!我前几日劈的柴又用完了!!你说说,我一个弱女子,我又要烧饭,又要劈柴!居然要我用这双手,劈柴!他这些年,就只用我们四个下人!就我们四个!穷不死他!我们四个一年累死累活,给他干这干那,结果他连过年红包都没给,说三姑娘给过了!这还是人吗!还是人吗!我不想干了!我干不下去了!我要收拾包袱走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口飘过的雪竹眼风都不带动一下。

  反正时不时的,家里厨娘就会这么吼上一嗓子,再加上现下公子睡着了,厨娘更是吼得厉害。

  纪明焱不知道啊,他凑过去看着那双手,惊叹道:“阿毒姐,你手确实很白很细嫩,你这个年纪,手还能这么细嫩?和我三妹的差不多欸。”

  毒娘子一把毒粉就糊上了纪明焱的脸:“你说我老??”

  纪明焱呸了半天毒粉,很委屈:“可是你确实年纪不小,应该三十了吧?”

  说起这个,毒娘子目光更是阴毒:“我不干了,我真的不干了,我干不下去了!”

  说完她就腾得起身,拿了把柴刀就往外冲。

  纪明焱以为她要对妹夫不利,忙跟着,结果发现毒娘子去劈柴了。

  她力气极大,劈柴声停都不带停的,木屑满天飞,雪竹也跟着满天飞。

  纪明焱就在旁边看着,边看边惊叹:“阿毒姐,你不止毒用的好,柴也劈得好啊。”

  毒娘子最喜欢别人崇拜她:“那可不,姐姐我什么不会?我劈的柴比你吃的饭还多。”

  纪明焱又看了会,很快毒娘子便劈出了一堆柴。

  她风风火火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纪明焱便跟着走来走去走了好几趟。

  当然,他没帮忙搬,毒娘子也没让他搬。

  纪明焱想了想,问道:“阿毒姐,你说你们有四个下人啊?”

  毒娘子怒容满目:“对,就只有四个!这没良心的主子噢。”说着,又朝吴惟安的房间看去,那眼神恨不得把门盯出一个洞来。

  纪明焱跟在搬着一捆柴的毒娘子身后:“但是我怎么就只见过三个?你,雪竹,还有管事。”

  毒娘子啪地一声将柴往旁边一丢,拍拍手:“因为他懒得见人啊!最会偷懒的就是他了!奶奶的,老娘越想越气!我今晚不烧饭了!我要休息!我要去喝花酒!我要去看男人!”

  纪明焱眨巴眨巴眼睛:“阿毒姐,你不制毒吗?”

  毒娘子震声:“毒毒毒,你就知道毒!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可说是这么说,毒娘子还是生了火,先快速炒了几个最简单的菜,解决了府中的晚膳。

  然后拿出制毒专用小锅,换了烧饭的锅,开始和纪明焱一起窝在厨房快快乐乐研究新毒了。

  纪云汐到的时候,便听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兴奋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朝厨房看了眼,摇摇头,也不敲门,径直推开吴惟安的房间门,迈步走了进去。

  春闱结束便已是傍晚,这会天早已暗了下来,房间里乌漆嘛黑的一片。

  丫鬟们被她留在马车上,没跟进来。

  纪云汐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没打算摸索前进,而是回头就想出去找人点灯。

  结果有声音从床上传来,朦朦胧胧中有一个黑影起身,闲庭漫步般走到桌前。

  没过一会儿,烛火被点上,房间亮堂了起来。

  纪云汐下意识眯起了眼,等适应后才看去。

  烛火前方,吴惟安站在那里,面容平静,宛若松竹。

  纪云汐看着他:“你醒了?”

  吴惟安低低嗯了声,揉了揉眉间,微微苍白的脸带着几分疲倦。

  这些日子,他确实费尽了力气,一个时辰当两个时辰在学。

  再加上这三天无眠无休的会试,吴惟安确实也是累了。

  他问:“你找我有事?”

  纪云汐朝她的美人榻走去:“听说你晕倒了,我来看看。”

  吴惟安轻笑了声,同时朝美人榻旁的桌前迈步:“你还真是让人寒心。”

  纪云汐往美人榻上一靠,挑眉看他:“?”

  他伸手,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纪云汐一杯:“我以为你会在外头等我。”

  纪云汐接过,抿了口水:“刚好要去郊外看田。再说了,你不是让我放心?”

  吴惟安就站在美人榻旁,修长白皙的五指浅浅握着普普通通的茶杯,缓缓开口:“放心和关心是两码事。”

  纪云汐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手上:“我现下来看你了,一样。”

  吴惟安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语气听着有几分伤怀:“算了。”

  纪云汐耸耸肩,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对方这演技,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只有黄金白银才是真的。

  纪云汐抬头,提醒道:“三月放榜,你要做好准备。”

  吴惟安在一旁坐下,似乎没懂她的意思:“嗯?我不是等着收钱就行?还要作何准备?”

  纪云汐知道他在装不懂,也懒得虚与委蛇,直接点明:“冯家会有行动,等春闱放榜后,便是一场硬仗。有兄长有太子,你最终还是能进殿试一试。但是,圣上不一定站我们这边。就算依你的表现,你能进一甲,圣上不一定给。”

  吴惟安垂眸:“所以?”

  纪云汐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轻声道:“所以,你该用用你的人了。”

  吴惟安偏头看她,忽然问道:“圣上对太子不满?”

  但按照吴惟安看来,当今皇帝对太子还算满意,挺看重的样子。

  至少他安排的眼线,没看出有任何不对。

  纪云汐没有瞒他:“是。”

  吴惟安微微蹙眉,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水。

  半晌,他轻笑:“难怪你急着拉我入伙。”

  纪云汐没否认:“你要确保万无一失。”

  吴惟安把玩手中喝完的空杯,目光落在前方的火烛之上:“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今皇帝在殿试中如何排名,难道他想干预就能干预吗?

  很多事情都是存在风险的。

  从去赌坊砸那1.5亿前,纪云汐就想了很多。

  一甲是圣上钦定,就算吴惟安确实有实力,但圣上如果给了他第四名的话,又该如何?

  纪云汐在赚钱上向来很有方法,但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没招。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吴惟安日后能稳坐丞相之位,成为万人敬仰的吴公,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再加上,他像是一个无底洞,似乎需要源源不断的钱。

  那么纪云汐猜测,他应该是在背后养了很多很多人。

  那他就应该有办法。

  至于他要找什么人,怎么找,纪云汐不问也不关心,她只要一个结果。

  当然若结果是失败的,纪云汐愿赌服输,那1.5亿没了就没了。

  可她当然想要好的结果,而且她要的也不仅仅是那15个亿。

  纪云汐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我当然信,否则你以为,我为何选了你?”

  她的钱,从来不白砸。

  吴惟安勾了勾唇角:“三姑娘,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对我知道多少?”

  他就坐在美人榻平日放置杂物的柜台之上。

  说话的间隙,他低下头,唇刚好就在她左脸脸颊上方一点。

  纪云汐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美人榻上,闻言她睫毛动都不曾动过:“我知道你不简单,猜测你想做的事也不简单。”

  吴惟安嗯了声:“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不知道。”纪云汐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知道,书里主角是五皇子,吴惟安只是五皇子最大的暗棋,一直到书的最后才显出水面,提之甚少,“我也不想知道。我拉你入伙,仅仅是希望太子能顺利继位,希望我纪家能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罢了,其他,你想做什么,你是谁,我一概不关心。”

  吴惟安静静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剔透,他这般近的距离,能看见浅浅的绒毛。

  吴惟安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坐直,拉远距离:“我知道了。”

  纪云汐点点头,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达成。

  她起身,就打算离开。

  吴惟安又是轻叹:“用过就丢,真真让人寒心啊。”

  纪云汐回头看他:“?”

  她又怎么了??

  吴惟安右手手肘抵在腿上,下巴搁在手掌,望着她:“你今晚过来,根本不是因为我晕倒过来看的。”

  纪云汐:“?你也不是真晕。”

  吴惟安:“你怎么知道我真晕假晕,如果我真的晕了呢?”

  纪云汐有些无语:“早点睡罢。”

  她留下这四个字,便回了。

  临走前,她想把六哥一道带走,但纪明焱沉迷制毒,说什么都不肯走。

  纪云汐也没强求。

  结果那毒娘子眼睛一亮,手往围裙上一擦,朝她作了作揖:“三姑娘,你可记得我?”

  纪云汐看着面前的女人,颔首:“当然,最近经常听六哥提起娘子。”

  毒娘子嘿嘿道:“记得就好,上次我烧的年夜饭,三姑娘吃着可还习惯?”

  纪云汐:“习惯,色香味一绝。”

  毒娘子甩甩手,开始展示她自己:“没有没有,三姑娘谬赞了,我近年来厨艺都生疏了。当年来吴宅之前,我曾在江南有名的风雪楼当过大厨。”

  哦?风雪楼?听说全大瑜最好吃的一家酒楼?

  纪云汐笑道:“难怪娘子手艺如此之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纪云汐先行告辞。

  毒娘子望着纪云汐离开的背影,一副神往的模样。

  纪明焱靠了过来,跟着毒娘子看着自家妹妹走远,好奇:“阿毒姐,你好像很喜欢我三妹啊?”

  “当然喜欢!”毒娘子丝毫不掩饰,“你三妹一看就很有钱,还很大方。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说到这,她又朝隔壁房间瞪了眼。

  真的,她现在还留在府里干活,完全是因为,家里公子是那三姑娘的未婚夫婿。

  这样的话,她还有点盼头。

  否则,她真的马上就走,不干了!

  隔壁房间,吴惟安正坐在桌前写信。

  最后一字落下,他将信放进信封之中,喊来管事。

  吴惟安:“你亲自去里丰把这封信交给蒋公,告诉他,当年救他弟子的恩情,他可以还了。”

  圆脸管事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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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晚之后,纪云汐没再去找过吴惟安。

  她忙着当铺的事,拍卖行的事,还有购置一切合适的宅子,店铺,良田。

  吴惟安也没去找过纪云汐,前头为了准备春闱,他堆了很多事,现下正一件件搞定。

  春闱的试卷,吏部请了翰林院的大学士们批阅,纪明喜也忙得早晚都不着家。

  同时,选秀在大张旗鼓的进行。

  听说那冯家四姑娘在选秀中得了圣上青睐,一开始就赐了贵人,正在家学习宫中礼仪。

  三月初,冯贵人风风光光入了宫,很快就承了宠,很是受圣上喜爱,各种赏赐不断。

  三月中旬,春闱试卷批阅完毕。

  十六号那日,无数考生聚集茶楼酒楼,翘首以盼等着放榜。

  纪明焱早早就订好了榜碑对面的酒楼厢房,拉着三妹、七弟、妹夫、妹夫他二弟一起等榜。

第32章 揭榜后,妹夫他哭了

  悬挂春闱榜的榜碑位于丰耀坊中。

  丰耀坊西临朱雀街,位于上京城中心地带,一向就很是热闹。

  今日,丰耀坊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四周的茶馆酒楼都坐满了人,店里小二忙上忙下,恨不得一人能有千双手。

  福满酒楼三楼临街的厢房中,其他四人都坐在桌前,唯独纪明焱趴在窗沿翘首以盼。

  包厢挺大,一桌能坐十几人,如今因只有四人,就显得格外空旷。

  原先纪明焱是坐在最中间的,右边是纪云汐,左边是纪明双。

  纪家比吴家早到一些,吴惟安进来的时候,自然而然便坐在了纪云汐身侧的位置。

  按理来说,吴惟安向来跟在他二弟身边。不,应该说,出门在外,二弟一般都会伴在兄长左右。

  吴惟安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二弟定然会坐在他身侧。

  可不知为何,吴惟安刚在纪云汐旁边坐下,便看见二弟顿了顿,居然直接坐在了纪明双那。

  然后,他们两个便低声交谈了起来,说的都是春闱的事情,在互相交流自己卷子上都写了些什么,以及怎么解题会比较好。

  吴惟安:“?”

  吴惟安侧过头,低声问纪云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纪云汐正在喝茶,上好的明前龙井。

  她先不急不慢地小饮一口,而后放下杯盏,偏头:“什么怎么回事?”

  吴惟安看着对面交谈甚欢,仿若亲兄弟的吴二和纪七:“他们两个,怎么突然间关系变好了?”

  纪云汐跟着看了眼,又收回视线看看身边的人。

  说起来,上次见面还是春闱结束那晚,那已经是二月初的事了。

  今日已是三月十六,她差不多一个半月未见她这摇钱树了。

  摇钱树没有太多变化,不过看着清瘦了些。

  也不知道是真的廋了,还是衣服的关系。

  是的,吴惟安终于脱下了他那臃肿的棉衣,换了件白色为主,灰蓝为辅的襕衫,将他本就不错的身段衬得清隽挺拔了几分。

  只是脸还是不太能看。

  纪云汐一眼就能看出,他今日出门还是化了妆,把脸画得灰青一片,看着像是被掏空了身体,只剩一副躯壳。

  吴惟安被看得有些害羞,扭捏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对面和吴二交谈的纪明双,差点一口茶吐出来。

  真的,太恶心了。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让人恶寒的男子?明明吴家弟弟还是很正常的啊?

  吴二哪怕已经习惯了兄长在外的模样,可每回见着,他还是很替兄长尴尬。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纪明双一起,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继续聊四书五经。

  纪云汐本人倒是反应平淡,甚至她还饶有兴致地轻声夸了句:“你这妆化得不错。”

  吴惟安凑近,低声:“我其实还能化得更好,但家中脂粉所剩无几,这些年行走江湖快用完了,都见底了。不得不说,上回你车里那些,粉质极好,我三天没洗脸也还能保持原样。你要不送我一些?总感觉日后经常要用到。”

  “……”

  纪云汐嘴角抽了抽。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见过很多人,奇葩也有,但吴惟安这样的,她真的第一回见。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她有的是。

  上辈子纪云汐就爱囤各种化妆品护肤品,来到古代后,也差不多有这个习惯。

  她家里胭脂唇脂堆了很多,确实也用不完。

  于是她颔首:“你待会自己拿吧。”

  吴惟安羞涩一笑:“多谢云娘~”

  说话的功夫,店小二推开厢房的门,给刚到的吴惟安和吴惟宁添置茶水。

  酒楼人多,本就吵闹。但刚刚关上门,到底隔绝了一些声音。可现下,门一开,下头的声音便悉数传了进来。

  “方远!你就是个骗子!你把钱还我!”

  “兄台,愿赌服输。前头可不是我逼着你和我赌的,既是赌了,哪有把钱还你的道理?”

  “你——”

  在这之后,说话的内容便听不清晰,传来凳子、碗筷掉落的声响,还有男子愤怒的声音。

  两人似乎打在了一起,又被人拉开。

  “行了,别闹了,你们都冷静冷静。”

  “他骗我钱!”

  “早和你说了,方远这人擅赌,玩得花样多,你赢不过他的。”

  “方远,你也过了乡试,是个举人了。别总是玩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这些怎么不入流了?这些法子其实都在《九章算术》里头能找到,都是学问。”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等榜呢!”

  “……”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纪云汐叫住准备走的店小二:“下头发生了何事?”

  店小二知道这厢房里都是些什么人,闻言恭恭敬敬道:“回三姑娘,那方远是从乡下过来赶考的,家里远又贫寒,官府发的路费补贴早就用完了,身上没钱,便靠激怒其他考生和他赌来赢钱。这人名声臭得很,各位举人老爷们都不爱和他来往。”

  纪云汐垂眸:“知道了,你下去罢。”

  店小二哎了一声,恭恭敬敬退下了。

  店小二前脚刚走,纪云汐后脚起身,离开了厢房,站在三楼围栏前,低头朝下方大堂看去。

  下方的一个书生满目怒容,身边围着很多同僚,似乎在劝他。

  而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衣的瘦弱男子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周遭人都不愿与他为伍。

  但他自己也乐得自在,在数着刚刚赢到的银钱。

  纪云汐看了一眼,唤来宝福,低声嘱咐了几句。宝福很快便领命而去。

  吴惟安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他在想,她当初在雪宴上挑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

  他和堂下的那个穷书生,在她眼里,是不是都一样?

  吴惟安下一瞬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确实应该差不多。

  首先,他们都很穷。

  其次,他们身上都有她看中的东西。

  纪云汐转身时,便迎上了吴惟安的视线。

  他的视线之中,带着探究,还有几分受伤?

  纪云汐随口问道:“怎么了?”

  吴惟安捂着胸口,悲从心来:“你是不是看中了那个黑衣穷书生?”

  纪云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落下一句:“你可以试着开个戏院,我觉得你的戏院应该能赚钱。”

  突然间冲出来的纪明焱耳尖:“什么戏院?谁要开戏院?三妹你要开戏院啦?”

  纪云汐:“……”

  纪明焱也没等纪云汐回答,接着兴奋道:“发榜的人来了!马上就到!我们赶紧过去抢占最佳位置!!”

  说完后,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妹夫,就直接往楼下狂奔。

  果不其然,纪明焱拉着颤颤巍巍的吴惟安刚到楼下,大家也都知道了。

  酒楼中瞬间轰动,无数书生朝外头蜂拥而去,这人流,和现代社会节假日的热门景点也没什么区别。

  纪云汐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厢房,刚好和出来的纪明双和吴惟宁碰上。

  纪明双问:“不是发榜了吗?你怎么不下去看看?”

  纪云汐挑眉:“六哥不是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