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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哑声:“左手,勒得疼。”

缚灵锁深深地勒入手腕,眼看着乔晚的确是疼得厉害了。

妙法上前一步:“等着。”

咔嗒——

解开了左手手腕上的手铐。

但就在这一瞬间,少女猝然发难!

不对!

佛者心头一凛,更快一步,一把攫住少女手腕,抬头去看乔晚的情况。

少女明显还是游走在入魔的边缘,但和刚刚魔气暴走不太一样的是,被缚灵锁一捆,乔晚的魔气终于稍稍平息下来了一点儿。

对上妙法的视线,少女一顿,随即面露茫然,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眼泪滚落了下来。

眼前这模样,和梦境里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妙法的脸色虽然依旧算不上有多好看,但五指不自觉松开了点儿。

“前辈。”

乔晚的目光落在了妙法脸上。

“前辈,你鼻子……”

鼻子?这是入魔入糊涂了?

佛者皱眉,脸色转冷。

“前辈鼻子很好看。”

少女低着声,梦呓一般地轻声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面前这个人很强,像现在这样,要怎么跑出去?

硬杠,乔晚没有把握。

魔基本上没什么三观和节操,一颗心客气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入魔后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乔晚抬起了手。

佛者,不,面前的男人,鼻梁高而挺直,秀眉入鬓,唇色丹晖,眼角微微上挑,妩媚艳丽,下垂的眼睫纤长柔顺。

但和这艳丽的容貌极其不相称的是,佛者紧皱的眉头和一身清正尊贵的佛光。

乔晚梦游一般地伸出手,突然伸手摸向了妙法的鼻梁。

少女的手很凉,算不上细腻,手心里全是常年握剑长成的老茧。

手指掠过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唇瓣、下颌,一直到微微凸起的喉结。

这一摸,也把妙法给摸懵了。

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妙法一愣,也有点儿懵,反应过来后,脸色更黑,当机立断一把扣住了乔晚手腕。

少女眼里短暂地浮现出一丝清明,皱紧了眉,气喘吁吁地挤出一个字,

“疼。”

这一句再度把佛者嗓子眼里的怒斥给堵了回去。

乔晚轻轻松了口气。

至于再往下,要怎么做。

瞬间,无数画面纷纷涌上心头,最终定格为昏暗的地牢,女修风情摇曳的笑。

“哟,来了个小妹妹。”

下一秒,乔晚现学现用,指尖迅速探入了袈裟,在佛者结实的胸肌上,果断地,摸了一把,指腹掠过从来就没被人触碰过的淡粉。 

少女算不上温软,但结实有力的身躯温暖坚韧,胸[]脯紧贴佛者手臂。

佛者全身巨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

乔晚趁着妙法一愣的刹那,用那只空下来的左手,快准狠地反手把妙法给扣上了缚灵锁。

四周仿佛安静了下来。

现在,心定的反倒是乔晚了。

成了。

就算根基再高,修为再深,身为佛门巨擘,威严再盛,脱了袈裟,还是个性别为男的,男人。

心一定,锁链一松,乔晚迅速挣脱了缚灵锁,有意忽略了背后能杀人的目光。

“这缚灵锁拴得这么紧。”纵使入魔,还没摒弃着浓厚的吐槽欲,乔晚面瘫着脸吐槽:“这位前辈你禅心实在不稳啊。”

什么叫嘴贱,这就叫嘴贱!

瞬间!

杀气四溢。

如果眼神能杀人,乔晚在这一秒可能已经被杀了无数次。

“孽障!”妙法疾声厉色地怒喝!

短短两个字,隐含了无尽的怒气,声如雷鸣,短促有力。

紧跟着这两个字杀到的,是铺面而来的眼刀! 

禅心一乱,除了嗔怒,更觉得荒谬!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佛者艳冶的一张脸,面色铁青!

再一想,之前在菩提树下所看见的,乔晚挠挠头:“我觉得前辈还挺好骗的。”

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好骗?!他早该知晓,比起压制魔气,她应该先控制自己的脑子!!

转眼之间,局势逆转,佛者被锁链高高吊起,凌乱的袈裟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艳丽的眉眼,更呈现出凌[]虐一般的美感。

就算被锁链给捆得紧紧的,全身上下这铺天盖地的威压,也没被减弱半分。

眼前这锁链捆绑佛者.avi,好像有点儿眼熟。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见过。

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看着眼面前的一幕,乔晚,或者说入了魔的乔晚,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冒出了点儿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这预感,转瞬也被魔气搅得乱七八糟,识海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信念,跑出去。

身后锁链被佛者摇得哐啷直响。

男人的怒喝在背后如惊雷般滚过!

“孽障,现在站住,尚且来得及!”

跑!

乔晚一个哆嗦,心里不详的预感更浓。

就趁现在!

谁不跑谁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番外不是大结局,只是后期某个阶段的小故事。

下一章恢复理智的晚妹社会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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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平书院

我真傻, 真的。

盘腿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个长长的卷轴, 乔晚深沉地想。

活了这么久,这是乔晚第二次意识到自己是个24K的纯煞笔。

她……她妈的。

回想脑内那一幕幕的画面, 乔晚眼神呆滞, 悲愤捂脸。

她喵的,她都干了什么啊!!

而在破木板床不远处,还有几个练气期的书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山长已经发了这么久的呆了,李师叔找来的山长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我们这小破书院已经够惨的了,再来一个傻山长,真的有活路吗?”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修士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穿着绿衣的姑娘。

“师叔!”

“李师叔!”

男人刚走进屋,几个书生立即严肃了神色, 手里捧了个书卷, 摇头晃脑地开始念书。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十分诚实,眼睛一个个往男人的方向瞟。

男人犹如一尊煞神,青布衣摆滚滚,在琅琅的读书声中,“李师叔”一直走到乔晚面前,坐下, 沉声询问。

“考虑得怎么了?”

乔晚抬起眼皮,目光在来人脸上溜了一圈儿。

这是个中年修士,颌下生着短须,面容清矍,眼中藏神。

男人做得很挺直,衣着整洁,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玉冠中,唇角的小胡子也打理得一丝不苟。

能看出这是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

乔晚知道,这人叫李判,就是面前这人和一个叫绿腰的姑娘,把她从山道上捡了回来。

她昏过去之前,听见的那道男声,就出自面前这个修士之口。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救你……”

“还能帮你化解魔气……”

“做我们书院山长……”

等清醒过来之后,乔晚就被打包塞到了这间小破木屋里,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胸前的血洞撒上了药,缠上了干净的白布,并且得知自己在垂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和这名叫李判的中年修士成功签订了魔法少女,阿不,山长血契。

据绿衣服的姑娘介绍,他们都是不平书院的弟子,没听说过不平书院也不要紧,反正就是个小破书院。

验证绿衣姑娘这句话的,就是乔晚她躺着的这间屋子。

缺了条腿儿的木桌,一把看上去快散架的椅子,黑黝黝的棉布帘子,和桌子上一看就散发着浓厚的贫穷气息的干瘪馒头。

想到这儿,乔晚更加绝望。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大号到底做了什么,这厢她刚清醒过来,受到小号牵连的大号也跟着恢复了神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乔晚果断脚底抹油跑出了大光明殿,找了个客栈藏身。

他么的,不仅岑清猷没追回来,小号和人绑定了契约,大号还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一想到刚刚大号对佛者做了点儿什么,乔晚恨不得以头抢地。

妙法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在学会控制神识之前,她可能真的要净化一下她那肮脏的大脑。

回大光明殿,是不敢的,只能盘腿坐在不平书院这张小破床上思考人生。

一想到这儿,乔晚就觉得牙疼,现在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回去,尤其一想到佛者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目光,乔晚就更觉得人生昏暗无光。

尤其是面前的修士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签订血契这种事,她已经没了一点儿印象,但人在生命危急关头,都会做出点儿什么冲动的事,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干了。

考虑到眼前这修士毕竟救过自己的命,乔晚捏紧了手里的卷轴,迅速爬下床,行了一礼:“前辈,我考虑过了。这事关系甚大,晚辈不过一个筑基,没办法担任山长要职,完成前辈托付之事。前辈还是去找别人吧。”

男人嗓音低沉:“如果,我只要你呢?”

“你不用担心。”绿衣姑娘露齿一笑,“我们书院是正经书院,是正道,这汗青卷你看了没,看了难道还不信吗?”

乔晚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卷轴。

她手里的卷轴就叫汗青卷,基本上每个门派都有这么一个。

修真界大家活得时间比较长,门派历史也比较悠久,随便拎出去一个门派都有动辄上千年的历史。

为了培养各派弟子的门派归属感,各门派基本上都有这么一副韩汗青卷,也就是门派历史书。

救了她的不平书院,是在魔域和修真界死磕之前建立的,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汗青卷上浮现出的留影像,统共有十多幅。

第一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大雪纷飞的丹樨前,颤颤巍巍地摘了官帽,回到了家乡。

这就是不平书院建立的伊始。

第二幅,是两三个儒生,都身着白袍素履,面容坚定。其中一个青布衣的年轻修士,做了书院山长,一点一点地在乱世之中建设书院。

第二幅,是书院建立初期,整个书院,只有寥寥几个人,大多数还是没什么灵力的凡人。

第三幅,书院的学子慢慢地多了起来,有杀猪的,有木瓦匠,有卖花圈做丧葬的,各个阶层聚集一堂,一块儿秉烛达旦地修炼念书,学有所成之后,一部分人回到凡人界做官,一部分人继续求仙问道。

第四幅……

第五幅……

不过就算混了这么多年,不平书院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声出来,人是多了,但大部分弟子都还是练气和筑基,就几位长老勉强到了元婴期。在各教派林立,人才济济的修真界,不平书院还是那么一只默默无闻的小虾米。

等到第六幅的时候,画面又摇身一变。

“这就是当初魔域和修真界那场大战。”

乔晚抬头。

李判沉声解释。

再低头一看,汗青卷上缓缓浮现出一把大火。

风雨飘摇,数十个儒生,踩着青履,背着个包袱,提着剑,转身投入了抗击魔域的那场大战中。

然后再也没回来。

最后一幅,是一场大火,将不平书院焚烧殆尽。

不平则鸣,最初只是一个人的小不平,然后,是一群人的大不平。

这就是不平书院的汗青卷,也是修真界无数小门小派们的缩影。

乔晚之前在藏书楼的时候也看到过昆山的汗青卷,当时还是大师兄带她去看的,和昆山这深厚的底蕴,恢弘的发展历程相比,不平书院确实寒酸了许多。

他们自始至终就没干出什么扭转战局的大事,那些脚上沾泥,风尘仆仆的儒生,刚上战场,下一秒,就血洒战场。

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无名无姓的炮灰。

但在整个修真界,的的确确有许许多多这些不知名的小门小派,他们临危受命,前赴后继地死在了战场上,堆出了那场血色大战的胜利。

乔晚合上汗青卷,心里有点儿唏嘘。

但这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当个山长了啊!

乔晚坐直了点儿,诚恳地回答:“山长一职,晚辈真做不到。”

男人不怒反问:“你已经和书院签订了血契,难道想反悔吗?”

“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判瞥了乔晚一眼,“不平书院行的端,做的正,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乔晚:“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我。”

突然出现个人非要请你去做他们书院山长,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吧!

李判嗓音不高也不低,一字一顿:“命中注定,就是你继承这所书院。”

“白继承个书院,这些弟子都能供你驱策。”

男人不疾不徐地随手一指。

手指的方向,一串练气期的儒生们,纷纷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书院中存放的历代典籍道书,也可供你随意翻阅。”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乔晚内心默默吐槽:虽然这些好处听上去很诱人没错,但这听上去简直像背锅的挂名法人……

“既然缺山长,前辈为什么不去做?”

“我不是儒修。”李判平静地回答:“我修的是法,而且我方才说过,这书院,只能由你来继承。”

就算是乔晚,也听说过儒法之间死磕的故事,道不同不相为谋,被一个法家的修士绑来做儒家书院的山长,这简直就更诡异了。

男人很敏锐,乌黑的眼神锐利,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论儒法,共求一个太平盛世,有何不可。”

被这目光一瞥,乔晚心里猛地漏跳了一拍,回想刚刚李判说的话,心里更加茫然。

只有她,这是什么意思?

但中年修士却没了继续回答的意思,垂下眼,干脆解下了背后的一黑一白两把剑。

乔晚:“这是?”

“这是不宥刑,这是不赦死。”

李判一一指给她看。

先是那柄白鞘小剑。

“这柄白鞘小剑,名唤不宥刑。”

然后是那柄乌鞘巨剑。

“这柄乌鞘巨剑,名唤不赦死。”

“不宥刑常出鞘。不赦死等闲不出鞘,一出鞘,皆斩。”

说完,李判等着面前这少年,或者说少女的反应。

屋里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会儿,乔晚眼睛微亮,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好……好酷。”

这就是法修吗?!虽然听上去怪中二的,但好酷!救世之类的,听上去也好酷!

留意了眼乔晚的神色变化,李判拿起剑,站起身:“我带你去看另一样东西,如果你当真拿不定主意,那就先跟我来看一看。””

乔晚心里盘算了一下,乖乖地跟着站起身。

不平书院虽然破,但面前的男人好歹也是个元婴期的修士,签订了血契,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不如先看看情况。

但跟着李判往前走了没两步,乔晚突然意识到了点儿不对。

这不是鸠月山地界?

“敢问前辈,不平书院在哪儿?”

“你脚下站的地方就是。”

乔晚:“恕晚辈失礼,这不是在鸠月山,大光明殿的地盘内吗?”

李判突然瞥了她一眼,乌眸沉沉的,袍袖一卷。

转眼之间,眼前景色突然一变,面前是危崖峭壁,冷风瑟瑟,落雨如注。

等在一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荒野,太阳当空照,晴空如洗。

不远处一排小茅屋,屋前开垦了几亩地,地里的小青菜蔫巴巴的,还有几只鸡优哉游哉地逛来逛去。

“明白了?”

乔晚:“书院在……这芥子空间里?”

李判:“书院已毁在战火之中,如今,暂且搬到了这芥子空间内。至于书院旧址,如果你有兴趣,等这次论法会结束,我就带你回去看看。”

五六间破破烂烂的茅屋,和这几只母鸡,就是不平书院的全部了。

她好歹也是个穿越者,不是说,穿越者肯定会继承个什么老爷爷,或者空间金手指?

这件事虽然从头至尾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但看上去还挺像送上门来的金手指。

虽然她穿的是个女配,但万一呢?乔晚心下摇摆了一会儿,万一她穿的是个女配逆袭文,苦逼到了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她的金手指。

“前辈,晚辈还有一个问题。”

“说。”

乔晚真诚地问:“这空间里,有灵泉吗?”

就是那种传说中泡一下,美容养颜,泡两下,强身健体,洗髓伐脉,泡三下,皮肤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身娇体软,肤滑无力。能让男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那种温泉!

“你渴了?”李判反问,“往前数百步,有一处小潭。”

眼看着灵泉泡汤,乔晚垂死挣扎:“那这土是不是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就那种传说中,土壤蕴含丰富灵力,一栽下去,灵草像不要钱一样,成茬成茬收割的那种。

李判脚步不停,低声问:“这土?”

将男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乔晚:看来土也泡汤了。

乔晚:“那这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不是也有些不同……”

就是那种传说中,主角一进入空间,在空间里面修炼个几百年,外界才过了几天的,超级作弊器!

然而,李判最后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乔晚的妄想,并且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整个对话。

“这就是个普通的储物空间,和其他芥子空间比,没什么不同之处。”

左右也就这几间破破烂烂的茅屋,没走几步,就到了目的地,李判停下脚步。

“到了。”

乔晚:这是?

李判:“这是讲堂。”

面前是一间稍微宽敞点的茅屋。

男人一把推开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穷酸,还是一样的穷酸。

但刚走进茅屋,一眼就能看见墙上挂着的一把残破旧剑。

剑身通体黑金色,剑柄刻了个遒劲有礼的大字——“行”。

一笔一划,像是风刀霜剑深深镌刻而出。

任何人,只要看到这把剑,一眼就能看出这把佩剑经历了很多,是淌过战火。

乔晚目光一顿,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入神。

这把剑,给她一种特别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它是战火中炼化出来的,杀伐之气虽然含蓄内敛,但锋芒不减,似乎还在渴望着出世去匡扶正义,去救道。

只可惜,剑身残破不堪,看样子已经不能用了。

“这是‘闻斯行诸”,历任山长的佩剑。”李判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是书院唯一值钱……”男人诡异地沉默了一秒,迅速换了个说辞,“是书院唯一的镇山之宝。”

“闻斯行诸,也是儒门五大名剑之一。”

这话倒是大实话,整个不平书院加起来都没这把剑值钱。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风光了,“闻斯行诸”毁成这样,早就被“儒门兵器谱”开除了剑籍,踹出了五大名剑之列,成了五大名剑之耻,现在整个儒门统共就只有四大名剑。

当然这些,李判都明智地选择没开口。

“如果你喜欢,这佩剑你现在也能拿去用。不过这剑损毁得太厉害,在用之前。”李判瞥了眼佩剑,走上前,拿下来,放到了乔晚怀里,“我建议你先想办法修好它。”

长剑一入怀,眼前好像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战火纷飞,横剑诛敌,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这许许多多零散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青衣修士的沧桑背影上,寒冬腊月,更漏将残的雪夜里,挑灯夜读。

这是上一任书院山长吗?

乔晚略微失神。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

“民有饥色,野有饿莩。”

“整个修真界人人相食,无人修道心,这点,”李判意有所指道:“你现在肯定深有体会。”

……

岑清猷。

那么一瞬间,乔晚好像又看见了少年消失在了雨中山道上的身影,寂寥、坚定。

她心里也有不平,也有不甘。

乔晚攥紧了手,指尖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袖子里那颗菩提子发饰。

“怎么样?现在,你愿不愿意做这书院的山长。”

乔晚愣愣地抱紧了剑。

好熟悉。

好像有一股热流,从怀里一直贯穿全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既亲切,又昂扬热烈,让人忍不住去信任,信任这把剑,和面前这中年修士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