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跟我们详细说说丁春妹、侯贵平的事。”

岳军承认,当年胡一浪找他,让他找个女人勾引侯贵平,再诬告他强奸,给了他两万块,他把其中一万块给了丁春妹。但他坚称绝不知道后来侯贵平会死,如果知道闹出人命官司,他绝对不敢收这钱。至于谁杀了侯贵平,他毫不知情。

“胡一浪为什么要对付侯贵平?侯贵平当初举报你强奸了他的学生,最后公安调查排除了你,不是把你放了吗?侯贵平就算继续举报你也没用。侯贵平应该不知道你上面是胡一浪吧?”

“是…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江阳问。

朱伟怒喝一声:“快说!”

岳军吓得马上脱口而出:“不过他有一份学生被侵害名单,还拍到了照片。”

“什么!”江阳和朱伟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江阳强忍住剧烈的心跳,问道:“你的意思是被侵害的女生不止一个?”

岳军点点头。

“有几个?”

“我…我知道的应该有四个…”

江阳的心越发沉了下去,这案子越发深不见底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剧烈的心跳,此刻,他最关心的是侯贵平究竟拍到了什么照片,导致他们竟然会杀人灭口。

岳军交代:“我只是听胡一浪提过一句,说侯贵平拍了一些照片,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照片。”

“照片在哪儿?”

“侯贵平当时交给公安局了。”

江阳望着朱伟,朱伟深深地叹息一声:“我从没在单位见过侯贵平拍的照片。”

江阳问朱伟:“当年侯贵平来公安局举报,接手的是李建国吧?”

朱伟沉重地点点头。

江阳转头对岳军道:“现在带你回公安局,你愿不愿意把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写下来?”

听到把事实都写下来,岳军又开始了犹豫不决。

江阳只好再做思想工作:“你看到了,胡一浪向你下手,而且你刚刚也向我们透露了关键信息,我们自然会据此调查。你想想,他知道你告诉我们的这些事,他以后能放过你吗?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就是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将胡一浪等人捉拿归案。至于你个人的犯罪行为,我是检察官,我向你保证,结案时我会替你争取最宽大的处理机会。”

岳军考虑了很久,最后点头:“我跟你们去。”

第四十章

在回去的路上,岳军交代了更多的事。

他几年前开始在卡恩集团当司机,由此认识了胡一浪,胡一浪得知他是妙高乡上的混混后,有一次跟他说,如果他能带女生到县城来玩玩,可以给他钱,远比工资多的钱,于是他从2000年开始威逼利诱乡里的女孩,把她们带到卡恩大酒店,交给胡一浪。这些女孩大都是父母在外地打工的留守儿童,或是孤儿,性格软弱,胆小怕事。前后他一共带过四个女孩,每次他把女孩送到酒店后,由胡一浪接引,第二天再把她们接回去,胡一浪每次会给他一千块。女孩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事,他没问但能猜得出来。此外他还听说,胡一浪找了好几个类似他这样的混混帮助找女孩,所以受害女生的数量远超他所知的四个。至于他所带去的四个女孩,除了翁美香外,其他三个只知道小名,不知道真实姓名,但如果拿到学校的名册,他能找出来。

江阳开着车,内心在剧烈起伏着。

受害女童原来远不止一个!

这起案件牵涉出来的新案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到了公安局后,朱伟让值班警察安排审讯室,他带两名刑警一起去审问岳军,江阳在旁监督。

刚开始审问没多久,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李建国急匆匆冲进来,指着他们嚷着:“都出去,出去!”

朱伟站起身,拦在两个欲走的刑警前,怒视李建国:“为什么要出去?”

“你刚传唤了岳军,审不出结果,把他放走了,现在你又把人抓回来,这是连续拘传,是严重违法行为!”

“违法?”朱伟冷笑,“我新发现有重大线索,再次调查,他本人也同意配合调查,不行吗?”

“程序不到位,就是不行,出去,都出去!”他朝另两名刑警呼喝着。

两名刑警不知所措,考虑到李建国是大队长,更有话语权,片刻后,他们还是向门口挪动了脚步。

“都别动!”朱伟大吼一声拦住他们,伸手指着李建国,“你大半夜赶来管我案子干什么?你是不是怕我查出什么证据!”

“我…我有什么好怕,你是违法行为,我作为大队长,你的领导,我纠正你。”李建国挺了一下背,让气势更壮些。

“纠正我的违法行为?哈哈,李建国,老子问你,当年侯贵平来报案是你接的吧,照片在哪里?照片在哪里!”

“什么照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建国略有惶恐。

“你继续装吧,你要是和孙红运、胡一浪没关系,老子二十年警察白干了!这种未成年女孩集体性侵案你都敢包庇,你还是不是人!”

李建国怒叫起来:“朱伟!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关起来!”

朱伟大手一张:“来啊,谁敢关我,谁敢关我,就凭你?败类,害群之马!”

“你嘴巴放干净点!”李建国怒指着他。

“我骂你是警察败类,黑社会保护伞!”朱伟丝毫不为所惧地对视着。

“你他妈再说一遍!”李建国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

朱伟毫不示弱地拿拳头迎接他,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单位所有值班警察都被惊动了,纷纷跑过去拉架。

两人被强行拉开后,依然在兀自叫骂着,朱伟大骂他是孙红运的保护伞、警察里的败类,李建国面红耳赤地喝止他,扬言要把他关起来,但其手下也不敢真对朱伟动手。

这时,一群人走进来,带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拿出证件,自称是岳军律师,要和岳军单独会面。

朱伟怒骂道:“岳军一个农村小鬼哪来的律师,不就是卡恩集团的律师吗?”

律师微笑地看向岳军:“我是岳军请的委托律师。”

朱伟回头看岳军:“他是你请的律师吗?”

岳军低下头,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律师看向他:“现在可以让我和岳军单独会面了吗?”

“不行!”朱伟喝道,“刑事侦查保密阶段,公安有权拒绝。”

李建国冷喝道:“你有刑侦调查的手续吗?你没有,你违法。”

江阳突然开口道:“我有手续,这是我们检察院立的案,我们要调查岳军。”

李建国对他丝毫不屑一顾:“那你带你们检察院的人来啊,跑公安局干什么,有本事自己去调查。可你记住,这里是公安局,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发威。”

“你——”江阳气急,却在这公安局里势单力孤,周围都是李建国的人,他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后半句硬生生说不出来。

朱伟挡在江阳身前,喝道:“李建国我告诉你,在我审完之前,岳军这人,我绝对不会放,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狗急跳墙,哼,口供一出来我就抓胡一浪,过几天你也跑不了。”

李建国冲动地要挣脱其他人的拉阻,叫骂道:“朱伟,你今天口口声声侮辱我,我一定向督查处举报,你等着!岳军的律师在这里,你必须按照规定来!今天你骗取领导签名,非法逮捕人大代表,已经严重违法,这笔账还没算,现在你还知法犯法,这事我跟你说没用,我打电话给两位局长,让他们跟你说!”

李建国转身走出去,到一旁,掏出手机打了领导电话。过后,主管的副局长打电话到单位,说不反对朱伟调查,但必须按照规矩办,既然岳军的律师已经到场,就该安排他们单独会面。至于朱伟骗取签名的事,回头再处理。

朱伟没有办法,他可以跟李建国叫板,但没法跟正副局长叫板。李建国叫其他刑警把朱伟抓起来关了,没人敢动手,但如果局长下令,他们将不得不这么做。没有刑警敢违抗正副局长的命令。

朱伟吞了一肚子气,最后,只好带着江阳到外面的办公室等着,让岳军和律师单独会面。

到了凌晨三点,李建国突然带人推开门闯进来,手里拿着一副手铐,大声道:“朱伟,你严重违法,市公安局警风监督处正式对你立案调查,现在先把你拘留,你没有意见吧?”

朱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不可能,你——”

“手续还在路上,监督处的人一早就到,刚刚监督处打来的电话其他同事都可以作证。”

两个刑警接过手铐,胆怯地走上前,低声道:“朱哥,实在对不住了。”

朱伟仿佛烈士一般地伸出手,让他们拷住,冷眼望着李建国:“我没想到你们做到这个份儿上,很好,很好!”

他回过头,郑重地看了江阳一眼,江阳咬住嘴唇艰难地朝他点头。

朱伟被带走后,李建国轻蔑地看了眼江阳,道:“现在还没到检察院的程序吧?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阳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出门,手里紧紧攥着有岳军录音的手机。

来到外面,他抬头看天,夜色尚深,这夜出奇的长…

第四十一章

赵铁民递给严良一份银行对账单,说:“江阳在死前一个星期,给他前妻汇了一笔款,一共五十万。”

“他哪来这么多钱?”

“根据账户流水,其中三十万是张超在几个月前打给他的,他一直没动过这笔钱。”

严良皱眉问:“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如张超一开始所说,把这笔借款拿去赌博?”

“对。”

“那么,关于江阳人品的定性,赌博这一条值得商榷?”

赵铁民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只是含糊地笑着:“看得出,案子的水越来越深了。”

“另外一笔二十万是怎么回事?”

“经过查实,那笔二十万是卡恩集团的一名财务在一个多星期前汇给江阳的,汇款没用公司账户,走个人转账。”

“卡恩集团?”严良琢磨了一下,“是那个…”

“对,就是我们杭市的大牌房地产公司卡恩集团,余杭区的卡恩天都城是全杭市最大的楼盘。”

严良不解问:“江阳过去是平康县的一个小小检察官,怎么会和卡恩集团牵扯关系的?卡恩集团的财务为什么要给他汇这样一笔钱?”

“卡恩集团一开始是平康县的公司,老板孙红运在九十年代收购了县城的国营造纸厂,后来规模越做越大,上市了。没过几年,集团业务拓展到杭市做地产,在房地产井喷的几年里,很快成了杭市最大的几家地产公司之一,集团总部也迁到了杭市。所以,我想江阳与卡恩集团的关系,应该是在他当平康检察官期间建立的。”

他继续说:“更有意思的是,我们查江阳的手机通讯记录,发现他死前一段时间,一直频繁地和一个号码在相互打电话,这个号码的主人叫胡一浪,是卡恩集团的董事兼卡恩纸业的董秘。”

严良分析道:“如果江阳还是检察官,说不定他们之间存在权钱交易,可江阳早不是检察官了,他们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笔钱?是不是江阳手里有卡恩集团或者这位胡一浪的把柄,甚至这起案子牵扯到他们?”

赵铁民摸了摸前额,低头轻叹一声:“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仅仅胡一浪个人存在某些问题,倒也不麻烦。如果是卡恩集团涉及这案子,调查就有些麻烦了。民企做到卡恩这么大规模,接触的圈子很复杂,有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严良点点头理解他的苦衷,虽然他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体制内有很多桎梏,对于警察来说,有些案子不是想查就能查的。思索片刻,他突然眼睛一亮:“高栋对你说过,你只管负责真相,你只是在尽一名专案组组长的职责,对背后其他因素你要佯装不知,看来高栋这句话是对今天的你说的。”

赵铁民一愣,左右踱步几圈,随后缓缓笑起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而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省高检派人约谈过李建国,他说那么多年前的案子,他记不清楚了,如果当时办案有瑕疵,也是因为当时环境的制约,不是他个人能控制的。”

“那他为什么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急着销案?”

“他不承认他急着销案,具体细节一概称记不住。”

“检察院的同志相信他的话吗?”

赵铁民笑笑:“你会相信吗?”

“不会。”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谁有证据证明那是他故意办的冤案?只不过是草率结案,追究起来,顶多是工作能力问题。”

严良皱眉独自思索着,如果张超的动机是为了翻案,查办李建国,此刻他应该已经亮出底牌了,可他没有。他想对付卡恩集团?他也从未暗示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依旧想不明白。

第四十二章

“这一次,朱伟的麻烦不小啊。”陈明章皱眉望着江阳。

江阳急切地问:“市公安局到底是凭什么把雪哥刑拘的?”

陈明章抿了抿嘴唇,瞥了他一眼:“这事你也在场,他用枪指着岳军,并且最后开枪了。”

江阳顿时变了脸色。

陈明章继续道:“他被监督处带走后,他们发现他的警备登记里少了两颗子弹。监督处问他子弹去哪儿了,他说当时看到岳军被人劫持,情急之下朝天开了两枪警告,事后还没来得及写开枪报告,就被带走了。监督处随即询问了岳军,可岳军不是这么说的。”

“岳军怎么说?”

“岳军说当天晚上你和朱伟来找他,他看到朱伟喝醉了酒,气势汹汹要抓走他,朱伟说他害得朱伟下午在单位面子全失,要教训他。岳军害怕要逃跑,朱伟朝天开了一枪警告他,他只好停下来,结果朱伟不但揍了他,还掏枪顶着他的生殖器,要他非得作证孙红运是黑社会,否则直接杀了他,理由是他攻击你这个检察官,朱伟出于保护你开枪杀了他。岳军说他只在卡恩集团打工,认识胡一浪,完全不认识孙红运,朱伟不信,在他裆下开了一枪,把他都吓得尿失禁了,他无奈编造了胡一浪的犯罪事实,你们才罢休,接着又把他带回了局里。督察处查了朱伟的枪,上面确实有岳军的尿液,也去过你们吃饭的小饭馆,小饭馆的老板承认朱伟当天喝了多瓶啤酒,于是认定朱伟作为警察,酗酒开枪威胁民众,暴力执法。”

江阳急道:“岳军在说谎!监督处为什么没有来调查我,我当天和朱伟寸步不离,为什么不找我问清事实?”

陈明章叹息道:“监督处把岳军交代的情况跟朱伟核实后,朱伟说一切都是他干的,是他胁迫你这个检察官跟他一起去做调查,他喝醉了,你受他暴力强迫,不得不去,不关你的事。而且我听说他们来找过你们吴检,吴检保下了你,所以,他们才没有找你。”

江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即表示:“不行,我要去找监督处,我要说明情况,绝对不是岳军说的那样。”

“没用的,”陈明章摇摇头,“我问你,朱伟是不是用枪指着岳军的裆部,最后还开了枪?”

“是,可是——”

“你不要再去自找麻烦了。两颗子弹都找到了,弹道经过了分析,枪上有岳军的尿液,这是错不了的,这是事实,对吗?”

“可是——”

“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们有多么感人的理由,朱伟用枪指着岳军裆部并开枪了,这就是事实。这个事情性质很严重,比刑讯逼供还严重得多,你是检察官,你很了解。警察用枪威胁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最后还开枪了,这事情放大了可以说故意杀人未遂。而且,李建国举报朱伟在单位公开辱骂他,骂他是黑社会保护伞,对他个人声誉造成严重损害。孙红运举报朱伟当天要非法拘留他这个人大代表,在没有任何事实证据的情况下,对他个人名声和企业的正常经营都带来了很坏影响。副局长说朱伟私自盗取签名,伪造传单。这些都是事实,唉…”

江阳听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如果这些指控全部成真,恐怕朱伟要被判重刑了!他无法遏制地叫起来:“不行,我必须把情况说出来,我不能让朱伟这样平白坐牢,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

陈明章道:“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站出来,绝对!”

“为什么!”江阳眼睛血丝密布。

“你不能辜负朱伟,他说你完全是受他强迫,他一个人揽下了所有责任,你们吴检为了保你想必也做了很多工作。因为他们都知道,你还年轻。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这案子牵涉很广,不止一个受害女童啊,远远不止一个啊!”

陈明章叹息着:“我知道,是朱伟让我转告你,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吧。”

江阳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向后倒在椅子里。

第四十三章

“吴检,岳军虽然是被我们逼迫,但他交代的绝对是事实,我请求对性侵女童案进行立案调查。”

“就凭这个吗?”检察长把手机递回给江阳,撇撇嘴,“你知道,录音材料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何况是你们非法获取的证据。”

江阳急声道:“虽然是非法获得的证据,可如果岳军交代的是谎话,他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供述得这么详尽。”

检察长叹息一声:“小江,坦白说,我个人相信这份录音内容的真实性,可法律不会相信。如果你现在再去找岳军,他会承认录音内容吗?他一定是说录音内容纯属在你们暴力胁迫下临时胡诌出来的。”

江阳咬住牙,眼中尽是无奈和失望。

检察长又道:“你那位叫平康白雪的朋友朱伟警官,已经被拘留,市公安局对他立案调查,刑拘申请已经打到了市检察院,他们也来我们单位找你,我拦住了,动用了许多市里的关系把对你的调查压下来。为了你和爱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脸上透着疲倦。

“怎么能到此为止呢?”江阳忍不住激动起来,“多名女童被性侵,一名女童自杀,侯贵平老师被人谋杀遭诬陷,证人丁春妹突然失踪生死不明,对嫌疑人岳军的审问被无故打断,主办警察朱伟被拘留,这样的案子怎么能到此为止!”

检察长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耐着性子劝他:“工作中不要带着情绪。”

江阳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情绪,抬头正色道:“吴检,你过去是支持我调查这个案子的。”

“过去我是支持的,但你要清楚目前的处境,不要意气用事。照道理,除了贪腐案件外,其他刑事案件通常都是公安机关负责侦查,检察院在侦查阶段不会介入。我们就算立案了,谁去调查?你吗,你有刑侦能力吗?还不是得要公安去查。过去是朱伟和你一起调查,现在朱伟不在了,公安里谁帮你查?”

江阳据理力争:“就算我一个人去调查也不怕,我一定会找出证据的,这案子我绝对不会放弃。”

检察长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慢慢道:“对于录音里的多名女童被性侵,我同样痛心疾首,我也很想立案调查,想要查出真相,可是我也束手无策。这案子的水很深,朱伟进去了,如果你再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定,你也可能成为下一个他。”

“这不可能,我不像朱伟那么冲动,我追求程序正义。”江阳一副坦然。

检察长摇了摇头:“我相信朱伟不是第一次这么冲动了,过去他的冲动破案获得了嘉奖,成为单位里的美谈,可是这一次他进去了。为什么同样的冲动会换来截然不同的结局?你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成为下一个朱伟?”

“我一切行为都在法律框架内,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