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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们回来了。”时黎把书包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时爸爸面无表情:“阿黎先上去。”

时黎眼神错落过来,唇边挂了似有似无的笑,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向楼上走去。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时暮和几位家长。

“时暮,你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呢?!”

正站着,时妈妈从沙发上起身,巴掌对着她的脸就扇了过来,短暂的愣怔后,她侧脸躲过。

时妈妈定了下神,显然没想到她还有胆子避开,紧接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怒火。只见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啪得声打在了时暮左脸上。

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下子被打了出来。

“我生你下来,就是让你去勾引男人的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时妈妈气的脸色通红,全身战栗。

时暮品性顽劣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没想到会有胆子去骗人家小男生和她开房,尤其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他们小小生意人,哪能招惹的起。

看到这一幕,傅茜嘴角往上勾了下:“时先生,时女士,话我只说一遍,我们家云瑞老实,容易被欺骗,这是他的错。但你们管教无方,就是你们不对了,我恳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再让她骚扰到云瑞的生活,如果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傅茜冷冷瞥了眼时暮,目光似是再瞧一只蝼蚁一样,充满不屑。

“云瑞,走了。”

傅云瑞抿抿唇,眼神小心翼翼,他低下头,唯唯诺诺跟在了傅茜身后,路过时暮身边时,脚步顿下,“书包,我给你拿回来了……”

傅茜皱眉,声音提高:“云瑞!”

他身子一哆嗦,疾步离开。

傅云瑞他们离开后,时家奶奶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人家一直看不惯这个孙女,发生了这档子事,更加觉得脸面无光,上来就说:“你这女儿就是个讨债鬼,我看我们家是安置不下她了。”

时妈妈狠狠瞪了时暮一眼;“滚回你屋去。”

她拎起书包,什么也不说的扭头离开。

在这个家里,身带巫蛊,能看见鬼怪的时暮就是一个“邪物”,时奶奶生怕不详的时暮伤害到她宝贝似的孙子和孙女,非但不让她同桌,还把她的房间弄在了最上层的小阁楼里。

小阁楼只开了一个天窗,天阴潮湿,天热干燥,小小的房间隔开了一个卫生间,不大一点,逼仄狭挤。

时暮把书包随手丢在床上,伸手脱去外套,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内衣。正脱着,身后传来响动。时暮回眸,明艳美丽的少女双手环胸,略显得意的看她。

这是她妹妹,时蓉。

“时暮,你还真把傅云瑞骗去宾馆了啊。”

时蓉刚升入高中,是一中的校花,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宝宝,可是只有时暮知道,她这个妹妹是多么的刁蛮任性,刻薄自私,这个女孩把表里不一这个词语发挥的淋漓尽致。

“关你屁事。”她别开头,脱下了短热裤。

“你……”时蓉刚要骂,却发现时暮动作利落的脱了个精光。就算同为女生,也还是让她臊红了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还没走呢,这门还开着呢,你脱什么衣服啊!”

说着,眼神不自觉的往她身上扫了眼。

时暮营养不良,身材平板,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倒是她皮肤白皙,阳光一照,晃得人眼睛都晕,最好看的还是是那双腿,又长又直,穿上高跟鞋可以直接维密开场。

时蓉心里有些嫉妒,她五官比姐姐好看,缺点就是皮肤偏黑,个子太矮,没有时暮看着那么高挑。

注意到她还在那边愣神,时暮有些不耐:“你还不走?”

“走就走,谁稀罕看你。”哼了声后,时蓉气鼓鼓的转身离开,顺便还关上了门。

她收回视线,进了浴室。

热水温柔的洗去身体疲倦,时暮卸去浓妆,在镜前细细端详。

女孩儿的五官凌厉的美,尖下巴,高鼻梁,眉浓,眉尾微扬,细长的桃花眼,淡粉色薄唇,整体结合,勾魂夺魄的冷清。

长大后,有人评论时暮是岭城一绝,不管是商业政客还是达官贵人,都想采撷她的绝艳,然而换来的是血肉无存。

时暮扒拉下脑门上的头发,染红的头发已经长出一小节黑色,看着有些碍眼,她翻出抽屉找出剪刀,三下两下把那乱糟糟的头发剪了个精光,把碎发冲掉后,镜中留着短短平头的少女看起来像个冷漠不羁的少年。

洗好澡出去,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微信消息提示是傅云瑞。

[傅云瑞:时暮,你没事吧?]

[傅云瑞:其实我没告诉我妈,我的银行卡绑定了她的手机号,付款的时候被她知道了……]

[傅云瑞:我真的没有说。时暮?你生气了吗?]

时暮低头打字:房费多少?

[傅云瑞:248,你问这个做什么?]

……248。

时暮看了下零钱,还剩下48块钱,刚好够个零头,她不受宠,自然也没有给她办理银行卡,平常零用钱都是父母死抠下来给她的。

放下手机,时暮来到了时黎房间。

敲了几声房门,对方总算慢悠悠开了门。

时黎已换下了校服,简单干净的白衬衫,随意的短裤,身形削瘦笔直。

在看到门口的时暮时,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两人是同胞兄妹,本就相像,如今时暮剃去长发,往面前一站,真像是照镜子一样。

她直接伸手:“微信转我200块钱,回头还你。”

“还?”他挑眉,“你用什么还?”

“……”

时暮脸色难看:“说还就还,你到底给不给。”

他嗤笑声,啪嗒声把门关住。

隔着房门,时暮对着里面的人比了个中指,小跑回楼上,同时,手机收到转账记录。

[时黎;给你250,不用还了。]

“……”

这人怎么这么欠啊?

时暮把那还热乎的250又一次转给了傅云瑞:给你250,不用还了。

[傅云瑞:??]

然而,时暮已经把人删除了好友。

*

夜深人静,时家老少都睡了,只有时暮窗前的小灯微微亮着。

她睡不着,大脑比何时都要清明。虽然自己捡来一条命,可面对的麻烦事儿也比较多,首先这具身体的资质比较奇怪,等长到18岁,失去抑制的魅蛊将会肆无忌惮掌控她,那个时候对欲望的渴求将达到顶点,原来剧情里,女反派为了活下去不惜对亲哥哥下手,想想就丧心病狂。

时暮皱眉,一脸忧愁:“系统,我要是想要男人怎么办呀?”

系统:[那你要啊。]

时暮:“可我也想要节操啊。]

系统:[你男人都有了,还要什么节操。]

“……”

……还挺有道理的,她男人都有了……

还……不不不,她是个三好青年,不能被男人的胸肌迷惑!

时暮狠狠抓了两把头发,魅蛊要的是男人的精气,说白了就是阳气,之所以那么猛烈的需要是因为这具身体属阴,太过羸弱,养活不了它。但如果,如果她身体变好,阳气充盈,能让魅蛊吃饱喝足,它自然没那个精神头折腾自己。

她轻抚下巴:“系统,你说我要是变成个男的,会怎么样啊?”

系统:????

时暮一脸认真:“还能和傅云深愉快做兄弟呢。”

系统:?????

系统平静的电子音终于有了些许惊恐:[宿主,你……你要去变性了?]

时暮倒是想去变性,可惜不太好实施。

《黑夜异闻录》里,女反派是万人迷,霸王花,就算她站着不动,也会有无数男人为她鞍前马后,然而穿越过来的时暮不想要这种属性,稍不留神,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就算为了小命,也要想法设法保护好自己。

时暮稍一合计后:“嗳,你这么智能,能给我直接变性吗?”

她觉得自己这个逻辑没毛病,可行。

系统:[……]

第3章

夜深。

本已经睡下的时爸爸时妈妈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进来的是时老太太,表情颇为阴沉。

睡眼惺忪的时爸爸看母亲这个脸色,当下没了困意:“妈,您还没睡?”

“家里有个祸害,我可睡不着。”说着,跻身而入。

时爸爸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祸害是谁,当下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妈……”

“我大半夜过来就是和你们商量一个事儿。”老太太打断他话,说,“这孩子不能继续养了。”

时爸爸挠了下头,有些为难:“妈,时暮还小呢,我们不养她谁养着啊……”

老太太说:“她外公死前不是把遗产都给她了吗,也够她活了。”

时爸爸:“她外公给人算命能挣下多少钱,就剩黎族一个小破房子,白给都没人要,我知道您对时暮有偏见,就算让她独立,也要等她成年再说……”

老太太冷哼:“等她成年,她要是成年,我们这一家子人入土了。再说了,她的户落在她外公哪儿,这么大也都是她外公养的,你倒是当好人养了这个白眼狼,人家可不感激你。”

时爸爸被这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

“我同意妈的话。”一直沉默的时妈妈突然说话,“我爸没死前给我寄过来一封信,信上说时暮身体里那只巫蛊会在成年时重新出来。他原本说成年前会解决这事儿,哪成想……”

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舅母就是被蛊毒害死的,我见过那玩意多邪性,所以我不能让她伤到黎子和蓉蓉。”

她生在苗疆巫蛊之地,且深深畏惧故乡,自然,也畏惧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时暮。

时妈妈至今记得她诞生那夜,红月迎空,娇花枯萎,她的哭声伴随着雷鸣暴雨,如同鬼魅降生。

时爸爸沉默了,眼神挣扎半晌,终于点了下头。

翌日一早,时暮就被叫到了客厅,今天是周六,时黎和时蓉早早就出去玩儿了,家里父母都没去公司,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

看时暮那刚剪短的寸头和时黎相差无几的面容,时老太太先是一愣,接着嗤了声,嘟囔道:“就算你剃了个小子头,也变不了你黎子哥。”

想到同生哥哥那苍白的脸蛋,时暮撇了撇嘴,呛声道:“我也不稀罕那个病秧子。”

这话戳到了老太太痛楚。

“那都是因为谁?你就是个祸害,妖物!搁以前,你是要被烧死祭天的!!”

时暮脸上无喜无悲,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还顺手拿了颗苹果。

她这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让老太太的怒气升至顶点。

时奶奶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儿媳妇,觉得黎族的人邪气,后来生了儿子,也不计较了,哪成想同时还带来这么一个祸害。

“妈,你少说两句。”一直少言寡语的时爸爸总算开口。

老太太瞪了时暮眼,双手环胸重新坐下。

他看向时暮,语气平静:“叫你下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昨天傅总的意思很明显了,发生这出事儿,你是不能继续在一中了,何况……你也不是什么上学的料。”

一中是市重点高中,两个孩子都是凭着本事考进去的,只有时暮是被他花钱强塞进去的,本想着就算再不成器,也能混个文凭。没想到时暮不是打架逃课就是和三教九流混迹酒吧。

学校给他打来无数个电话,开房那事儿出了后,她怕是不能在继续留在一中了。

“隔壁按城有个技校,你看……”

正低头玩弄苹果的时暮眼睫儿一颤,她眼皮半抬,笑了。

“不用了。”

“什么?”

“我说不用了。”时暮放下苹果,停止腰杆,“给我十五万,我马上就走。”

十、十五万?

一家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最先回神:“你是土匪吗?张口就是十五万!”

时暮双腿交叠,脸上笑眯眯的:“正因为我不是,所以只和你们要十五万。”

“你……”

时暮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十几年来,你们对我不闻不问,没有尽到该有的抚养义务,更没有给过我外公一分钱。我还有一年才算成年独立,算上之前欠下的加未来一年的,十五万不过分吧?”

她笑的有些嘲讽:“十五万对你们来说只是时黎一架钢琴的钱,连这点都不舍得给我吗?”

听到这话,时爸爸羞愧低头。

“好,我给你。下周前,我会把钱和你的退学手续都准备好,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吧。”

“我还是不给你们添堵了,你先给一万,我出去住酒店,等你弄好了,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拿就是。”说着,把手掌摊开在了时爸爸面前。

他眉头皱了又皱,不顾妻子眼神,从钱包里抽出张银行卡递过去,“这里刚好一万多,密码是你和时黎的生日,你先拿着花。”

时暮接过银行卡,干脆利落的离开。

盯着那潇洒的背影,时妈妈咬咬牙,狠狠拧了他一把:“我说你给她钱干嘛?你没看出那个小祸害就是想吸你血?”

时爸爸有些烦躁:“哪有叫自己女儿祸害的,你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