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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装满泉水的水囊放入芥子空间内,金羡鱼正欲转身离去。

  不远处,一行宫人忽脚步匆匆朝她走来。

  那行宫人看到她愣了一下,为首地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金羡鱼内心大喊倒霉,面上故作迷惘:“……我、我好像迷路了。”

  宫人扭头吩咐身边的人道:“快,带她过去。”

  金羡鱼不想在这个时候跑路惊动众人,只好豁出一口气,鼓着脸,任由宫人带自己回到了队伍里。

  大不了就是去混水摸个鱼……

  照卫寒宵这架势,他答应选妃很有可能是给群臣添堵的,到最后一个都看不上。

  不得不说,卫王宫还是十分恢弘华丽,极富异族气息。其修建于渺渺弱水之外,一座巨大的鲸骨之上,鱼鳞作屋,堂画蛟龙,珠宫贝阙。

  王宫内,流萤飞舞,道旁刻石为鲸,丹槛连楹,重楼飞阁间点缀着万年不熄不灭的鲛人烛。

  远远望去,星星溢溢如明灭不定的天河。

  金羡鱼身边的女孩子们个个都生得秀丽动人,靠着说话来舒缓内心的紧张。

  “我好害怕,听说无救仙君他凶毒薄情,嗜杀成性。”

  “不要怕,传言多添油加醋,当不得真的。”

  “我们大家一起勉强也能做个伴。”

  跟随在女孩子们身后,金羡鱼并没有打算帮卫寒宵澄清的意思,她现在只求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与卫王宫宫人的联系,好成功淘汰,顺利跑路。

  不多时的功夫,就已经轮到了她们这一行人过去面见评委,啊不……

  仙君。

  金羡鱼一路眼观鼻鼻观心,但听到少年喑哑的嗓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少年坐在水晶帘下,桌上的水果看起来没有动过。

  过了百年,卫寒宵的样貌没什么显著的改变,但穿着打扮和从前相比无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整个人似乎瘦削了不少,白发及腰,玄色的长袍曳地,肌肤苍白得似乎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纹路。

  鸽血红的眼底蒙着淡淡的阴翳,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恹恹的模样。

  少年托腮冷淡地扫了她们一圈。

  “不感兴趣,退下吧。”

  话音未落,金羡鱼连同其他女孩子都不由松了口气,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间。

  卫寒宵忽然皱了皱眉,“等等,慢着。”

  “你,转过来。”

  金羡鱼愣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过了半秒,才意识到卫寒宵说的并不是他。

  他指着的是她身边的一个姑娘。

  女孩被骤然点名,吓得花容失色,不安地躬身行礼。

  卫寒宵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皱着鼻子认认真真打量了一圈,道:“不是你。”

  “奇怪。”他低下头,喃喃道。

  曳地的玄袍如同翻滚的乌云,最终停留在金羡鱼身边。

  紧跟着,一只雪白的手扳起了金羡鱼的下颔。

  “抬起头,看我。”卫寒宵面无表情地说着。

  金羡鱼强忍住一个过肩摔,转头跑路的冲动,尽量“花容失色”地看过去。

  内心暗忖,她的乔装易容应该没有问题,她还缩了骨……

  “你看着倒还不错,”少年煞有其事地沉吟了一声,“留下吧。”

  诶???

  金羡鱼受惊地抬起脸。

  等等……

  她确信自己的易容没有问题,长相不丑,但也绝对算不上漂亮,总而言之,是在人群中绝对不出挑的那一挂。

  那一刻,金羡鱼感觉自己的脸都僵硬了,她懵逼又无措地睁大眼,却对上了其他女孩子或羡慕,或同情的目光。

  那一刻,金羡鱼觉得自己都快具象化出一只尔康手道,等等我!!

  卫寒宵说完,松开她,就又走回了水晶帘下,这一次竟然还拈了个在电视剧暴君镜头里出场率颇高的葡萄,颇有闲情逸致地抛接了半晌,“咕咚”一声,吞进了嘴里。

  “怎么样?”卫寒宵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唇边的水渍,问身边的大臣们,“我留了一个,可以了吧?”

  群臣们面面相觑。

  总归还是留了一个,纷纷站起身恭祝卫寒宵。

  原来不是卫寒宵认出了她,只是她倒霉被他选中来应付交差。金羡鱼微微松了口气。

  卫寒宵:“什么时候洞房?”

  群臣:???

  金羡鱼心里一紧,微松的一口气又提了回去。

  卫寒宵又拈了颗葡萄:“不是你们让我尽快选妃诞下继承人的吗?”

  “那择日不如撞日好了。”

  就这样,还处于震惊状态,不敢轻举妄动的金羡鱼就被迅速打包送入了寝宫。

  这一系列流程效率之高,甚至让她找不到跑路的机会。

  小仙洲之民风开放,“寡廉鲜耻”果然诚不我欺。

  坐在毡帐内,金羡鱼郁卒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决心先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情况有变,那她只能硬着头皮揭开马甲,大叫一声“surprise”!

  “别装了。”少年清冷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卫寒宵一走进帐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认出是你了。你果然没死。来这里做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如浪头一般将金羡鱼打懵在地,不确定这是不是饵咸钩直,金羡鱼确定保持谨慎的态度:“大王是什么意思?”

  大王二字甫一出口,卫寒宵毫不客气地噗嗤笑了出来。

  “要我喊你名字吗?”卫寒宵坐到她身边,鸽血红的眼静静地望着她,鲜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顿地开口,“金、羡、鱼。”

  金羡鱼这才意识到卫寒宵他好像换作了她从前熟悉的装饰。

  上衣下裙,马尾小辫儿。

  可惜他长高了很多,宽肩窄腰,长手长脚,穿着竟然显得局促了不少,或许这也是他表情有些不自在之故。

  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掉马,金羡鱼顿了一下,郁闷地解除了易容,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卫寒宵不答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救人,需要卫王宫的不老泉。”

  卫寒宵抿了一下唇,“那你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找人带你去,你要多少……?”

  “不用。”金羡鱼笑着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水囊,“我已经找到了。”

  “多谢你。”金羡鱼站起身,趁他还没开口,一鼓作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还要将不老泉带回去,就先告——”

  “来人。”卫寒宵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忽道。

  帐帘掀开,走入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

  “你要救的人在哪里?”

  金羡鱼:“我自己来就可——”

  “在哪里。”卫寒宵掷地有声地截道,“我叫人去送。”

  少年冷冷地望着她,“你该不会以为你这么轻易就能走吧?”

  ……

  一二三。

  僵持三秒之后,理亏的金羡鱼败退,垂着脑袋道:“好吧。”

  交代了地址,她还有点儿不放心地继续重申道,“请一定,一定要交到那位周姑娘的手中。”

  “是周玉吗?”卫寒宵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声道,“不说她的名字,难道是怕我针对她?”

  金羡鱼辩解:“我只是怕出岔子。”

  卫寒宵鸽血红的凤眼一眨不眨望着她:“多余的事处理完了,现在该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金羡鱼无奈道:“好吧,你想要什么?”

  卫寒宵又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忽地扬起唇角,嗓音愉悦,慢条斯理地说:“一物抵一物。”

  金羡鱼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少年懒洋洋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别想着跑了,你若是跑了,从今之后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落跑的王妃……”

  金羡鱼被雷得外焦里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挥手在卫寒宵脑袋上敲了两下。

  “你清醒一点!”

  卫寒宵脑袋上挨了两下,方才酷炫狂霸拽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面色铁青,眼神刷地又冷淡下来。

  “是我给你太大的面子了?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能逃出卫王宫,逃过整个小仙洲的拘捕?”

  他话音刚落,从袖口突然“啪”地落了件什么东西。

  金羡鱼还没去捡。

  卫寒宵忽然紧张地叫道:“别看!!”

  很可惜,她已经看到了。

  他袖子里面竟然塞了一本,春·宫·图!!

  来之前可谓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对上金羡鱼惊愕的视线,卫寒宵的脸瞬间绿掉了。

  恼羞成怒道:“我和我的王妃圆房又怎么了!你这什么眼神啊!”

  “没想到你还会看这个的眼神。”

  “我明明一直都有在看——不对,这是那些老家伙塞给我的好不好。”

  金羡鱼这个时候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默默捡起这本春宫,搡到了他怀里。

  小鹿乱撞,脸红心跳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情就好比撞见了姐姐撞见青春期的弟弟床底下的sq杂志,有点儿尴尬,有点儿不忍心。

  卫寒宵眼帘儿低垂,收起了马赛克,紧跟着猝然发难!一跃而起,将金羡鱼按到在了床榻间!

  天旋地转间,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金羡鱼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卫寒宵其实变了很多。

  日光从帐子外洒了进来,少年眼里仿佛揉碎了星星点点的日光,驱散了眼底的阴翳。

  他一手摁住她,一手旋转着那不和谐的东西,漂亮白皙的指尖飞舞,眼里含笑,扬起唇角道: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嗯?”尾音像一把小钩子一样,扬得高高的。

  本想装酷,但与金羡鱼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卫寒宵目光躲闪般地眨了眨,俊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自顾自地嘟囔了句什么。

  “喂。”卫寒宵伸手戳了戳金羡鱼她发热的脸颊,抬起眼很认真地望向她。

  “这百年来我想了很多……”

  金羡鱼:“……你先起来说话。”

  “不要。”果断地。

  深吸一口气,又急促道:“你听我说。我还是很喜欢你。之前是我不好,太幼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金羡鱼不安、惊惶、尴尬,红着脸又羞又恼地听完了这番告白,终于忍无可忍地拔出了短剑,“你确定你不还不起来吗!”

  “虽然我对付不了整个小仙洲,但对付你还是像以前绰绰有余吧!!”

第127章

  恋人实在太黏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在向玉龙瑶告白之后,已经过了近三个月。

  说实在的,告白之前金羡鱼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出乎意料地是,玉龙瑶他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彼时,铅云密布,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这雪下了近一天,地上足积了一尺多厚。

  金羡鱼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翻看着话本,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踏雪声。

  抬眼看去,只看到玉龙瑶轻裘缓带,发间沾着雪花,微微笑着从院外走了过来。

  “我给你带了东西。”

  他一进门,便嗓音轻柔地这么说着。

  手腕翻转,从袖中摸出一支鱼戏莲花纹的白玉发簪来,样式极为简单,寥寥几笔的线条却将柔软的莲瓣、灵活的游鱼,勾勒得活灵活现,神韵备至。

  金羡鱼愣了一下,飞快地站起身。

  “这……不用这么麻烦的。”她有些无措道,“这也太贵重了。”

  “我们不是恋人吗?”玉龙瑶解下雪裘,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金羡鱼郁闷地鼓起脸。

  但这也太仓促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发间就落了什么东西,玉龙瑶径自将发簪插入她鬓发间。

  紧跟着她就落入个微凉的怀抱。

  玉龙瑶久久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颈侧,细细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久久没有说话。

  金羡鱼被他抱得窘迫不语。

  “很好看。”他退后半步,望着她,轻声说,他的嗓音出奇得柔和,比窗外的落雪还轻柔。

  金羡鱼摸着发簪,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道了声谢。

  玉龙瑶笑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咦?”他目光落在窗前,讶然道,“你煮了酒?”

  窗子前支了个小火炉,炉上热酒正咕嘟嘟冒着泡。

  “对。”金羡鱼回过神来,“冬天喝点儿热酒能暖暖身子。”

  玉龙瑶沉默了半秒,复又笑道:“有心了。”

  金羡鱼本来是想先倒一杯递给他,未料玉龙瑶竟然先倒了一杯递到了她手上。

  “吃过了吗?”玉龙瑶问。

  金羡鱼如实摇头,“等你一起呢。”

  玉龙瑶道:“那我叫她们上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金羡鱼望着近在咫尺的玉龙瑶还有点儿怔忪。

  就这样和玉龙瑶成为恋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吃饭,感觉还是太诡异了。

  或许是面前的男人不久之前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吧。

  她曾经怀疑过她这位老板答应她的告白,是不是情场浪子的一时兴起。可他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她是唯一的那个异性,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也已三个月有余,玉龙瑶对她一直很好。

  甚至说可以说,玉龙瑶反倒是那个最为主动黏她的。

  每次外出,他都会为她带上不少时兴的小玩意儿、钗环首饰。不过半日没见,就要抱着她,眷恋地深吸一口气。

  她问起的时候,他才扬起脸莞尔笑说实在太想她了。

  这样的生活固然甜蜜,同时也让金羡鱼有了种喘不过来气的错觉。

  侍女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的佳肴被相继送上了餐桌,全是她喜欢的菜色。

  玉龙瑶五感极为敏锐,这敏锐用在她身上,表现为一样菜她只动了两筷子,他便能察觉到。

  饭桌上他不动声色,但下了餐桌,那道菜便会被撤得远远的,直到改进过后再端上来。

  是的,他连怕她吃腻了一样的菜色这点都考虑到了,会想尽办法改良她不喜欢的东西。

  因为想着事,金羡鱼没什么胃口。玉龙瑶很快便觉察出了这一点。

  “没胃口吗?”玉龙瑶困惑地眨眨眼。

  金羡鱼道:“可能是下午吃了点儿零嘴。”

  玉龙瑶想了想,“既如此,我来喂你好不好。”

  他眼睛亮极了,金羡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玉龙瑶已经坐在她身边,低垂着眉眼,帮她剥虾,蘸料。

  他神情专注,眼睫低垂,温驯的模样望之可爱可亲。

  剥完一只他递到她嘴边,金羡鱼乖乖地咬了一口。

  他就高兴地扬起唇角。

  似乎喂她是多具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玉龙瑶第一次喂她了,金羡鱼第一次,第二次觉得别扭,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恋人可能有一些无伤大雅小怪癖。

  金羡鱼其实并不习惯吃饭的时候太过亲密,嘴角的油渍会让她感到尴尬,但玉龙瑶却并不在意,他出身优越,锦衣玉食着长大,餐桌礼仪极好。

  垂眸帮她擦去嘴角油渍的时候,动作极其轻柔。

  玉龙瑶喂她吃了半碗饭,又喝了一碗汤,这才罢休。

  至于剩下来的那半碗饭,他一点儿也没露出嫌弃的意思,神情自若地接过来吃了,认认真真,一粒粒咀嚼干净。

  吃过饭,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金羡鱼继续看自己的话本,玉龙瑶捣鼓自己的小玩意儿。

  她刚打了个哈欠,玉龙瑶似乎脑袋上长了眼睛一样,问道:“困了吗?”

  金羡鱼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特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点点头。

  玉龙瑶放下手上的活儿,微微一笑,叫人打水进来,他则帮她拆去发髻,褪去鞋袜。

  如果不是金羡鱼曾经强烈拒绝,她怀疑玉龙瑶还要帮她洗漱。

  她从屏风后洗漱妥当走出来的时候,玉龙瑶已经铺好了床铺,还在被褥里塞了个汤婆子。

  这些事他不喜欢假手旁人,他热衷于在她大大小小的生活琐事上亲力亲为,以不可置信的温柔体贴将她包裹。

  金羡鱼在沉进那一片柔软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隐约间,玉龙瑶撩起她的额发,在她额头上烙下了一吻。

  “晚安。”嗓音融入扑簌簌的夜雪中,淡得像是怕惊扰她的梦境。

  望着她的睡颜,玉龙瑶也转身去洗漱,换衣,在她身边合衣而卧,恬静满足地沉沉睡去。

  梦里他一次又一次被岩浆焚身,但与心里的悔意而言,这痛楚似乎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他足够坏,也活得足够久。

  临死前,他忍住岩浆焚身的痛苦,在血肉被烧焦,全身上下可见白骨的情况下,强行调动最后一缕神魂,又一次逆转了时空。

  这一次玉龙瑶他回到了金羡鱼同他告白的那一天。

  那时的金羡鱼还正青涩,在他面前会紧张,不安,无措。

  他必须调动全部的心神,才能微微笑着答应她,而不露出任何蹊跷,不至于令自己微颤的身躯暴露在她的视野之下。

  ……

  玉龙瑶的黏人不仅仅体现在生活琐事上,更体现在对她人际交往的掌控上。

  金羡鱼本来就不习惯人伺候,她小院里为数不多的仆人竟然还全都是女性。

  某天,她不过多笑吟吟地和府里的小厮多说了几句话。玉龙瑶就微微变了脸色。

  他刚开始还强笑着,后来两个人越说越激烈,讲不通的情况下,玉龙瑶冷冷道:“那我就杀了他。”

  金羡鱼大惑不解,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到后来也生了气,她实在不能接受玉龙瑶这种动辄牵连无辜的性格。

  这或许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生长环境所造就的三观鸿沟。

  她不觉得自己对府里的男丁笑有什么问题。她本来就没把这些人当伺候她的下人看待,对人礼貌点儿怎么了?

  最后还是玉龙瑶主动来哄她的。

  这次抗议效果拔群,玉龙瑶对她而言可谓是纵容,他不再束缚她,只会在她与其他男人走近一点之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天机阁里,摆弄自己的东西,垂着眼一个人消化自己的闷气。

  到了晚间,则会紧紧抱住她,他亲吻也是在慢慢摸索的,一开始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之后便越来越深入。

  “你不高兴吗?”金羡鱼问。

  玉龙瑶摇摇头:“没有。”

  他垂眸亲她的脖子。

  金羡鱼窘迫得推他:“先熄灯。”

  玉龙瑶抬起半个身子,很轻很坚决得摇头,“不行。”

  金羡鱼急道:“怎么不行了?”

  “我想看着你。”玉龙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说。

  随后,他忽地笑了,眨眨眼。

  一个有点儿俏皮和恶劣兴致的微笑,从身上又分出一个“玉龙瑶”出来。

  虽然对她很好,但他偶尔也会对她恶作剧。

  第二天摸着她的脑袋笑说:“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我那些分—身,下次我或许可以多制造出几个。”

  唯有一点,是玉龙瑶不论如何也不肯让步的,那就是谢扶危和十二洞天。

  和她在一起前,玉龙瑶本来与洞真仙君谢扶危关系极好,但和她在一起之后,玉龙瑶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再和谢扶危往来了。

  非但不再往来,每当她提起谢扶危的时候,玉龙瑶的神情总是很冷淡,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甚至还牵连到谢扶危的弟子凤城寒、卫寒宵等人。

  她都不认识凤城寒他们,连面都没见过一次。而玉龙瑶表现得……表现得简直像是有PISD一样!!

  这算什么PTSD?绿帽PTSD吗?

  在这种情况下,金羡鱼决定分手。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不爱了。

  但是当玉龙瑶这令人窒息的爱,已经成了种甜蜜的负担之后,金羡鱼觉得,她和玉龙瑶都需要冷静冷静。

  她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恋爱脑!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玉龙瑶本来在为她舀汤,闻言笑容有点儿僵硬,汤勺差点儿没拿稳:“你是认真的吗?”

  玉龙瑶这样的反应让金羡鱼有点儿心虚,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玩弄人感情的渣女。

  可刚开始倒追的明明是她才对,玉龙瑶怎么表现得像是对她爱而不得,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了?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金羡鱼还是决心将它继续下去,“我很喜欢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脸色微红,道,“但是,你实在太黏了,黏得让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我想我们应该都冷静冷静,给彼此一点空间。”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玉龙瑶听完却什么也没说,只温声道:“先吃饭。”

  金羡鱼有点儿于心不忍。

  抱着她吃完这一顿饭,玉龙瑶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微笑道:“如果这是你的要求,那我答应你,你任何的要求我都会遵从。”

  就这样,她顺利地和玉龙瑶分手了。

  分手之后,她还是得在玉龙瑶手底下做事。不过玉龙瑶不再为她指派那些危险的任务,大多都是些待在他身边的杂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