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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茱丽十岁以前生活在英国,那时她过的那么好吗?好到回来十年了还怀念那时的日子?

那金老爷与金太太到底有多糟啊。

杨玉燕对金公馆的印象更差了。她还以为金太太是个好人,可如果她是好人,为什么金小姐这么想逃呢?

她就更喜欢祝颜舒,不喜欢以前的母亲。要说家庭条件,以前的生活绝对比现在要更宽松富裕,不然她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会多次外遇?要是没有钱,那些年轻女孩子难道是喜欢他的皱纹吗?何况现代社会的种种便利之处呢。

可她就是更喜欢祝颜舒。

因为她用亲身体会了解到,哪里更有爱,哪里就是幸福的家。

金小姐在金公馆绝对是不幸福的!

所以她更怀念十岁以前住在别人家里的时候,那时虽然不是在自己家,可能有种种不便,但对比现在,仍是那时更幸福快乐。

金小姐说了这句话以后就不再说话了。杨玉燕又陪着喝了两杯茶,之后就不得不告辞出来了。

——她需要上厕所。

上过洗手间后,她去见了金太太。有杜妈妈的禀报,自然不用她再说什么。她和祝颜舒就被送回来了。

这一回是孙炤亲自开车送他们,车上还放了金太太的礼物,以及孙炤赔罪的礼物。

等到下车时,祝颜舒携着杨玉燕风光无比的上楼,孙炤与苏纯钧在后面大包小包的提着抱着。

之后金太太又请杨玉燕去过两次,祝颜舒每回都跟着一起去,倒与金太太交上了朋友。

就连苏纯钧似乎也与孙炤交上了朋友,两人还一起出去喝酒。

只有杨玉燕的友谊之路格外坎坷,金小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过年了,闲着也是闲着,打孩子吧

祝颜舒从金太太处打听到了马家的消息。金太太早忘了这一对父子了, 实在是家里大事忙不完。

不过提起马贵, 金太太还是气得不轻, 认为他实在是辜负了金家这么多年待他一家的恩情。

金太太:“老爷出钱送他儿子去上大学, 万川也一直说他儿子的好话。结果……哼!如果不是他马虎,茱丽怎么会丢!”

金太太如此讨厌的人, 当然是不会再留在金家的。连马天保的母亲一起,一家人都会被赶出去。只是此时怕他们出去乱说败坏金家的名誉,还要等金茱丽身体恢复,能出去见人之后再赶人。

苏纯钧也从孙炤那里打听到了马家的情况, 他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玉燕。

苏纯钧:“马家父子两个都挨了打, 马天保的母亲因为不知情,倒是没有挨打。孙炤说马家父子被打的都不轻,两人的腿可能都坏了。”

杨玉燕听了齿冷:“腿被打断了?!两人都是?!”

苏纯钧点点头, 说:“不过孙炤说金家表公子已经替马家父子请过大夫了,腿能不能保住不好说,人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杨玉燕心情沉重,一半为了马家父子的遭遇,一半则是替杨玉蝉担心。

以她对她的了解,杨玉蝉是不会因为马天保变成瘸子而离开他的,她的爱情不会受到打击,只会更加坚定火热,勇于奉献。

这可怎么办?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去找个工作吧。”

苏纯钧瞠大双目,头一次见到她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工作?她?

怪他, 平时总说假话哄她,让这傻孩子信以为真了,到现在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全是他这个老师的错。

苏纯钧镇定片刻,问:“你想找个什么工作?”

杨玉燕想了想,说:“能赚钱的吧?离家近一点的。”

苏纯钧再沉思片刻,问:“你认为你能做什么样的工作?”

杨玉燕张口欲答,却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实在是现在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时代,许多工作是不让女人做的。

比如老师,现在的学校老师都是男人。因为现在女人的识字率是非常低的,社会上仍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家庭老师不是老师,更像是看孩子的保姆。

女人也很少能做抛头露面的工作,商场里的售货员全是男性,酒店大堂的侍者也全是男性,公司里的职员也全是男性。

受人尊敬的工作全是男性的,女性能做的工作都会被人视为与性有关。

杨玉蝉每期必买的画报,上面拍广告画的女性几乎全都是张榜艳帜的职业。

虽然名媛们也会出现在报刊杂志上,思想进步的人也支持职业妇女,但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如此,单木不成林。

除此之外,就是不需要知识技术,只是出卖劳动力的工作了。

比如张妈做的帮佣,比如吴太太做的洗衣女工。这都是专属女性的职业岗位,就像街上拉黄包车的车夫一样,出卖劳动力工作赚钱,也是光荣而神圣的。

杨玉燕并非看不起劳力工作,她只是不认为自己能完成。

苏纯钧刚好与她一个想法。

两人就此达成共识。

他更好奇她是怎么从马家的下场跳到她要去工作这件事上的,逻辑在哪里?

杨玉燕就说:“马家这么惨,等他们离开金家以后一定会来找姐姐求助。我姐也绝对会帮他们,可她是没有多少钱的。她不会找妈借钱,说不定会找我借。”

苏纯钧懂了:“所以,你为了借你姐姐钱,就想找个工作。”

逻辑通顺,可以打一顿了。

杨玉燕是觉得在马家这件事上,杨玉蝉并不会无限制的帮他们,她应该是有一个底限的。她不会一力养着马家一家,但绝对会掏钱让马家去看病。而马家的医药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幸而还就是底限了,而她的目的就是赚足够马家看病的钱。

苏纯钧听完,刚才想打孩子的心稍稍减轻了点。因为他觉得她说还是有道理的,并不是毫无底限的去帮助马家,而是为了救急。

杨玉燕想的更多:“我不借,我妈也会悄悄借的。但我借比我妈借更好。我的能力有限,我姐就算想无限的帮助马家,当她力竭之后,我顶上,而当我也力竭之后,她就该停下了。借妹妹的钱,比借妈妈的钱更容易令她清醒。”

这个思考是很有深度的。

苏纯钧当真要对杨玉燕刮目相看了。

以他对杨玉蝉的了解,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她一直保护着照顾着杨玉燕这个妹妹,或许她可以找妹妹借一两次钱,但她绝对没办法无限的找她借下去。如果这钱是杨玉燕自己工作赚来的,那对杨玉蝉来说就更困难了。

她会连嘴都张不开的。

到那时,她就会领会到人力有穷尽,而苦难是无穷尽的。

苏纯钧说:“好吧,我会替你找一份工作的。”

只是这找工作也不比去商店里买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何况又要合心意,又要是杨二小姐能胜任的,又要离家近,又不能太累。

如此多的条件,苏老师就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请杨二小姐再等一段时间。

这一等,就等到了过年。

新年恭喜,大吉大利。

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人人都穿起了新衣,街上卖风车、年画、年糖、年糕的摊子也变多了。

苏纯钧也更忙了,脚不粘地,只是每天仍是雷打不动的到祝家来吃早饭。

祝颜舒亲自写了春联与福字,挨家挨户的相送。

不过既然与苏老师相熟,她就不必再多跑一趟了,早上苏老师来了就请他自己拿回去。

苏老师已经拿到了薪水,荷包前所未有的充盈起来,他买了杨二小姐爱吃的外国奶糖与巧克力,早上拿到祝家,进门就见一屋子喜盈盈的人中间,坐着一个气呼呼的杨二小姐。

他捧着糖盒上前,哄她开颜。

苏纯钧:“什么事不开心?都要过年了还吊着个油瓶。”

他拆了糖盒,塞了一个奶糖给她,她仍是气鼓鼓的一张脸。要过年了,家里吃的东西变多,她胖了一点,脸更圆了,也更红润了。

她含着奶糖,鼓起一边脸颊,正要拉着苏纯钧抱怨,祝颜舒从屋里出来,道:“苏老师,不必管她!闹小孩子脾气呢!我告诉你,你是愿意也要去,不愿意也要去!这是礼数,你懂不懂!”

苏纯钧含笑应着,拉着杨二小姐到阳台去,再细细问她究竟是因为什么。

杨玉燕恨恨道:“还不是那个杨虚鹤!气死我了!他怎么还不死啊!”

苏纯钧赶紧止住她,“不许这么说,女孩子不要说难听话。”

但他也猜到了。

果然接下来杨二小姐抱怨的正是过年她和杨玉蝉要去给杨虚鹤拜年的事。

过了今年,杨虚鹤与祝颜舒登报离婚已有三年。夫妻二人隔着一座城,虽然路上不会遇到,但耳边总也免不了有对方的名字围绕。

祝颜舒是个有教养的女士,虽然离婚了,却不许两个女儿留下不孝的污名。她非常了解世人对种种道德的苛求,更明白女人在这方面天生更吃亏。

纵使杨虚鹤背叛婚姻与家庭,但杨玉蝉与杨玉燕却不能在外面说他一句不是,更不能不认生父,落人口舌。

所以每一年的过年时,她都要求两个女儿去找杨虚鹤拜年,还一定要在大年初一,杨虚鹤家最热闹的时候登门,当着众多亲友和社会人士的面,给大文豪杨先生拜年。

只要一年有这一回,日后就没有人能挑剔她的女儿对杨虚鹤不孝顺!

不过是门面功夫,祝颜舒认为这很简单,很划算。

可杨二小姐那天真纯洁非黑即白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

去年这个时候,他与这二小姐还未相识。今年此时已经能当面听她咒杨先生早登极乐了。

从道理与人情上,他赞成祝女士的做法。

可从感情上,他不忍让杨玉燕不高兴。

但就算是他,也想不出怎么让杨玉燕避过这次拜年。

苏纯钧只好陪着她,多听几遍她对杨先生的不敬之辞,然后在冻着她之前,牵她回屋吃早饭。

张妈包了拳头大的肉元霄,一碗放四个,挤得满满的。

苏纯钧吃了两碗仍不足,可锅里已经没有了,恰好杨玉燕气饱了,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他就又趁着张妈不在,把她碗里的倒过来吃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祝颜舒和杨玉蝉都习惯了。杨玉蝉刚看到时还皱眉,可见祝颜舒都当没看到,就也没有开口,以为这只是苏老师熟不拘礼而已。

杨玉燕更是只有第一次觉得不太好,第二次已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了,到现在苏纯钧把她的碗拿过去,她只会抬抬手。

然后继续生气。

桌上的人都知道她为什么挂着一张脸。

祝颜舒才不惯她。杨玉蝉是觉得考虑到过去的父女之情,去拜个年就走也没什么。

就算是已经成了仇人,也没有到一见面就要吐唾沫的地步。

可杨玉燕的心目中与杨虚鹤那是已经到了一见面就可以拔刀了,拜年?前年她在医院,去年她装病,今年她为什么不可以再装病!

因为祝颜舒已经发现她装病了,更觉得经过苏老师的教育,杨玉燕已经不是以前弱不禁风的小可怜了,已经成长了,也皮实了,完全可以去见亲爹一面而不被气死。

也不会再气到去吞药片。

祝颜舒吃完擦嘴巴,做结案陈词:“初一那天早上,你跟大姐一起去。”

杨玉燕坚定的抵抗道:“我·不·去!”

苏纯钧觉得二小姐拍在桌上的小手白生生的,声音脆脆的,就是不知拍疼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令人担心的妹妹

临近年关, 各处的酒席便多起来, 大人们忙于赴宴, 无暇正事, 而财政局的公事也更多了,许多笔糊涂账一股脑冒出来, 都想趁着年前这糊涂时候都糊涂过去。

为了查清旧账,还政清明!财政局的大小账房近来全都没日没夜的拨算盘珠子,苏纯钧也不能清闲,他不必拨珠子, 却要捧着账册去各处寻人翻旧账。

因为是实实在在的翻旧账, 不免受许多白眼,吃许多责骂,连鞋底都跑薄了一层。

他这样抱怨一番, 杨二小姐十分精明的问:“要借钱吗?”她翻出两块才得的零花钱,推给他:“大概够你买一双布鞋的了。”

苏纯钧感于学生的孝心,收下便发誓:“再过十天我就发薪水了,到时一总还你!”

杨二小姐冷笑,并不信他,还道:“就是还了我,后面你就不借了?进进出出的,我成通财的钱柜了。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纯钧马上问她近来读的是什么书?这等警句必是从新书学来的。

杨二小姐:“没读书,看了不少报纸。报纸上的小故事写的也很有意思。”

苏纯钧就知道这是为了去见杨虚鹤时不落下风。近来杨二小姐正在补课,本来因为杨虚鹤时常在报纸上发表大作的缘故, 祝家是订了许多报刊杂志的。等杨先生搬走以后,祝家就没有这项开销了。

杨二小姐两三年没见过亲爹了,近亲情怯,想从报纸上读一读亲爹的大作,到时可以痛快讽刺亲爹。

苏纯钧对此颇有心得,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要有什么好文章,你留下来,等我闲了与你一起看。”

留完功课,苏老师就匆匆赶着出门了。

杨玉蝉这几天不再像以前那样热衷去学校,到现在仍然没有出门,坐在沙发上翻画报。

祝颜舒吃完早饭回房间换了衣服就准备去赴牌局,出来看到她,就问:“怎么不去上学?”

杨玉蝉:“老师都回老家过年了,去学校也没事做。”

祝颜舒怕她跑去金公馆,要找一件事给她做好缠住她。她脑筋一转,将杨玉蝉叫到屋里,掩上门,郑重其事的对她说:“我跟燕燕说让她在大年初一与你一起去给姓杨的拜年,可看她的样子,还是不乐意去。”

杨玉蝉不想勉强妹妹,道:“她不去就不去吧,去也没什么意思。今年还是我过去,到那里磕个头,拜个年,也不吃饭,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祝颜舒正色道:“不能这么惯着她!以前她身体弱,我才不管她。今年她必须去!不能让她老这么耍小孩子脾气。不然以后出了门,外人不像家里人,那她才要吃亏的。现在受点小气没什么,日后不吃大亏。”

杨玉蝉:“燕燕不想去,谁能管她?到时她一装病,你又心疼!”

杨玉燕的病有一分是真的,剩下九分就都是装的,家里人人都知道的。

祝颜舒温柔道:“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她当年年纪小,对姓杨的记得的事不多,你说一说那姓杨的事,好让她记起父女之情来。”

杨玉蝉目瞪口呆,结巴道:“这、这……我说不出来!”

她看着祝颜舒,以为她脑筋有问题了!

祝颜舒一副慈母心肠,忍辱负重:“唉,我有什么办法?她这么恨那姓杨的,日后出去万一脱口而出说了什么,别人骂我倒算了,再拿话去说她,叫我怎么忍心看她被人非议呢?”

杨玉蝉既感动又难过:“妈!你这样又何苦呢!”

祝颜舒沉痛道:“唉,你不明白,世人对女人有多苛刻!凡是男人的错,他们都会骂到女人身上。我宁可他们来骂我,都不愿意他们说你和燕燕一个字不好!你听我的,先劝燕燕做上几年的戏,等日后她大了,懂事了,那姓杨的死了,咱们一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语重心长感叹半天做女人做母亲做妻子的辛苦之处,一看手表,打牌的时间已经到了!便重重拍着杨玉蝉的肩:“乖,妈全靠你了!”

然后拉着杨玉蝉出去,把她往杨玉燕那里一推,踮着小碎步咄咄咄跑出了门。

杨玉蝉被亲妈塞了这么一碗馊鸡汤,噎的消化不良,反胃欲呕。再看坐在沙发上的杨玉燕,更是头大如斗。

杨玉燕的脾气那叫一个阴阳不定,特别是当年爸爸外遇的事传来,她竟然能搞自-杀!杨玉蝉当时知道杨先生闹出的大新闻之后也觉得天崩地裂,日月倒转,颜面无光。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亲妹妹这一手给吓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现在回忆起来,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除了刚知道时的震怒和羞耻之外还有什么,因为接下来她们全家都围着杨玉燕转了。

从那以后,杨玉蝉不禁将杨玉燕当成了一尊瓷娃娃,等闲不愿意惹她。幸好她要上学,杨玉燕也有自己的家庭老师,两人平时也没有太多的话说。

现在祝颜舒交给她这样一项任务,就是让她去摸杨玉燕的虎须!

杨玉蝉苦思片刻毫无良策,更加对苏老师能与杨玉燕相处融洽感到佩服!而且苏老师不是当着祝颜舒的面作戏,背过去也总是去找杨玉燕说话,行动都不勉强。

她这个亲姐姐都做不到的事,苏老师做到了!这怎能叫她不佩服?

她甚至觉得这件事交给苏老师来办说不定更好。

可惜她与苏老师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贸然坦白家丑,更要说杨玉燕的“坏话”,让她实在说不出口。

杨玉燕见杨玉蝉坐下来后就一直看她却不说话,忍不住问:“你也想借钱吗?可我已经借出去了。”

杨玉蝉一怔,摇头:“我不借你的钱啊。”再反应过来,“你借给谁了?”

杨玉燕:“苏老师说他的鞋底磨薄了,我借他两块钱买鞋去了。”

杨玉蝉不信:“苏老师在财政局做事,哪会连买布鞋的钱都没有?你是花到别处去了吧。”

杨玉燕撇嘴:“他穷得丁当响!月初才发薪水,不到十号就能全花光。上周我还借他钱让他吃午饭呢。”

杨玉蝉马上警觉起来:“苏老师是不是也喜欢打牌赌钱?你以后不要再借他钱了!”

杨玉燕才不信,立刻反驳:“苏老师才不会打牌赌钱呢!”

张妈在厨房听到这边声音渐高,连忙出来把杨玉蝉轰走:“你不去学校就算了,不要打扰燕燕,让她好好写功课,苏老师每天早上都要问她的。燕燕,你认真写作业,不要让你姐打扰你。”

杨玉蝉被张妈拉走,半是不服,半是发愁,就跟到了厨房。

张妈一边收拾一边道:“你不要去招她,她比你小呢,脾气又坏,吵起来还是你吃亏!”

杨玉蝉:“我哪里想跟她吵?”

张妈:“依我看,苏老师也不是会打牌赌钱的人。”

杨玉蝉:“那他的薪水都花到哪里去了?财政局的小科员一个月也有二三十块钱呢。他又不用付房租,早饭在家里吃,身上衣服两周了也没换一套,还从燕燕手里骗钱。”

张妈把抹布搭起来,道:“苏老师是个大手大脚的人。我看,大半的钱都花在燕燕身上了。”

杨玉蝉吓了一跳:“什么?”

张妈小声说:“苏老师才工作两个月,薪水才领了一个月,可他第一个月就送了燕燕一支万宝龙的钢笔!你妈说那钢笔值几百块呢!今天才十八号,他已经往家里提了两回糖果了,我看全是外国进口的奶糖巧克力什么的,贵着呢!”

杨玉蝉结巴反驳:“那……是他来家里吃饭不好意思,才提东西!燕燕还把家里的点心偷给他呢!”

张妈撇嘴:“那你看他提的是什么啊!家里除了燕燕,谁吃那奶糖巧克力啊!不都是她一个人吃?苏老师买礼物不假,可你说他是买给全家吃的,还是买给燕燕吃的?”

杨玉蝉听得心慌脸红耳发烧,不知为何心虚不已,但仍仗义嘴硬道:“他们是师生关系 ,苏老师对燕燕更好一点也没什么!”

张妈狡猾的很,根本不认账:“我也没说他们有什么啊!我就是说苏老师对咱们燕燕挺好的,所以啊,你也别担心燕燕会吃亏了。”

杨玉蝉没解决一个问题,又多了一个问题,出了厨房站在客厅外面,看到杨玉燕伏案写字,手里的钢笔正是苏老师的礼物。她听祝颜舒说过这钢笔是苏老师送的,不过祝颜舒也说以后都不收苏老师的房租了,她就以为这钢笔就是代替房租。苏老师天天来家里吃早饭,他提点东西也是正常的,知恩图报嘛。

但叫张妈这一说,好像确实苏老师占了祝家的便宜,报答都还到燕燕身上去了!

这……知恩图报?

杨玉蝉没敢进客厅,回自己的房间思考问题。马天保的问题、学校同学的态度问题、杨玉燕去杨家拜年的问题、杨玉燕与苏老师的问题。

这么多问题,叫她如何是好!

祝颜舒中午回家吃饭,听张妈说杨玉蝉在屋里自已待了一上午没出来,也没出门。

祝颜舒自觉本领高超,向张妈表功:“看我这一手,一下解决两个问题!”

张妈笑道:“太太智比诸葛,算无遗策!”

杨玉蝉在家自闭一天,晚上出来吃晚饭就看到杨玉燕又悄悄把点心盒子拿回自己屋,不一会儿就把空盒子装模作样的拿出来摆在不起眼的柜子上,跟着就悄悄溜出了门。

杨玉蝉去掂一掂那饼干盒,果然空空荡荡。

她再尾随在后,跟着杨玉燕一同蹑手蹑脚的上楼,站在苏老师的门前,见杨玉燕堂而皇之推门进去,熟练的令人发指!

杨玉蝉心如擂鼓,左右张望生怕此时冒出个人来看到!

幸好不到一分钟杨玉燕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