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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

“从今日起,你就去定忍峰下,”妙法道:“由我日夜监管。”

日夜监管。

是她想的那个日夜监管吗?

乔晚面露愧意,委婉表示:“这……是不是太麻烦前辈了。”

妙法看上去更没好气了:“知道最好!既然知道,就好好留在定忍峰下,勿要再多招惹是非。”

“是。”乔晚肃穆行礼,“晚辈多谢前辈关心。”

“我这并非关心,”妙法瞥了乔晚一样,冷声,“只是不愿当着我的面,这世上又多了一个魔,到时还要大光明殿弟子为除魔多跑上一趟。”

说完,妙法就冷眉冷眼地离开了。

乔晚盘腿坐了一会儿。

刀疤男嗓音凉凉地飘了过来:“妹子啊,你别伤心,要伤心,就到哥哥我怀里来。”

“我跟你说,妙法这邪佛,说白了就刀子嘴豆腐心。”

乔晚:“怎么说?”

刀疤男,凡间俗名叫龚烈,躺在牢房的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乔晚扒着妙法。

想当初他好歹也是离魂宗的杠把子,死在他刀下的修士那叫一个不计其数,可惜一不小心翻了船,被妙法这邪佛给咬上了,咬上就不撒手,愣是千里迢迢追了他几天几夜,废了他半身修为,叫他给他手上一百多条人命偿命。

呸!这世道儿本来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被他杀了那是他们技不如人!

就算到现在,龚烈也没觉得自个哪里做错了。

但偏偏妙法这邪佛非要摁着他头让他认错,还瞪眼怒喝,说他无药可救,该替这一百多人偿命,说着捋起袖子,就要送他归西。

打吧,又打不过,

最后,他十分有骨气地一昂脖子。

拍吧,拍吧,下辈子还是条好汉。

龚烈却没被妙法给一掌轰死,就地正法,而是被妙法他打包塞进了大光明殿地牢,日日听着大悲咒,接受佛祖的感化。

每天“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

他妈的!龚烈悲愤怒吼!还不如当初一掌打死了他!

不过,他也算看出来了。

龚烈分析分析:“你别看妙法这邪佛,脸长得像个娘们,但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真·纯爷们儿。”

乔晚表示同意。

这点,她最有体会的。

“但是吧,心也软,软得跟个娘们似的。”

龚烈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真打算一掌拍死我,何必搞这么麻烦,说白了,还是下不去手。”

“也得亏他这么多年混上了个尊者的名头,在和尚堆里有那么点儿威望,这要是普普通通的修士,早死八百回了。”

心软的人,都活不长久。

这点几乎是修真界修士们心里的共识了。

所以,龚烈下了个结论:“妙法这邪佛也是关心你。”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

毕竟要搬家了,乔晚和龚烈唠了一会儿,在地牢里众歹徒们“多回来看看啊”的依依不舍的招呼声中,收拾收拾包袱搬到了定忍峰。

定忍峰下就一块儿光滑如镜的大青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平常妙法就在这儿结跏趺坐,禅定修行。

乔晚拎着包袱,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佛者的身影,略一思索,干脆又切回了小号。

大号虽然被监管,幸好还有小号能动。

和方凌青定下十日之约后,乔晚离开了利生峰,回到大光明殿。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她这个时候不太好意思去面对妙法尊者,干脆去找了岑清猷。

一见到岑清猷,乔晚十分熟稔地上前打招呼:“二少爷。”

岑清猷往后退了一步,额头间的菩提子一个哆嗦。

温润如玉,镇定从容的小少年郎,就这么被吓到了。

“这位……仙友?”

乔晚淡定:“是我,辛夷。”

在乔晚解释之下,少年终于找回了点儿冷静。抬头苦笑:“辛夷,你吓我一跳。”

乔晚:“我这魔气,没办法。”

少年看着乔晚的目光,瞬间带了点儿同情和复杂。

辛夷她明明是个姑娘,但由于魔气磋磨,却只能化作男子行走,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温和体贴的岑家小少爷,面对这张俊美潇洒的脸,顾忌到乔晚自尊心,突然有点儿手足无措,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乔晚十分看得开,少年大马金刀的一坐。

嗯……

有点儿奇怪。

乔晚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垂落在膝盖上的衣摆。

往左放放。

岑清猷:……是他想太多!

鉴于岑清猷这白切黑的性格,乔晚决定就方凌青的十日之约,征求一下岑清猷的意见。

“方凌青?”岑清猷沉思,“我对他有些印象。若辛夷你需要,明日我再为你整理一份卷宗。”

乔晚求之不得。

岑清猷问:“仁义礼智信,礼字辈弟子,已是崇德古苑弟子中的佼佼者,辛夷,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花座峰下众人云集。

要是输了,可就不能参加三教论法会了。

乔晚:“要是输了,也没必要参加三教论法会了。”

想要赢,就必须抓紧这十天时间,好好修炼。

她现在有那本道书,还有之前在游仙镇淘来的《炼体精要》

想到这儿乔晚翻出那本炼体精要。

跃过前面几个阶段,一举炼骨之后,她还得倒回来重新炼皮炼肉。

第一页,炼皮。

书页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详细的步骤。

就是看上去有点儿惊悚。

先放水里面泡,泡上个一段时间,然后再拎出去,放在一口大锅里煮,加药汁,煎熬三天三夜,等皮煮化了之后,再加药继续煮,反复折腾之后,最后加上特制药汁,从锅里拎出来,过一遍水,用真火炙烤,烤个半个时辰之后,烤到差不多之后,挂在高处,再风干一天。

如此,炼皮才算完成。

乔晚结结巴巴:“这......这他妈是煮驴皮阿胶吧......”

问题来了,她愿不愿意干。

岑清猷明显也被震到了,看了眼面前的少年。

少年生得俊美,但依稀还能看出点儿本体的样子来,也就是说,虽然乔晚现在是个汉子,但本体总归是个姑娘,这锻体之凶残,连壮汉和力士都不一定撑得下来。

把一个姑娘放锅里煮,煮完再烤,烤完再风干。

岑清猷微怔。

辛夷,真能撑下来吗?

岑清猷问:“你当真要照这上面修炼?”

乔晚犹豫地回答:“干吧?”

都选择踏上炼体这一条路了,那就得一条道儿走到黑。

“干。”乔晚挣扎了一会儿,一咬牙拍板儿定了下来,“怎么不干?”

分||身化归本体之后,修为等等一切都会回归本体。

分||身锻体,最终也会补足到本体上。

怎么不干?

“怯梨池的池水,能温养肌骨,倘若辛夷你真要……”岑清猷顿了一顿,“照这上面的法子修炼,可以去怯梨池泡。”

两人正讨论着,突然,山门那儿传来了点儿动静。

岑清猷抬头,眉眼肃穆:“来了。”

乔晚把《炼体精要》顺手塞回了储物袋里,问:“怎么了?”

岑清猷:“三教论法会。”

“你这几日一直待在地牢,有所不知。”岑清猷道:“论法会召开在即,今日,各派长老都要到大光明殿商讨论法会相关事宜。”

说完,转头问:“辛夷,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妙法尊者地位虽然高,但整个大光明殿,都对妙法心魔缠身这件事心知肚明。

妙法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人前了,就连这次论法会,也是由空定禅师主持。

三教论法会召开之前的这各派小会,来得人不多,但都是各教派的领队长老和精英弟子。

少,但是精。

这也是三教论法会召开之前,各派之间憋着口气儿暗暗较劲的时候。

论法会,是年轻人的舞台,是三教合伙儿开办的叫年轻弟子互相比试切磋的法会,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谁家坐拥的有出息的弟子越多,也就代表着谁家实力最强,发展最如日中天。

大光明殿,这回做东,不论如何,都不能被人给比下去。

虽是三教中人,但这里面勾心斗角,不输红尘中任何一人。

既然决心踏上这条道儿,就没人真正出世,手上干净的。

连妙法尊者也不例外。

修仙、修圣、修佛。

有这么个“我执”在,任谁都是满身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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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魔渡

山门那儿有知客僧负责迎宾。

大光明殿依鸠月山山势而建, 乔晚和岑清猷蹦上个山坡,站在上面远眺, 正好能借山势的便利,看清山门那儿的动静。

知客僧们按行辈排列, 整整齐齐地站在山门前, 恭迎来到大光明殿的各派领队长老和随侍弟子。

来这次论法会的有儒家的崇德古苑、善道书院和青阳书院,道家的朝天岭、沾云峰和太玄观,禅门的梵心寺和大光明殿,还有受邀当裁判的萧家,以及各小门小派,散修不计其数。

伴随着雄浑洪亮的钟声, 这次小会开始了!

乔晚一边默默站着,一边不受控制地在心底疯狂配音:首先朝我们走来的是道门沾云峰的方队!他们身着蓝白色弟子服,精神抖擞, 士气高昂……

沾云峰的弟子们, 架着剑光, 从云层中翩翩而落,个个都样貌俊秀,气度温和,很符合道家“清静无为”的气质。

“沾云峰一向不参与三教之间的争端,”岑清猷解释道,“算是这次论法会中的中立派。”

乔晚顺着岑清猷目光往下看了一眼。

沾云峰的弟子和知客僧们,彼此行了个礼,笑眯眯地就被几个“鉴”字辈的知客僧, 给引到了小会所在的光明心殿。

说话间,远处,一朵金色莲花紧跟着剑光翩翩而落,从莲花下走下来一队身穿袈裟的和尚。

岑清猷继续解说:“这是梵心寺。”

乔晚面无表情,内心在努力呐喊:接下来,朝我们走来的是梵心寺的运动健儿们!看,他们的光头多么闪亮!

梵心寺的弟子们在山门前停了下来,照例寒暄了两声。

交谈间,火花飞溅。

岑清猷整理了一下措辞,含蓄委婉地表示:“梵心寺对大光明殿在禅门中的地位多有不满。”

乔晚恍然大悟。

竞争对手。

大光明殿在禅门中的地位一向比梵心寺高上不少,梵心寺的和尚们心里不服气,总想踩着大光明殿上位。

梵心寺弟子们看上去彬彬有礼,实则在暗搓搓挑刺,大光明殿弟子们微微一笑,防得滴水不漏,时不时丢个一句反击。

梵心寺弟子们气得牙痒痒,硬是摆出了一副出尘的姿态,合掌念阿弥陀佛。

这局,大光明殿胜!

梵心寺看来是需要警惕的对象。

乔晚一边看,内心一边默默记下。

接下来,太玄观和善道书院并肩而来,一黑一白,衣袂翩翩,走上前来,向知客僧们行了一礼。

远远地,善道书院好像和知客僧众说了句什么,气氛忽然隐隐有些僵硬,紧跟着就看到善道书院的弟子们甩袖就走。

看清善道书院那身白衫之后,岑清猷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这是善道书院和太玄观。“少年低声:”善道书院因为我……与大光明殿有些过节。”

”因你?”

岑清猷抬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地有点儿泛白。

看得乔晚一愣。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岑清猷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算岑家被困的时候,她都没见过岑清猷这么失态。

手腕上的佛珠被山风一吹,当啷作响,岑清猷没吭声了,朝乔晚略一颌首,缓缓走下了山坡。

至于后面来的朝天岭和崇德古苑、青阳书院,乔晚都没再看,跟着岑清猷也下了山坡,转道儿去了光明心殿。

小会就设立在光明心殿内,由空定禅师并其他几位空字辈执事亲自主持,乔晚和岑清猷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和尚。

岑清猷虽然是妙法尊者嫡传弟子,但没授法号,和乔晚站到了后面。

没过多久,空定禅师并几位空字辈的禅师出场,和与会的各派长老们分别坐下。

耷拉着眼皮,总是一副没睡醒模样的,就是大光明殿空定禅师。

乔晚和岑清猷站在人群里,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说得话十分套路,开场先寒暄了两句,互相拍了拍马屁。

不说儒释道三教三方阵营,都认为自己该是三教魁首,就是阵营内部,儒修同门、佛修同门,道修同门也都是一肚子心眼,个个都觉得自己门派该是教内执牛耳者。

三教之间,各教派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纠缠已久,这宾主客客气气的表面底下,实则暗潮汹涌,绝不像面子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至于现在还这么客气温和,不过是,还没爆发出来!

果然,刚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善道书院的长老卢德昌,就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妙法尊者?”

善道书院长老卢德昌,几十年前被人伤到了脸,成了个面瘫,脸色僵白,一直以来就有卢棺材之称。

听闻这话,光明心殿里众和尚连同乔晚和岑清猷,心中一凛。

来者不善!

妙法心魔缠身这事儿,险些入魔这事,不仅在大光明殿是众人心领神会的秘密,传到修真界,也有点儿风言风语。

梵心寺、善道书院、太玄观在内的一众教派,整天就想着把妙法给逼出来,不过妙法不出来,大光明殿一口咬死了尊者只是闭关修炼,你能奈我何?

善道书院的这卢德昌,一来就直指妙法尊者,其心可诛!

空定禅师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了,稳如泰山,言语淡定:“多谢卢仙友关心,但尊者如今正在闭关,不方便出来见客,失礼之处,还望诸位仙友多加海涵。“

哼!卢德昌心里冷哼。

又是这一套说辞!骗谁呢?

男人眼神闪了闪,眼前突然掠过了个青年大喜过望,气喘吁吁跑来的画面。

前几天,他就听周嘉树和几个小弟子来报,说大光明殿里养了魔。

养了魔!好啊!

卢德昌抬眼。

今天,他非得把这个妙法给逼出来见人不可!一报当初善道书院之仇!

心里虽然冷哼,卢德昌露出个恍然的表情,关切地继续问:“尊者这关也闭了有数年了吧,修道之人,最怕心魔,既然尊者不肯出来见人,那麻烦禅师帮我带句话,请转告尊者,闭关修炼过程中千万要当心,切忌……走火入魔了!”

太玄观的宫长老,也上前凑了一脚,捋须微笑:“说起心魔,我劝尊者若没什么大事,还是出关一趟为妙,如今,这整个修真界都在传尊者心魔缠身,这人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哪天就传成真的了。“

梵心寺的和尚也没忘添风:“妙法尊者如果能在这次三教论法会中出关,站在众人眼前,这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一转眼的功夫,光明心殿内,局势倏然一变。

善道书院打前锋,太玄观掠阵。

梵心寺扇风点火。

这次三教论法会,三家明摆着是有备而来!

一是为了报复,一是为了把大光明殿拉下马,自己上位。

一唱一和,话里话外就是非把妙法给逼出来不可!

大光明殿的地位崇高的尊者,心魔缠身,险些入魔,说出去怎么都是个笑话!

崇德古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壁上观,而沾云峰还是那么一副仙气飘飘,温和有礼的模样,一个个屁股十分坐得住。

光明心殿内,众和尚纷纷咬牙。

乔晚站在人群中,明显感觉到岑清猷身子一僵,身后传来了点儿断断续续的,压抑着的议论声。

“都什么时候了!这善道书院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善道书院山长……唉,这毕竟也是我们大光明殿对不起善道书院在前,他们不肯放过我们,算来算去也不能全怪到他们身上。要我说,当初尊者就不该收岑师弟入门!”

“就算收岑师弟入门,也不该这么大张旗鼓,弄得全天下人尽皆知。”

仇怨。

乔晚慢慢地握紧了剑。

看来她入魔那次,善道书院来挑事不是巧合。

问题在于,岑清猷和善道书院有什么恩怨?善道书院的山长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宫长老和卢长老说的都有道理。”梵心寺的垂下眼,“这几日鸠月山下,有关妙法尊者心魔缠身之事,甚嚣尘上,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梵心寺的合掌,露出个犹豫的神情,“甚至还有传言说,大光明殿在山门中私养了一只魔!”

此言一出,善道、太玄、崇德古苑几家教派,齐齐都变了脸色。

光明心殿众和尚一振!

魔!

乔晚!

是指她?!

乔晚心里咯噔一声,定定地看向了殿内那一处大戏。

太玄观的奇道:“妙法尊者德高望重,怎么会私养了一只魔?!这话可不能乱说。”

梵心寺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话本也不该由我说,想来还是因为妙法尊者久未现身,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也就多了起来,佛门不可妄语,我今日说这话,也是为光明殿诸位佛友着想。“

卢德昌咦了一声:“前几天,我门下有个小弟子,也跑来和我说,说是在大光明殿似乎看到了抹魔影……外面这谣言已经传到了这等地步,还望佛友们多加留意啊。”

空定禅师合掌:“大光明殿多谢诸位仙友关心。”

“不过细究起来,这谣言也没说错什么。“卢德昌突然笑道:“我差点忘了,这光明心殿内不就有个现成的魔吗?!”

于此同时,分开人群,直直地落向了乔晚所在地!

现成的魔!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魔,乔晚紧抿着唇,心跳如擂。

她身份暴露了?!

面前这出大戏,明显冲着妙法尊者而来,她不能连累妙法尊者和大光明殿。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是跑还是硬着头皮待着!

她切了小号,善道书院没证据也拿她没办法。

令乔晚惊讶的是,卢德昌的目光却没落到她身上,而是她身边儿的岑清猷!

卢德昌:“禅师?还不快把岑清猷叫上来?“

空定禅师低声道:”清猷你上前来。“

大殿里,一瞬间仿佛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佛珠相撞的泠泠声响。

乔晚愣愣地看着岑清猷默不吭声地抬脚上前,顿时,整个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傻在了原地。

岑清猷什么时候变成魔了?

少年穿过了人群,一路沉默不言地走到大殿内,腰杆挺直,白衣垂落,背影透着股孤独之意,就像是,被世人给遗弃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岑清猷一路走到了大殿中央,朝着空定禅师行了一礼。

这发展让乔晚立即觉得有点儿措手不及,看向大殿中央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继承了岑夫人性子,一向温柔没脾气的少年,周身气度随之一变,非但脸上没了什么表情,甚至还隐约露出了点儿无所适从的自卑。

“禅师。”

一见岑清猷走上来,卢德昌目光落在岑清猷身上有点儿冷,硬是扯了扯僵硬的面皮,挤出了个假笑。

“岑清猷,许久未见了。”

岑清猷行礼:“卢长老。”

乔晚紧绷着肌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前面儿。

太玄观的微笑:”我记得当初是尊者决心要收你为徒,为你渡化魔气,我见你修为和之前相比似乎又有了不少长进,果然还是尊者教导有方,只是不知道和修为相比,这魔气又渡化了几分?”

卢德昌看向空定禅师:“岑清猷是尊者嫡传弟子,尊者如今正闭关修炼,不知道禅师愿不愿意让座下弟子,去我们善道书院坐几天客?正好我善道书院也有些话想和他说一说。“

做几天客?!

做几天客岑清猷还有命回来吗?!

光明心殿众僧咬牙切齿!

空定禅师默然无语。

目光从殿内一一掠过,卢德昌抬眼看着空定禅师:“禅师不愿?“

“是舍不得这小弟子,还是说,是怕出了光明心殿就压抑不住你这小弟子的魔性!”

“清猷性情聪慧,得尊者亲自渡化,自从拜入尊者门下后,一直潜心修佛。”空字辈的空忍,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质疑我大光明殿的能为吗?!”

“空忍禅师息怒,莫动嗔心。”梵心寺的道:“我想卢长老也并非此意。”

大光明殿众和尚更咬牙。

这善道书院、梵心寺和太玄观联合起来,步步紧逼,还不准他们动怒?!

太玄观的脸上露出了点儿古怪的笑:“这样吧,我最近新得了个法器,实在有趣,不如拿出来给诸位同修品鉴品鉴怎么样?”

在大光明殿众人目光之下,男人从袖子里摸出个黑咕隆咚的巴掌大的小铁板,往半空一抛。

喊了声:去!

小铁板落在地上,变成了长宽约几丈大小的铁板,由一只满身锁链的三眼魔兽拖着。

魔兽身上新伤叠着旧伤,血肉外翻,脓血横流,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铁板上,铁钉密布。

眼见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太玄观的微微一笑,指着那块儿铁板道:“这铁板叫正法道,倘若心存善念,正气盈胸,人走上去毫发无伤,倘若心存邪念,有一丝一毫魔气溢出,人走上去,就会受铁钉穿身之痛苦。”

“这几天,外面都在传妙法尊者自甘堕落,大光明殿与魔为伍。既然岑清猷是魔,又是得妙法尊者亲身渡化的嫡传弟子,不如就让他走上去试试。如果他走上去毫发无伤,那外面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铁板上铁钉细细密密,血迹斑斑,阴气森森。

不知道上一个踩上这铁板的流了有多少血。

要岑清猷踩上去?!

空忍嚯然抬眼!

太玄观、善道书院和梵心寺,你一言我一语,黑脸白脸,好话坏话全让对面儿给说了,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大光明殿高高地架了起来,左支右绌,前后为难的境地。崇德古苑和朝天岭、沾云峰又在这儿老神在在地旁观看戏。

他不是不明白这三家在图谋着些什么。

整个佛门,就大光明殿和梵心寺最不对付。

一是因为梵心寺不甘心被大光明殿压一头,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派理念不同。

大光明殿的意思是,只要心存善念,心向正法,不论妖修魔修,都能被渡化。

而梵心寺,就霸道得多,梵心寺的理念是,凡魔皆斩!

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三家就逮着“魔”这一点儿,拼命炮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