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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厉害啊,剑君不愧是剑君,连心魔都如此厉害。

  华倾爬起来,又是忧心又是开心,他想到剑君的心魔就是“胜负”,觉得合理又危险,他可不会知道这只是表象罢了。

  “胜负”这种“心魔”只是虚晃,昭昭私底下如何,只有她和荆沉玉最清楚。

  没人会去想象剑君那样心如止水的人会有某种遭遇,似乎只是往那边想想都是对他的玷污。

  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事了,对于承伤这种事,昭昭还是不如荆沉玉习惯,他打小就是剑修,不知受过多少伤,皮实得很,昭昭是新手,相比起来难免“娇贵”了一些。

  她喘息着将惊寒剑刺入地面,态度恶劣道:“不打了。”

  荆沉玉固执道:“还没分出胜负。”

  他想继续,持剑往前,昭昭冷淡道:“我是明天就要死了吗?你这么着急和我分出胜负?”

  荆沉玉脚步微顿。

  昭昭上下扫他:“仙君也真是精力旺盛,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要和我分出胜负呢,你这样的人,能有如今的修为,也不算奇怪。”

  身为男子的所有精力都用到修炼上了,能不强吗?

  荆沉玉很多时候就给昭昭一种——他天生比别的男人缺少某样东西的感觉。

  她真的没有在说他天残。

  荆沉玉受伤,结界不那么牢固,华倾没多久便闯进了结界。

  他想帮忙解决心魔,但昭昭已经回了太素宫。

  “君上。”华倾看见太素宫上方弥漫着魔气,皱眉道,“是否要请问心宗流彩道君过来看看?”

  问心宗最擅长为人除念除心魔,但开价昂贵,前任宗主星流彩是这方面的权威,已经是登仙境的大能了,目前退居二线,极少出宗,收价更是天文数字。

  华倾很肉疼,但为了九华剑宗的金字招牌,他决定割肉。

  “我这就包一封大红包……”

  “不必。”

  他话没完就被打断了。

  荆沉玉想都不想道:“那是败者才会选择的方式。”

  华倾心头一梗,的确,找问心宗除心魔那都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不是谁都出得起那么多灵石,心魔又是修士的必经之路,不到万不得已,谁不想自己渡过去呢?

  荆沉玉这种好强的性子就更不用说了。

  他绝不会认为自己需要借助外力渡心魔劫。

  “可君上,此次镇魔渊结界松动之事很不寻常,你是务必要到的,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

  “十天。”

  荆沉玉转过身望着华倾,神色平静,语气坚定。

  “十天之内,本君必除之。”

  他说得太自信了,华倾习惯性地信任他,瞬间踏实。

  太素宫里,昭昭躺在他的床上有气无力地冷笑:“没错,十天,我们俩总得断送一个。”

  要么断送荆沉玉的修为,要么断送他的性命。

  今天可以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再多努力一点,明天或许就可以伤他多一点,自己好一些了。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身体养好。

  荆沉玉回了太素宫,神识扫过无上峰,忍着头疼搜寻昭昭。

  发现她躺在自己寝殿床上的时候,他额头直跳。

  抬手按住,荆沉玉只觉全身血脉压迫感极强,似乎就要崩裂了。

  他要是懂现代医学的话,就知道这是血压升高了。

  快速回到寝殿,将昭昭从床上拉起来,抓着脖领丢到书殿里,荆沉玉冷冰冰道:“待在这里,不准离开。”

  昭昭懒洋洋地保持着被他扔下的姿势,打了个哈欠说:“不用我回灵府了吗?”

  荆沉玉当然想把她塞回去,那多省事啊,可惜他灵府正在雪崩,身上又受了重伤,还要分出灵力去看护剑宗的护山大阵以及维持地火,根本装不下她。

  心魔劫是真的难渡,如今他也算明白为何众多修士折在这一关了。

  他也没给昭昭明确答案,只是在书殿布了结界便离开。

  昭昭瞄见放满了玉简的排排书架,爬起来想偷看,被荆沉玉的结界阻拦。

  “本君看得见。”

  耳边响起他的传音,昭昭无语,朝远处翻了个白眼。

  他这次倒没走多久,因着还是不放心把昭昭一个魔丢在外面。

  暂时减缓了灵府雪崩的速度他便回来了,一边看着她一边调息疗伤。

  昭昭被盯着,没法搞小动作,她也没想搞,他受伤重,她更是不轻,暂时没力气搞事情。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暂时达成和解,各自休养生息,书殿桌上有个沙漏,昭昭一开始不清楚是计算什么时日的,后来发现,按每日漏下去的灵沙来计算,刚好能是十天。

  现在是九天了。

  他还弄个倒计时,刺激谁呢。

  昭昭瞥了他一眼,这会儿不用调息,她就开始祸害他的笔墨。

  九华剑宗的富有在荆沉玉这里得到了充足体现,他破坏力那么强,华倾还舍得给他用最好的东西,这都不能说是富有,简直是奢侈。

  瞧瞧这笔墨纸砚,每一样都泛着珠光宝韵,尤其是雪色砚台里的墨汁,居然不是黑色,是金色,像流淌的夕阳一样,漂亮极了。

  昭昭瞟了瞟还在闭目调息的某人,故意拿毛笔去搅和那一看就很贵的墨汁,然后在印了芙蓉花的昂贵宣纸上乱写乱画。

  哎,说实话,她自己都有点心疼,这么糟蹋好东西,好像有点过分?

  可想到这东西是未来杀她的仇人的,又觉得理所应当。

  正要提笔再点墨,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昭昭望向抓着自己的那只修长如玉的手,好整以暇道:“终于有反应了啊。”

  荆沉玉半蹲在一旁,月白色的道袍像月光般洒在地面上,如墨的黑发落下肩膀,发丝里混着束发的银色发带,黑与白的明暗交叉,有种干净清冽的美。

  他冷漠地扫了扫了她在宣纸上写的东西,歪七扭八,缺少笔画,很难辨认出是什么字。

  文化程度太低了。

  他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如此学识渊博的人,心魔会是文盲。

  昭昭见他表情实在一言难尽,不由幸灾乐祸地笑了,被他抓着的手腕顺势反握住他的手。

  荆沉玉手臂一僵,倏地看向她的脸,她笑得开心,恶意满满,饶是如此,两颊的梨涡也甚是讨喜。

  荆沉玉挣开她,在她旁边落座,这架势,似乎是……

  “爹又想教我认字了?”

  她还记着不让叫师尊的事,可喊爹不是更过分吗?

  荆沉玉面无表情道:“闭嘴。”

  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让她除了爹之外又叫出更奇怪的称呼,直接让她闭嘴,这非常明智。

  昭昭意兴阑珊,哼了一声道:“虽然我很无聊,今日调息也累了,但并不打算和你学认字。”

  荆沉玉不说话,只是仔细辨认她在纸上写的字,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一个个写出正确的。

  昭昭观察了一下,文化人的基因作祟,她难免有点羞愧。

  她怎么说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这对比惨烈的字搞得她好像真是文盲一样。

  “我能写好。”

  她抓住荆沉玉的手腕,他笔尖一颤,纸上掉落金色的墨点。

  “我就是不想写好而已。”

  昭昭把他挪开,重新握笔,换了张边角画了芙蓉花的信笺,睨了睨默不作声的某人,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在信笺上写下一句词。

  她写完了,很满意,虽然没正式学过书法,但也跟着家里老爷子写过几幅字,现在这幅看着就顺眼多了。

  “不错吧?”她拿给荆沉玉瞧,神色得意。

  荆沉玉还真的认真看了,并且苛刻道:“错字百出。”

  他将信笺接过,继续帮她改,昭昭这次没反对,还很积极地坐在一边学习,跟他提要求:“未免你帮我改错了,不如改一个就念一下,看我们写的是不是同一个字。”

  这要求没什么不行,荆沉玉改了第一个字,便念了一声:“山。”

  昭昭点头,笑靥如花:“没错。”

  荆沉玉莫名觉得脊背冒凉风,继续改下一个:“之。”

  “也对。”

  第三个字:“高。”

  “聪明聪明。”

  荆沉玉:“……月。”

  这是第四个字。

  他每将她一个简体字改成这边的字体,就念一声,到最后,她说:“全都改好了,你念一遍听听。”

  荆沉玉都没意识到他竟然如此顺从心魔的话,真的自左往右边看边念。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

  他猛地顿住,昭昭自一旁环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继续啊。”

  荆沉玉顺着看下面的字,怎么都不肯念了。

  昭昭笑道:“我帮你念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从头开始,温柔婉转道:“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她靠近他耳畔,轻轻叹道,“我心悄悄。”

  荆沉玉突然站起来,昭昭跌坐一旁,也不急,就看着他笑。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眼神冷漠如昔,只那耳根之处似有些难以分辨的绯色。

  昭昭眨眨眼,有些新奇,又有些意外。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正待分辨,荆沉玉忽然化出般若剑紧紧握着。

  昭昭:“?”

  “拔剑。”荆沉玉厉声道。

  昭昭:“……”是人吗??是人吗???是人吗??

  战斗狂人也得有读条时间吧?这才一天啊?

  昭昭噎了半晌,慢慢从地上起来,执起惊寒剑冷笑一声朝外走。

  谁怕谁,打就打,她还闲不住呢,早点成事早点放松,不打趴他她就不叫昭昭。

  她干脆地走了,丢下方才两人“合作”的一张边角画有冰芙蓉的信笺。

  窗外的寒风吹起信笺,它落在地上,被书案挡住一部分,荆沉玉的方向,只瞧见最后一句。

  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

  般若剑铮铮作响,像在提醒什么,荆沉玉回过神来,单手捏诀,信笺被地火点燃,快要燃到字迹的时候,地火又熄了。

  他没说话,也没表情变化,只是将桌上所有被昭昭糟蹋过的东西,包括这烧了一角的信笺,一齐丢进了乾坤戒。

  地火因他神魂受损,近日减弱许多。

  他还要用它炼化昭昭,这些污秽之物,实在不必浪费地火,收起便是。

  出去应战的时候,他给手中十分不满的般若剑送了这样的心音。

第22章

  若说荆沉玉活了漫长的千余年有什么爱好,那肯定就是练剑。

  没有剑修不喜欢打架,每次打架都是他们精进的机会,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让他们兴奋。

  荆沉玉已经太久没遇到过对手,昭昭的存在何止让他兴奋,他与她过招时甚至有些战栗。

  昭昭深深觉得他就是个好战的变态。

  他修杀戮之剑,剑气血红,实质性地漫延在她周围,那是非常恐怖片的画面。

  那么清风伴雪的一个人,剑气这么血腥,反差也太大了。

  昭昭穿书快一百天了,这一百天里他们交手次数多得数不过来,她也成功从初出茅庐LV1过渡到了略有小成LV5,无上峰道场也肉眼可见的从雕栏玉砌变成残垣断壁。

  目前为止,她已经可以和他马马虎虎打个平手,若再占点他神魂受损的便宜,应该能胜过他。

  挽了个剑花,昭昭拿荆沉玉的绝技对付他,惊寒剑刺目的剑光迎面袭来,在即将被刺中眉心的时候,荆沉玉用剑身挡住了。

  刺耳的剑刃交击声响起,般若剑气势磅礴,是一柄见过太多血的剑,它怎么能容忍惊寒剑欺辱,反噬过来的剑气顺着剑刃爬上昭昭的手臂,她手腕一疼,立刻松开了手。

  惊寒剑掉在地上,好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扑腾了几下,渐渐归于沉寂。

  般若剑这才算满意,不再外放剑意,老老实实被主人握着。

  荆沉玉在昭昭松手时便也住了手,他凝眸看着她半跌下使劲揉着手腕,可一点用都没有,剑气顺着手臂继续往上,一点点漫上她的肩膀,昭昭疼得好似千百只蚂蚁在啃咬骨头,她本能地扯开衣领露出肩膀,荆沉玉立刻背过身去,眉心动了动,想皱眉,又忍住了。

  “啊。”

  身后响起昭昭隐忍的痛呼,荆沉玉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头稍侧了一些。

  “好疼。”

  昭昭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去缓解疼痛,但都没什么效果。

  她白着脸,刚才是半跌,现在已经全都跌倒了。

  手臂到肩头一点点变成惨白色,像失去了所有血液,随后又开始结霜,她方才那种如虫咬的痛感大约就是因为过于寒冷。

  昭昭拧眉挣扎,喘息声十分急促,且越来越虚弱,但哪怕这样,她也没朝他求助。

  这很让荆沉玉意外,在他的认知里,她应该会第一时间表示不满才对。

  将般若剑收进天灵,荆沉玉望着道场边缘迟疑片刻,唤出白绸蒙上眼,转过身凭着耳力精准地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臂。

  昭昭瞥了他一眼,有些虚弱道:“干什么?”

  荆沉玉摸索着她的手臂往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微弱的白光亮起,一点点化解了她手臂的结霜,她顿时舒服不少。

  “为何不唤本君帮你疗伤。”

  他蒙着眼,说话时耳朵朝昭昭,下意识偏着头。

  昭昭无语道:“我都快死在你手里了,还让你帮我疗伤?你能做?”

  他还真做了,她没找他他就做了,她这话多少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见他起身退开,昭昭缓解了手臂的结霜,将衣服拉好淡淡道:“余下的时日你还要拿我练剑,所以才帮我,我知道。我不找你帮忙,也是因为这是我们比试留下的伤,你是对手,又不是朋友,我本就不该请你帮忙。”

  一码归一码,又不是上次魔气锐减快要挂了的情况,昭昭实在不想去求荆沉玉,当然,他主动的她也不会拒绝。

  “我穿好了,你可以不用蒙眼了。”

  她给了讯息,荆沉玉也没立刻摘掉白绸。

  他侧耳听了一会才动手,摘掉后正看见昭昭衣着整齐地在揉手臂。

  荆沉玉眼睑微垂,眼睫轻颤,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

  他指腹轻捻,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她手臂细腻的触感。

  此后几天,昭昭每日都和荆沉玉过招,两人从山前打到山后,从峰顶打到峰下,险些打出无上峰去,将九华剑宗灵气最充裕的无上峰折腾得体无完肤。

  华倾远远望着云端的无上峰,曾经绿树成荫的一座仙峰,现在好像被过度开垦过一样,光秃秃的,称不上难看,但真的……心在滴血。

  他心真的好痛,满眼都是灵石碎裂的画面。

  华倾扶墙勉强站稳,幽幽地说:“善宁啊。”

  “是,宗主。”

  善宁长老就在他身后。

  “精英弟子都去了镇魔渊,如今还有多少内门弟子在宗门啊?”

  善宁长老掐指一算:“内门弟子还有三千,外门弟子倒是很多,三万有余。”

  华倾叹了口气说:“拨出一千,带上五千外门弟子。”

  “是。”善宁应了,又问,“让他们去做什么?”

  华倾转过身来幽怨地看着他:“你说呢?”

  他一指无上峰:“当然是出去赚钱啊!多画点符拿出去卖啊!”

  善宁悟了,但有点为难:“可是宗主,我们的符不如天师宫好卖啊,销量一直上不去。”

  天师宫的符箓不但可以辟邪祈福,还有很多其他用途,可谓物美价廉,更适合普通百姓使用。

  不像九华剑宗,卖的都是高阶法术符箓,好是好,但有价无市,买得起的要么自己会画,要么需求不大。买不起的,凑了好久的钱买来保命,也不过只要个一两张。

  华倾叫人出去赚钱,肯定是缺口极大,善宁不认为短时间内他们能填上。

  “我不管。”华倾一甩袖子光棍道,“我不听,我不管,我就要灵石。”

  善宁:“……”行吧,谁让你是宗主呢:)

  ……

  在沙漏只剩下三天时间的时候,昭昭觉得她已经可以在荆沉玉神魂暂时稳定的情况下,自如地应对他了。

  那么在他神魂不稳的时候,她应该就能重伤他了。

  一旦他神魂不稳,再受重伤,她蛊惑他成功的几率就大大增加。

  她也不能让他受伤太重,毕竟宿主强则心魔强,宿主弱了,心魔也会跟着转弱。

  如何把握好这个度,成功毁了他的功法,还让自己拥有逃跑的力量,这是个难题。

  昭昭端坐在书案前,看着桌上的笔墨沉思着。

  如果不需要牺牲自己毁掉他的功法,那当然是最好的,但不那么做,荆沉玉那么变态的意志力,恢复得肯定很快,他再到巅峰状态,她跑出去那么远,与宿主分离在外界度日,感受不到他的灵力,进益起来很难。

  等被他抓到,就只能任他鱼肉,白白费心跑这一回。

  所以还是得按计划行事。

  真跑掉之后,还得想办法搞定自己远离宿主渐渐衰竭的问题。

  寝殿里,荆沉玉同样也在想除魔的事。

  他一手握着丝帕,正擦拭般若剑,般若剑十分享受,但他心事重重。

  三日,除魔的日子只剩下三日。

  这段时间,昭昭给他留下的印象比以前深刻许多。

  她握剑的样子,拔剑的样子,持剑朝他而来的样子,历历在目,鲜活极了。

  手上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荆沉玉心思从不外露,此刻更是。

  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要怎么做,连和他人剑合一的般若剑现在也感觉不到分毫。

  他平平静静,像一潭死水,仿若永远不会有沸腾那一日。

  夜幕降临,九华剑宗格外安静,蓬莱岛外的流光海底,镇魔渊却热闹得很。

  黑色的魔气不断试图冲破结界,魔气中的魔死亡率极高,十个撞击结界的有九个都死了,但他们没有一个停下,哪怕死也义无返顾。

  结界内,被海底重山压着的夜月眠抬眸往上看,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戾气。

  “五百年了,荆沉玉,你的结界终于开始松动了。”

  夜月眠闭眸感受了一下,嘴角牵起诡异的笑容:“是魔。魔的气息。你身边有魔,真让我意外啊。”

  他拖长音调喃喃道:“我真是太期待和你再见了。”

  ……

  ……

  最后的三天时间,昭昭明显下手更重了。

  荆沉玉躲开她的剑招,发丝被她剑气所伤,断在空中。

  他望向昭昭,她抬手接住他的断发握在手中,不知想到了什么,梨涡清浅地笑了起来。

  “今天先不打了。”

  她姿态优雅地反手收剑,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收剑的姿势有多么像荆沉玉。

  荆沉玉看得见,他知道。

  他不说话,只注视她离开,她连挺拔而去的背影都带着他三分影子。

  和他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荆沉玉抬起左手,广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上伤痕。

  今日比起她来,他受伤更重,若今天不这样停下,非要分出个胜负来,那恐怕是她赢得可能性更大。

  头疼较之往日更重了一些,荆沉玉拉下衣袖,闭眸按着额角。

  昭昭这次离开没直接回书殿,她被关在那,往日打完了都是直接回去休养生息,但今天情况不一样。

  太素宫很大,有三十六座大殿,荆家送给荆沉玉的东西都摆在其中的一座大殿里。

  昭昭踩了几次点,已经知道在哪,趁着荆沉玉还没发现她没溜号,偷偷摸了进去。

  她有心要找东西,就得把箱子都打开看看,这一打开,不免有点仇富之心。

  荆家可真有钱啊,看看这白玉酒杯,看看这金漆芙蓉雕花盒子,里面放的什么?打开看看,不出所料,全都是芙蓉玉簪。

  昭昭已经对这东西PTSD了,看见就回忆起自己被簪满发髻的样子。

  她哆嗦了一下,拿了酒杯赶紧盖上,找自己最终需要的东西。

  不太难,在靠里面的一个精致木箱中,昭昭找到了白玉瓶装的酒。

  没错,就是找酒,打开盖子闻闻,真香,昭昭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可这满满一箱子,好像荆沉玉一瓶都没喝过?荆家把这样好的酒送到九华剑宗给他,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揣上一瓶离开,昭昭回到书殿的时候,一眼就瞧见荆沉玉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

  她回来了,他便睁眼望过来,面无表情盯着她。

  昭昭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掏出酒瓶晃了晃说:“你看这是什么。”

  荆沉玉扫了扫,不言语。

  昭昭笑着说:“这是你的东西,我实在馋酒便摸了一瓶出来喝,你不会很介意吧?”

  她坐到书案对面,没有蒲团就席地而坐,一点都不介意这很不雅观。

  规矩很重的荆沉玉眉心频频颤动,极勉强地忍耐住了。

  昭昭将酒放到桌上,又拿出白玉酒杯:“我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仙君今日无事的话,不如陪我喝一杯断头酒?”

  她给两人都倒上,洒脱道:“就当为我饯别吧。”

  她表情坦然,梨涡浅笑,清凌凌的一双杏眼诚恳温和,不带任何敌意地。

  这样的她朝他举杯,让他不自觉跟着握住了酒杯。

  一握住,荆沉玉便怔住了,他很快回过神来,收回手道:“本君从不饮酒。”

  昭昭似乎很意外:“那荆家送那些酒给你做什么?那些箱子上都印着你们荆家的家徽呢,肯定是他们送来的。”

  荆沉玉慢慢道:“本君不饮酒,不代表别人不饮酒。”

  哦,这么说是拿来给他社交的,可荆家真的认为他这种性子会跑去社交吗?

  “你不喝那我自己喝。”昭昭把酒杯拿过来,自己两杯都喝了,满足地舒了口气,“痛快!”

  她真的爱酒,看得出来。

  她好像也是真的在等死,不打算做任何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