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忍忍，估计明天就好了。”
薄岁看了眼自己莫名奇妙出圈的女装，这时候叹了口气，眼尾抽了抽，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希望晚上能好点吧。
……
然而晚上直播的时候，像经纪人预料那样热度降下来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薄岁刚一进去就被极速增长的人数吓了一跳。
“听说这里有大美人，我来看一看。”
大美人？
薄岁眼皮一跳，另一条弹幕又出来了。
“美人呢？美人呢？美人在哪儿？吸哈，吸哈，我等不及了。”
这都是哪里来的憨批？
薄岁强行控制住自己打字微笑。
“欢迎新来直播间的粉丝。”
作为一个有基本素养的主播，即使心底对这种来看女装的憨批十分头疼，但是还是得把欢迎打在屏幕上。
幸好那些新来的粉丝也没有在意他不接话。
薄岁松了口气，刚准备正常直播。
这时候，昨晚挑刺的那些人又涌进来了。
这群人昨天被薄岁粉丝压下去之后就怀恨在心，今早起来一看见薄岁居然上热搜了，那还了得，立马就被雇主叫醒了。
白栗晚上本来也要直播，但这会儿却盯着屏幕眼红疯了。
“这个“一只咸鱼”是怎么回事儿？”
“上次在年末庆典上出风头，这次居然还上热搜了？”
“直播间本来都没有热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明星呢。”
他热度向来是平台前几的，因为长相阴柔，偏柔美那一挂的吸了不少的美少年粉。这会儿见热度莫名其妙的被吸走，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白栗本来就有些王子病，怎么能见到有人比自己火。
这时候眼珠转了转，一边让黑粉继续去直播间闹事，一边拿出电话打给了周正。
他记得上次周正也看这个“一只咸鱼”不顺眼吧？年末庆典上被艳压，还被这个“一只咸鱼”踩着上位了，这谁能忍得住。
白栗信心满满，听着电话接通之后，连忙道:“周哥，晚忙着呢？”
“我看你还没开始直播呢？”
周正刚吃完饭还有些奇怪，这个平台出名的王子病怎么给他打电话了。
“怎么了？”他刚示意旁边的女伴走远一点，就听见白栗不满道:“周哥，你看见今天的热搜了吗？平台的热度都叫那个“一只咸鱼”吸走了，这叫我们还怎么直播啊。”
“干脆都给他当陪衬算了。”
“一只咸鱼？”
听见白栗这么说，周正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微博上的热搜，自己也梗了一下，刚才吃饭都没吃好。一听白栗的话，周正心情又不好了。
白栗见那边不说话，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周正肯定和他一样讨厌死了那个“一只咸鱼”。
于是就道:“周哥，不过你别担心，像他这种靠炒作火起来的最容易翻车。”
“我之前就见到一个，戴着口罩营销什么气质美少年的，结果口罩下面那张脸一曝光出来……粉丝半天就跑光了。”
“这个“一只咸鱼”看着气质不错吧，但谁知道是不是滤镜弄出来的。”
白栗自己就一直开着滤镜，所以对于那个一只咸鱼什么女装气质上热搜完全看不上，这时候心理阴暗无比。
反正既然那个一只咸鱼打的是不露脸的旗号，那他抓着这点质疑也没错吧？
还真装什么气质美人，想踩着热度直播。
想的美。
他说了一大堆，周正也听出他的意思了，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白栗笑了笑:“我已经雇了一批黑粉了。”
“反正到时候只要搞的他心态失衡就好。”
“而且……到时候如果“一只咸鱼”真被刺激的摘下面纱，那周哥你在年末庆典上被艳压的耻辱不是就消了吗？”
“我们也能借此赢一波热度。”
至于“一只咸鱼”其实长的不错这件事，白栗并不相信。
白栗没有告诉周正，他昨天请人处理过他流出来的那几张戴着面纱的图片。
白栗回想起那一幕，微微眯了眯眼。
技术大神居然说这个图片去掉面纱之后，脸还原不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底下的脸绝对有问题。
而且白栗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一只咸鱼”之前直播的时候说过自己长相不好的，所以才靠声音直播。
普通人谁会说自己长的不好，又不是直播卖丑？
要是他自己都那么说了，那十有八九丑的程度还要更厉害些。
白栗冷笑了声。
之前对方是走美声路子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一只咸鱼嗓子坏了，居然来抢他饭碗，装什么女装美人，这就不要怪他了。
不过白栗也不傻，他准备让周正这个傻子去冲到前面。
这样无论有什么事他都能躲到后面。
然而本来自信满满的等着周正一口答应下来的白栗等了半天之后，却发现对面没有动静了。
周正本来刚被这个王子病说的热血上头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莫名的想起薄岁那张戴口罩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害怕，竟然打了个寒颤。
莫名的求生欲叫周正咽了咽口水，过了会儿之后，才古怪道:“咳，小白啊，你说的都对。”
“我听着也很气。”
“不过……我这边晚上还有点儿事儿。”
“我和女伴晚上要出去，就先挂了啊。”
“我们下次再聊。”
周正果断的挂了电话，在眼皮直跳中犹豫了一下，怂怂的删了白栗电话。
这才微微舒了口气。
白栗:……？
什么玩意儿？
“周哥？”
“周哥？”他叫了两声之后，电话居然被挂断了。
白栗一脸的不可置信。
周正那个傻子居然没有上当？
这不可能啊。
难道对方是真的有急事？
白栗拿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已经雇佣的跑进薄岁直播间的黑粉。
还是没有收回刚才的计划。
算了，还是等周哥回来再和他说吧。
……
薄岁昨天在吸收了愿力之后，隐约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可以说出几句话了，但是这种感觉也有些不确定，薄岁担心随口几句话就把说话的名额说完了，因此今天一晚上直播都是打字。
他正好好的和粉丝聊天，这时候，新冒出来的人却开始找事儿了。
“刷视频看见的，恕我直言，我慕名来看也就那样啊。”
“女装美人？哪儿呢？”
好几条评论一起冒出来，混在新涌进来的粉丝中像是表演双簧一样，上面的人刚提出质疑，底下就有人回应了。
“呵呵，楼下不知道吧？”
“这个主播真人长的很丑。”
“不过是为了火才炒作什么女装美人的。”
“你们粉他完全是被营销号骗了吧。”
“什么，主播真人很丑？”
新进来的路人不明所以，听着还有些迷惑，但是却瞬间抓住了重点。
隔着一层网络，主播不露脸他们都能接受，甚至也能接受主播长的平平无奇普通人的样子，毕竟那个戴着面纱的动图确实是好看。
要是普通人也能称得上是有气质了。
但是要是主播长的丑……
想象一下那张漂亮的蒙面图，顿时就有些幻灭了。
“真的很丑吗？”
有路人结结巴巴的问。
前面回答的那位瞬间找出了薄岁之前直播时的图片，上面清清楚楚的语音翻译过来，薄岁说过自己长的不好看。
弹幕上原本还不信的人，看到主播自己说的话都不由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了。
“主播长的丑还故意用美图诱导人，这不是照骗吗？ ”
“就这样还炒作？过分了吧。”
“你说普通人我还能接受，可是如果……”
“长得丑就不要穿成这样了吧，好幻灭啊。”
欲言又止的省略号在这时候故意带节奏。
薄岁挑了挑眉，这时候要看不出来这些人是被雇佣来的就是傻子了。哪有正常黑粉说话跟双簧一样的，还一唱一和的。
专门找了他之前开玩笑不想让粉丝多关注他时说的谦虚话来“证明”他。
在薄岁看出来的时候，直播间的老粉们也看出来这堆人闹事了。
红毛更是跳出来道:“长得不好看又怎么了？长得不好看吃你家大米了？主播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美若天仙。”
“你们自己被照片吸引来的，这时候什么都不清楚还在直播间里闹事？”
红毛昨晚给主播搞了个末位热搜位时确实是实事求是，什么夸张的话也没说，就放了主播女装直播时截图的一张照片，然后比了一个心。
今早起来是主播自己争气，一下子冲上热搜首页的。
但是这些人被照片吸引，却跑来闹事就令人反感了。而且懂不懂尊重别人，尊重隐私啊，一开口就是说别人长得丑。
红毛这时候颇有些好心办坏事的感觉。
原本就热闹的直播间里乱成一团，不少老粉见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纷纷发弹幕安慰薄岁。
“主播，我们不理他，咱们自己继续直播。”
“能踢的都踢出去吧。”
“都是欣赏美图来的，这些人什么素质啊。”
“没事，大家别吵了。”
薄岁看了眼屏幕，挑眉打字:“第一，谁说长得不好看就不能穿女装了？”
“第二，我长的并不丑，那时候只是开玩笑。”
开玩笑的话居然还有人当真，薄岁心底轻啧了声。
他正澄清着，榜一的系统号12356忽然刷了一个礼物下来。
薄岁发完之后才发现今天榜一大佬居然也来了。
这位大佬之前并不是天天都在的，昨天对方看了直播以后，薄岁以为他今天会去忙，没想到今天居然也来了。
还没等他惊讶完，一波又一波的礼物又刷了进来。
金额之大让人震惊。
这时候看着礼物刷屏，就连刚才被人故意指使来找事情的黑粉也呆愣了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席悬生刷礼物刷的很是随意，毕竟纸币那种东西他并不缺少。
刚倒了杯红酒之后，他就看向了手机屏幕，对于今天晚上这份热闹看的十分有意思。
很明显的有人嫉妒闹事而已。
席悬生甚至都可以听见嫉妒者的呓语。
然而小主播的身边却是一片平静，像是丝毫没有被这乱像影响到一样。
倒是叫席悬生十分惊喜，毕竟人类大多数都很难做到真正的内心平静，尤其是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
他盯着屏幕里只露出来戴着口罩的下颌看了半天，垂下眼轻轻笑了笑。
他倒是觉得这个小主播长得不差。
毕竟……他很喜欢对方的骨头。
从镜头里修长漂亮的双手，移动到颈侧微微露出的雪肤……
席悬生喝了口醒好的红酒。
就在他刷礼物的时候，毫无生命力的纸扎人静静地站在门外。
在面前穿着西装的优雅男人抬起头时，才用阴森森的声音道:“根据调查，今天特殊管理局的宗朔和易家的那个天师今天已经回来了云城。”
“听说昨晚的时候特殊管理局外收到了五个黑袍人类，是这次弄出“人造神”的那个组织里的。”
“人造神组织里的五个黑袍人？”
“看起来那位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啊。”
席悬生想到在南郊钢铁厂截胡他的那位，微微摇了摇头。
“还有呢？”
他淡淡问。
“那位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纸扎人一板一眼回答。
“特殊管理局和天师堂的人从醒来的那五个黑袍人身上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那几个被送去自首的黑袍人完全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这个答案席悬生也不意外，叹了口气。
垂眸在手机微微震动时，又将目光移向了屏幕。
“先生？”
纸扎人有些疑惑。
席悬生摇了摇头，若有所思:“有时候看看直播也挺有意思的。”
直播？
那是什么东西？
完全没有用过手机的纸扎人一脸疑惑。
这时候在一波大佬礼物之后，直播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在巨额的金钱下，进来闹事的黑粉也诡异的感觉到了一种——打扰大佬看直播是不是有些不应该的想法。
然而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回过了神来。
“刚才那个刷礼物的是主播请的托吧？”
“一看挡不住我们说真话了，就请了个托过来控场？”
薄岁:……
这可真不是托。
他连这个大佬是谁都不知道呢，怎么请他。
果然，在那几个脑子有问题还蹦的特别高的黑粉发完弹幕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大佬这时候终于说话了。
“不是托。”
“不过……”
席悬生还是第一次被迫参与到人类的纷争中，还有些新奇微妙。
觉得既然对方给了他一个正当的语言机会，那他倒也可以为今天的热闹增加一点乐趣。
于是，大家顿了顿之后，就见大佬轻描淡写地笑道:“那个叫白栗的主播请你们花了多少钱？”
！！！
直播间安静了一瞬。
“扑哧”就连喝水的薄岁都忍不住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白栗？
这个大佬也太猛了吧？
薄岁虽然猜到这次的事情多半是同行干的，但是也没有来得及查是谁。
没想到大佬一句话就说破了。
骤然被戳破皮，几个黑粉瞬间就接不上话来了。他们进直播间时候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席悬生摇了摇头，笑着对黑粉道:
“谢谢你们邀请我开口，今晚确实很热闹。”
要是几个蹦跶的欢快的黑粉不沉默，大家还能不相信榜一大佬说的话。
但问题是……在榜一大佬戳穿之后，那几个黑粉居然诡异的接不上话来。
这下大家就炸了。
看着跳的最高的那几个号的眼神就诡异了起来。
“这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黑粉刚准备狡辩，底下就有人道:“大佬这么有钱，查你们很简单吧。”
一想到刚才直播间刷的礼物数量，几人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哪儿还有人不明白，居然真的是有人搞事。
“没想到白栗居然是这样的人。”
“美猫平台阴柔挂的不多，之前他立美少年人设的时候还挺喜欢他的来着。”
“没想到居然这样……”
“太可怕了。”
“不过……他今天在别的直播间请的人被当众拆穿，这算是社死了吧？”
“啧，也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在直播界混下去。”
弹幕里你一言我一语的。
薄岁看着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
那边白栗还不知道自己被当众扒皮社死的事情。在搞完薄岁之后，还得意的自己在直播。
直播刚进行到一半，就涌进来了大批人。白栗还以为自己在那边闹事戳穿“一只咸鱼”女装有效果了。
谁知道一进来，那些网友们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
“请人黑同行当场被扒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也是厉害，直播史上留名了。”
白栗:……？
他干笑了声:
“欢迎新来的粉丝，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谁知道就有人道:“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绿茶栗。”
“要不是有人拆穿我们还在被骗呢。”
在大量涌入输出的黑粉之后，短短几分钟，白栗直播间的粉丝迅速脱粉。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管理员发了牌子警告，被经纪人找上了门。
直播界明争暗斗不在少数，但是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还这么丢人的经纪人还是第一次见。
往常看着白栗挺精明一个人。
这次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经纪人皱了皱眉。
“你是怎么想的？”
白栗一着急，就想说这是一场误会，结果一张嘴却忽然“哈哈哈哈哈”的忍不住笑起来。
经纪人震惊的看着他。
不明白他都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你正经点。”
经纪人皱了皱眉。
然而白栗面色痛苦，心底已经慌死，嘴上却还是在“哈哈哈”笑。
他只听见耳边朦朦胧胧间好像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笑着。
那笑声十分好听，听的他双眼发直，表情扭曲，忍不住也跟着一起笑。
最后在经纪人被气的手指颤抖，最后一次问他时。
白栗已经笑到快哭了:“你……哈哈哈哈”。
“说哈哈哈哈哈”
“什么哈哈哈哈哈”
经纪人:……
这特么这人是在挑衅他吗？
“滚出去！”
另一边，一分钟前。
薄岁在看着大佬怼完白栗请来的黑粉之后差点没笑死。
他一激动，没忍住就……发出了声音。
幸好离声音比较小，没有录进去。
只是在薄岁没有看到的时候，隐约有一丝微小的流光悄悄地钻进了电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