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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余小雨,正是三百年前那个妖女的转世!

  原来如此。

  难怪她会护着魔种,会与门派为敌。

  紫阳派修士彻底悟了,他冷笑一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谢容景之所以会对虞穗穗青睐有加,不就是喜欢纯洁善良大义凛然小白花那款?

  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小白花竟下得去手用毒害人……场面一定很精彩。

  “虽然还没杀,但也快了!”

  修士意味深长地看了虞穗穗一眼。

  “你以为我们三人为何被生擒?正因为她心狠手辣,对我们用了断肠散。”

  “你应当听说过这种毒吧?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出人命……但你看看她的样子,有把我们的命放在心上吗?我们可是同门啊!”

  他绘声绘色地挑拨离间,刚想接着多说几句——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谢容景用一只手遮住大小姐的眼睛,她听见某个坏蛋发出一声惨叫,而后痛呼声又像被生生掐断一般,一切归于沉寂。

  穗穗觉得这坏蛋讲话还蛮有意思的。

  拜托,谢容景自己就是个大魔王诶,怎么会在乎这些细节。

  ……

  没想到大魔王还真的很在乎。

  覆着虞穗穗眼睛的手微微颤抖,谢容景现在对去地牢找事、对拔掉人的脑袋……对一切的一切都暂时失去了兴趣。

  他将大小姐打横抱起,跌跌撞撞飞往魔宫。

  ……

  一路上,谢容景想了很多。

  看到被绑成一团的紫阳派时,他心中百感交集,其中有一种情绪……名为歉疚。

  谢容景一点也不在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在乎世人怎么看他。

  但他在乎大小姐。

  在他看来,大小姐是最好、最好的,好到让他甘愿藏起锋利的刀刃,就像凶恶的野兽露出软软的肚皮。

  稍微想想便能知道。

  他的穗穗正直而又善良,怎么可能用下毒这种手段?

  谢容景欣喜而惭愧地带着大小姐回魔界时,路上还在想如何处理这些紫阳派的修士。

  他给大小姐留了很多厉害的法器,不止是有防御,还有几件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因此,他自然以为:大小姐是用某种攻击法器将修士们捉了起来,而没有伤害他们——她先前一直是这么做的。

  谢容景知道穗穗不喜欢杀人,她最早时连杀怪都见不得。

  哪怕有人想杀她,她也没有要伤害对方。

  可现在……

  因为紫阳派,大小姐才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

  不。

  重新纠正一下。

  【是因为自己。】

  ……

  这个认知让谢容景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着。

  说出来真令人不敢相信。

  明明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魔主,在大小姐面前,他仍旧患得患失。

  谢容景一遍遍地和她接吻,哄着她说好听的话,可哪怕是这样……想要的东西也丝毫没有减少。

  真奇怪。

  反而越来越多了呢。

  ……

  以他们的速度,从魔界入口到达魔宫,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穗穗觉得自己应该很困,但又没那么困,整个人处于一种熬夜后越熬越精神地状态,甚至还有时间泡了一炷香的澡。

  自从回到魔界以来,谢容景便接过了替大小姐吹头发的工作,这次也不例外。

  穗穗坐在大魔王腿上,潮湿的黑发不经意间掠过他的脸颊,还有几滴水珠滴进了自己脖颈。

  有点凉。

  她下意识地抱住身旁的人。

  大魔王盯着她的眉眼,一眨不眨地。

  他眼眸漆黑,唇角微微扬起,俯下身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

  这句话一闪而过,语速极快,若不是穗穗听觉好,还真不知道是在表白。

  她思索着要不要回一句“我也喜欢你”之类的,可又觉得太过正式,便像第一天在一起那样,在大魔王的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绯色月光照进卧房,隔了层窗纱,屋内还是暗暗的。

  在夜色的迷惑下,谢容景握着她的手腕,温柔又小心翼翼地蹭着她的脸颊。

  穗穗躺在大魔王的怀里,鼻尖嗅到淡淡的冷香。

  他的唇温凉而又柔软,如同羽毛一样从额头落到嘴角,触感若有似无,并不真切,却莫名令碰过的皮肤都变得滚烫起来。

  “穗穗再这样看着我……”

  谢容景话音稍顿,桃花眼里仿佛蓄了墨,圈住她手腕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一言一行都像是在蛊惑。

  “我会想继续做下去呢。”

第101章 章

  晚风将窗纱吹得高高扬起, 淡红色的月光没了遮挡,不偏不倚直直地照进卧房里。

  光太亮。

  穗穗本能地眯了眯眼。

  亮到在谢容景的瞳孔里,她都能看到自己的脸。

  光源细细描摹出两人的五官,一样的冷白皮肤配上艳红嘴唇。

  晚上的月光明明没有温度, 她却莫名觉得有点热。

  热度从听到那句话的耳朵开始, 缓缓传遍全身。

  穗穗的思路好像慢了一拍,下意识扯着谢容景的衣袖:

  “能把窗帘拉上么。”

  “太亮了……”

  她补充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红色的月光下, 谢容景漆黑的眸似乎比往日里还要更深一些。

  他的手固定住大小姐的腰, 目光如云如雾,潮湿而又模糊,却又像是藏着跳动的火焰。

  再开口时,微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喑哑。

  “好啊。”

  窗纱再次拢上,只剩一点点微弱的红光,将气氛渲染地更加婀旎而又缱绻。

  穗穗一怔,终于回想起两人刚刚都说了什么。

  ……大魔王刚刚说, 要做下去。

  然后她脱口而出,让他关窗帘。

  关。窗。帘。

  像是头顶被人腾得点燃了一把火, 不止是耳根,连身体也红了起来。

  整个人浑浑噩噩, 一会儿想谢容景怎么这么直接,一会儿想穿越回几分钟前, 捂住那张说要关灯的嘴。

  哦, 好像是她自己说的。

  那没事了。

  大魔王温柔地亲亲她的嘴角:“大小姐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那当然, 小X书她又不是没看过,穗穗想。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魔界,都说这种事情看的主要是男方的技术。

  换而言之, 就算是两人都没经验不和谐,也不是她该担心的问题。

  大魔王都不怕,那她怕什么。

  穗穗闭了闭眼:“记得轻点儿。”

  “……”

  谢容景似乎没想到大小姐会是这种反应。

  他音调十分低地嗯了声,桃花眼里漾着让人意乱情迷的光。

  ……

  穗穗一直觉得,大魔王的手长得很好看。

  修长洁白,骨节分明。

  而此刻,那只手顺着她的腰线向上移,宛若羽毛般轻轻划过尾椎,若即若离。

  她的身体绷紧,像有电流经过一般,下意识想要伸手抓着什么东西。

  比如勾住大魔王的脖颈。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得很近很近,近到让人忍不住沉沦。

  因为太近,穗穗能看见谢容景长得过分的睫毛,还有微微上挑、带着一点红晕的眼尾。

  呜。

  不是都说了轻点儿嘛。

  她的眼里沁出薄薄一层水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勾着他脖颈的手也软绵绵垂下,迷茫地抓住薄薄的羽被。

  大魔王将大小姐的手一点一点从床单上掰开,和她十指紧扣。

  “很疼么?”

  呜呜呜当然了,她差点把屏蔽痛觉的道具用上。

  但想到用在这种地方,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的,丢人。

  于是,大小姐只能对谢容景猛点头。

  她现在没什么劲,连点头的幅度也很小。

  实际上,谢容景已经非常小心翼翼,穗穗能感觉到,他很怕弄疼自己,每一点点都要耐心哄她安抚她很久很久。

  而她一点头,他就真的停下了。

  穗穗的眼睛缓缓睁开,视线瞥到自己的手——已然成了淡淡的粉色,不用说,她现在整个身体应该都是这种、这种……

  相当暧昧的颜色。

  大魔王注意到大小姐的小动作,温温柔柔地亲亲她的额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用这辈子最好声好气的语调哄着她:“穗穗别哭。”

  穗穗想纠正他自己没哭,这叫生理泪水,而且最多算两汪浅浅的泪花,只能蓄在眼睛里,流都流不出来。

  不过看来,谢容景显然很吃这套。

  原来大魔王也见不得别人哭,她想。

  他不知怎么继续哄才好,语气也软到不能再软:“今天不做了,乖。”

  穗穗呆。

  话说,这样也行的吗?

  大魔王说到做到,两人的距离慢慢地由负到零,动作仍旧很轻,怕再次弄疼她。

  她下意识扭了扭身子,还想再动时,被对方固定在怀里。

  他好像永远都会无条件迁就自己,穗穗感动之余,又有一丝丝忧虑。

  会不会憋出什么毛病啊……

  要是真出了点问题,以后……的还是她哎。

  而且他们还要在一起这么久,总不能一直柏拉图吧,这也太禁欲了。

  “其实也没有特别疼。”

  她贴着大魔王那张妖孽一样的脸,极其生涩地在对方薄薄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

  一触即燃。

  像是催化剂一样。

  谢容景一只手抵在大小姐的腰间,而后缓缓上移,带来极为陌生,又奇怪的感觉。

  心底埋藏数年的占有欲在这一瞬间极速放大,连温柔的面具也快要维持不住。

  如此迫切地渴望着她。

  又如此热烈地想要完全拥有她。

  想弄哭她,想让她永永远远记住自己。

  这些阴暗的想法如野草般在脑中疯长,却又在看到大小姐的那一刻,再次尽数收敛。

  她的长发半干,像黑色的海藻,衬得她的皮肤像陶瓷一样细腻。

  而今上面染了点点淡粉色的红痕,昳丽而又迷人。

  大小姐闭着眼睛,咬着自己的下唇。谢容景伸出一只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她殷红的唇瓣。

  “疼的话就咬我。”

  他轻声哄着她,动作耐心又细致。

  “或者,叫出来。”

  穗穗将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在漫无边际的夜里,大魔王的眼尾带着极为缠绵的绯色。

  明明主动的人是他,可他的表情却温柔而浪荡。

  像是引诱人犯罪的男狐狸精。

  全身的感知似乎变得格外敏锐,宛若失重般悬在半空,又极速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谢容景低下头,亲亲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

  穗穗全身发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接着,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悬空抱了起来,放进温暖的水中。

  “本来想用清洁咒。”

  谢容景十分正经地解释道:“但是大小姐好像更喜欢用水。”

  确实确实。

  她太累了,也很困,好在对方并没再做什么,简单地收拾一下后,又将她重新抱回床上。

  以前两个人多半是各睡各的,最多在睡前抱抱亲亲。

  可现在,大魔王变得特别烦人。

  一会捏她的脸,一会摸她的腰,还用一种凉凉的东西抹她的脖颈和锁骨。

  与此同时,他还会反反复复地叫着大小姐。

  “喝不喝水?”

  “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疼吗?”

  “……”

  穗穗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发出灵魂拷问。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

  谢容景怔了怔。

  他很快便重新调整好语调,对大小姐的每一句话都言听计从。

  谢容景(害羞的)再次开口:

  “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指的是刚刚抹在大小姐身上红痕处的药。

  大魔王态度极好,穗穗偏过头,发现在刚刚独自泡水的那段时间里,对方还自觉将床上的枕头被子都换了新的。

  她想了想,对二十四孝好老公说:“凉凉的很舒服,这是什么?好像有点熟悉。”

  谢容景的神情立刻变得愉悦而又柔和。

  “是碧莹膏呢。”

  他眸光闪烁,温声补充道:“大小姐之前给我的。”

  没记错的话,这个“之前”,应该是……

  三百多年前。

  穗穗感觉凉凉的地方变得烫了起来。

  诚然,仙侠世界不会有药品过期这种说法,别说是三百年,千年万年流传下来的丹药也有人抢着买。

  重点是……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面时,送给谢容景的东西。

  当时他还不稀罕用来着。

  结果宝贝地放了三百年。

  然后现在。

  用到了这里。

  穗穗:…………

  捂脸。

  “大小姐。”

  谢容景还在叫她,连称呼也换了个遍:

  “穗穗。”

  “夫人?”

  穗穗:“……你说。”

  “还没有抹完呢。”

  穗穗低头看着身上细细碎碎的痕迹,沉默良久,坚定拒绝道:“达咩。”

  一定要用的话,至少换一瓶。

  大魔王犹犹豫豫地开口,“好像有点肿……”

  穗穗:!!!

  她飞快地捂住他的嘴,诚恳道:“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再说话啦!!”

  她承认,她完全没有他脸皮厚还不行吗!

  好在谢容景烦人归烦人,听话倒是真听话。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穗穗舒适地躺在床上。

  修仙之人体质都好,她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不适感,只觉得迷迷糊糊,随时可能进入梦乡。

  谢容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毛儿:“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大小姐,你睡着了吗?”

  他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穗穗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有没有觉得,修为好像增进了一点?”

  大魔王的脸皮再次突破下限,偏偏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我可以每天都监督大小姐修行呢。”

第102章

  再睁开眼时, 大魔王在睡觉。

  最早两个人在深渊底部时,虞穗穗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要睡觉,那个时候的谢容景虽然也会眯着眼睛在周围躺着或坐着, 但显然是没有进入过深度睡眠, 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马上睁开眼睛。

  他不喜欢睡觉, 或许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 就像那种动物世界里的捕食者,永远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之心。

  穗穗一直都知道谢容景是个通宵怪,总归他也不需要通过休眠来补充体力,也就随他去了。

  而现在, 他神色平静, 眉眼柔和,连她伸手在自己面前晃呀晃都没有半点反应, 显然是睡得很沉。

  这还真是稀奇。

  睡着后的谢容景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完全就是从魔王转职成了天使。

  尽管他先前在大小姐面前一直是和和气气的, 可毕竟再好的掩饰也只是掩饰。

  现在他阖着眼,墨发雪肤, 像陈在橱窗里的精致人偶。

  与“大反派”,“烦人精”, “病友”这些词相距十万八千里。

  窗纱依旧紧紧笼着, 只在边缘处透露出一丝丝微弱的红光。

  房内光线昏暗, 穗穗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氛,连空气的温度也刚刚好。

  这么好的氛围,适合再睡一会儿。

  刚翻了个身,旁边的大魔王又将她捞了回来,重新抱着。

  穗穗:?

  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是不是在装睡。

  算了, 万一是真睡呢。

  穗穗大度地想,毕竟她可不是谢容景那种不让人睡觉的烦人精。

  真希望谢容景能稍微学一下她们老虞家的优良传统:)

  随着她的翻身,烦人精也换了个睡姿,由侧着睡变成正着,还将大小姐顺手抱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到底醒没醒?

  穗穗趴在大魔王的身上,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像昨天他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