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专注，那么深情。
她最后一点不安就这么悄然瓦解了，怀歆闭上眼睛，用力抱紧了他：“阿承，我……”
在郁承顿住的眸光中，她断续地在他耳边说了爱。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是完全静止的。
郁承扣住她手腕，哑着嗓子请求：“宝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好不好。”
怀歆仰面倒在柔软的榻上，黑发散开，漾出曲曲的涟漪。
这次不一样了，心间充盈，她知道自己还得起的。
因为他给了她这么多这么多爱，说多少遍她都愿意。从今往后，她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交付给他。
“我爱你……呜呜，我爱你……”
他们相拥着睡去，又在美好的晨曦里相拥着醒来。
怀歆昨晚实在没忍住哭了，早上起来眼睛还有些红，对上郁承深暗的目光，还有些羞赧，钻到被窝里不愿看他。
她把自己裹成小小的一团，很可爱，像是一只小汤圆，又像冬眠的小动物似的，郁承弯了弯嘴角，倾过身去抱住她，温存地唤她：“小歆。”
汤圆儿动了动，发出语意不明的哼唧声，像是委屈的撒娇。
郁承轻抚怀歆的脊背，她又哼一声。
他耐心十足，并没有停下手上安抚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被子掀开，一个小脑袋才冒出来，向他胸口依偎：“哥哥抱抱。”
郁承温柔地将她纳进怀里，低缓道：“好，哥哥抱抱。”
小玫瑰吊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怀歆伸手握住，缓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都没有告诉我，这个项链有这么贵。”
郁承怔一下，嗓音低沉了些：“阿宥跟你讲了？”
“……嗯。”
他低敛下眼，片刻才温和笑了笑。
郁承指腹轻柔地蹭过怀歆的眼尾，抚她的侧脸，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怕你知道了压力大，不敢戴了。”
两千万，即使是一套房也买得起，那会儿她要是知道，可能真不敢戴了。
怀歆在他怀里蹭了蹭，巴巴地问他：“哪儿买的？”
“拍卖会。”
郁承勾唇，道：“也被别人看上了，但我就想送你这个，所以就加了不少价，本来没这么贵的。”
怀歆不吭声了，但是手臂却很诚实地搂紧了他。
“挥霍无度。”她小声嘟囔。
郁承微弯起桃花眼，凑近怀歆耳畔，狎昵道：“那也只对你一个人挥霍。”
心跳顿了下，又砰砰然跃动起来。
怀歆曾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这世上的公子哥大多薄情，对于他们来讲没有什么不能够用钱买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心是最廉价的东西。
可分明不是这样。
当她被郁承抱在怀中的时候，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便是最好的证明，无需任何言语。
第89章 送饭
正值周末，郁承还要回集团处理事宜，助理送来干净的换洗衣物，还特地为怀歆准备了一套没摘吊牌的干净棉呢连衣裙。男人着装整齐，先开车送怀歆回家，再让司机驱车去潘氏大厦。
这是郁承名下的一栋豪宅，是潘晋岳不久前才过给他的。平常没有其他人会来，但是一直都有佣人打扫清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研究生课程有一些作业，需要小组一起做报告，怀歆和同学们线上语音讨论，很快想出大概的框架和解决方案。
课业并不繁重，她在宽敞的书房里用电脑，一整天的效率非常快。
编辑田爽告诉怀歆，她的某本老书加印之后，又是在上线很短的时间很快就售罄，怀歆粗略算了一下，哗啦啦入账的数字令她心生欣慰，哪怕是不全职工作也可以咸鱼躺平游山玩水。怀歆颇感鼓舞，甚至因此受到激励，抽出空来写了一会儿小说。
下午三点的时候，怀歆点开程铮发给她的时间安排表来看，郁承临近傍晚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但是从六点半往后全部都是各种会议。
不出所料郁承晚饭应该会在公司堂食用餐，怀歆思考片刻，决定给他来一个意外惊喜。
——她要学那些偶像剧和言情小说，自己做.爱心便当，然后给他送过去，嘿嘿。
鉴于怀歆其实并不怎么会做菜，所以她选择了难度系数比较低的红烧排骨和蒜蓉炒小白菜。
别墅长时间无人居住，家里并没有电饭煲，怀歆决定主食给郁承做一碗好吃的汤面。
怀歆看了一眼，厨房里各种餐具和佐料还是一应俱全的，正好家里有佣人帮衬，她对于完成这道盛宴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网购新鲜食材很快就送到了，她和赵阿姨一人一边，做食材的预先处理工作。
排骨加各种调料先腌入味，青菜一片一片洗净。同时大锅里烧开水，准备下面。
怀歆对于做菜有一些基本认识，就是生火，放油，放蒜，把菜扔下去，炒一炒拌一拌基本就可以了。
但是谁知道做菜这件事，理论和实践完全是两码事，好歹也见过郁承亲自下厨那么多回，他连翻锅这种高难度动作都无比优雅，可怀歆刚放了蒜，就被锅里辟里啪啦爆出来的油星子吓得跳到了三米远。
“啊啊啊啊啊啊——”
赵阿姨好笑得不行：“小姐，我来帮您吧。”
怀歆头上呆毛炸出来两根，语气很坚决地撸起袖子：“不行，我要自己来。”
于是第一次因为太害怕而错过最佳放菜时间，蒜和油糊成一团。
赵阿姨熄了火，帮她刷干净污渍，重开一局。
第二局怀歆能够掌勺，顺利抗住了劈里啪啦，却在放排骨的时候畏葸不前。
一块排骨因为抵抗不住重力从碗中逃之夭夭，摔在滋滋冒热气的热油，锅里登时发出更爆裂的响声。
怀歆不敢再往下放第二块第三块，于是这一局也成功废了。
大概刷洗了那么四五六七次锅之后，一盘看起来黑不溜秋的排骨，以及一盘软趴趴堆叠在一起、水和盐都一不小心放多了的青菜“汤”成功出炉。
作为新手，时间实在不够她再买食材重新做了，所幸在赵阿姨的监督和指导下，那碗汤面卖相不错，味道也极好——除了本来想打个温泉蛋，结果不小心给它戳破了，打散成了白花花的蛋白和金黄色的蛋花。
怀歆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装进了饭盒里，穿着简单轻便休闲，叫车去往潘氏大厦。
因为是惊喜，她事先并没有跟郁承说明，只是和程铮通了气，确认郁承晚饭没有其他安排。
上一个会议差不多要结束了，怀歆坐在大堂里的沙发椅等待，这才给郁承发消息。
怀歆：【哥哥！在忙吗！】
怀歆：【[猫猫探头.jpg]】
怀歆：【[猫猫蹭你胸口.jpg]】
怀歆：【给你点了一份超好吃的外卖，开完会之后记得下来取！！！[亲亲][亲亲][亲亲]】
她想了想，附加道：【具体好吃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但是听他们说这家餐厅评了米其林三星，很多明星都去打卡哦~！】
怀歆脸不红心不跳打完这么一行字，等了两分钟，郁承回：【好，谢谢宝贝[爱心]】
他引用她最后一句话：【是吗，那一会儿我要好好尝尝了】
怀歆抿着笑意从屏幕中抬头，正放空自己的时候，看到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从大门里走进来。
——中明科技董事长之女，Joanne高静瓷。
真的是有大半年没见过她了，上次遇见还是在上海出差的时候。
也不知是有什么缘分，大厅里空座很多，Joanne随意一坐，却正好选在和怀歆背靠背的旁边。
她把包卸下来，似乎接起一通电话。
一开始都是在应和对方，最后道：“好啦爸爸，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会谈成这次合作的。”
中明科技主营光纤光缆安装等方面的业务，潘氏覆盖面甚广，有相关的商业往来也并不是很稀奇。
高彦哲又交代了什么，高静瓷语气轻松地回道：“没事儿，我同Alvin认识，他再不济也会卖我这个人情的。”
其实她刚听说潘氏易主的时候是很震惊的。
高静瓷从未想过郁承能有如此背景，在投行打交道的时候，对方温和循礼，完全看不出是世家子。甚至老板让他陪她吃饭，他也毫无异议，谦恭与行。
所以潜意识里，高静瓷心里是存了些俯视的意味在的。
他们家是上市公司，郁承只是投行里一位金融从业人员，哪怕等级再高，也是要为他们服务的，而今他却摇身一变，成为香港大家族的掌权人。高静瓷心中的落差感不言而喻。
更何况郁承还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人，屡次暗送秋波邀约也无用，他明明看懂了却并不接招，高静瓷心里恼恨，感情也很复杂。
郁承不属潘姓，这一个月以来媒体大费笔墨去扒这背后隐秘，因此郁承被一对夫妇领养、到十四岁才与亲生父母相认的事情也被公之于众。
这么一来曾经种种也就说得通了。
但高静瓷还是颇有执念，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她都想要征服郁承。
今天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契机，高静瓷与高管们的会面是晚上七点，但她知道郁承这会儿有空，特地等在这里，想藉着合作事宜约他吃一顿晚饭，再深入发展别的关系。
至于郁承有没有其他女人，高静瓷并不在乎。
她不相信郁承真的能够坚守本心，人一旦拥有权势和财富之后便会堕落，巨大的诱惑面前，所有的原则都能够被打破。
高静瓷给郁承发了微信，说自己到了大堂，耐心地等待他回复。
过了几分钟，消息没收到，却看见人从电梯间下来了。
男人身着平驳领马甲，宽肩窄腰，一身西装板正利索，勾勒出笔直修长的双腿。
郁承大步流星，朝她所在的方向阔步走来。
高静瓷心中一顿，砰砰地开始跳了起来，简直是有点受宠若惊。
——她知道郁承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但却没想到他这么给自己面子，还亲自下来迎接。
“Alvin总。”高静瓷赶忙起身，迎接上去。
她掀起红唇，盈盈一笑：“好久不见。”
郁承脚步微顿，在离她一米处刹住。视线相接，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Joanne。”
高静瓷挽了一下头发，将自己姣好的侧颜展露给他：“承总最近可是港圈的红人啊，不少朋友都和我提起你。”
“是么。”郁承勾了下唇，语气温和，“谬赞了。”
他还是这般滴水不漏，高静瓷心中悻悻，索性也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订了一个米其林餐厅，Alvin总有空赏脸一起去么。”
她稍微贴近了一些，清幽的晚香玉气息循了过去，娇声道：“是很难定的窗边位，他们家格调很好的，很安静，我们可以一边赏夜景，一边说话……”
郁承眸光微动，不知怎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问：“是哪一家？”
高静瓷以为他感兴趣了，浅笑道：“Rose & Berry，就在中环附近，正好可以看到摩天轮。”
她语调放软：“那我们……”
“谢谢你的推荐，Joanne。”郁承文质彬彬地说，“我太太说给我外带了米其林的晚餐，我还在想是不是同一家，结果不是。”
他顿一下，和缓道：“不过下次我倒是可以带她去吃这家Rose & Berry。”
空气里安静得过了分，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过了很久，才听到高静瓷一声富有灵魂的：“……啊？”
她脸上的表情在短时间内不断变幻，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结婚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能给人家做小。
高静瓷深吸一口气：“你太太是——”
郁承微微一笑，终于和一直偷偷摸摸探头探脑坐在沙发椅上听墙角的怀歆对上视线：“也许你可以回头看一眼，她就坐在你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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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静瓷落荒而逃之后，怀歆拿小拳拳狂捶郁承，双颊绯红：“啊啊啊光天化日的你乱喊什么啊！谁是你那个了！！！”
就只是订婚，还没有确定实质性关系呢！他、他居然……
这个称呼太有杀伤力了，怀歆都不敢回想，缓了一会儿才不自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郁承笑着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一下来就看到了。”
怀歆为了装作真的是送外卖的，特地打扮得很低调，休闲款的长袖长裤，还戴了一顶掩人耳目的运动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郁承坐在她旁边的软椅上，撑臂凑近她，散漫地勾了勾眼尾：“我家太太这么漂亮，怎么会认不出来。”
“……”
怎么还逗她逗上瘾了。
郁承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偌大的厅中几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朝这个方向看来，怀歆甚至清晰地看到两个前台在窃窃私语。
怀歆睁大眼睛，一整个炸毛：“啊啊啊你不许再说了！！！”
郁承掩唇低声笑起来，这才将视线投注向餐盒，颇为虚心地请教：“宝贝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就，我自己做的饭。”
郁承有些讶异：“你做的？”
“对啊。”怀歆乜视他一眼，“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我相信。”
男人又笑，嗓音格外低缓，“今天很开心，工作完了还能吃到女朋友做的饭。”
他惯会讲这些动听的话，怀歆脸红了红，没有立即吭声。
郁承牵着她的手，温柔征询：“那我们上去？”
“你等一下。”
怀歆鼓了鼓颊，打算跟他算算刚才的账：“那个Joanne，她经常来找你吗？”
“没有，她每次见我的时候你都恰好在我身边。”郁承正色，“而且她给我发的微信，我只回复了和工作有关的部分。”
他很诚恳地把手机拿出来，配套措施做到位：“你要看看聊天记录吗？”
怀歆的视线在他屏幕上流淌了须臾，很快收回，翘起嘴角：“算啦。”
她提着饭盒昂首挺胸地走进了电梯间，郁承笑着跟在后面。
一路上到了无人的宽敞休息室，怀歆把饭盒摊开来放在桌子上，“米其林三星”的外卖终于得以在郁承漾着细微笑意的眸光中亮相。
在手机里吹得很动听，但是看到那黑黝黝的排骨时怀歆的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刚消褪颜色的脸颊又隐隐作红。
眼看着郁承扬起眼尾准备说什么，怀歆抢先出声：“你、你不要以貌取饭。”
“就，说不定味道还不错……”
这话说得有些气虚，郁承兴味地眄她一眼，动作优雅地拿出餐具。
眼看着他随意夹了一块排骨，怀歆心里忐忑地跳起来，但郁承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看他的表情仿佛这真是一道盛宴，片晌还中肯地点点头：“挺好吃的。”
“真的？”怀歆狐疑。
她做了两个人的份，闻言也准备拆开筷子夹一块来尝尝。
因为把生抽放成了老抽，所以这个肉黑得像煤炭，但是难得味道也入得了口。罔顾烧得偏老的事实，整体算得上是中上乘。
比怀歆自己预期中要更好，她正想说几句给自己找补，就听到男人不疾不徐地评价：“真的很好吃。”
“这个排骨特别美味，肉质鲜嫩，入口即化，颜色也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青菜摆盘新颖，汤汁中富含维生素，咸味适中。这个蛋花汤面条更是卖相精致，条条顺滑。”
“不管是乍然一看还是反覆品味，都完全称得上是米其林三星的水平。”
怀歆：“……”
第90章 贴贴
当晚郁承十点结束工作回到家中。
怀歆才舒舒服服地在家里泡了一个玫瑰浴，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新鲜而芬芳的潮气，双颊白里透红，颜色极好。
她就横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也不出声，躲在靠背后面隐秘地欣赏男人在门口脱西装外套和马甲的斯文模样。
佣人迎上去接下郁承的衣服，他边看手机边往里走，楼梯口在沙发旁边偏后的位置，如果郁承直接上楼是不会看见她的。
怀歆连忙缩回脑袋，计划一会儿趁男人进浴室时再跟着上去。
她屏气凝神盯了半天的沙发缝，也没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正想抬头一探究竟的时候，耳后慢悠悠吹拂来一道徐缓气息。
酥痒瞬间延伸至整片后颈，连头皮都发麻，怀歆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呀的叫出了声。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的！？”
郁承撑着沙发扶手，清隽眉目漾着温和笑意，近距离凝视她：“那你呢？见到我回来也不出声？”
那还不是想趁他洗澡的时候玩点不一样的，谁知道计划还没进行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怀歆翻了个身，眼神似勾非勾地看着他，并不说明白。
郁承倒像是明白了什么，漆黑眼眸笑意略深。
怀歆侧躺着，他单膝蹲在沙发旁边，这种角度的对视是以前没有过的。视线落在男人根根分明的密长眼睫上，怀歆一时之间有些怔然。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近距离看也很完美。
骨相很优越，鼻梁高挺，眉骨微微凸起，衬得眼窝深邃，眉宇修长俊逸。
深湖般的眸色，内勾外翘的眼型，似桃花瓣的形状，轻微敛起显得很蛊惑。
那副银丝框眼镜犹如一层实质化的滤镜，将郁承的目光衬得更为疏淡禁欲。
“你……”
怀歆才刚启唇，他就倾身吻了过来。
描摹含吮住她双唇，轻轻地厮磨，好像在吃一颗糖。怀歆下意识伸手攀住他的臂膀，微微用力的时候感觉到白衬衫底下坚韧紧实的肌肉。
这个姿势不好着力，怀歆撑着坐起来，郁承也俯身，双臂按在她身体两侧，继续闭眼与她接吻。
眼镜有点太碍事了，郁承微微一顿，在换气的间隙里沉声说：“替我摘掉。”
怀歆怔了下，抬手将他的眼镜取掉，镜架折叠起来。
刚一抬眼，就对上郁承暗沉似海的眸光。
他把怀歆另一只手腕扣在沙发上，更加用力地深吻了过去。
怀歆唔一声，拿着眼镜搂住男人的脖颈，柔嫩的手腕内侧沾染上他的温度，烫得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唇舌来势汹汹地进攻，怀歆被抵在沙发靠背上，无处可逃。
余光向下能够瞥见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指节分明，肤色冷白，手背上青筋脉络浮现，富有掌控欲和力量感，看上去十足性感。
意乱情.迷之际怀歆突然想到，现在，好像，貌似，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阿姨还在啊啊啊啊啊啊啊！！！
习惯了共度二人世界，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怀歆羞赧地烧红了耳尖，屈肘撑在郁承的胸口，轻喘气：“……等下。”
顺着怀歆的视线，郁承也看到了在一旁打扫卫生、佯装自己是透明人的赵阿姨。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又瞥了怀歆红扑扑的脸蛋一眼，慢条斯理地亲了下她的额头，低笑：“我先去洗澡，宝贝。”
说完就上楼了。
怀歆坐在原位发呆，缓缓平复心情。
这回是看出来了，请佣人有利也有弊，不过赵阿姨显然是颇有眼力见的，方才郁承是刚进门，她来不及溜，现在赶紧手脚麻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都是在一层，有旁人在，怀歆怎么都觉得无法施展开自己。
她索性打开电视，看了看之前正在追的偶像剧，找找写小说的灵感。
郁承洗完澡下楼的时候，看到怀歆正在用电脑码字。一头乌黑长发松散地盘起来，在耳边不经意倾下一束，纤长的睫毛垂下，美得随性而慵懒。
电视屏幕还亮着，间或轮流闪过豆瓣高分榜单的影片。
郁承趿着居家拖鞋，散漫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刚听到动静的时候，怀歆就很警觉地合上了电脑，啪嗒一声脆响。郁承看她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略微挑了下眉。
怀歆干咳一声，视线假意掠过电视机，想扯开话题：“这个电影好像还挺好的。”
郁承温和地顺着她话往下说：“想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也都不是习惯早睡的人，看部电影的时间还是有的，怀歆想了想，反问他：“可以吗？”
“当然。”郁承轻笑一声，伸臂揽过来，亲昵道，“你想看我们就看。”
这要是在以往，怀歆肯定选部爱情片一起看，但是联想到多出来一个赵阿姨之后，她突然想要剑走偏锋。
怀歆站起来，蓦地把客厅里的顶灯关了，只留下一盏暧昧的落地灯。
昏昧的灯光里，她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亮，如同两盏漂亮的琉璃：“哥哥。”
怀歆舔舔唇：“你想不想看恐怖片？”
“……”
恐怖片，以前一起连线看电影时，怎么没想到这个选项。
怀歆其实胆子不大，又很怕黑，稍微有点怪影就吓得不行，所以几乎和恐怖片绝缘。
但是现在，有郁承在身边，她忽然就想尝试一下。
男人英俊的面容在光影中显得颇为缱绻，他温热的掌心触到她的手指，嗓音低沉：“你想看？”
怀歆脱了鞋爬上沙发，挨蹭着窝进他怀里：“有点。”
“不害怕？”
怀歆抱住郁承的腰，糯声撒娇：“这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头顶传来郁承悦耳动听的低笑声，温润清隽，他微微搂紧了她：“好。”
挑来选去最后敲定了温子仁13年导演的一部老片《招魂》，相比于他的其他片子《电锯惊魂》和《死寂》算是更加传统的恐怖电影了，一家人入住了一处凶宅，不断经历各种离奇事件。
最关键的是，怀歆在网上看，说影片全程只死了一只狗和一只鸟，但还是让人感觉心惊胆战。
她决心头铁尝试一波。
客厅里暗得不行，只有一张电视大屏发出微微的萤光，怀歆伏在郁承的怀里，随着开头的木偶故事和幽寐音乐已经开始提心吊胆。
心跳逐渐起速，悬在半空之中，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这才刚开始，即便有退缩之意也并不吭声，只是略微绷紧身体，一眼不眨地看着屏幕。
男人察觉到她细微的反应，手臂更紧地将她揽进怀里。
“可以吗？”郁承缓声道，“要是害怕我们就不看了。”
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在作祟，怀歆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不，我一定要看完。”
……
事实证明，怀歆完全高估了自己。
她一介恐怖片小白，全程屏息连呼吸都不敢，被一个个跳出的意象连续惊到——阴森森的鬼屋，钟表全都停在三点七分，缓慢出现在门外的脚步声，浮动在镜中的人影，衣柜内伸出的苍白的手。
怀歆记不清自己失声尖叫了多少次，像只小香猪一样疯狂往郁承怀里拱，眼泪都巴巴地掉下来了：“哥哥我怕呜呜呜——”
有很多时候都是被视角中突然出现的物体吓到的，属于应激式的，缓过来之后就还好，因而这里面半真半假，其实还夹杂了撒娇的成分。
郁承心里了然，一边温声哄着她一边轻拍着微颤的脊背。黑暗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交颈在一起聆听彼此的心跳声。
淡淡的檀木香味散发出来，怀歆闻到这个味道，依恋地埋首在郁承颈窝里。
这电影确实很懂得怎么控制节奏。
一段沉缓的情节铺垫后，突然呼啦一声，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轰隆隆的作响声中，驱魔师锁在橱窗里的邪物突然消失，出现在了小女孩屋内自发摆动的摇椅上。
怀歆纤瘦的肩胛骨一抖，如雨中扑簌坠落的蝶。
修长宽大的手掌落了下来，严实地捂住她的耳朵。怀歆死死地闭着眼，心脏像过山车一样冲过最高点，男人坚实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