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帮阿娆把发鬓上的簪子取下来,柔声道:“今儿是他们的好日子,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阿娆笑了笑,眼里透出几分释然。

“如此良辰美景,咱们也不该辜负才是。”周承庭帮阿娆放下如瀑的青丝,在她耳边用气声道:“岳父默许孤留下,未免不是想让咱们再给他添个小外孙女。”

阿娆俏脸通红,才想要嗔一声时,却发现自己身子一轻,太子竟把她抱了起来。

她把不敢出声怕被服侍的人撞见,捏着拳头轻轻锤了太子的两下。这点力道对太子自然造不成什么影响,更像是她撒娇一般。

太子把她抱到了床上,顺手放下了帐子。

满室春色无边。

***

天才蒙蒙亮时,轻轻在睡得正熟的阿娆额间落下一吻,周承庭便蹑手蹑脚的起身。

连枝已经把太子的衣裳准备好。

“殿下,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周承庭应了一声,让她留下服侍阿娆,自己则是熟门熟路的去了云南王书房。

慕靖渊已经端坐在书案前等着他。

饶是做好了准备的太子,见岳父这架势,也不由有几分紧张。只是他面上不露半分,淡然自若的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当阿娆醒来时,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看样子太子已经离开了许久。

“郡主,殿下已经回宫了,见您还睡着,便没让奴婢吵醒您。”连枝低声回话道。

阿娆点点头,才想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腰肢酸软,不由微红了脸。

昨夜她被太子抱去沐浴,太子又要了她两次,逼得她都哭着求饶了,太子才放过她。

想想两人已经月余没有在一处……

“呦呦呢,怎么没把他抱过来?”阿娆忙摇了摇头,似乎这样能把昨夜旖旎的情景丢出脑子一样,她问道:“还没醒?”

这些日子呦呦习惯跟她在一处,每日早上不见到她是要哭的。

“王爷把小郡王抱走了。”连枝回话道:“说是让您好好休息,今日不必过去了。殿下离开前,去给王爷请安了。”

原本还有几分疑惑的阿娆彻底红了脸。

定是太子在父王面前乱说了什么……

已经回到宫中的太子殿下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眼时辰钟,这个时候阿娆应该起身了,应该是在念叨他了罢。

跟岳父的见面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阿娆要回宫的日子不远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夜夜“独守空房”。

太子殿下心情很好的打开了折子,正准备处理公务时,却见孟清江匆匆走进来。

“殿下,是重华宫送来的。”

周承庭接过那张薄薄的信封,打开看清上面的两行小字后露出笑容来,若是阿娆知道一定也会很高兴。

宁妃终于选择做回自己。

从此后,宫中没有宁妃,这世间只有徐婉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红包已送,注意查收~

感谢小仙女cathymrc的火箭炮、未来只靠自己つ的地雷~

☆、第 178 章

热气腾腾的小甜饼正在烹饪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 这张脸只会惹祸。跟着太子妃到了东宫后, 她还从没在太子跟露过面。

即便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太子妃,也不希望有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罢?多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主仆间为此生分了感情、甚至反目成仇。

太子妃对她有大恩。

十二岁时,她差点在东市被人牙子卖到青楼去,幸而遇上了路过的太子妃, 当时的安远侯嫡长女姜妙, 花了五百两银子把她买了回来;入了侯府没多久, 她又被太子妃的庶兄看上, 甚至要用强把她讨过去做妾。姜妙拼着跟极可能继承爵位的庶兄闹翻脸,也把她保了下来。

这两次恩情,她拼上性命也还不清。

余嬷嬷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回答, 见她眼角闪着水光、身子发抖的无助模样, 还是硬起了心肠道:“亏得娘娘曾两次救了你,你竟这样的自私!”

翠珠拼命的摇头。

“你不肯去服侍殿下,仿佛是顾及同娘娘的感情, 可实际上却是对娘娘的困境袖手旁观!”余嬷嬷道:“你可知如今娘娘的日子不好过?”

“娘娘至今未有子嗣,皇后娘娘一直想往殿下身边送人——”

东宫的情形,翠珠是知道的。

当今圣上和太子并非亲生父子,圣上是太子的叔父。只因先帝驾崩时太子尚在襁褓之中, 难担大任, 故此宗室商议后,由先帝的嫡亲妹妹静安长公主出面,推举当时的惠亲王登基, 仍旧立襁褓中的周承庭为太子。

这二十三年来,周承庭的太子之位坐得极为不易。

如今圣上有自己的子嗣,虽是面上对侄子疼爱有加甚是看重,可自己的几位皇子成长起来,难保就起了别的心思,哪里舍得轻易把皇位再还回去?

虽说支持太子的朝臣们占了大多数,可是育有皇子的宫妃们,揣摩着圣上的心意,已经蠢蠢欲动。

旁的宫妃也就罢了,现下皇后自己有嫡子,只比太子小了两岁。皇后一直想往太子身边放人,如今太子妃入宫三年身上都没有动静,太子也没有子嗣,更给了皇后借口。

“你口口声声说报答太子妃的恩情,如今见娘娘身处困境却坐视不理,这就是你的报恩么?”余嬷嬷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重重的砸在翠珠心上。

如果十二岁那年,没有被太子妃救下,或许她已经不堪侮辱自戕也未可知;如果十三岁那年,太子妃没有拼着跟庶兄闹翻也要保住她,她大概也走了绝路。

翠珠沉默了。

“余嬷嬷,翠珠姐姐,东西我拿来了!”碧玺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件事没成之前,余嬷嬷也不愿先传出去,故此便没有再逼翠珠,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知道太子妃的性子,绝不会强人所难。你好自为之。”说完就命人接过碧玺手中的东西,自己径直走了。

只剩下翠珠失魂落魄的站着。

“翠珠姐姐,你怎么了?”碧玺进来时,发现翠珠神色不对,忙上前关切问道:“哪里不舒服么?”

翠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天气热,方才在外头晒得有些头晕!我歇会儿就好了,你去外头看着,让他们小心些别弄丢、碰坏了东西。”

碧玺素来听翠珠的话,脆生生的应了下来。见她脸色苍白,扶着她去炕上,拿过大迎枕来替她垫在身后,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是代她去外头照看。

听到雕花木门被合上的声音,翠珠缓缓睁开了眼。

她从南边被辗转卖到京中,虽然年纪尚小,可一张脸已经初现日后绝色的端倪,青楼的老鸨要花五百两银子买她。

当时她想着,如果被卖到那种肮脏地方,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幸而遇到了偷偷溜出府来玩的安远侯嫡女姜妙,她看到自己被人打骂、心生怜惜,花了五百两银子把自己买了下来。姜妙救下她后,见她一身的伤病,又把她带回府中,甚至还许诺,等她病愈后,就给自己自由。谁知庶长子姜知瑞看中了自己,巧言令色要她做妾不成,又要用强逼迫她。

姜妙当时便把庶兄大骂一顿,态度坚决的护着她。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大姑娘的哥哥、安远侯世子姜知越在战场上殉国。安远侯姜长义本就偏宠侧室,如今出息的男丁只剩下姜知瑞,侯夫人和嫡长女处境艰难。

姜知瑞趁火打劫,又提出要纳翠珠为妾。当时正值姜妙伤心之际,却是护着她一步不肯让。哪怕姜知瑞极有可能成为世子,撕破脸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正在两边僵持间,宫中传来有意让姜妙嫁入东宫的消息,才让姜长义主持了公道,没有放纵长子的行为。

“但凡我看中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她始终忘不掉姜知瑞那阴鸷的眼神和势在必得的笑容,他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森然道:“我倒要看姜妙能不能护住你一辈子!”

再后来太子妃入宫,因不放心自己,她深知自己庶兄心胸狭窄又是个有本事的,便把自己也带入宫中。

太子妃当时还安慰她,等到过些年,姜知瑞娶妻生子渐渐淡忘掉此事,就让她出宫远远的离开,给她自由。

想到太子妃要面临着善妒、无子的责难,她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疼。太子妃最是个大方爽朗的姑娘,性子直心地善良,待她这样的好……或许余嬷嬷说得对,是她太自私了。

翠珠闭上了眼,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

“我要听到娘娘亲口说出,让我去、去”翠珠涨红了脸,难堪的道:“去服侍殿下。”

自从听到小宫女传话,翠珠请自己过去时,余嬷嬷知道她这是回转过来了。

夫人也正是看中翠珠不慕荣华、老实本分的性子才让她随着太子妃进宫,为了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帮上太子妃。如果真是个贪图富贵的,当初姜知瑞拿来无数金银珠宝都没让她动心,有那样一张绝色脸蛋儿,做个体面的姨娘自是比为奴为婢享受得多。

太子妃当初对翠珠有恩,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还疑我诈你不成?你知道娘娘是怜惜你才没有亲自把你叫过去,说到底咱们娘娘还是心软的人。若是你不同意,她不会强求的。”余嬷嬷笑了一声,倒也没责怪她。“无妨,我会让你亲口听到娘娘说出来。”

翠珠有些难为情,神色却很坚持。

她知道余嬷嬷是太子妃最信任的人,她的话就是太子妃的话。仿佛一个深陷绝症的病人,非要听到大夫亲口说出药石罔效不可。

“你认识娘娘四余年,该是知道娘娘的性子。”余嬷嬷似是洞悉了她所想,道:“若是看到你痛苦的样子,娘娘必是心软的。”

翠珠赧然的低下头。

余嬷嬷戳破了她的心思,或许她正是存了让太子妃改变的想法,才非要见太子妃不可罢!

“我一会儿同娘娘说话,你就先藏在一边罢。”余嬷嬷选了个折中的法子,道:“只要听到太子妃的话音儿不就成了么?”

翠珠咬牙应了。

华灯初上时,余嬷嬷趁着天色晚走动的人少了,避着人将翠珠悄悄带到了太子妃寝殿的碧纱橱中。

“娘娘,夫人吩咐奴婢的事,已经办妥了。”余嬷嬷稍稍提高了声音,有意让翠珠听清楚。“人选是夫人定的,……珠本人也是愿意的。”

翠珠正凝神细听时,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许是太子妃褪下钗环的动静。

余嬷嬷应该说的就是她的名字罢,太子妃带入宫中的人,再没一个是带有“珠”字的。

听到这儿,翠珠的心已经缓缓沉了下去。

“到底同您有几年的情分,她自己又有一副好相貌。”只听余嬷嬷道:“您放心,有您照看着,她在这东宫的日子差不了。日后真的有了一儿半女,也是她的造化。”

太子妃似是叹了口气,道:“倒是委屈她了,原本娘已答应让她自行婚配的。”

“娘娘,您这么说外道了。侯府对她有恩,她也该回报一二!更可况服侍殿下是何等荣耀,还是您抬举她了呢!”余嬷嬷在一旁劝道:“您就是太过心善了。”

太子妃没有再说话,可翠珠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翠珠终于完全死了心。

摸了摸了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她用力挤出笑容来。

既是太子妃需要,哪怕是要她死也没有二话,更何况、更何况只是去服侍太子呢?

等到太子妃去更衣,余嬷嬷又悄悄的把翠珠给带了出来。

此时翠珠见了余嬷嬷,想尽量让自己欢喜些、神色坦然些,可余嬷嬷却觉得她的笑比哭更难看。

“嬷嬷放心,也请让娘娘放心。”翠珠眼角泛红,楚楚可怜里又有一种嫣然的风致。

余嬷嬷在心里暗叹,翠珠果然有红颜祸水的资格。

“我会派人指点你。”余嬷嬷道:“到时候你手头的事,我自会派人接管。”

翠珠点点头。

单独把私库分出一间偏远的小院,本就是太子妃想要照顾她的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初五,迎财神的日子!祝小仙女们财源滚滚,新的一年一起暴富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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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章

呦呦玩累了, 被太子抱在怀中时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 打了个哈欠。

阿娆见状就想把他接过来,交给奶娘哄着他去睡觉。可偏生呦呦不肯离开, 像是生怕阿娆把他抱走一样, 小手抓住太子的衣领不肯松手, 还把小脑袋也埋在太子怀中。

“呦呦,听话。”阿娆摸了摸他的小脸儿, 柔声道:“爹爹还有事,一会儿就要走了。”

往日呦呦困了就会乖乖跟奶娘去睡觉, 可这会儿阿娆怎么哄都行。

“阿娆, 让他待着罢。”周承庭眼中没有一点儿不耐烦,温声道:“孤把他抱过去,看着他睡着再走。”

见呦呦还一个劲儿往太子怀里钻, 阿娆无奈只得应了。察觉到大人们的妥协,呦呦扭过肉乎乎的小身子,挥舞着小手朝着阿娆开心的笑了起来, 还咿咿呀呀的叫“娘”。

阿娆哪里受的了他的撒娇,心早就软了。

两人把呦呦送回了他自己的屋子,这回他乖乖从太子怀中下来,躺在小床上,乌黑的圆眼睛滴溜溜的转,他偏过头一会儿看看太子一会儿看看阿娆,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被自己弄得头晕了, 扁扁嘴想要哭,还要抱。

“呦呦,乖乖闭上眼睛睡觉。”阿娆坐在他的床边,低声哼起了轻柔的小曲,轻轻拍着他。

周承庭站在另一边,目光温柔的看着母子二人。

约莫半盏茶的时候过去了,呦呦终于安稳的睡着了。

阿娆和周承庭看了他一会儿,奶娘和丫鬟们候在一旁守着,两人便轻手轻脚离开了。

“呦呦平日里也这么闹你?”周承庭和阿娆走在回廊上,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感慨道:“几日不见,他就又沉了些。”

阿娆摇摇头,笑道:“这是见您来了,才兴奋起来。”

平时太子不在,自是没人敢把呦呦举高、放在肩头“骑马”,如今有人陪着他“疯”,这才不肯放太子走。

“看来儿子是想我了。”周承庭叹道,神色间颇有几分落寞。

先前周承庭在言语中试探过几次,岳父都没有点头让阿娆回宫的意思,他也只得暂且忍耐。人家父女分别了八年,阿娆才回王府一个多月,为了讨好岳父,只能他勤快些往宫外跑。

阿娆只觉得心中钝钝的疼了一下。

她带着呦呦倒是陪着父王享受天伦之乐,太子妃也已经离宫,东宫里只有太子一个人,确实孤零零的。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太子语气轻松的道:“那呦呦的娘有没有想我?”

阿娆面皮薄,连枝等人就在后面跟着,若是放在以往,阿娆是决计不肯点头的。而今日阿娆却一反常态,轻轻应了一声。

太子惊喜的看着她。

连枝等人识趣的停了下来,同两人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又慢慢挪步。

“殿下,您今日过来,是因为慕柯容被押送回王府的事罢?”阿娆慢慢的开口道:“方才我见到了他了。”

周承庭神色微窘。

路过确实只是借口,他是因为担心阿娆,才特意来云南王府。

“我恨他,这些年来从没释然过。”阿娆微微翘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他要杀我两次,我刚刚才拿鞭子抽了他一通,还放了狠话,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话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阿娆曾经在一瞬间有过犹豫,要不要对太子坦白。她先前留给太子的印象,大抵从来都是温柔善良、大度忍让,若是说了,或许太子会觉得她心狠手辣……

可既是决定留在宫中,决定跟太子在一起,她不想伪装自己。

“阿娆,你做的没错。”周承庭握住阿娆的手,语气中带了些安抚之意。“不让他死,一来是你的孝心,二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犯了错就想要一死了之?”

阿娆愕然的抬起眼。

太子不仅没有半分厌恶,竟然是支持她的。

***

云南王府,书房。

当慕柯容被扭送到慕靖渊面前,对上自己父王那双如冰一样冷的眼睛,他的心就不住往下沉。

自己欺骗父王先是弄出个假的慕明珠来,在发现慕明珠没死后,还想要杀了她——如今他又从慕明珠口中得知,原来自己当年想要杀了她的计划,慕明珠竟是知情的!

他曾经想过无数狡辩的话,可一切都是建立在慕明珠已死的基础上。

从小到大,父王总是偏心慕明珠的。只要是她说的话,父王就一定会相信。

房中死寂一般的气氛让慕柯容喘不过气来,他跪在地上,眼神从开始的恐惧害怕,已经渐渐变成了怨恨。

慕靖渊看着仍旧不知悔改的儿子,心中失望至极。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慕靖渊淡淡的开口问道。

他想象过父王或许会暴跳如雷,或许将自己家法处置,那都说明父王还没有放弃他。慕柯容的心彻底凉了,父王这样平静,就是一点儿机会都不会再给他。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慕柯容满是怨毒的看向了慕靖渊,冷笑道:“父王的宝贝女儿不是把一切都告诉您了?”

慕靖渊面色波澜不惊,可就在一眨眼间,只见他手腕转了转,只见一支上好的狼毫擦着慕柯容的脸颊飞了过去,慕柯容来不及闪躲,不仅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身子也歪倒了半边。

狼毫被摔成了两半。

书房中充满了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你这是什么态度?”慕靖渊语调仍旧平淡,却不由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慕柯容破罐破摔。

“我什么态度?倒不如问问父王您什么态度!”他面上伤痕累累,此时看来颇有几分狰狞。“从小到大父王就偏心慕明珠,仿佛只有慕明珠是您女儿,我们都不是您的儿女!”

慕柯容发泄着心中所有的不满,俨然忘了自己曾两次杀了慕明珠,他倒成了受害者。

“你封了郡王,你的两个妹妹也都得了郡主的封号。”慕靖渊仿佛头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沉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满?”

“您偏向她,王妃看着您的脸色行事,自然也偏爱她!”慕柯容嘶吼道:“人人都说,如果慕明珠是男儿身,只怕云南王府早就有世子了!”

“我恨她!因为她,连世子之位您都想给平庸无能的慕柯明!”

“他慕柯明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身份地位的贱婢所生——”

人心不足蛇吞象。

慕靖渊终于变了脸色,手边的镇纸狠狠拍在了书案上,他厉声道:“你们兄妹都有封号,你上头还有两个兄长没有封郡王,按照你的说法,他们也得杀了你不成?”

“他们身份低微,怎么配得上郡王之位?”慕柯容哪怕落魄至此,眼神中还闪着轻蔑之色。

此时慕柯容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再没有平日里温良恭俭,贪心和**早就吞噬了他理智、扭曲了他整个人。

他心中没有半点愧疚。

慕靖渊眼中闪过沉痛之色,可他没有看见。

“我知道我死罪难逃。”慕柯容自顾自的道:“您恨不得杀了我好讨您宝贝女儿的欢心,太子也不会放过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棋差一招,要杀要剐随意!”

他是故意激怒父王,只求速死。

慕柯容执意装出不畏死的勇气来,就是怕活罪难逃。正如慕明珠所说,可能他活着回更难受。

“赵英,把他带下去。”慕靖渊痛心之余,却也终于下定决心。

当着慕柯容的面,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的慕靖渊沉声道:“把慕柯容带下去,带到地牢中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