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心中忽然有些愧疚。

说是要讨好太子,她做得并不够,只是太子殿下宽容,又有太子妃的颜面在,她才如此轻忽。想起香囊将要收尾装香料时,正是她心烦意乱时,许是她装错也不一定。

就像今日她敷衍了,太子却并不计较。

“奴婢再重新帮您做一枚。”阿娆忙补救道:“奴婢挑好香料请您过目后,再装起来。”

周承庭略一点头,算是应了。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道:“你用的是什么香,仿佛孤那日问到的,就是这种香味。”

阿娆懵了,自己身上并没有带香囊或是香袋等物,倒是今日特特换了身衣裳,别是用来熏在衣裳的香味儿?

“你过来。”周承庭给她使了个眼色,仿佛要确认自己的记忆似的,抬起阿娆的手腕,轻轻嗅了一下。这本来略显轻浮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一派坦然。他笃定的道:“没错。”

太子风光霁月,倒是阿娆感觉脸上的热度止不住,有要发烫的趋势。

“这香味似乎有种镇定安神的效果,孤闻着很舒服。”太子殿下放下了阿娆的手腕,一本正经的道。

阿娆可犯了难。

她甚至没忍住自己抬起手腕,嗅了嗅衣袖处,似乎隐约透着一股子香味。只能明日问一问芳芷她们,这衣裳用什么香料熏过。

很少见到阿娆这样不设防、有些傻乎乎的动作很可爱的模样,周承庭面上还端得住,心中那处最柔软的地方,却是被戳中了。

“你也不必劳神,孤只是随口一说。”周承庭淡然一笑。

太子越是表现得不在乎,阿娆就越觉得内疚。太子的要求并不过分,一枚香囊而已,她尽力满足就是了。

“左不过有你在身边,孤闻一闻,也有镇定安神的功效。”周承庭似是随口道:“何必费力再去做一枚。”

太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阿娆的耳根悄然染上绯色,整个人热气腾腾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太子殿下这是要将她当做香囊用么?

“这香囊孤收下了。”周承庭从阿娆手中拿过香囊,随手便带上了。他唇角微翘,慢条斯理道:“所以你准备怎么求孤,想好了吗?”

愕然之色染上阿娆的眼底,这回她实打实的愣住了。

难道香囊不算么?

似是看穿了阿娆的心事,周承庭耐心的帮她回忆道“香囊之事在前,你求孤在后。罢了,许你再想些日子,这一回先欠着罢。”

太子如此“宽宏大度”,阿娆并没有能松口气。

欠了太子人情,她该拿什么来还?

“孤累了,今日早些歇下罢。”周承庭看了阿娆一眼。

阿娆蓦地想起太子殿下所说的“镇定安神”功效,俏脸通红。又因着今日她刻意梳妆过,绝色之外,多了几分妖艳动人。

忽然她福至心灵的想起,太子殿下不会觉得今日自己可以妆扮,是为了引-诱他罢?

“殿、殿下,奴婢没有非分之想!”阿娆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奴婢绝对没有要争宠的意思!”

谁知周承庭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不必解释,孤都明白。”

阿娆更加想哭了,太子殿下到底明白了什么,跟她想解释的是同一件事么?

“不用争。”周承庭看着要急哭的阿娆,随口道:“东宫之中,孤本来就宠你一人。”

啊,啊?

阿娆的眼睛睁得更大,粉嫩的唇瓣也微微张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承庭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果然是香甜又柔软,是他喜欢的味道。

***

既是答应了阿娆,周承庭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去上了早朝,回来后便去了太子妃殿中。

他意外的发现阿娆竟没有陪着姜妙,心中有些奇怪。

“阿娆比我还小一岁呢,殿下还请多爱怜些。”姜妙见周承庭一进来眼神便在找阿娆,不由揶揄道:“我方才见她身上不自在,就让她回去了。”

素来沉稳持重的太子殿下,难得略显心虚的清了清嗓子。

姜妙打趣了两句,便说起了正事。

“阿妙,皇后这回要以你为主操办这场宫宴,你可有打算?”周承庭神色自然了些,道:“她这次放手,必定会有动作。”

王皇后名义上是想让姜妙初次练手,先从人数少的宫宴开始。有了经验,等到皇上过寿时再大的场面也能从容应对。

这听起来很是妥当,皇后关照太子妃,嫡亲的婆媳也差不离如此。

姜妙点头,扬了扬唇角,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王皇后这样急切,莫非是有了太子嫔的人选?我若有不妥当的地方,她便能早日将人塞进来。在皇上的寿宴上,只怕她准备让这位太子嫔出风头呢!”

她说的没错。

王皇后等这个机会已经有三年之久,如今有了机会,迫不及待也是自然。

“我拨两个人来帮你。”在周承庭心中,姜妙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妹妹。“王皇后只要不犯蠢,就不会做得太过。现有安贵妃等着渔翁得利,她怎么会甘心?”

姜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没底,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远不如浸淫后宫二十余载的妇人们。

“听说你想让阿娆帮你?”周承庭没有忘了答应阿娆的事,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姜妙轻轻颔首。她道:“往后阿娆会是您的贤内助,有些事她也该学起来。她聪明稳重,只是太低调了些。我预备在人前带一带她,也好让人知道东宫有她——”

忽然,她挑眉道:“怎么,太子哥哥,她求你来当说客了?”

昨日阿娆有些为难的从自己这儿走了,今日太子就来说项,只能是阿娆求了太子。

她并无不悦,反而替两人感到高兴。且她心中清楚,阿娆不愿意出头,只怕是为了她着想。

“我知道你对阿娆的回护之意,只是咱们的关系,只有你我二人清楚,阿娆却是惶恐的。”周承庭温声道:“那日陈夫人还要来,她也是怕陈夫人心里难受罢!”

姜妙神色微黯。

娘为她操碎了心,希望她在东宫过得好。若见到阿娆以太子宠妾的身份出现,只怕还会为她的无子感伤,为她以后在东宫的处境而担心。

“阿娆心细,或许在暗处能帮你留意些事情。”周承庭见姜妙的神色像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道:“你想抬举阿娆,不急于这一时。还有静安姑姑,上回她对阿娆就不大满意。若是见她‘喧宾夺主’,只怕会不快。”

虽说他已在静安长公主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还是希望引导静安长公主自己发现阿娆的好处,从而喜欢她。

姜妙态度强硬,却并非听不进劝的人,相反她觉得有道理的话,会很容易接受。

“那便如此。”姜妙很快把这件事揭过去,眼下王皇后的太子嫔人选,更重要些。“这些日子正是外命妇们入宫频繁的日子,她也好相看。”

姜妙看着周承庭,蹙着眉道:“咱们要早做准备。”

☆、第25章 第 25 章

阿娆焦急的在宜芝院中等着太子回来。

如今她在东宫中有宠, 想打探些消息也容易。得知太子回来后便去了太子妃处,阿娆心中很笃定的觉得,太子所说的就是她所求之事。

只是想起了昨日欠下了太子人情,尤其太子夜里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讨一点利钱”时,阿娆就忍不住双颊发烫,腰杆儿也有些发酸。

阿娆推开了窗,让外头的凉风进来了些, 好歹能散一散面颊的热度。

她在窗边的妆镜台前坐下, 镜子中的那张脸她看了十数年, 熟悉又陌生。阿娆不免有些恍惚, 她忽然有些记不起, 原先她的是什么模样——

被深埋于心底的记忆有破土而出的趋势,阿娆闭了闭眼, 似乎想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清理干净。

“选侍, 太子妃娘娘来了。”芳芷前来通传。

阿娆忙起身迎了出去。

太子妃已经为她破例了太多次, 有事本该太子妃召她前去问话的。只怕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阿娆看了一眼时辰钟。

“奴婢见过娘娘。”阿娆忙上前请安。

姜妙摆摆手, 示意她不必多礼。

两人一同进了里屋,姜妙环顾过四周,果然见屋子里多了不少太子的东西, 略显局促了些。

等过了这一阵, 倒不如让阿娆搬去太子殿中方便些。姜妙默默的想着, 起码要等到皇上过完寿, 否则她娘若是瞧见, 亦或是让静安长公主知道,只怕不妥。

“皇后把宫宴定在十日后,你不必跟着我在前头招待,就照你说的,帮我管着器物的调度。”姜妙开门见山道:“若是我有什么留意不到的,你提醒我就是了。”

阿娆暗中松了口气。

果然太子殿下已经说服了太子妃,她不必在人前露面。看管器物不过是个借口,太子妃体贴的没有多问。

“是,奴婢记下了。”阿娆感激的答应下来。

她预备到时候叫着碧玺,一起帮太子妃去御膳房和库房看着些,这两处隐蔽,只怕是隐患。

“云南王、楚王家眷已经抵京、两广和福建的官员家眷也到了不少。”姜妙在软榻上坐下,随口说起了这次宫宴的情况:“南边的虽远,倒是来得早些。”

阿娆听罢,面上微微笑着,手指却是紧紧的捏住了帕子。

还没等姜妙说上几句,只听坤正宫来人请太子妃过去。

姜妙起身去了,阿娆把太子妃送出了院门,一个人回到房中,有些茫然和空落。

不过,她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

安远侯府。

姜姀离宫回家后,迫不及待把在太子妃宫中发生的事对母亲和哥哥讲了。

她原来只是抢走姜妙的东西,对于阿娆本人只视为姜妙的附庸。这一回当着静安长公主、太子、姜妙的面,阿娆给了她好大的没脸,姜姀怀恨在心。

思来想去,只有哥哥能帮她。她知道哥哥一直没能放下阿娆,尤其是得知阿娆去服侍了太子,哥哥好几日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哥,你是没有瞧见,阿娆那嚣张的气焰!”姜姀眼珠一转,瞎话随口就来。“别看她在你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我听说她为了爬太子的床,可是用尽手段!”

“姜妙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里是眼里容得沙子的人?”姜妙见姜知瑞一言不发的沉着脸,愈发起劲儿。“阿娆就是耐不住寂寞了,去攀了太子这根高枝,生米煮成熟饭。太子也贪恋她那张脸,姜妙便是太子妃又能如何?”

胡姨娘见儿子脸色难看,忙道:“姀儿,你少说两句!”

虽说胡姨娘没什么远见,对于儿子痴迷阿娆这件事却是坚决反对的。她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侯府的,怎么为了个丫鬟念念不忘,甚至都不肯正经娶妻。

她倒是忘了,自己就是爬了安远侯姜长义的床才有了今日,这会儿倒愤愤不平起来。

“娘,儿子还有事,先走了。”姜知瑞蓦地起身。

胡姨娘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瑞儿,你去做什么?”

姜知瑞波澜不惊的道:“六皇子派人来传话,让我过去一趟。”

听见是六皇子叫,胡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姜知瑞好生办差、六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云云。

姜姀也动了心。

她原本以为在安贵妃宫中能常常见到六皇子,可每次去给安贵妃请安,不是六皇子还没来就是已经走了,竟是一回都没有见过。

“哥,能带我一起去吗?”姜姀见哥哥不赞同的眼神,忙道:“我不打扰你们,我就去附近的街面上逛逛,保证不惹麻烦!”

胡姨娘也有心把女儿嫁给六皇子,期盼着姜姀日后能如安贵妃一般。

姜姀抓着姜知瑞的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姜知瑞终于松了口。胡姨娘皱了皱眉,她分明看见姜姀说了“阿娆”如何。

兄妹二人离开后,她立刻去书房找姜长义。

她要早些把姜知瑞的亲事定下来,决不能让他再惦记着阿娆。

正巧在甬路上看到了夫人陈氏,胡姨娘故意抬高了声调,道:“妾身给夫人请安!”

陈氏神色冷淡的应了一声。

“妾身还没给夫人道喜!”胡姨娘怪里怪气的笑道:“妾身听姀儿说了,那位姜选侍甚是得宠呢。您可得注意些,别过些日子让她爬到咱们大姑娘的头上!”

虽是知道胡姨娘故意在恶心自己,陈氏想到自己女儿的处境,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她淡淡的道:“不过是个妾罢了,哪怕是有了品级有了封号——”陈氏看了一眼胡姨娘轻蔑的道:“不还是要挖空心思把儿女记到嫡妻正室的名下?”

胡姨娘气得涨红了脸,只是说不出话来。

***

坤正宫。

姜妙得到王皇后的传召过去,见安贵妃也在一旁。

“阿妙,准备得如何了?”王皇后故作关心的问道:“母后对你可是报了很大的期待。”

姜妙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恭敬的道:“有母后指点,大致的章程还是有的。只是头一次经历,到底有些手忙脚乱。”

安贵妃闻言,在一旁柔柔的笑道:“你宫中不是还有个选侍么,有她搭把手也是好的。”

王皇后脸色旋即便难看了些。

“接待朝廷内外命妇,只怕她还没那个资格。”她特意强调道:“别丢了东宫的面子。”

姜妙此时愈发觉得阿娆是对的,此时阿娆掺和进来,只怕会成为王皇后和安贵妃博弈的棋子。

还没等姜妙说话,只听内侍进来通传道:“太子殿下求见。”

“这是听到媳妇儿在,就赶忙过来了?快请太子。”王皇后含笑看着姜妙道:“到底你是庭儿的元配嫡妻,情分不同,还是这样的恩爱。”

姜妙看似含羞的低下头,实则她怕自己笑出声来。

王皇后这是想说她自己罢?

说话间周承庭已经走了进来,安贵妃和姜妙都站了起来。

周承庭给王皇后见了礼,向安贵妃问了好,便同姜妙一起坐下了。

“庭儿,既是你们两个都在,母后就要说一说你太子嫔的事。”王皇后装模作样道:“阿妙一个人操持,母后实在是心疼。若是东宫有个太子嫔,她也不至于这样劳累。”

周承庭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放心,太子嫔的人选,母后会同静安长公主一起,帮你挑个可心的。”王皇后笑吟吟的道:“以后阿妙就能轻省些。”

周承庭面上波澜不惊,慢条斯理的道:“但凭母后安排。”

王皇后看着眼前的局面,心满意足的笑容在脸上,却没有深入到心中。

她总有种看不透周承庭的感觉。

“若是没有旁的事,儿臣带着阿妙先回去了。”周承庭素来懒得和王皇后装母慈子孝,王皇后见太子嫔的事他没有反对,也就没有计较。

姜妙和周承庭回了东宫,姜妙揶揄的看着他笑,周承庭拿她没办法。

“咦,殿下您带了香囊?”姜妙看着周承庭身上系着的香囊,新奇的道:“原先倒没见您带过。等等——”姜妙仔细看了看,恍然道:“这是阿娆做的!”

周承庭点点头,神色中隐约透着一丝自豪。

只是姜妙专心研究他身上的荷包,倒没留意他的表情。“阿娆倒是肯花功夫,可惜您不能常带。是了,阿娆调香的手艺不错,赶明儿我拿些香料,让她给您配个安神助眠的,挂在帐子里。”

周承庭风轻云淡道:“我已经得了,不必再做。”

姜妙奇道:“也是阿娆做的?”

太子殿下略一思忖,继而大言不惭道:“算是!”

☆、第26章 第 26 章

这日夜里才睡下,周承庭便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想着明日宫宴阿娆恐怕也不得安生, 周承庭便没有要她, 两人只是同床而眠。这些日子同太子的相处,让阿娆的胆子大了些。她才想小心翼翼的问为何不用她侍寝、太子也来了宜芝院, 只听太子慢悠悠的开了口。

“若是你精神好,孤不介意多要你几次。”

阿娆忙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明日太子妃的娘,侯夫人也要入宫。别的人不见, 她还是要给夫人磕头请安的。脸, 她还是要的。起不来可就丢人了。

“快睡。”周承庭半是命令的道。

说来也奇怪,阿娆本来没什么睡意, 尤其是被太子殿下盯着,她闭着眼只想等着太子睡着。殊不知她竟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不由自主开始做梦。

梦中有人追赶她, 还有道凄厉的声音催她快跑。

周承庭本是见阿娆睡着后,正像往日一样, 轻轻给被子掀了条缝隙,想让阿娆自己挪到他的怀中。却见阿娆睡得并不安稳,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眼角沁出大颗的泪珠来。

他虽然屏住了呼吸去听,也没有听清阿娆究竟说的是什么。

周承庭叹了口气, 先是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旋即轻抚她的后背, 手上稍稍用力, 抱住了她。

“阿娆……”周承庭低低的唤了一声, 却没有得到任何应答。他福至心灵,改口道:“珠儿,别怕。”

不知是他叫对了名字,还是那句“别怕”起了作用,阿娆在他怀中没有再挣扎。虽然眼角犹自坠着泪珠,呼吸却慢慢变得悠长、平缓。

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不安,如此害怕?

周承庭倒是一点儿都不困了。他时而轻抚两下阿娆的后背,让她睡得安稳些,脑中却是想着许多事。

等明日过后,再召纪北南。查找的范围,此时已经能够缩小不少了。

他无意揭露阿娆的伤疤,却不想她一直被此困挠、甚至是惊恐。

周承庭几乎一夜无眠。

天才蒙蒙亮时,阿娆眼睑轻颤,挣扎于将醒未醒的边缘。她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让她有些贪恋,不舍得离开。

阿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睁开了眼。

适应了片刻昏暗的光线后,映入眼帘的是男子微微敞开的亵衣领口,隐约透出精壮的肌肉来——阿娆旋即便知道她知道包围自己的暖意是来自何处了。

她竟是伏在太子怀中睡了一夜!

眼下太子似乎还没醒,阿娆立刻不敢动了,枕着太子的胳膊、以一种近乎蜷缩的姿态睡在太子怀中……阿娆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明明她是规规矩矩的睡在另一侧,怎么就到了太子怀中?

“醒了?”就在阿娆僵着身子不敢动时,太子殿下悠然开口。

是她把太子殿下吵醒了吗?

阿娆从太子怀中抬起头来,只见太子目光清明,显然是早就醒了。恐怕是为了迁就她,才一直等到现在。

“殿、殿下——”阿娆赶紧起身,不敢耽误太子正事。

这回以太子妃为主招待女眷,而招待藩王郡王、官员之子的自然以太子为首。

周承庭淡淡的一声,起身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略显酸麻的胳膊。

阿娆满心愧疚,忙绕到了太子身后,替太子去按摩揉捏了片刻,希望能稍稍纾解些。

“好了。”周承庭很快就捉住了她的手,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