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却极为尴尬,师妹长大了,抱着他的胳膊,那一团软玉温香蹭得他面红耳赤。

他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改为牵着她的手,这才好受些。

云影感到一阵诧异,心里不乐。不过师兄问她许多别后的事,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就忘了这事。

高门大户的蒋府,画梁雕栋,道不尽的富贵气象,让一直行于山野之中走村串寨的秦枫极不习惯。

看着那桌上一道道精致的美味珍馐,想起在清南村吃的农家菜肴,忽觉一阵恍然——自己离开清南村好久了呢。

宴会上,蒋老爷又是对秦枫千恩万谢,又夸云真人名师出高徒,那赞美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甩。

云真人听得忍无可忍,草草地吃了些东西,就挥手打断他的话,说要去瞧瞧小少爷。

蒋老爷急忙带着这对师徒去看他儿子。

要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心里也想要云真人给瞧瞧。要是连云真人都说儿子没事,那自然是真的没事了。

云真人瞧了蒋小少爷,自然是说没事的。

蒋老爷高兴的大笑,连说要重谢秦枫,随即挥手让家人端上一覆盖着红绸的托盘。

秦枫见了很头疼。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给有钱人看病还是会收很贵的诊金的,不然帮穷人看病,有时不收诊金,如何能支持得住?

不迨,这蒋老爷一副要重谢的模样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不太想跟这些有钱人牵扯过多·何况师傅现在就住在云州城,他最是厌烦应酬这些富豪官绅了。

忽地他想起菊花,心里一动,不等蒋老爷掀开那红绸·就赶紧对他说道:“蒋老爷若是真心想感谢,也不用送这些黄白之物了。在下有一位朋友,脸上受了伤,若是蒋老爷有上好的珍珠,不妨割爱送几颗,在下想为她配些药。”

蒋老爷听了大喜,忙说道:“有·有珍珠。”说着吩咐人赶紧叫夫人取上好的珍珠来。

他转身诚恳地对云真人和秦枫道:“我是一个俗人。知道你们师徒都品性高洁,原不敢拿这些东西来污二位的眼,再说,这救命之恩岂是金银能偿还的?送些黄白之物,不过是想给二位添点诊费。我知道云真人帮穷人看病都是收很少的银子,长此以往,那也是赔不起的。这钱你们收了用到穷人的身上,好歹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心。”

秦枫听了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连云真人也连连点头,对他的嫌恶之心淡了些。

这时蒋夫人托了个精致的盒子过来双手递给秦枫,温和地对他笑道:“这是十粒上好的珍珠。”

说完又回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两个精致瓷瓶·对他说道:“这是两瓶‘清凝露,,是巡抚夫人送的。她是从宫中得来的。我知道云真人师徒都是医道圣手,什么样的养颜药配不出来?但这药是宫中制的,用的都是名贵药材,极为难得。我也只剩这两瓶了,既然秦大夫说朋友伤了脸,那就拿去用了试试,好过没有,也是我们一片心意。”

秦枫见了大喜,忙接了过来·又真心地谢了蒋夫人,说这药正合适,他就是会配药,也凑不齐那么多的药材呢,哪比得上皇家的药材齐

蒋夫人见送对了东西,和蒋老爷对视一眼·高兴地笑了。

如此,这顿晚宴算是宾主尽欢。宴后,蒋老爷派人把三人送回济世堂。

云真人回到医馆,方才详细地问秦枫,这人工呼吸是从何处学来

秦枫就将菊花的事跟他细细地说了,又说这药和珍珠也是为她准备

云真人沉吟道:“原来就是你去年来信询问的那个脸上长癞皮的女孩子啊。”

云影这是第一次听到菊花的名字。

菊是花中君子,做人名却是土气得掉渣,她无法想象这个叫菊花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呆呆地看着越发飘逸的师兄,觉得他好像变了好多。先前她抱着他的胳膊,他都不自在了,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拿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她调皮。

他得了两瓶“清凝露”,也不说送一瓶给她,却是要送给那个菊花,以前他可是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留给她的。

秦枫尚不知道一向单纯的师妹竟然想了这么多。

他待师妹之心其实丝毫没变,甚至见到变成大姑娘的师妹,心里还暗暗生出异样的情愫。

他一个大男人,并不太关注女人用的这些东西。

不把“清凝露”送给师妹,那是他觉得师妹天生丽质,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再说,打小师妹就从不用这些东西的。在他眼里,这“清凝露”就是药,菊花那脸用这东西才算是物尽其用。

爱情是个奇妙-的感情,有时候让人变得聪明,有时候又让人变得蠢笨无比,甚至走向不归路。

云影没有变得蠢笨无比,却是变得满心酸楚、五味杂陈,对爹和师兄谈论那救人的方法丝毫不感兴趣——她以前可是最乐意救人助人的——怏怏不乐地回房了。

自此后,她心里便再也放不下“菊花”这个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误会(粉红80加更)

云真人和秦枫分析了一番那人工呼吸,觉得这渡气的法门颇有道理,而溺水之人短时内死亡只怕是假死,所以才能用渡气的方法救过来。

感叹了一番,他又问了上次捎去的药给菊花用了效果如何。

秦枫沉重地将菊花用药后的反应跟他说了,说起当时菊花脸上皮肉翻卷的样子,还是很不忍心。

云真人却跌足叹道:“唉!你太大意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情况要么是毒气除尽,稍加坚持就会痊愈;要么就是毒气引发了出来,须得另外用药配合治疗。你这一吓住,便使得治疗无功而返。”

秦枫无奈地说道:“我也是不敢下定论。那伤可是在脸上,要是毁了她的脸,可不是罪过?她这样子好歹有治愈的希望不是。”

云真人看着这个弟子,暗叹还是经历不够啊。

秦枫又道:“那如今要如何治她这伤疤呢?”

云真人摸着胡须笑道:“你今天讨了那么些好东西,还怕治愈不了她?上次用药虽然无功而返,却也是起了些作用的,再用药就不需要太复杂,回头我给她配一些解毒的药。用了这药,等那癞皮结了夹子掉了,就用养颜药。用这珍珠配些‘养颜膏,就好,再加上那两瓶‘清凝露,,保管她一年后脸上干干净净的。”

秦枫听了松了口气,笑道:“如此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她脸伤治愈了,也能嫁个合心意的夫君,免得老是被人耻笑。”

云真人点头笑道:“你跟她学到这渡气的法子,我们是应该要好好的感谢她,为她尽点心意。这解毒的药和养颜的药,都还缺些药材,要凑齐了才好配。哼,这些人整天跟我聒噪,就找他们要。”

秦枫知他说的是这云州城里的达官贵人·就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师傅,你老人家为何下山了,还住在这城里?你不是最讨厌应酬这些人吗?”

云真人撇撇嘴无奈地说道:“我呆在山上,一般的人也不会跑那么远去找我看病·我就闲得慌,又没精力跟以前一样到处游历,只好下山开了这间‘济世堂,。帮人看看病,顺便‘劫富济贫,,这日子过得还算有滋味。”

秦枫听了师傅的话,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老人家还是那副脾气。

师徒说笑了一会,才去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真人果然找那些达官贵人搜了好些贵重药材。

他也没上门去要,直接在为他们看病的时候,煞有介事地拽一番文,然后就开出一张长长的单子,说是要帮他们配药,需要这些药材。要是凑齐了这病就有痊愈的希望;要是凑不齐,对不起,我老人家也没辙了。

那些人立马四处重金搜求·凑齐了颠颠地送来。

至于云真人如何配,配多少,谁要是不怕他发怒尽管去问好了·不过问了之后,下回就别再想他帮你看病了。

云真人凑齐了药材,就开始制解毒药和养颜膏,照料济世堂、帮人看病的事就交给了秦枫。

云影跟师兄一起照管济世堂,帮人看病,本是极为开心的,除了心头那一点小疙瘩之外。不过,每日里跟师兄说说笑笑的,见他对自己也很是温柔,那点小疙瘩就渐渐地被她淡忘了。

可是·这天云真人制作解毒药时,向秦枫仔细地询问去年菊花用药后脸上的反应、她的脉象等,两人商量了一番,共同定下了这解毒药的药材搭配和使用分量。

云影惊呆了——她爹和师兄居然为这个菊花如此费心制药,而且听师兄的意思,等这药制好了·他就要亲自送去给那个菊花。

一时间,她茫然无措起来。

身为医道圣手的女儿,云影在这个云州城里是很受闺阁小姐们喜欢的。这不仅因为她有这样一个父亲,也因为她本身懂医,人又美丽善良纯真,那些小姐们都喜欢跟她来往。就是身体上有些不舒坦,找她也比找个男大夫方便不是。

六月十日,蒋老爷的女儿蒋明馨过生日,邀请了一群官家富豪的千金,在园子里赏花品茗,也请了她去玩。

可是,这日她心情显然不佳,蒋明馨的一句问话更是让她再也坐不下去了,推说头疼匆匆告辞。

原来蒋明馨见云影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打趣道:“嗳哟!云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师兄没把‘清凝露,送你,你生气了?他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女儿家吧,你可要好好地问他。这么丰神俊朗的师兄,可不能被别人抢去了。

她本是随口说了逗云影开心的。

试想,要是一个女儿家的脸伤了,像云影这样明艳得连脂粉也不屑用的女孩子,怎会担心师兄被她抢?

云影却是被她一语道中了心思,那心里便五味杂陈,强笑说昨晚熬夜伤了神,便推头疼告辞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枫喈着桌上一道道精美细致的菜肴,知道师妹是花了大工夫做这些橥的。

他回来后,师妹总是花心思为他做好吃的,照顾的他无微不至,让他心里总被柔情填满。

看着一身淡蓝衣衫的云影浅笑盈盈地为他搛菜,瓷白的脸颊素面朝天,却自然泛起淡淡的红晕,衬着那黑亮的凤眼、娇艳的红唇,真是人比花娇。

他就含笑温柔地望着师妹,也不道谢,她搛了菜来他就全部吃下。

云真人见女儿不停地为徒弟搛菜,不高兴地撇撇嘴道:“我老人家就这么命苦?老是吃你师兄吃剩的?”

云影和秦枫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云影吐吐舌头,一边帮她爹搛菜,一边嗔怪地对他道:“爹,我以前还不是天天煮给你吃?师兄这不是难得回来一趟嘛,我给他多搛些也是应该的,再说,这桌上还有好多菜呢!”

云真人心想,我不是为了菜我是看不惯你见了师兄就忘了爹。

秦枫也不理这对父女的斗口——他们总是这个样子的——他吃着香嫩的炸排骨,忽地想起什么来,笑对云册道:“师妹,我跟你说一道菜是用猪下水做的,好吃的很。你不妨试试。”

这满桌的菜肴无一不是精致鲜艳,好吃更好看,却跟那腌菜烧猪下水完全不是一个风味。

他想着师妹喜欢厨艺,便告诉了她,也好让她多学一道菜——她以前无论在外吃了什么菜,回来都要学着做的这才有了这么精湛的厨艺。

云影愕然道:“猪下水?那东西怎能吃?”

秦枫得意地笑道:“我原先也是不信的。可是菊花就用它来烧腌菜,烧出来味道很好呢。我不骗你,你试试就知道了。”

云真人急忙道:“真的?那影儿你就试试。你师兄说好吃,就肯定是好吃的。”他也是最喜欢吃美味的。

云影迟疑地问道:“那东西臭死了,那个菊花是怎么洗干净的?”

秦枫顿时傻眼,他只顾吃,哪里问过这个。再说,那时候郑家正在做这项生意,谁也不好意思特意跟他家打听这个——那不是抢人生意么!

云影难过地看着师兄,自己每日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讨好他可是,他只记得那个菊花做的猪下水。

土气的菊花,用肮脏的猪下水烧腌菜,还真是乡下人的品味。

可是,自己却不会洗,想做出不一样的猪下水也做不出来。

她此后几天,就跟猪下水杠上了,反复地尝试用各种东西来清洗。

每次都被那股臭味熏得要呕吐,洁白修长的手指也沾染上难闻的味道,要用胰子洗好久才能清除。就算这样那手一举到鼻子跟前,她也是很自然地就想起那股子腥臭味。

最后,她发现用醋可以洗去猪肠和猪肚的臭味,但是那股腥味还是有的。她根本不想去做这东西,于是含泪放弃了,把浑身上下洗了好几遍还破例用了些药草给衣服熏香。

秦枫见她忙个不停,还以为她对这道菜实在感兴趣,发誓要做出来呢。

于是他安慰她道,做不出来也不要紧,等他到清南村去的时候,就让菊花把洗法和做法详细地告诉他,他再回来跟她说。

云影满心含酸——她会做这么多的菜,为什么师兄一定要吃腌菜烧猪下水?

七月底,在东临州封地上的五皇子派人来请云真人,说是五皇子患了不明之疾,请他去帮五皇子诊治。

云真人的倔脾气又上来了,称自己老迈,怕是往东临走一趟的话,会死在半路上,因此竟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秦枫比师父要通透的多,他对来人说,要代师父去为五皇子看病,请他先行一步,自己随后就到。

他是怕师父惹了祸事,晚年过不安稳。

定了远行的日子,秦枫对师父说要绕道清辉县,给菊花送药去,不然这一耽搁,又不知到什么时候。

云影听了,心里就咕L了起来。

云真人说道:“也好,早点送去,也让她少受些罪。只是你等回来的时候再去不好吗?为何要如此匆匆地赶去?”

秦枫皱眉道:“谁知这五皇子会折腾出什么事情?要是耽搁久了,岂不误事。再说,菊花这边我也不太放心,唉,她实在是······”

云真人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奇怪地问道:“这孩子还有什么特别的?”

秦枫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她是很特别。嗯,有些与众不同呢。”。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T.原野感谢书友们的支持,也不等一百票了,八十票加更吧。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投票支持一下。没票的话,帮忙写个长评也好啊,支持作者不一定非要花钱的。

第一百五十章云影南下

云影惊呆了——师兄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当着她的面。

她再也不能忍受下去,这么多天的忧郁不安一齐涌上心头,化为苦水,这苦水又冲上脑门,化为泪水,就要奔涌而出。

她不能自控,便急忙冲出厅堂,往自己房里躲去。那一腔泪水就全撒在了枕头上。

秦枫和云真人见云影突然冲出去,虽然有些奇怪,但因她一向是个洒脱的女孩子,自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事,再说,秦枫正在跟师傅说菊花的事,云真人也正凝神听他说,两人便都没把这事放心上。

云影这一离开,该听到的东西没听到,那已经听到的却完全被她错会了意,这一番误解牵出了她非同寻常的决定。

且不说云影躲到房里痛哭,这边云真人问秦枫,菊花有何与众不同。

秦枫转着手中的玉盒——那里面是帮菊花配的解毒药——仔细地组织语言和措辞,却不知如何说起。

好半天,他才说道:“是这样的,她跟原来完全不一样。”

这话要是被菊花听见了,怕是要吓得一哆嗦。

可是云真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就这个?很多人经历一些事情,都会性情大变,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个菊花脸上长癞皮,性情有些奇怪也是有的。”

秦枫摇摇头。

他脑海里回忆起菊花静静地望着他的样子,那眼神虽然依旧纯净,那份淡然却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

要说当初看出菊花不同寻常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枫,另一个就是周秀才。

那些乡民本就跟菊花接触少,就算菊花胆子变大了,他们也不以为意;菊花的爹娘和哥哥则认为她是落水后反而看开了,这只有让他们高兴的;张槐倒是感觉到了菊花的变化,但他为情所困只是痛心菊花为何不像往常那样待他,而没有想到其他。

总之,这些乡民们是没有那份眼力看出菊花体内藏了个成年人的灵魂,觉得异样的只有秦枫和周秀才。

周秀才没有见过原来的菊花因此他对这个十来岁就如此从容淡定的女娃印象深刻,也很是奇怪。

可是,秦枫见过原来的菊花,还为她检查过脸上的癞皮,知道那个安静纯真的小女娃是胆怯和柔弱的;菊花落水被救后,就算她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也没见过几次面可是他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他们见面次数的增多,一次比一次更强烈,那就是这个菊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感觉在为菊花治疗脸上的癞皮的时候,达到顶点。

他细细地跟云真人说了前后两个菊花的不一样,她们的神态、举止和行事的方式。

云真人神色肃穆起来:“你是说,她从落水被救后,就变了?”

秦枫点点头道:“我觉得是这样。救了她三天后村里有个小男娃也失足落水了,当时我已经检查过,都没了呼吸可是她冲过来,用这个渡气的法子又把人救过来了。”

停了下,他又道:“还有那猪下水,人们都洗不干净的东西,她却洗干净了,还烧出了香喷喷的菜。以前她可是没烧过的。”

云真人活了一把年纪,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只怕这个菊花已经不是原来的菊花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听你所言她也不像会害人的,应该不算妖孽吧。”

秦枫听了大惊,急忙摆手道:“当然不是。菊花怎会是妖孽呢!她肯定不是妖孽,也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嗯,清南村也没发生过不好的事。”

云真人诧异地问道:“你既然不是担心她害人,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秦枫道:“我总觉的她还知道很多的东西这是一;第二就是她的身体,在上次落水后,受了大损伤,往后嫁人生子也是要出大问题的。我给她配了些药,要趁她葵水未至时进行调治,方才更见效。”

说着他取出一盒子丸药给云真人看。

云真人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摇摇头,对他说道:“你这药也算好的了,只怕是还不大见效。”

说完细细地询问了菊花的脉象症状,怕寒的特性,才说道:“我上回问你时就觉得奇怪呢,她这体质太弱、畏寒。你早也没说这事,不然我就顺便帮你配了。眼下我手中还有些好药材,是从那些有钱人那里刮来的,你等两天,我重新帮你配些药。”

秦枫听了大喜,笑道:“我这次回来一路搜集,也只找到这些。师傅要是有好的,那就更好了。只是我再等两天,还要往清辉县去,怕是要耽搁了行程。”

云真人气道:“耽搁就耽搁了。你当那个五皇子真的有大病?要是这样,他怕是要来绑我了。还不知道在弄什么鬼呢。”

秦枫见老人家发火了,也不敢再说,就答应再等两天。

云真人又道:“她这身体,怕是葵水会很晚才至。确实要早做治疗。”

秦枫点点头,他就是担心这一点呢。

不知为何,虽然他觉得菊花很不同寻常,但却没有一点想揭发伤害她的想法,相反,他很想帮她;对着她那淡然纯净的双眼,也很想探究她的内心。

云影一晚揪心,谁知到了第二天,师兄没有立即启程,又要等两天,原因还是为了那个菊花——爹在为她配药。

她已经麻木了,也不想问师兄,已经配了养颜膏、解毒药,还有蒋夫人送的“清凝露”,为什么还要配药。

她连饭也无心做,更不提帮人看病了。

弄得秦枫一个人在前堂忙碌不已,最后受不了了,高声唤“师妹,师妹”。

云影呆坐在房里,正皱眉想主意,听了秦枫的叫声,无精打采地来到前堂,问道:“师兄,你叫我?”

秦枫看着师妹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师妹,你不舒服么?”

云影咧了一下嘴,无力地说道:“我没事。师兄叫我有事?”

秦枫见她一副心不在焉样子,奇怪地说道:“当然有事,你看那边还有好些人等着看病呢。你这是怎么啦?”

要是往常,师妹遇到这么多人来看病,那一定是忙得跟蝴蝶似的,穿来插去地转个不停。可是今天却奇怪,外边屋子里明明或坐或躺挤满了一屋子的病人,还都是穷人多,那个老婆婆都快要昏过去了,师妹居然会视而不见。

云影忙朝外一看,果真来了一屋子的病人,便打起精神,帮着师兄一起给人看病。

可是她心里有心思,就不如以前用心。

要是以前,她会一边帮人看病,一边温柔地安慰病人,让他们不要焦心,不时地还向他们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让病人觉得犹如仙子降落凡尘,那精神就放松了下来。

今天,虽然她神色并不好,但一贯善良温柔美名在外的她,还是被病人们如仙子般崇敬着。

那个老婆婆自己病得有气无力,还微声问她,是不是不舒坦,要是不舒坦,就不要在这帮人看病了,她多等一会也不要紧,都是老毛病了。

云影听了就内疚起来,忙甩开烦心事,一心一意地帮人看病。

这么忙了两天,待云真人配好了药,云影忽然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笑眯眯地对即将远行的秦枫道:“师兄,你要去东临,这日期也紧。要是还绕道清辉县去看菊花的话,怕是要耽搁不少日子,不如我代你去看菊花吧。不就是帮她治脸么,你和爹都把药配好了,我帮着治也是一样的。”

秦枫一愣,看着明艳动人的师妹,非常迟疑——师妹这样子出去他可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孤身出门,那不是找事么?

可是不等他反驳,云影就道:“我从小就跟着爹到处走,又不是没出过门。再说我可以做男装打扮,这样就少了许多的麻烦了。要不然,是师兄担心我办事不妥,把那个菊花给治坏了?”

秦枫摇头道:“师妹,我是不放心你。你一个女儿家,单独去清南村,实在是不妥当。”

云真子瞧着云影,暗叹了口气,心道女大不中留啊!

他对秦枫道:“让她跑一趟吧——你多送她一程。我给她改改容貌。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云影听了大喜,满脸放光地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乐滋滋地娇声唤道:“爹!”

云真子很不高兴地斜眼瞧着女儿。

哼!让你跟师兄多相处几天,就这么高兴?瞧这声“爹”叫得多

唉!女儿走了,还要找个人来帮他做饭呢。

秦枫无法,只得答应带云影出门。

待云真子为云影化好了妆,秦枫围着她转了两圈,对师傅说道:“不行啊,师傅。师妹看起来还是像个女的。”

这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仔细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那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比着女装时还勾人。

云真子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给她脸上抹些锅底灰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煎熬

秦枫想了想,亲自动手,调了些药汁,把云影的脸染成暗黄,连脖子和手也涂成了黄色,又让她换上自己的粗布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了,看上去像个调皮的野小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云影照了铜镜后,也很高兴,遂跟云真子告辞,不顾他苦着老脸的不开心样,跟秦枫一起上路了。

云影见秦枫放心让自己去看菊花,而且路上也是对自己呵护备至,一时觉得前些日子恐怕是瞎想,师兄根本就是喜欢自己的嘛,他怎会去喜欢一个丑陋的乡下丫头呢?

于是,暂放下了心结的她,在心上人的陪同下,晓行夜宿,或乘船或坐车,出成双入成对。她快乐的像小鸟,整天跟秦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竟是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可是,六日后,从云州来到渝州,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秦枫向东行,往东临州去;云影则要向南行,往湖州去。

秦枫先是仔细地叮嘱了师妹一大篇话,无非是要小心什么的,还有到清辉县怎么走,从清辉县到下塘集怎么走,从下塘集到清南村怎么走,嗦了一大通。

云影一边很不舍跟师兄分别,一边又嫌他嗦,打断他的话道:“师兄,你是不是该把药给我了?回头交代了一通,东西却没给我,那不是白跑这一趟?”

秦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忙拿过包裹,将那些药一一指给她看,又细说了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