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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风吹过,飘来两人低低的交谈声。

  “夫人,这面具你可满意?”

  “换个称呼罢。”

  “夫人倒是谨慎,夫人想我唤你什么?”

  “主子。”

第97章 有人出更高的价

  第二天一早,第一缕阳光从云层穿透而出,将下方世界笼罩在内。

  纪明焱起了个大早。

  他昨夜便收拾好了行李,就准备着今早和妹妹妹夫一起出去避暑,游山玩水。

  可纪明焱在厅中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到。

  后院静悄悄的,丫鬟们还没起。昨日纪云汐就交代了晚香,让晚香告知大家,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和吴惟安不需要人伺候,只要保持府中基本整洁便好,其他都可以自己自由安排。

  纪明焱坐在主位上,继续等了一会儿,依旧只能看见雪竹来来回回快如闪电的身影。

  越等越不对劲,这种感觉异常熟悉。

  小时候,大哥二哥不想带他出门,诓他之时,便是这种感觉。

  纪明焱想了想,从包袱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包土,洒在了面前的地上。

  很快,一阵风吹过,拿着扫帚的雪竹便出现在了纪明焱面前。

  纪明焱蹲在一旁看着雪竹扫土,问道:“雪竹,今日不是出发去避暑吗?”

  雪竹看了眼纪明焱:“不是。”

  纪明焱:“??可我昨日明明听见妹夫和文照磨他们说,接下来要带我三妹去避暑啊!”

  雪竹将土扫完,奇怪地看着纪明焱:“公子夫人昨晚就出发了。”

  他看见了。

  纪明焱很震惊:“??为什么?他们不带我们一起吗?”

  为什么要一起?

  雪竹想不明白,但不重要:“你可以自己去。”

  落下这句话,雪竹再次和风一起消失了。

  公子说了,不需要他们跟着,让他们自己找事干。

  正好,前段时间雪竹发现凉州的街道也不是很干净。他打算一会儿就去府衙抓几个捕快,一起扫大街。

  雪竹前脚离开,纪明焱后脚便跑去了纪云汐的院子。

  果然,纪云汐和吴惟安的房间,已人去楼空。

  要说这个世界上,纪明焱最怕什么。那就是怕没人陪他玩。

  纪明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了半天,想起什么,忙又跑到毒娘子那。

  毒娘子刚起没多久,正拿着个大包袱往里丢瓶瓶罐罐,一边丢一边阴笑:“嘿嘿嘿姑奶奶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我不药死你们!一群有娘生没娘养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玩意!”

  纪明焱站在房门外,看着那个行为举止异常熟悉,可脸却十分陌生的女子,瞪大了双眼。

  这人比他的阿毒姐年轻了大十几岁,之前的毒娘子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可现下这张脸。

  双眼灵动,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阿、阿毒姐?”

  闻言,毒娘子抬起头,朝外头瞥了眼。

  只见一个娃娃脸的女子,没什么形象地挖了挖鼻孔:“什么表情?你大白天见到鬼了?”

  纪明焱:“你你你是向妹夫要了张面具吗?”

  毒娘子皱着眉,一把药粉就洒了过去:“面具你个头!会不会说话,老娘就长这样!先前才是戴面具!老娘面具戴了五年啊,整整五年!公子说,今后我可以不用戴面具了啊哈哈哈哈,老娘熬出头了!去你娘的!”

  纪明焱听着一愣一愣的,不过对他而言,面具这事不太重要,他看着毒娘子手中大大的包袱,问道:“阿毒姐,你这是要去哪?”

  毒娘子继续塞毒:“去报仇!”

  纪明焱马上道:“我陪你去!”

  毒娘子收拾的动作一停,上上下下打量纪明焱:“你?也行罢。”

  她仇人多着呢,当年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走到哪里骂到哪里,得罪了一票人。

  否则,她也不至于戴着面具躲躲藏藏五年。

  *

  七日后,渝州。

  六月底,酷暑难耐。午后热烈的阳光倾泻而下,晒得人面容燥热。

  渝州临河的街上,不少摊贩坐在树荫底下,在卖凉茶冰果。

  一高个男子撑着把烟青色油纸伞,怀里揽着名女子,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那名女子比男子矮一个头,面容算是标致,但也不至于让摊贩们生出太多感想。

  可待两人到了近前,男子微微抬伞,露出被伞面遮住的脸时,摊贩们齐齐一愣。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妖孽的容颜,身材隽秀,握着伞的五指宛如白脂玉,撑着伞走来时,每一步都踩中众人的心田。

  这般容颜,连男人瞧了,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好俊俏的公子哥!”拿着蒲扇,坐在树下乘凉摘菜的妇人们不由惊叹。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男子!”

  “旁边那女子什么来头?我看长得也就那样,还不如卖豆腐那家的媳妇好看,可身侧居然有这般男子相伴!”

  “不知,要么家中有钱,要么是官家小姐!”

  “听说当年世延公子容貌无双,可面前这公子,怕是也不输给那传说中的世延公子罢?”

  “……”

  周遭妇人们一边摘菜一边轻声讨论,只有其中一女子略微恍惚。

  她喃喃道:“这、这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眼熟?你见过?!”

  “嗯,我三年前有幸见过世延公子一面,他好像就、就长这样”

  街上的行人,路两边的摊贩,乘凉的百姓们,都齐齐朝伞下两人打量。

  可伞下两人,明显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吴惟安忙着哄夫人:“快了快了,就在前边的巷子里。”

  纪云汐皱着眉,冷声道:“你一炷香前也是这么说的。”

  吴惟安:“这回没骗你,是真的快到了。”

  纪云汐:“所以你先头都在骗我?”

  吴惟安:“唔,你看那河水,是不是清得很?”

  纪云汐瞥了他一眼,呵呵:“你看两边的树,是不是很绿?”

  吴惟安认真看了眼:“嗯,是挺绿。”

  纪云汐:“……”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往左拐了条街,刚好撞上了从脂粉铺出来的一帮人马……

  前头明显是位小姐,穿着男装,后头跟着两个丫鬟和十几名侍从。

  那位小姐正在交代下人,声音脆生生的。

  吴惟安耳朵轻轻动了动,将伞面压了压,带着纪云汐往旁边避让了一下,就欲低调地朝前边走去。

  纪云汐不动声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问道:“你认识?”

  吴惟安摇头:“不曾。”

  纪云汐勾了下唇:“是么?”

  他们今日上午才到的渝州,在客栈休息了个把时辰,用了午膳后,吴惟安便带纪云汐去找渝州的首领。

  此次之所以先从渝州开始交接,便是因为渝州的首领刚来一封信,说是有件生死攸关的事求公子相帮。

  纪云汐的意思,自然是马车出行。

  这么热的天,谁要走路啊。

  但吴惟安说,很近,走走便到了。

  而且尽量还是不用马车,太招摇。

  近个头啊。

  纪云汐冷笑了下,忽而伸手,一把抢过吴惟安的伞。

  没了伞,吴惟安失去了掩盖之物,那张脸暴露在四周的视线之中。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女扮男装的小姐下意识看了过来,而后视线便顿住了。

  纪云汐见此便知吴惟安和这女扮男装的小姐一定先前发生过什么,她没打算掺和进去,拿了伞就欲先走几步,混入人群中旁观。

  可哪想吴惟安动作也很快,一把紧紧抓住纪云汐的手腕,轻声道:“夫人,你的心,真的挺黑的。”

  纪云汐:“松手。”

  吴惟安:“绝无可能,你休想独善其身。”

  两人争辩的功夫,那小姐带着十几名仆从跑了过来。

  “世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于从欢指着吴惟安,目光极为复杂,有爱,有惊喜,又有深深的疑虑。

  纪云汐静静打量着,轻轻动了动眉眼。

  于从欢深深吸了口气,视线顺着吴惟安的手,看向纪云汐,忽而怒道:“你又是谁?!”

  纪云汐努力抽了抽,也没抽动,吴惟安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她面无表情地答曰:“无关紧要之人。”

  于从欢:“那世延为何牵着你?!”

  纪云汐轻挑了下眉,看了眼从容不迫的吴惟安:“你问他。”

  于从欢看向吴惟安,咬了下唇:“她是谁?你为何牵着她?你可知你的身份?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前你为何突然间就不见了?”

  吴惟安翩翩有礼答道:“我主子。主子自然要牵着。主子的仆从。有了新主子。有人出更高的价。”

  一旁静静听着的纪云汐:“?”

  什么叫‘有人出更高的价’?

  于从欢听着一愣一愣的:“可是,可是你的赎身钱是我出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还有新的主子?”

  吴惟安浅浅一笑,他白色的裙摆随风摇摆,无可挑剔的脸庞风华绝代:“于小姐,我们这一行,向来价高者得,抱歉了。”

  于从欢看得眼睛都直了,三年前从春风馆看见世延后,她便一见倾心,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男子能入她眼:“可是我出了五千两!没人能比我出得更高!”

  三年前,是她用了五千两最高的价格,将世延从小倌馆里买下的啊。

  闻言,吴惟安看向一旁的纪云汐,他弯下腰,柔声道:“主子,烦请您告诉这位小姐,您出了多少?”

  纪云汐:“……”

  于从欢看向纪云汐,眼里冒着怒火:“你说说,你出了多少?我花两倍价格向你买!”

  纪云汐看向这女扮男装的女子,淡淡道:“五万两黄金罢。”

  于从欢:“……”

第98章 在他肩上

  酷暑的节气,很少有人在午后出门逛街,街上的人本就不多。

  烈日之下,行人摊贩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平常热闹的街道,也显得有几分寂静。

  可忽而,仿佛一滴水溅到油锅之中,整条街突然间沸腾起来。

  于从欢听完纪云汐的报价后,沉默了片刻。

  五万两黄金,骗鬼呢吧?

  世延这张脸确实让于从欢这些年念念不忘,可五万两黄金?

  于从欢一点都不信这女子真用五万两黄金将世延买下了。

  世延跑了之后,有不少人都在找他。于从欢才知道,有不少人受骗,价钱在几百两到几千两不等。

  可于从欢刚刚还是心存侥幸,想着世延他也许有苦衷呢。

  但看着他与那女子举止如此亲昵,于从欢一口牙差点咬碎。

  这可是她花五千两买的人!但她连手都没牵过,就听对方给她弹了首曲子,念了几首诗啊!

  于从欢手一挥,当机立断道:“来人,将这两人给本小姐拿下!”

  纪云汐不太担心,横竖有吴惟安在。

  可哪想,吴惟安手一用力,便拖着她往前疯狂跑去。

  纪云汐顿了片刻:“你不用武?”

  吴惟安一边拉着她在街上狂奔,一边道:“能不用就不用。”

  纪云汐跑了几步就觉得有些累:“那你松开我。”

  吴惟安不肯:“松开你,你怎么办?我不是卖主求荣的人。”

  纪云汐冷静道:“她追的是你,拿钱跑路的也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吴惟安:“你不了解于从欢这个人,只要我牵了你,她就一定会和你过不去。”

  纪云汐烦了:“你松开,我自有办法。”

  吴惟安的手稳如磐石,一直拉着她向前,脸色端重:“不行,为夫不能弃你而去。快了快了,夫人你再坚持坚持。”

  纪云汐:“……”

  后头于从欢的人还跟着,吴惟安朝后瞥了眼,经过一条小巷口时,拉着纪云汐一拐,便没入渝州纷杂繁复宛如迷宫的巷道中。

  他伸手揽过纪云汐的腰,微微一提,环着她在巷道中游走,灵活得像一条鱼。

  而后在一间略旧的木门前,他屈指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停顿了一会儿,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婆举着一根蜡烛出现在门之后。

  吴惟安带着纪云汐闪了进去,木门瞬间被关上。

  过了一会儿,于从欢的人跑了过来,而吴惟安和纪云汐的人影,早已消失无踪。

  木门里头,厚重的黑色窗帘紧闭着,遮住了外头的阳光。

  房内点了烛火,前边供了佛像,佛像上烧着三炷香,香已烧了大半,落了周遭一片香灰。

  桌上放着黄纸香烛白米开水,单眼老太婆将手里的蜡烛放在桌上,看着吴惟安,微微激动道:“属下见过公子!”

  吴惟安摆摆手:“王婆婆无须多礼。”

  王婆婆是渝州城街坊中有名的神婆,她看向一边的纪云汐:“公子,这位是?”

  纪云汐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已经很久没这么跑过了。

  上回这般跑,好像还是学校体育课八百米体侧之时。

  吴惟安伸手,拍着纪云汐的背,给她顺气,一边顺一边道:“这是我们的主子。”

  “主子?”王婆婆震惊道,“公子,您上头还有人啊?”

  这些年,一直是公子和她联络的,她以为,公子就是地位最高的头了,不曾想,上边居然还有人!

  吴惟安:“嗯,先前主子身份不便。”

  王婆婆忙恭敬地给纪云汐行了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缓过气来的纪云汐嘴角抽了抽:“……”

  她视线缓缓扫过这处神秘兮兮的小天地,再看着那大概已年过八旬的单眼老婆婆,看着她一脸郑重加恭敬地给自己行礼,再回想刚刚吴惟安一脸认真地和对方对话,却仿佛骗小孩的模样,有种格外荒诞的感觉。

  什么鬼?

  他背后的势力,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在玩过家家?

  吴惟安轻轻戳了戳纪云汐,在她耳边低语:“王婆婆上了年纪,性子执拗,你不喊她起来,她不会起的。”

  纪云汐看着恭恭敬敬行礼的神婆,绷着张脸:“免礼。”

  王婆婆站直了身体。

  她开了另外一道门,三人朝外头走去。

  吴惟安问道:“还未找到吗?”

  王婆婆语气沮丧:“禀公子,还未。这回我让街坊邻居们各地都找遍了,放了它平日爱吃的,可还是未找到。故而才给公子写了急信。”

  纪云汐心下忽而有了个猜测:“是谁丢了?”

  王婆婆看向纪云汐:“禀主子,是属下的黑猫。”

  纪云汐:“哦。”

  原来这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

  吴惟安沉吟片刻,道:“无碍,猫爱在晚间出动,晚上我看看。”

  王婆婆将二人引进房内,恭敬道:“谢公子,谢主子!”

  说完后,佝偻着身子便走了。

  纪云汐看着王婆婆离去的背影,目光直直射向吴惟安。

  吴惟安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递给纪云汐一杯:“夫人稍安勿躁,王婆婆是个妙人。这渝州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人能比她消息灵通。这渝州的首领,非她莫属。而且你只要把你的心智调到五岁,就能和她正常交流。”

  纪云汐沉默片刻:“你是如何确保她能不掉链子的?”

  吴惟安一笑:“王婆婆是老人了,跟了我三年,以前也没有这般糊涂。当年我在春风馆卖艺,恰巧遇见王婆婆找猫。王婆婆问我能不能帮忙,我问她若帮她找到,她能帮我什么。她说,渝州的事,她都能想方设法知道。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帮她找到猫后,无心插柳,此后渝州,我便有了眼睛。”

  王婆婆是神婆,专帮人算命。

  来找她算命的基本都是渝州的人。

  故而祖上传下来的绝学,便是如何得知渝州城大大小小的事,这样他们才能算得准,才能有饭吃。

  纪云汐想想也就明白了,她轻抿了口水,忽而问道:“春风馆?”

  吴惟安顿了下:“嗯,我以前在渝州待的小倌馆。”

  纪云汐看向他,似笑非笑:“有多少人为你这张脸花过钱?”

  吴惟安努力想了想:“太多,不记得了。”

  他为自己画的这张脸,初衷就是为了赚银子。

  纪云汐:“只卖艺?”

  吴惟安:“自然,夫人可能不知,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纪云汐:“呵呵。”

  *

  夜已深。

  吴惟安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纪云汐满大街小巷找猫。

  一炷香之后,纪云汐停下了脚步。

  如果她带了计步器,这一天,她怕是走了起码三万步了。

  吴惟安偏头看她:“怎么了?”

  纪云汐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吴惟安轻轻耸肩:“那要问猫了。”

  纪云汐:“?”

  吴惟安:“这猫一年要丢个两三回,一次比一次难找。有一回圆管事调了不少人都没找到,还是雪竹来了一趟。”

  纪云汐:“然后呢?”

  吴惟安:“雪竹找了三日。”

  纪云汐:“哦,那看来真的挺难找。”

  吴惟安:“是啊。”

  猫向来身姿灵活,这黑猫这些年一直和人类高手交手,更是猫中翘楚。

  而且这猫白日不出动,晚间才活动。再加上它黑得很,一身皮毛完美和夜色融合在一起,更是难找。

  纪云汐冷静道:“我有办法。”

  一炷香后,吴惟安提着的灯笼被换下,改为用线绑了个铃铛。

  走动间,铃铛叮铃铃作响,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吴惟安晃着简易版‘逗猫棒’,问纪云汐:“真的有用?”

  纪云汐有气无力:“试试。”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漫天星空,在反思。

  她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会想买下他和他的势力?

  她又是怎么想的,为何会答应和他一起出来找猫?

  吴惟安看向后头靠着墙一动不动的人:“怎么了?”

  纪云汐静静看着他:“我后悔了。”

  吴惟安轻笑,他走回去,将手里绑着铃铛的‘逗猫棒’递给她,蹲下身子:“上来罢。”

  纪云汐安静半晌,还是趴了上去。

  吴惟安轻巧将她背起:“刚刚就说背你,你偏不要。”

  纪云汐:“闭嘴。”

  吴惟安:“我本还想和你仔细说说渝州。”

  纪云汐顿了下:“你说。”

  吴惟安扬了扬唇角:“渝州以王婆婆为首,若王婆婆死了,便让她孙女来。王家消息最为灵通,渝州有哪些青年才俊她们都知晓,而后从里头挑人。”

  纪云汐轻轻嗯了一声:“你如何挑人?”

  吴惟安眼微眯:“出身低微但有能力,又有明显把柄的人。”

  纪云汐稍想一下,便明白了。

  有能力这一点不用多说。

  出身低微,必然有所缺,就能趁机而入拉拢人心。

  而有明显把柄,那么就可时刻牵制。

  吴惟安道:“当日在上京城,我向你要那丹芝一事,你可还记得。”

  纪云汐:“记得。”

  吴惟安:“那是为于青从小体弱的儿子要的。于家是渝州第一世家,下午追我们的女子,便是于家的小姐,她大哥于从槐是于家家主,于青是她二叔,是她爷爷的妾室所生,在于家受尽排挤。于青有能力,只需要一个时机,于家家主的位置,他就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