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缝快点?”
“我要对死者负责,慢工出细活知道吗,万一我背上的鬼不满意,咬我一下怎么办?”
姜璃无语了,只好乖乖地替他按着那些翘起的皮肉。
等缝完,姜璃手都僵了。男人看了下自己的杰作,却叹了口气,道:“原以为有人按着会缝合得更好看些,看来按不按没什么区别。”
“你……”
吃饭时,姜璃完全没胃口,让泉朵帮她要了全素的,扒了几口饭却还是没胃口。
泉朵边吃饭边在看死者的资料。
“头儿,我发现被吓死的两个人和那个被击毙的陈兴发,还有吓疯的陆坚,他们之间有三个共同特征。”泉朵翻着资料说。
“什么特征?”
“四个人出事时都是二十六岁,而且都是狮子座,都是B型血。”
“有关联吗?”
“有啊,这说明这四个人不管在年纪和性格上都是相似的,脑电波频率也肯定相似,所以受影响也很正常。”
“性格相似?”姜璃皱皱眉,“怎么推断出来的?”
“星座啊,都是狮子座,性格肯定相似。”
姜璃夹起一块花菜,觉得它有点像心脏处四通八达的血管,又放下了,听泉朵这么说,道:“谬论!”
“星座学怎么就成谬论了,这也是经过国际权威人士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你看我是双鱼座,多伶俐可爱;你是金牛座,坚决理智;姜伯伯是双子座的,注定花心;还有那个黄老邪,他是处女座,纠结难搞。”
“黄老邪?”姜伯伯指的是自己老爹姜璃是知道的,只是黄老邪是谁?
“就是你今天在解剖室里见到的法医,他叫黄眷,今年新调来的,听说有国外工作经验,资历吓人。上次向他打听沈云娜的验尸结果,像要他命似的,各种为难你,难搞得很。我本来还觉得他帅,现在算了,处女座,谁受得了。”泉朵滔滔不绝地说着。
姜璃这时在桌下狠狠踢了泉朵一脚。泉朵一愣,抬起头,正好看到黄眷端着餐盘在她的对面坐下,餐盘放下时“啪”的一声,上面的汤溅出好几滴来。
“呃……”泉朵噎了一下,故意不看黄眷,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望到远处的一桌人,一下子站起来,“是档案室那帮人,那个IT也在啊,我去打招呼。”说着,端着餐盘就走了。
姜璃被撂下了,循着泉朵的身影看去,果然看到她硬挤进一桌人中。档案室全是女的,此时桌上只有一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IT,背对着姜璃坐着,无法评论他是不是像泉朵说的那样帅得天昏地暗,只是背影看着很高,偏瘦,其他就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她是不想把视线收回来的,因为太尴尬。但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坐在她对面,她只好收回视线,一眼就看到黄眷的餐盘里堆满了食物:鲫鱼、红烧肉、大排、南瓜、卷心菜,呃,还有几块炸得金黄的臭豆腐,饭也堆得像山一样。
“胃口不错,黄法医。”她打着哈哈,站起来也准备走。
“我不是处女座。”
“啊?”
“狮子座,正宗食肉动物。”
“这样哦。”
“还有。”
“……”
“二十六岁,B型血。”
姜璃要走的动作一下停住,看着黄眷。
“你父亲的著作我有拜读,心理学、生物学、化学、物理学都涉及了,很有说服力,但读下来还是有看科幻小说的感觉。”黄眷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姜璃的兴趣,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看我星座、年纪、血型都和那三个人一样,敢不敢跟我再去一次凶案现场,与案发同一个时间点,看我会不会被脑电波影响。”
“敢不敢跟我再去一次凶案现场,与案发同一个时间点,看我会不会被脑电波影响。”黄眷又重复一遍。
姜璃此时端着餐盘站在那里,外面的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她穿着警服,显得英姿飒爽。相反,对面的男人,阳光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他就这么坐着,脸色依然苍白,立体的五官,让他有种近乎妖化的俊美,像电视里看到的吸血鬼,还好身上穿着警服,几丝正气透出来,让人觉得他是安全的。
“你不行。”姜璃说,“自我意识太强,智商太高,这类人的脑部活动剧烈,本身的磁场就非常强大,一般脑电波影响不到你。”
黄眷摸摸下巴,道:“分析得不错,我智商确实挺高的,那就算了,谢谢夸奖。”他说完低下头来吃饭。
姜璃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对了。”身后又是黄眷的声音。
姜璃不得不又停住。
“我二十七岁,处女座,O型血。”黄眷边吃边说,头也没抬。
姜璃傻眼,看了黄眷很久,心里失笑,这位先生的报复心是不是太强了,只是对象搞错了啊。


正文 第3章 小镇上的案件(1)
接下来几天的调查一筹莫展,这件案子没有以凶杀案结案。本来局里并没有什么压力,但死者的家属认为自己的女儿身体健康,没有心脏病史,不可能死于心肌梗死,带着一家老小一直在各局反映,希望给个合理的说法,所以局长那边连催了姜璃好几次。
天空下着雨,这几天天气转凉,昨天一天连降了好几度,接着就下雨,天气阴冷阴冷的。
姜璃和泉朵在那辆金杯车里颠了很久,总算到了市郊的这个村子。
村子靠山,村前有一条河,听说是长江的支流,从地形上看算是个风水宝地,所以姜璃和泉朵一下车就看到山朝南面河的一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坟,有很多年前的,也有新坟,还有一处的山坡上有工人冒雨用机器把山体凿成阶梯状,看来是要修公墓。
泉朵看得头皮发麻,打着伞紧跟在姜璃身后,口中道:“头儿,今天我们来得及回市里吗?我可不想待这里。”
姜璃对这些倒是不怎么介意,她是无神论者,受她父亲的影响,觉得世上再离奇的事也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倒是山上有几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墓,造型古朴,碑上的字也很有风骨,让她多看了几眼。
进了村,两人跟着派出所的老陈和小张沿着石街路走。
老陈是这一片的老公安,对这一带了如指掌,至于那个小张,是新来的实习生,对这个村称不上熟悉,本来派出所只安排老陈给姜璃她们带路,但姜璃看到小张,决定让他也跟着来。
穿过几条巷子,一行人总算到了陆坚家的院门口。
陆家的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上的石灰斑驳,屋顶上长满了一种叫“瓦松”的植物。院门开着,几只鸡在院中来回地跑,一个消瘦的青年,坐在屋檐下,手里端着一碗谷子,半倾着,有好多掉在地上,好几只鸡跑上来吃,青年似乎毫无感觉,抬头望着天,一个人喃喃自语。
“他就是陆坚了,本来好好一个孩子,大学毕业就留在市里工作,全家人都等着他光耀门楣呢,现在却成了这样子,可惜了。”老陈叹了口气,人进了院子里,口中喊道,“陆向明在家吗?”
屋里半天没人应,那陆坚看到有生人来有些紧张,但口中还是答道:“我……我爸上山搬石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