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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昭昭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她现在非常清醒,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如实回答荆沉玉的问题,一定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了。

  人被抓到实在是失策,是她低估了他在除魔这方面的底线,连自己的灵府都能这样毁坏,哪怕他已经是化羽镜,出去后也肯定会修为受损,这都不在乎,倒也符合人设。

  吸了口气,昭昭努力冷静下来,这其实挺难的,她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乍一穿书就来这么刺激的,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她还是想多活几章的,也不知道现在剧情进展到了哪里,如果这次能活下来,脱离掉男主,那她就去投奔女主,和女鹅一起振兴魔界。

  前提是这次可以活下来。

  咬了咬唇,昭昭选择闭口不答,荆沉玉见此,捂着她眼睛的力道加重,她眼睛开始剧烈疼痛,疼得她好想认怂。

  不行,不能认怂,可现在除了认怂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等等,办法!

  昭昭脑子灵光一闪,眼睛快被捂瞎的那一秒,她心一横,意念起的刹那,身上单薄的睡裙开始消散。

  她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见,但荆沉玉是看得见的。

  她衣裳没了,在他看来那唯一的遮羞布没了,实在是不堪入目。

  他骤然拧眉,周身杀气暴涨,灵府动荡到他有些神魂疼痛,他修炼多年,对痛感早已麻木,可神魂受损的痛是最难忍的,他只觉头快要炸开了。

  简单来说,他被昭昭的所作所为气得头痛欲裂。

  昭昭发觉他的变化,抓紧机会从他身边逃开,身上光溜溜的,荆沉玉想抓她都不知从何下手。

  他本能的用视线追踪逃跑者,正看见她不着寸缕黑发飘飘的背影,那双冰冷残酷的桃花眼凝滞一瞬,快速转开。

  明明刚才是昭昭被捂得眼睛痛,现在眼睛更疼的却好像是他,手都按上去使劲揉着。

  昭昭回头查看情况时正瞧见这幕,忍不住嘲笑,一边想对策一边学他:“你看见了。”

  她重复他刚才的话:“看见了多少?”

  她眼睛转来转去:“看见了何处?”

  学到最后,那个宛转调笑的尾音,让荆沉玉越发头疼了。

  他修道至今都一帆风顺,从未遇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对,是厚颜无耻之魔。

  般若剑下数不清的妖魔亡魂,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嚣张过分。

  他们大多都来不及嚣张,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心魔的身份让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荆沉玉神魂动荡,灵府也跟着摇来晃去,昭昭思忖着,总想着跑也不是办法,倒不如主动出击,干点心魔该干的事,比如蛊惑他,折磨他,诱他走火入魔。

  那……

  意念再起,身上多了件月白色外袍,上绣精致八卦两仪,日月山河,和荆沉玉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看起来就好像她穿着他的衣服似的。

  一件道袍外袍,她贴身穿着,不合礼数便罢了,当真是……

  “魔。”

  果然是魔。

  荆沉玉手按着眉心朱砂痣,严苛的眸子紧盯着她,他神魂动荡得更厉害了,灵府摇晃也更厉害,昭昭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虽然还不太会操纵什么法术,毫无真正的修仙经验,但她看过原书,对其中一些术法有所了解,试探性地施展起来。

  九华剑宗的缚仙术,不但可以让人不能动弹,还能让人不能用法术,原书里荆沉玉用过数次,都是用在已经成魔的江善音身上。

  现在昭昭想试着用在他身上。

  第一次尝试,手里只冒出几缕银光,荆沉玉察觉不对,即刻还击,可惜还是被她第二次施展的缚仙术给捆住了。

  堂堂九华剑宗剑君,令人闻风丧胆仰慕崇敬的沉玉仙君,被昭昭用缚仙术捆住了。

  银蓝色的光条桎梏着身材高挑修长的剑君,他眉头紧锁,满目杀意地盯着被他方才还击击中,远远摔出去的昭昭。

  昭昭摔出很远才停下,心口一痛吐出一大口血,脏了嘴角和衣裳,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

  她抹了一把嘴巴,看着手上泛着黑色的血,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

  虐她女主就算了,现在还来虐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落在我手上,算你倒霉。”

  昭昭颤颤巍巍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步步往回走。

  被缚仙术捆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荆沉玉看上去依然很冷静。

  他看都不看昭昭,视线凝着身上的蓝色光条不知在想什么,大约是在想该怎么挣脱?

  在灵府内他们境界相同,他想挣脱可没那么容易,她能得手也是因为这个。

  换言之昭昭现在尽可为所欲为了,

  她胸口疼得厉害,满嘴的血腥味,之前他喊打喊杀都还没真的伤到她,这次是造成真实伤害了,她心情瞬间不一样了。

  快步上前,昭昭一巴掌打上去,果断给了他一耳光。

  从小到大,没人敢如此待荆沉玉,便是他父亲,也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

  昭昭看着荆沉玉陡然冰冷刻骨的眼神,嘴角带血的笑着,笑容血腥里透露着艳丽。

  她本就是个好看的姑娘,长发乌黑浓密,瀑布般流泻肩头,琉璃般的一双眼,挺拔的鼻梁,五官秀美纯净,眼神清艳凌厉,怕他的时候,又因是一双圆圆的杏眼,夹杂了几分脆弱味道。

  现下受了伤,血染唇瓣,越发殷红,掀起艳丽之色的同时,满是战损的美感。

  简直是美强惨的典范。

  荆沉玉并不欣赏旁人的美丽与否,但对昭昭无耻的言论记忆深刻。

  她现在比之前更加无耻。

  打了他一耳光,她还不忘大开嘲讽:“仙君现在是不是想说,你爸爸都没打过你?”

  荆沉玉冷冰冰地看着她,想说什么,但被她带血的指尖按住唇瓣。

  他双眸睁大,别头躲开,紧闭双唇不让她的血被抿进唇中。

  “你想这么说,我也想这么说。”

  谁还没个美好的童年了?谁长这么大挨过打?她现在只还了一巴掌,不能算扯平。

  “你也不要太生气。”她突然又缓和了语气,像是打算退让。

  荆沉玉斜睨向她,却见她突然表情恶劣,恶狠狠道:“更让你受不了的还在后面呢,省点气呆会生吧!”

  昭昭右手凝聚灵力,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已经可以操纵得自然许多。

  她靠着灵力将荆沉玉那么一个高大男子按向数百米后的冰川,冰川只剩下凄凄惨惨的一半,是被他方才找她的时候自己弄的。

  他被她按得撞在上面,雪色的烟雾漫延开来,她掐着他的脖子,他呼吸有些困难,咳了几声,声音嘶哑。

  “杀了你。”

  他哑着嗓子威胁。

  “我要杀了你。”

  连本君的自称都顾不得了,烟尘散去,神魂疼痛无比的荆沉玉紧盯着昭昭,桃花眼通红,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昭昭浑不在意,很是光棍道:“现在是你在我手上,这种话等你逃脱再说吧。既然我是你的心魔,那我现在就做一些心魔该做的事。”

  她瞥向虚空中嗡嗡铮鸣的般若剑,它正一点点在她后方悬起,随时可能刺下来。

  神魂都受损到这个程度了,他还能人剑合一靠剑意去操作般若剑,可见修为是真的高。

  昭昭收回目光,手中化出一枚细小的冰针,笑了一下说:“法术真好用,想什么来什么,难怪人人都想成仙。”

  目光转向被掐着脖颈仰靠冰上的仙君,他那般理智残酷的人,靠在那拧眉被动凝着她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怎么解释呢,就是那种——他越吐血,越痛苦,她越兴奋。

  恶从心头起,昭昭以前从未这样过,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血脉贲张到她很难不认识到,她可能真的变成了魔。

  糟糕。

  但也不会更糟糕了。

  手握冰针,昭昭对着荆沉玉的眉心,朝着那颗朱砂痣狠狠刺下去。

  速度之快,超过了神魂动荡勉强控制着般若剑的荆沉玉。

  堂堂剑君,端肃仙君,被他的心魔用冰针刺入眉心,一如他之前如何刺破她的眉心。

  她的眉心被刺破,冒出来的黑色的魔气,可他不同。

  灵府地动山摇,鲜血流出,顺着他挺拔的鼻梁滑落,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泛起蓝色的光,那是神魂撕裂的痕迹。

  昭昭报了被刺眉心的仇,胸前里属于魔的恶意有些控制不住,目光定在他鼻尖上的鲜血上转不开,然后她就不由自主地干了一件令人尴尬的事。

  她低下头去靠近他的脸,在他因受伤而渐渐削弱的冰冷杀气中,轻轻舔去了他鼻尖的血。

  血腥味侵入的一瞬间,她没有恶心,没有嫌弃,而是力量高涨,非常上头。

  好像一个人干掉了一整瓶的伏特加。

  真的特别上头。

  昭昭手都有些颤抖,她望向荆沉玉,他因她的行为屈辱、挣扎、杀意丛生,哪怕已经受伤不轻,依然再次凝聚起剑意,大有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意思。

  昭昭正要抵挡,眼前人忽然眼睛一闭,没有了意识。

  与此同时,灵府之外,华倾闯入太素宫,见到入定中眉心流血似乎走火入魔的剑君,急忙上前护法,将他摇摇欲坠的神识拽出了灵府。

  “君上!”华倾搀扶住荆沉玉,奈何荆沉玉不识好人心,一把推开了他。

  他倏地站起,咬唇凝思方才之事,周身冰寒剑气猛涨,将太素宫桌椅摆设转瞬摧毁。

  “放肆。”

  他手一沉,脚下玉阶尽碎,他快速走了几步,道袍摇曳,让他又想起被她扒了道袍的事。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修炼这样久,能动手从来不BB的剑君憋了半天,也只被气得憋出一句“岂有此理”来。

  华倾在一旁看着剑君气成这样,头上缓缓划出一个问号。

  ?

  生气了?

  每次有弟子因为太笨惹剑君生气,都会被罚得很惨,这次又是谁干的?

  看样子惹得还挺厉害,都气得差点走火入魔了。

  那人她怎么敢的呀?

第4章

  如果不是华倾插手,荆沉玉那种宁为玉碎的性子,大概真的会在灵府内和昭昭同归于尽。

  如今出来了,虽然因为缚仙术的存在,灵府内那心魔还掌控着他一具“身体”,但也算了。

  从长计议。

  这次心魔缠身,应当是他踏入登仙境的最大考验,他一定能通过考验。

  “君上。”华倾被忽略得太彻底,不得不发表言论表现一下存在感。

  他的声音成功唤回了荆沉玉的思绪,他理了衣襟,扫了扫周围凌乱的桌椅,拧眉道:“何事。”

  华倾还在担心剑君疑似走火入魔的事,难免有些心神不定。

  “剑君前不久发了退婚书给西京江家。”他慢慢说,“他们已经收到了。”

  荆沉玉眉头一皱,不悦地斜睨了华倾一眼。

  华倾立刻道:“看我,尽说废话,退婚书当日他们便收到了,也接受了君上给的补偿,只是……”

  手揣进广袖里,华倾叹了口气说:“只是那江善音得知消息怀疑有假,连夜赶回了江家,拿了退婚书后难以接受,如今已到了宗门外,非要见君上一面,怎么说都不肯离开。”

  江善音已经在九华剑宗外等了三天三夜,不管谁去劝说都不肯离开,软硬兼施都不行。

  毕竟她曾和剑君有过婚约,哪怕已经解除了,华倾还是给她留着几分面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打扰荆沉玉了。

  荆沉玉当即就要回答,华倾恭候着,却见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表情变得不太好看,像忍耐着什么。

  这还要怪昭昭。

  她也不是故意的,这打着打着对手突然歇菜了,她想看看他是真的还是装的,所以开始折腾他的“身体”。

  沉玉仙君非常注重仪表,走到哪里都裹得严严实实,穿上个七八层。

  见他靠在冰川上好像被她气死了,昭昭试探性地去扯他领口,她觉得如果狗男主没被她气死,肯定会因此醒过来的,但是没有,没反应。

  不会真这么被气死了吧,那她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灵府虽然快要四分五裂了,但还是存在的,说明荆沉玉还活着。

  那他怎么没反应?

  这是什么招数?

  昭昭琢磨了一下,将他领口扯得更开了,他还是没反应。

  咬咬牙,昭昭干脆把他的道袍一层一层脱掉,不似之前直接扒掉那么粗鲁,但他也应该给点反应了。

  还是没有。

  昭昭忍不住拿手指放在他挺拔如玉的鼻子下面,没气儿。

  不会真挂了吧。

  昭昭猛地站起来,凝着他破了的眉心,鼻梁上的血,毫无起伏的精瘦胸膛,那胸肌……

  真白,真大。

  昭昭蹲下来,一脸哀婉地摸了摸:“这可怎么办,这可是你先动的手,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到了那边可别怪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上去找作者报仇吧。”

  灵府外,荆沉玉感受到昭昭的所作所为,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忍无可忍。

  “出去。”他一手剑气将华倾请出了太素宫。

  华倾勉强在太素宫外站稳,回头看看砰的一声关闭的宫门,额前刘海飘了飘,幽怨道:“君上,那江善音她……”

  宫门内传来冷肃的声音:“让她来。”

  行。

  有个答复能办事儿就行。

  华倾端回宗主的架子,腾云而去。

  同一时间,荆沉玉的灵府之内,昭昭忽然手上一痛,耳边传来那清冷孤高的呵斥声:“放手。”

  昭昭激灵一下收手跳开,仔细去看那荆沉玉的“身体”,眼睛嘴唇都闭着,没气息啊?

  哪儿来的声音?

  手上还残存着某人胸肌的温度,昭昭攥起拳头想了想一下,恍然大悟。

  “你出去了?”昭昭抬头看着天空,“你跑了?”

  跑?他怎么会跑?

  荆沉玉修道至今,就从未有过“跑”这个概念,只是华倾将他强行拉了出去。

  “既然你出去了,那这是什么?”昭昭好奇地看向荆沉玉灵府内那具身体,她十分聪慧,很快想道,“是因为缚仙术,你的神识并没完全出去,所以才留了一具没意识的身体?”

  荆沉玉不理她,但昭昭知道自己猜得差不多,还要感谢她刚看完全书就穿越了,对书里的设定记忆犹新。

  她看着四下散落的道袍,蹲下一件件捡起,一边捡一边回想着书里的心魔们都能干什么,捡起最后一件的时候眼睛亮了。

  她和他算是一体,他出去了,她应该也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外面才对。

  想到就去做,荆沉玉耻辱于灵府内自己再次衣不蔽体的情况,没有立刻回去除心魔,恰好给了昭昭时间,让她这心魔越当越有感觉。

  她抱着他的道袍折腾了一会,很快,荆沉玉双眸一凝,感觉到了异常。

  “不是说九华剑宗是剑修的天堂,修真界第一仙宗,特别有钱吗?怎么破破烂烂的。”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太素宫——破破烂烂?胡言乱语,若不是她,他岂会将太素宫弄成这样。

  可要他解释,又绝无可能。

  昭昭成功透过荆沉玉的眼睛看到了外面,这感觉很奇妙,像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但眼前又是光明的,连听力都囊括了灵府之外,太素宫门后郎朗响起的女声十分清晰。

  “西京江家江善音,求见剑君。”

  江善音?

  女主来了?

  昭昭振奋起来,这台词她记忆深刻啊!

  不就是原书开端,女主来追问男主退婚原因,反而被男主羞辱多年来无法令他动心吗?

  女主来了就好办了。

  心魔可以离开宿主吗?不管可不可以都尝试一下吧,反正女主也是要入魔的,她这个魔可以提前跟着她,女主可比狗男主好说话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拔剑。

  昭昭心里起了离开的意,一道黑雾便出现在荆沉玉身后,荆沉玉闭着眼,神识却看见自己魔气缠身。他双拳紧握,身上道袍无风自起,眉心干涸了血的朱砂痣一点点由黑转红。

  强大的剑气缓缓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荆沉玉抬手结天罗地网印,金色法印升起,由小变大,直接打在他的背后,打得他闷哼一声,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硬生生将魔气打了回去。

  昭昭差点就成功了,却在最后一步被封印在他体内,整个人重重摔向后方,又吐了口血。

  爬起来再看时,眼前已经只看得到他残破不堪的灵府雪地,没有了太素宫。

  她看不见了。

  但至少还听得见。

  太素宫外的江善音没等到回答,又重复了一遍:“西京江家江善音,求见剑君!”

  昭昭咬牙:“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不可能。”

  她爬起来再次尝试,可不管怎样结果都一样。

  背摔得好痛,骨头都要散架了,昭昭这里失败N次,江善音那边终于见到了荆沉玉。

  太素宫宫门打开,荆沉玉面色苍白没有表情地站在门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台阶下的女子。

  女子梳着简单利落的发髻,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首饰,只簪了一支芙蓉玉簪。

  玉簪色白清透,芙蓉雕刻得栩栩如生,很衬她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见到他,眉眼间满是愁绪,稍往前走了一步,想到两人身份悬殊,还没了婚约,又停了下来。

  “剑君。”江善音一袭天枢阁内门弟子的紫衣,声线还算平静,“冒昧前来,叨扰了。”

  她行了个礼,对荆沉玉的了解让她没指望他给什么回应,直接问出了自己最苦恼的问题。

  “我收到了你的退婚书。”她将退婚书从乾坤袋里拿出来,强撑冷静道,“这上面有你的法印,是真的,作不得假。”

  荆沉玉扫了一眼退婚书,表情淡漠,只字未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知道是真的还来做什么?

  江善音过去并不介意他这般冷情冷性惜字如金,今日却觉得,这可真是糟糕的性格,遇到了事情真是能把人急死。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费解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与我退婚?”

  昭昭在荆沉玉灵府内听着女主放低身段恳切的询问,不由扼腕。

  女鹅啊,不是你的错啊!

  如果你非要说你做错了什么,那你错的并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因为有婚约在,又完全相信荆沉玉的人品,所以觉得两人的未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荆沉玉不找你,你就也不找他。

  逢年过节俩人互通的礼物还都是南陵荆家准备的,不是荆沉玉自己的意思,这些你明明知道但也不表示什么,被动得要死,能搞定这狗男人才怪。

  按照书里写的,接下来荆沉玉就该开始羞辱江善音了,昭昭是个彻彻底底的女主控,看书的时候就很生气了,现在还要来个现场版,她人都没了啊。

  灵府外,荆沉玉在江善音隐含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张口,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脸色大变。

  灵府内,为了不让女鹅当着自己的面被虐,昭昭决定做点什么。

  她拖着又疼又虚弱的身子回到被缚仙术捆住的一缕神识边,看着神识赤着的上身,将从他身上褪下的道袍拧成一条鞭子,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子。

  这是她第二次揍男主了。

  她用了很大力气,欺负一缕微薄的神识,不算什么难事。

  很快,荆沉玉那缕神识的胸前便染上了一道刺目的红色鞭痕。

  昭昭没听到他在外面说话,但灵府内雪又开始下了,且越下越大,就知道有效果。

  她还想再来一下子,就听荆沉玉在外压抑杀意的冰冷声音。

  “没有为什么。”他一字一顿道,“本君要解除便解除,不需要原因。”

  江善音肯定不能接受这个回答,可她来不及再追问就被下了逐客令。

  “本君要即刻闭关,面已见过,不必再来。”

  宫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昭昭面前的人睁开了眼。

  夹杂着冰蓝色的眼眸冷冷望来,昭昭手里拿着作案工具,看着他胸膛上的鞭痕,轻咳一声,慢慢将手背到身后,一脸客气道:“你要闭关呀?快去吧快去吧,我们的事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荆沉玉动也不动,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感情道:“本君已经在闭关了。”

  昭昭:“?”

  “闭死关,不除你,不出关。”

  “……”

  我当时害怕极了。

第5章

  目前最值得高兴的应该就是昭昭的神来之笔——缚仙术。

  哪怕荆沉玉口出狂言,吓得她心脏扑通扑通跳,但他还被她捆着。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荆沉玉那种性子和能力,这匆忙的缚仙术应该控制不了他多久。

  昭昭得赶紧想想出路才行。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蹲到他身边,看着他眉目如画的冰块脸,试探性道:“咱们现在应该没可能和解了吧?”

  荆沉玉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昭昭这种无耻的心魔。

  在对他做了那种事之后,竟然还想着与他和解?

  哪怕没有那种事都不可能和解的,她是魔,他怎么可能与她和解。

  冷冰冰地睨着她,荆沉玉依然话不多,可足够昭昭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是他的心魔,很多时候总好像有些默契似的,他不吭声,她也能隐约知道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

  昭昭手撑膝盖站起来,用他俯视江善音那般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他。

  “在我落到你手里灰飞烟灭之前,我先提前把仇报了吧。”

  要不是穿书这一遭,昭昭是真不会想到这年头连报仇都能贷款。

  荆沉玉已经不对昭昭的底线抱有任何期待,听她这么说立刻警惕起来,一边分神去挣脱缚仙术,一边严阵以待地看着她。

  “你放肆。”

  他严厉呵斥她,眼神充满杀气,十分骇人,换做修真界另外的任何人都会被吓得不敢再胡来,但昭昭只是愣了一下瞬就没在怕了。

  笑话,雷峰说过,对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对阶级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我还就放肆了你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