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后,阿砚看着萧铎那阴冷的神情,越发惊惧起来,她开始拼命地挣扎:“萧铎,放开我!”

萧铎冷笑,直接一把将她抱住,禁锢在怀里。

阿砚依然不服气,用拳头捶打他,谁知道他也不躲,就任凭她打。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闭嘴!”

“放开我,放开我!”阿砚越发大声抗议。

萧铎冷盯着怀里这个鼓噪的小姑娘,直接一俯首,用自己的唇堵上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阿砚手脚被禁,嘴巴被堵,再也挣扎不得半分。

此时萧铎大阔步抱着阿砚,转眼已经来到了一处寝殿,之后便径自来到了一个紫檀木大床前,直接把阿砚往床上一扔。

幸好床上丝褥铺得厚实,阿砚才没摔疼。

她在匆忙中抱起旁边一个枕头,提防地望着萧铎:“这是哪里,你要做什么?”

此时站在床旁的萧铎越发显得身形修长,俯首间仿佛天神降临一般,尊贵不凡,俊美清冷。

他幽深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火焰,直直地盯着床上的阿砚。

此时阿砚云鬓散乱,脸颊微红,眼中有雾气迷蒙,挣扎间曾经显得太过稚嫩的身段已经隐约有了纤细柔媚之态。她这个样子,让人一看就想把她吃了。

他眸中越发火热,哑声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通房丫鬟了,总该干点什么吧?”

阿砚听闻这个,顿时一惊,陡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脸上瞬间火烫,颤抖的手指着他:“你,你这个禽兽,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拽到这里来,你,你让别人怎么想?”

丢死人了,所有的人怕是都会知道,她被萧铎直接从大殿上拖到一旁的寝殿给上了!

萧铎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那又如何?你以为你在大殿上说出那些话后,你我还有脸面这个东西吗?”

他略停顿了下,俯身压过去,修长有力的臂膀撑在阿砚两侧:“顾砚,我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明白,你是我萧铎的女人。我的女人,谁也别想多看一眼。”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阿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那并不是完全的惊惧,而是混合着对未来忐忑以及现如今羞涩的一种恐惧感。她拼命地捶打着萧铎坚实的肩膀,大声地喊道:“萧铎,你真讨厌,我讨厌你!”

谁知道被捶打的萧铎却在她耳边冷笑:“反正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说着,他咬住了她的耳垂。

那是最为敏感的地方,阿砚浑身一个战栗,身子犹如过了电一般,顿时软得跟没骨头似的了。

阿砚一下子哭了。

她不想和萧铎这样啊,萧铎这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她不想和他有床笫之事,可是她现在被这么一咬,浑身瘫软,想挣扎都没得挣扎。

一时不免痛恨,为什么她竟是这样体质,被个男人一挑,竟成这般了?阿砚心中悲鸣不已,不光是恨萧铎,这次是恨自己!

她拼命地咬紧牙,抬起手,狠狠地冲着萧铎后背上挠了那么一下子。

萧铎见她明明脸若桃花,眸中也是星光点点,全然是书中所说女子动情时的模样,谁曾想竟依旧是野性难驯,倔强得厉害。

他动作微停,两只胳膊撑起修长健壮的身体,低首望着她,哑声威胁道:“你若再这么胡闹,我就杀了你。”

阿砚一听,顿时没声了,抬眼小心地瞅过去。

萧铎故意放开她,坐在榻旁,绷着脸威胁道:“说吧,你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要死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要活的话,你就乖乖听话。”

阿砚一双手紧攥着旁边的锦被,双眸盯着萧铎,试图看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他的衣袍已经褪下,从她的角度,在那不羁黑发掩映间可以看到他清宽的背部。他的背部生得坚实耐看,肩膀处颇为宽阔,腰部却是遒劲有力的窄细,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平日里他的身子被衣袍遮挡,并看不出他有这等好身材,浑身都是爆发力,结实得很。

阿砚视线顺着往下,落在他的大腿上,两腿修长而有力道,纵跃间可是能横跨两个山头的。这样的一个年轻男子,此时身体紧绷着,背过身去,气息压抑而急促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一时她心间竟是狂跳不止,脸上绯红,之前被他咬过尚且残留着他力道的耳垂更是火烫不已。她心里其实明白,只要自己答一个想活,他就会扑过来,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他们将会……

阿砚想到这情景,心间一颤,手指发麻,浑身悸动不已,她深吸口气,咬了咬唇,还是狠心别过脸去:“我要死,你杀了我吧!”

她如今多少也吃准了,他才不舍得杀了自己呢!

萧铎没想到等了这么半响,这怕死的女人竟然说出这话,一时有些被噎住了,他皱眉,默了片刻,却看到一旁墙上挂着的宝剑,当下起身,取下那剑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紫檀木大床,却不看床上角落里云鬓散乱一脸绯红的小姑娘。

他低着头,开始拔剑了,寒光四溢的剑本是锋芒毕露杀气逼人的,可是如今却被那黑色剑鞘所包容收纳,并不能作恶。

萧铎呢,拇指按在那剑鞘上,缓慢地往外拔剑。

他的速度很慢,慢得仿佛他在下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阿砚见了,不免一惊,抱着锦被在那里小声问:“你,你拔剑做什么?”

萧铎抬眸,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声音低哑,毫无情绪。

阿砚顿时慌了:“你……你真要杀我?”

萧铎没说话,垂下细眸,眸中暗光盯着那把逐渐出鞘的剑。

阿砚越发怕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爬下床去,跑过去拽住他的袖子:“我要活我要活,我不死了!”

看她那个怕死的小样子……萧铎唇角抽动了下,不过到底保持住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扬眉问阿砚道:“你刚才说,你讨厌我?”

阿砚简直是想哭了:“不讨厌了!一点不讨厌了!”

萧铎唇角上扬,有点想笑,不过转眼间那笑意又收敛了起来:“你……”

阿砚满脸沮丧:“我什么啊?”

萧铎抿了下唇,垂下眸子,哑声问道:“你现在没有月事吧?”

阿砚听他这么问,不由得仰脸看向他,却见他脸上泛着可疑的薄红,她自己顿时脸上也红得厉害了,满脸火烫,几乎那脸不是自己的了。

她低哼一声,小声道:“没有!”

萧铎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抬起头来,他看着钗斜鬓乱的她。她在府中养了这么几个月,实在是养得肌肤晶莹如雪,眉眼精致似画,此时如云鬓发散乱在脸颊旁,她娇态十足,低哼间竟有了几分勾人的妩媚,勾得人心中发痒,恨不得上前——

“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小妾了,不能名不副实,你懂吗?”他粗噶地这么说道,声音是高傲的。

“不懂!”阿砚心中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挽回,干脆逞一时口舌之快,干净利索地这么回!

“那……我现在就让你懂……”萧铎的声音暗哑不容拒绝。

拉灯了,帷幕落下。

在场的众位文武百官内外命妇皇亲国戚此时一个个都呆得不知道作何反应,还好的是建宁帝咳了声,苍老的声音道:“今日恰逢端午佳节,外面天气甚好,不如诸位随朕一起去御花园走走?”

众人一听,顿时暗自佩服建宁帝的淡定,真不愧是这位湛王殿下的父亲,估计对于儿子种种不羁行为早已见惯不惯了吧!

一时众人纷纷附和,大家前拥后簇准备前往御花园。谁知道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外面晴天一个霹雳劈下来。

“啊?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阳光好得很呢?”众人吃惊不小,议论纷纷。

这话刚落,还有人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却见外间飓风狂卷,卷得文和殿旁百年古树都几乎弯了腰,又有雷声阵阵,紧接着豆大雨点随之而下。

“这天气有异,怕是有什么不祥之兆!”有人难免窃窃私语起来。

“说得是,今日本是端午佳节,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脸,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建宁帝见此情景,不免皱眉,一时吩咐身旁的大皇子睿王道:“去请钦天监霍大人。”

谁知道他话音还没落呢,旁边侍卫群中竟是发出了惊惧的呼叫声。

大家瞬间变了脸色,有金衣卫大统领王德彪上前呵斥:“住口!”

谁知道他这一声斥责下去,却引得人们更为惊惶了。

“王统领,您看,看这剑!”

王统领打眼看过去,顿时脸上血色全无,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

要知道这金衣卫腰间俱都是配备三尺长剑的,如今这三尺长剑分明挂在腰间,并无人去动它,却是自己晃动不止,发出铮铮响动。

偏生此时,又有金衣卫无法按住腰际宝剑,大着胆子便将那宝剑拔出,谁知道这宝剑一出后,竟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兀自在空中飞窜,时上时下,时前时后,冲锋间还颇有节奏。

在场众人,无论是建宁帝皇贵妃,抑或者是其他妃嫔公主皇子,又或者是外命妇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双眸瞪大,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时也已经没有人敢再闲言碎语了,他们意识到——这次摊上大事了!值此佳节,竟有如此罕见天象,这简直是亡国之兆啊!

建宁帝原本大病一场后便身子不太好,此时险些栽倒在那里,被一旁妃子搀扶着,颤巍巍地问:“钦天监,钦天监的霍大人呢?”

旁边太监慌忙回道:“霍大人正赶过来呢!”

就在宫中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柴大管家却是立在窗前,眯着眸子望向窗外的天。

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这是天有异象。

天既有异象,必然是有大事件发生了。

他回过头来,苍老却锐利的眸子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把宝剑。

剑正在剑鞘中狂猛大动,仿佛那剑鞘再也无法压制住他的狂野不羁。

良久后,他长叹一口气。

垂下眼来,他喃喃地道:“这已经是第八世了,之前老奴从来不曾让那个女人近你身边,不曾想,这一次竟然功亏一篑。可是老奴此时也不知,到底是以前错了,还是今日错了。”

柴大管家闭上眼睛,听着外面雷雨之声,其间夹杂着剑鸣之声,如此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剑才消停下来,闷闷地落在剑鞘中,不再动弹。

阿砚后来无数次回忆起这件事来,她只觉得当时浑身都是疼。

萧铎的身体是冰冷的,她素来明白,可是她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冰冷到像一把剑般。是的,像一把剑,锋利而刚猛,横冲直撞的。

其实她也不是头一遭,按说多少辈子前的某一世她也是经过事的,可是以前从来不记得有这么痛啊!当萧铎进入的时候,她顿时觉得他变成了一把剑,一把刚硬狂猛的剑,仿佛入了无人之地,在那里横行无阻肆意妄为。

她拼命捶打他痛骂他,可是却无济于事,他自从开始了后,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般,根本听不进去言语,无论她怎么捶打推拒都无济于事。

恰此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伴随着那轰隆隆的雷声倾泻而下,萧铎的动作一如这狂风暴雨般,狂猛袭来,将她整个人都卷入其中。到了后来,其实她渐渐地不痛了,也有了些许舒适快意,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浑身的酸疼和疲惫,她几乎累瘫在那里了。

他就这么逞凶一个时辰还多,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活活被他弄死在那里的时候,他终于完事了。

风停了,雨住了,轰隆隆的雷声也逐渐褪去,满身潮湿的她趴躺在那里,用乏力的拳头捶打着枕头,闷声道:“好痛,痛死了,你连那里都是冷的,简直不是人!”

萧铎大口呼气,黑眸中都是满足,他慵懒地伸展了下修长的四肢,竟是一脸神清气爽。此时听得阿砚这么说,虽被她好生嫌弃,当下也不着恼,反而是眸中泛暖,低头看看身旁满脸娇红委屈的小姑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哑声道:“其实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痛,不过你那里很烫,又湿又烫。”

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说得如此直白,阿砚猛地抬起头来,羞愤地瞪着他。

“你……原来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谁知道这话一出,萧铎已经压过来了:“现在满皇宫里怕是都知道你我在这里做什么吧?”

他不提还好,他这么一提,阿砚顿时想起之前的事情来,羞红着脸,瞪视他:“你,你——”

她这么“你”了几次后,终究是记起形势比人强,他权大势大,自己怎么也斗不过他的,不免黯然,最后也只能低叹一声。

“我确实是怕你的,你说要我当你小妾,我也只能当你小妾了!”

萧铎俯首看过去,却见怀中的阿砚脸上眼里都是委屈,简直是如同被恶霸强行霸占的可怜小姑娘般。

他想起之前大殿上的言语,抬手摸了摸她依旧泛红的脸颊,又帮她将落在肩膀上的玉葫芦放好了:“你这一次倒是乖了,这个玉葫芦真就戴在身上。”

一时抬头,哑声道:“你不想当小妾,那要当什么?”

阿砚无力地趴在那里哼哼:“我想当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让我当什么!”

萧铎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看那发丝犹如缎子般随着她的动作抖动在柔弱窄细的肩头,心中一动,竟是泛起无处安放的温柔,那温柔将胸膛间撑得酸疼,几乎就要倾泻而出,他凝视着适才还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小姑娘,真是千万怜惜,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温声道:“你想当什么都可以。”

阿砚无精打采地抬眼瞥了他一下:“我就想你离我远远的,这也行吗?”

她这话一出,萧铎原本满足的神情便慢慢消散了,原本的温柔也瞬间消失殆尽。

他扯唇,冷笑了下:“当然不行。”

阿砚叹息:“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铎被这么一噎,脸色难看地默了片刻,忽而挑眉道:“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可说的——”

他幽深的眸子颜色转暗:“所以,我们还是用做的吧。”

说着这话,他已经俯身下去,就要再战苍穹。

“你——你别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得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关切地问道:“湛王殿下,你没事吧?”

萧铎刚起了兴致,搂着阿砚正欲行事,谁曾想竟被人打扰,自然是不悦,淡声道:“出去!”

来人正是宁非,宁非默了下后,硬着头皮回禀道:“殿下,适才永和殿出事了。”

萧铎听了这话,原本按在阿砚肩头的手停顿了下,皱眉:“什么事?”

宁非恭敬地回道:“适才大殿上出了异象,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且万剑齐动,如今皇上已经命钦天监霍大人前来。”

萧铎听着什么“闪电雷鸣暴雨倾盆”,自然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后来又听得什么“万剑齐动”,不由得眸中锐光闪过:“这又不知道是哪个故布疑阵扰乱人心罢了。”

当下起身,取了一个薄锦被盖在阿砚身上,自己则是重新将之前的湖蓝锦袍穿上,又整理了玉冠长发后,这才俯首下来,凑到阿砚耳边道:“外面出事了,我过去看看,刚才累坏了你,你也不必起来,我命人过来伺候你就是了。”

阿砚将脑袋闷在那里:“我想回府里。”

她无法想象等下她出去,别人会用怎么样的目光看她,这个宫里太可怕,她还是先回府里继续当以前那个“小妾”吧,日子倒是清静得很。

萧铎听到这个,眸间却是泛起笑来,唇角微微挽起,他伸出大手,插到她的发丝中,感觉到那发根之处还有些发潮。

“等我忙完宫中的事,陪你一起回府。”

一时眼看着萧铎离开了,阿砚正打算继续瘫回到床榻上,便见门响了,外面竟然是如意。

如意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见阿砚醒着,便恭敬地问道:“夫人,可要伺候起身?”

阿砚点头:“嗯。”

看到她们,她顿时也没兴致睡了,还是早些出去,想办法回府里去吧。

如意听得阿砚这么说,当下挥手,便见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入,有的端着银盆,有的抬了浴桶,有的执拂尘、漱盂、巾帕以及簇新的宫装,进来后都跪在那里,恭声地拜见夫人。

此时她们口中已经称呼阿砚为夫人,却是隐去了那个“小”字。

阿砚品味着那层意思,多少也是明白,想来自己如今和萧铎也是有了夫妻之实,以后便是只为妾室,但凡生下个一男半女,她们自然不敢看轻。

阿砚便在他们的伺候下先沐浴过了,又擦拭了香露,并重新梳妆。

这边正梳妆着,阿砚不免随意打量着这寝殿,却见这寝殿倒像是寻常有人住的,进门左手处的铁梨象纹翘头案上尚且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书。

“这是哪里?”阿砚随口这么问道。

如意听了,笑着道:“这就是咱们湛王殿下在宫中的寝殿呢,这些日子皇上龙体欠安,殿下一直在宫中侍疾,若是不在养心殿伺候,便住在这里呢。”

原来这是他的老窝……

却说永和殿内乱作一团,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众位妃嫔宫女几乎都要吓得哭出来了。之前电闪雷鸣万剑齐动,整整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算消停下来,谁知道大家刚松了口气,那剑却又蠢蠢欲动,竟似是要再战乾坤!

建宁帝脸色苍白地坐在书房里,听着宫内外大小统领前来汇报。

“启禀皇上,属下已经走访了燕京城内,这场雷雨虽来势汹汹,不过百姓间也不过是说这五月天闹脸,并没有任何惶恐流言。”

“启禀皇上,属下业已查明,这所谓的万剑齐动,也不过是永和殿万风殿一带的剑有所异动,此事属下已经下令封口,任何人等不得将事情传出。宫外并未有人知晓此事。”

建宁帝疲惫地闭上双眸,听着众位统领的汇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国有异动,往往天有异象,可是天若有异象,便是国家太平安定,也容易闹得个人心惶惶,古往今来多少成事者,都借了“天象”二字。建宁帝如今也怕是有人趁机造谣生事,搅乱人心。

当下他略一沉吟,便下了一连串圣旨,无非是封口,严禁外传等等。

待到一切处理妥当,钦天监的霍大人也满脸惶恐地过来回禀了。

“皇上,下官适才竭尽所能,可是卦象上并未有任何显示,今日这场天象异动,下官竟无从得知!”

建宁帝一听,不免冷怒,正要说什么,却又听得一个声音道:“父皇,这宝剑异动,定是有人暗中作祟,装神弄鬼,霍大人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霍大人正担心着,听到此言,一抬头见是湛王殿下,顿时心中松了口气。

建宁帝原本是心中焦躁不安的,如今听得最宠爱的儿子如此说,不由恍然,当下忙问:“若是有人暗中作祟,那又是用什么法子使得万剑齐动?”

萧铎淡淡地道:“父皇,自然是磁铁。”

建宁帝闻言,眸中一亮。

萧铎又道:“儿臣请父皇下令,搜遍宫中各处,严查可疑人等,势必找出这场所谓‘万剑齐动’的幕后真凶。”

建宁帝听得连连点头:“小九儿说得极是!”

正谈着呢,便有外面金衣卫统领进来禀报:“启禀皇上,适才我等腰间长剑又有蠢蠢欲动之态,我等便强行将它按下,不曾想竟然奏效,这些剑已经不再有所异动了。”

建宁帝越发大喜,忙下旨,吩咐萧铎全权接手此事,务必彻查。

至此,萧铎开始带领人马,搜遍宫中内外,借机又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异己势力以及**之事,不过是假借此事之名罢了。所幸的是自萧铎接手掌控此事后,宫中宝剑再也不曾有任何异象,每一把剑都是安安分分地守在剑鞘中。

如此一来,建宁帝越发放心了。

这一日他忙到夜深时分,方才回到自己寝殿,进去后却见阿砚已经躺下了,当下示意侍女不必叫醒了她,他自己则是在外间洗漱过后,才进去寝殿,悄无声息地上了榻。

其实白日里两个人有了夫妻之事后,萧铎今日整整一天做事总觉心中恍惚,有时候看到别人一个背影,只觉得像她,便想起她当时种种情态来。

她当时是梨花带雨在自己怀里哭泣不止,开始时是羞恼成怒粉拳一下下地捶打着自己,后来则是攀着自己的脖子一径地求饶,颤巍巍的身子让人忍不住心中生怜。

萧铎想起这些,不免呼吸急促起来,胸臆间倒仿佛燃着一团火,只恨不得飞回自己府邸,将她按在那里。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夜晚时分,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侧,寝殿内夜明珠已经遮了起来,只有外面廊上壁灯透进些许光亮来。

萧铎便借着那点朦胧灯光看过去,却见阿砚正睡得香甜,挺翘的小鼻子安静地一翘一翘的,耳边秀发掩映间脸颊旁,生动温存,看得人心里发软。

他心神一荡,不免想起昨日和她的种种情景,便有些按捺不住,就要抱住她行事,谁曾想阿砚却是疼了,在睡梦中蹙着眉推开他,没好气地嘟哝道:“你弄得我好疼!”

萧铎闻听一愣,低头看去时,却见阿砚并没醒来的,她不过是在说梦话罢了。略一沉吟,他忽而想到什么,当下伸手摸索过去,却觉和昨日并不同,看上去竟是有些肿胀。

轻轻咬唇,他帮阿砚盖好锦被,起身披了外袍下去,却是直接唤了如意:“夫人今日可有什么不适?”

如意忙上前答道:“并无不适。”

萧铎闻言:“是吗?”

如意听得那声音中颇为不悦,顿时一慌,忙跪下道:“夫人今日精神好得很,还问起御膳房的事呢,实在是并不见有什么不好。”

萧铎挑眉:“身子并无哪里疼痛?”

如意闻听这话,一时恍然,这才明白过来这位殿下是个什么意思,当下脸上泛红,无奈又想笑,勉强憋下,恭恭敬敬地回复说:“夫人是初次,难免有些肿痛,其实已经敷了药膏的。”

萧铎想起刚才阿砚在睡梦中依旧蹙眉不喜,便拧眉道:“用的什么药膏,管用吗?”

如意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实在是不知是否管用,只是那药膏总是太医院拿来的,想来是管用的?”

萧铎听到太医院三个字,一时有了主意,吩咐如意道:“你先进去伺候夫人,我去去就来。”

如意刚要点头称是,一抬眼间,萧铎已经不见了。

太医院里,今日值夜的是顾太医——也算是萧铎的老熟人了。

长夜漫漫,顾太医刚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便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落在自己面前。

“刺——”他刚要大喊刺客,便发现不对劲,眼前的人,这不是湛王殿下吗?

当下忙上前跪拜了:“下官拜见湛王殿下。”

萧铎抬手示意他起来:“不必多礼,我是来问你要些药。”

“药?敢问殿下可是有何不适?”顾太医微惊。

萧铎摇头:“不是我。”

顾太医纳罕:“不是殿下,那是——”

他话说到一半,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顾夫人了,敢问顾夫人有何不适?”

萧铎想了想,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会儿,终于一个字一个字道:“行房所伤。”

顾太医听得这话,越发诧异,不免想起白日里听说的事情,听说这位殿下和他那位小妾当着建宁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在那里斗嘴——也可以说是打情骂俏。之后一言不合,这位行事不羁的殿下竟然是抱起她的小妾,直奔后面寝宫去了。

如今呢,这位殿下又来找自己要行房后所用的药膏?

这这这……

顾太医顿时脑补了一出活色生香的八卦消息!

萧铎看着顾太医那脸色,面上泛冷,阴声道:“到底有没有?”

这话一出,煞气逼人,顾太医哪里敢说没有呢,当下赶紧奉上了太医院内珍藏的各样珍稀药膏,甚至还连带送了萧铎几分助兴药物并器具。

萧铎开始并不知的,待到提着那一包东西回到寝殿,仔细一看,才明白过来。

盯着那器具,不免想着若是自己用这些和阿砚如何如何,一时面红耳赤。

怎奈此时阿砚正睡着,且又是伤到了那里的,他却是不好随意行事,只能暂且忍下。

接下来几日,也是他实在是忙于宫中诸事。打去年开始,他这位父皇便身体不适,几次缠绵病榻,他自己也是屡次遭受追杀,这些事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皇宫里的兄弟,明面上称兄道弟,背后使了多少阴损招数,谁也说不清的。

如今借着这个天有异象的由头,倒是好生把宫廷中的布线铲除一番,连根拔起,这倒是让他着实忙了三五日。待到好不容易忙完了这宫中杂事,萧铎得了空闲,便想着今日回自己王府一趟。

他本来是嘱咐她要留在宫内几日的,谁知道她却要回去。他原本也没放在心上,想着自己不放行,她自己总是回不去的。

谁知道那一日回去寝殿,却见寝殿内空落落的,并无阿砚,当下问了宫女,这才知道,昨日里柴大管家安排她回府去了。

萧铎此时行事竟有些心浮气躁了,他只盼着宫中诸事料理妥当,他好早日回府,好不容易这一日得了空闲,他径自骑了快马回府去了,一回到府里,径自来到了阿砚的房中,却依然不见阿砚。

待到问时,方知阿砚竟是去了灶房,料理些膳食来用。

他听到这个,想起往日阿砚做出的好吃食,竟是有些饿了,便吩咐下去:“请夫人过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