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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怎么来了?”张阿姨惊讶地看着谭叙深。

  “今天我接他,您先下班吧。”谭叙深说。

  “……好,那有事你再打电话给我。”张阿姨还没回过神,感觉谭叙深有些奇怪,但还是先回去了。

  谭叙深站在路边,余光忽然捕捉到星棠的身影,他迈开修长的双腿走过去,带着几分急切。

  “你知道烟烟在哪吗?”谭叙深稳着自己的情绪。

  星棠正在和小朋友挥手,看到旁边的男人吓了一跳,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

  “爸爸!”易阳看到谭叙深很惊喜,连忙跑了过来,“你来接我吗?”

  星棠看着旁边的孩子,刚开口就停下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谭叙深。

  “嗯,先去那边玩一会儿,爸爸有事和星棠老师说。”谭叙深摸了摸易阳的头。

  “好!”易阳欢快地跑向旁边的秋千。

  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星棠依旧冷凝着脸,自从知道那是谭叙深的孩子,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想法,只是在易阳每次缠着她问闻烟的时候,星棠始终都说不知道。

  “她在哪?”谭叙深神情落寞。

  “她和希凡在一起,地址我不会告诉你。”星棠说得干脆利落。

  “星棠……”谭叙深声音透露着无助,停了几秒,他望着园子里树木光秃的枝桠低声开口,“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很多事也不是你想的样子,但她的心现在病了……”

  “你以为是谁把她弄成现在的样子?是你,全都是你!”星棠的情绪很激动,周围有人看过来她也不在乎,“她第一次谈恋爱,把一切都给了你,你是怎么对她的?不想复婚了就来找她是吗?”

  不是她说的那样,但谭叙深却又无从辩驳。

  “谭叙深,你想想自己对她做过什么,再想想有没有资格来找她。”星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离婚有孩子,再加上你对她做的事,她爸妈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我也不会同意,最重要的是,烟烟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每一句话都为谭叙深判了死刑,他仿佛被扔进一个箱子,每个字都像钉子似的钉在木条上,将他完全封锁。

  星棠已经走了,谭叙深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十一月还没下雪,突然就冷得刺骨。

  .

  晚上的客厅嘈杂又安静,易阳在看动画片,谭叙深坐在沙发上陪他看,但视线没有焦距。

  “爸爸。”易阳趴在谭叙深腿上。

  “……嗯?”谭叙深回过神。

  “闻烟姐姐说教我烤小饼干,但是好久都没有来了。”易阳嘟着嘴巴。

  谭叙深沉默了,孩子的眼睛太过清澈,将所有的期待和委屈都写在了上面。

  “爸爸把闻烟姐姐娶回家好吗?”谭叙深说完忽然愣了,这句话像是没有意识,直接从心底冒出来然后脱口而出。

  客厅里所有的摆设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她买的桌布,她买的窗帘和花瓶,以及墙上还挂着他们的照片。

  谭叙深不由得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过去的一年,她做饭,他洗碗,偶尔出去逛街野餐去游乐场,她并不知道,这一年她经常带给他比婚姻还真切的温暖和幸福感。

  谭叙深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如果结婚了,可能还会有个孩子……

  想到孩子,现实瞬间把谭叙深拉了回来,嘴角的笑也僵在脸上,他呆滞地望着卧室门前,仿佛地上还滴着血。

  “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吗?”易阳想了很久问。

  “嗯。”谭叙深喉结微动,带着苦涩。

  “好,我喜欢闻烟姐姐,我想让她一直在家里。”易阳笑着说。

  心里钝钝的疼,谭叙深也想让她来家里,然而她现在和别人在一起。

  “去睡吧,爸爸出去一趟。”原本打算等易阳睡着再去,但谭叙深一想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心脏就像在被啃噬般得难忍。

  “去找闻烟姐姐吗?”易阳看出谭叙深不高兴。

  “嗯。”谭叙深从沙发起身,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黑色的轿车在路上疾驰,像是一头困兽扎进了黑夜里,无论再如何加速,也无法挣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前几天说的用力过猛和过度生硬,这几天我想了很久,多少是有点,等完结后我再修修,因为动的地方比较多,现在先往下面走,不好意思。

第75章

  闻烟和希凡玩了太阳神车, 水晶神翼,还有奥德赛之旅,那种灵魂被甩出去的感觉, 一下午都像是在梦游。

  工作日人没有很多,几乎不用排队,希凡拉着她拍了很多照片。

  最后希凡问她还想玩什么,闻烟说, 蹦极。

  她曾经说, 想和谭叙深一起体验临死时把彼此拥进身体里的感觉。

  但现在,她想知道临死前最留恋的是什么。

  日月湾,希凡的车停在楼下, 闻烟抱着奶茶坐在希凡车里。

  “谢谢, 今天玩的很开心。”奶茶暖暖的,最后,她还是没有去蹦极, 希凡说时间晚了不安全, 怎么都不让她去。

  “晚饭好吃吗?”希凡也捧着奶茶, 他很喜欢甜的。

  “挺好的。”闻烟回想了一下,很正宗的日料。

  “我朋友开的, 恰好在你公司附近,以后可以去吃霸王餐。”希凡扭头看着闻烟轻笑。

  “……报你的名字吗?”没想到是他朋友开的,闻烟愣了愣随即玩笑道。

  “你的吧, 你名字好听。”希凡眼里莫名带着宠溺, 但想到下午的事, 他收了收脸上的笑,“如果你想去蹦极,过段时间我陪你去。”

  车里开着暖风有点闷, 闻烟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舌苔上蔓延着奶茶的香甜,渐渐地有些腻,闻烟咬着吸管凝神。

  “不去了。”闻烟低垂着视线。

  听说蹦极五十万中会有一个死亡,像是冥冥中注定,她害怕成为那五十万之一。

  “……好。”希凡注视着她脸上淡淡的神情,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恰好,他也不想让她去。

  “希凡,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闻烟扭头,神色忽然认真起来。

  粉色的跑车外面挂着三个氢气球,在路灯下随风飘荡,氛围无形中变得浪漫,连晚风也变得格外温柔。

  四目相对,希凡手撑着头想了片刻,但一时间好像想不到能让她感动得甜言蜜语,他笑着倾身,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整理好:“很舒服,很安心,想一起去玩很多东西,想让你开心,想对你好。”

  闻烟顿时笑了,这么纯粹的感情她也很向往。

  “希凡,其实我现在很自私,一方面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但又没有办法回应你。”闻烟望着窗外飘荡的气球,声音透露着愧疚。

  “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希凡笑了笑,他总是能抓到自己想要的重点,那些不利的刻意抛在脑后。

  对于闻烟,希凡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起初确实是觉得待在一起很舒服,看见她不开心想带着她一起玩,但渐渐的,她身上好像有种平静美好的魔力,不知不觉就被吸引,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

  “如果不考虑愧疚对不起你,是这样的。”闻烟将心里的想法确切地告诉他。

  “你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喜欢我,信吗?”希凡嘴角上扬,眼底浮现出几分自信,“以后我每天中午去你们公司找你一起吃午饭,然后晚上接你下班……”

  “希凡……”闻烟望着眼前的男孩子,太过耀眼,她微微垂着眼皮,“我现在连爱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希凡脸上的笑慢慢停在那里,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

  “烟烟,你太干净了。”希凡注视着她无助的神情,过了很久,忍不住开口。

  “不,我很脏。”闻烟声音清冷,脸色也冷下来。

  希凡皱了皱眉,她的快乐好像永远都是假象,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过去的事情追不上她。

  他见过好多女孩儿,有文文静静但暗地里不声不响吊男人的,也有玩的很疯但直到遇到某个人想为他生孩子的,结果都不好,但也没有谁走不出来,现在依旧交男朋友继续生活。

  “不许想了。”希凡笑着用手指微微扯着她的唇角,其实他更想吻她,“笑一笑。”

  闻烟收拾了下情绪,朝希凡笑了笑:“晚安,路上小心。”

  “知道了,晚安。”

  .

  闻烟抓着三个氢气球费力地走出电梯,有一个还差点被电梯夹到,她忍不住笑了,希凡非要让她拿回家。

  但刚转身闻烟就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的笑僵在了脸上。

  以前看见她笑,谭叙深工作一天的疲惫都不知不觉缓和了,但现在却觉得很刺眼,谭叙深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扫过她身边碍眼的气球,最后落在她身上的黑色毛衣,如果没记错,谭叙深记得她上午穿的是灰色衬衣……

  “做了什么?”谭叙深胸口微微起伏,眼底涌着无声危险的暗流。

  “你想听什么?”闻烟笑了笑。

  走廊里无声的沉默,静得空旷,谭叙深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从上衣到裙子,再到脖颈露出的肌肤。

  闻烟站在那里任他打量,然后笑着走到门前,手指在密码锁上按得飞快。

  门打开一条缝隙闻烟连忙进去,然而气球却卡在了外面,她刚想将它们拽进来,谭叙深的手忽然放在了门上。

  一股她抵抗不了的力度。

  闻烟抬头狠狠看着他,而谭叙深也低头沉默地注视着她,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放手。”闻烟冷凝着脸。

  谭叙深渐渐用力,推开了门,然后抓住她握着气球的那只手,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你干什么?”闻烟用力握紧却握不住。

  谭叙深扬起手臂,将气球扔在了门外,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谭……”闻烟拧着眉心,却更不想叫他的名字。

  将包扔在地上,闻烟准备开门去捡回来那几个气球,然而下一秒,谭叙深却突然将她抱起走向了沙发。

  闻烟挣扎了几下,但忽然间就觉得很没意思,她再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慌乱,而他永远游刃有余。

  既然他要抱,那就抱吧。

  坐在沙发上,谭叙深把闻烟禁锢在怀里猛地掀开了她的毛衣,带着粗鲁和隐忍,动作毫不犹豫却又不想面对接下来的画面。

  白皙光滑的皮肤带着温热,谭叙深看了几秒,然后又解开了她的裙子,直到闻烟全身上下只剩一套内/衣。

  胸腔被堵塞着,谭叙深视线在她身上扫过,直到没看出什么异样,胸口那股浊气才疏散出来,然而他的心刚落下,就听到她轻飘飘的声音。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在我身上留印记。”闻烟手撑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谭叙深黑沉的眼眸像是要滴出墨,很不喜欢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下一秒,谭叙深伸手放在她后颈,鼻尖相触,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气息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乱了。

  “做了什么?”谭叙深喉结微动,喉咙像是混入了风沙。

  房间里有暖气闻烟并不冷,并且看到他这幅样子她还有些隐隐的愉悦。永远都胜券在握的男人,怎么也会有这么隐忍的模样?

  闻烟抬手,微凉的指尖放在他紧皱的眉心,她笑着开口:“你不陪我去游乐场,有人陪我去,你不陪我拍照,有人陪我拍照,你不爱我,有人爱我。”

  动作温柔,声音更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像刻薄的刀子。

  因为现实就是这样,像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脏。

  “烟烟,不要否认我对你的感情。”谭叙深每次想解释,却又很无力。

  “你对我有感情吗?是不是像对小猫小狗的那种喜欢?”闻烟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星棠家的猫在她8岁那年死了,往后的十年星棠再也没养过宠物,去年才刚养了条狗。”

  闻烟笑着顿了顿:“请问谭先生是什么感情?”

  望着她眼中明媚的凌厉,谭叙深如鲠在喉,他抚摸着她的脸:“烟烟,我从来没骗过你,从前喜欢你是真的,现在……爱你也是真的。”

  心脏微微震动,谭叙深眼底起了波澜,原来这个字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你是没有骗过我,但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闻烟情绪忽然激动,那个字像是触怒了她心底的记忆和屈辱。

  她突然从沙发上起来,拿起茶几下的剪刀,走到玄关捡起地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件灰色衬衣。

  闻烟拿着剪刀,将那柔/软的布料剪得粉碎。

  每次在外面换下衣服她都会拿回家里,因为扔了无济于事,只有看到那些碎布,闻烟才能继续呼吸。

  谭叙深坐在沙发上愣住了,被她的动作,还有脸上疯狂的表情,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连忙起身,但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谭叙深走到她身边去夺她手里的剪刀,但却怎么都拿不走。

  “烟烟,我们明天去看医生吧。”谭叙深说话带着颤音,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儿,想以此来填补内心极大的不安。

  “谭叙深,现在我一穿衬衣就觉得呼吸不过来,好像有人绑住我,我觉得要窒息了,要死了。”每个字眼都很痛苦,但闻烟说话时却面无表情,“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永远都不会好。”

  谭叙深的眼里爬上痛苦的神色,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把她伤害到这个境地。

  下一秒,谭叙深抱着闻烟回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然后从背后抱着她。

  而闻烟,完全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地躺着。

  闻烟的症结在于谭叙深不爱她,她在想如何让爸妈接受他、想嫁给他的时候,而他却在想着怎么把她推开,对他而言,她的爱是负担。

  这种赤/裸的现实,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让闻烟对自己厌恶,对过去的自己完全否定。

  但闻烟的自我厌弃把自己逼上了死路,把过去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全定义成了虚假。

  她忘了谭叙深虽然不愿意去逛街,却还是和她去看了电影。

  她忘了谭叙深虽然不愿意去游乐场,却还是和她去了游乐场。

  她忘了谭叙深不愿意去野餐,却还是和她去了郊外一起看日出。

  她忘了很多事情,只留下了痛苦。

  “烟烟,我比你大很多,但我也会犯错,会冲动,会控制不住自己。”眼里充斥着红血丝,谭叙深伏在她耳边,声音有些颤,“回来吧好不好?”

  “好啊。”闻烟眼睛忽然动了,像是灵魂回到身体,她笑着转身。

  “……”没想到她会答应,注视着她脸上的明艳谭叙深身体僵住了,但心头刚漫上喜悦,就被她接下来的话一盆冷水浇灭了。

  “毕竟我也有生理需求,但不要告诉别人,我怕麻烦。”

第76章

  看着他凝滞的神情以及眼睛里的错愕, 闻烟很满意,然后笑着推开他走进了浴室。

  谭叙深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那几句话浮现在耳边,他好像明白了她在恨什么。

  她在恨他,只喜欢她的身体。

  注视着房间的吊灯,光线冰冷刺眼, 谭叙深躺在床上感觉身体不断往下陷。

  他无法否认, 最初确实是被她的单纯美好吸引,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事,不受控制。

  从易阳和她见面开始, 有些事就渐渐脱离了掌控, 谭叙深以为能把她和家庭分开,但她却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他的生活,带给了他越来越多意料之外的可能。

  他的底线在不断后退, 也在不知不觉中收起了规则, 但是谭叙深却没有意识到,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已经习惯了闻烟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了谭叙深的思绪, 他拿起来看了看,是易阳。

  “爸爸?”易阳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还没睡?”谭叙深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倦。

  “你找到闻烟姐姐了吗?”易阳坐在床上,玩着他的毛绒玩具, 还是闻烟给他买的。

  “……找到了。”谭叙深眼底一片沉寂, 浮不起任何东西。

  或许, 他没找到。

  “那你们今天晚上会回来吗?”易阳听到找到了很开心。

  谭叙深望着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微弱的水声,眼前又浮现出她拿着剪刀的画面, 还有那破碎的衬衣,她情绪激动又面无表情的脸……

  眼角微刺,谭叙深挪开了视线,气息变得沉重绵长:“可能不回去了,一会儿让妈妈去接你。”

  “不用了,周寻叔叔在家里。”易阳看着周寻进来卧室,把手机递给了他。

  周寻笑着接过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刚才来家里听易阳说他去找闻烟的时候,周寻乐得差点背过去。当然,这个电话也是周寻让易阳打的。

  就是没想到谭叙深也会栽在感情上,还栽得这么狠。

  “怎么样?”周寻声音带着调侃。

  “今天别回去了。”谭叙深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

  “嗯,知道了。”嘴角挂着惬意的笑,周寻把腿压在易阳的腿上,任易阳在那里费力的挣扎,“没把你赶出去吗?”

  过去的几个月,谭叙深频繁地找他喝酒,明明有心事却又不说一个字,直到后来,他隐隐听到闻烟的名字。

  周寻知道,兄弟栽了。

  但更让周寻没想到的是,谭叙深竟然去找了闻烟,他忽然没来由的兴奋,很想知道谭叙深追一个人受挫是什么样子,周寻实在很好奇。

  因为他一路走过来,都太顺了。

  “没事先挂了。”谭叙深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你儿子在我手上,给我……”

  周寻还没说完,电话挂了,他看着挂断的电话笑了笑,隔这么远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怕是很难办。

  “爸爸怎么了?”易阳拿回自己的手机,但已经挂断了。

  “去给你找新妈妈了。”周寻躺在了床上。

  “闻烟姐姐吗?”易阳趴在周寻身上。

  周寻愣了愣,他抱着易阳将他放好:“喜欢吗?”

  “喜欢!”易阳笑了笑。

  “如果爸爸把闻烟姐姐带回家,你以后就没有机会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了,难过吗?”孩子的头发都很软,周寻无意识地揉了两下看着易阳的眼睛。

  易阳沉默了,他低头玩着大熊猫的耳朵,过了很久,看着周寻轻轻摇了摇头。

  周寻低垂着眼皮笑了笑,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因为在易阳的成长环境里,爸爸妈妈并不是非得在一起的,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和谭叙深一起生活,最近是和叶漫,但三个人待在一起很少,更像是过节。

  周寻忽然很心疼这个小家伙了,他摸了摸易阳的头:“睡吧宝贝儿,明天带你去吃烤肉。”

  “爸爸和闻烟姐姐会来吗?”易阳听见烤肉忽然饿了。

  周寻笑了,他猜不会。

  “可以让妈妈一起来。”周寻说。

  “好,让妈妈吃胖一点。”易阳侧躺着看向周寻,黑亮的眼睛很清澈。

  “嗯,快睡吧。”周寻关了灯。

  .

  闻烟从浴室出来,发现客厅她刚才剪碎的衬衣已经不见了,而谭叙深,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就那么静坐在那里。

  “怎么还没走?”闻烟围着浴巾,两缕头发从浴帽中散落出来,滴的水顺着后背滑落。

  听到浴室的门响,谭叙深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亭亭地站在那里,露在外面的肌肤呈现出漂亮的粉白色。

  她已经进去了很久,想到她刚才不稳定的状态,谭叙深一直坐在客厅。

  “今天不回去了。”谭叙深注视着她。

  三四米的距离,闻烟皱了皱眉,但没说一个字,她转身回了卧室,毫不犹豫地把门反锁了。

  门的动静很明显,客厅的灯光下,男人挺拔的身形显得无比落寞。

  谭叙深站在原地脊背有些僵硬,过了片刻,他坐回沙发闭上了眼睛,暖黄的灯光下像一尊俊美的雕塑,但浑身散发着颓败和倦漠。

  他想去敲门,但又担心他的靠近会让她像上次似的失控。

  冗长的安静,不知过去多久,谭叙深起身走到了阳台,他打开一扇窗户,然后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夜里的风带着厚重的冷意,烟刚飘在空气里就吹散了,谭叙深余光注意到架子上的花和绿植,很多叶子都泛着枯黄。

  好像生病了。

  夜越来越深,黑暗里整个世界好像睡着了,寂静得没有任何动静,房间的温度也在流逝,谭叙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头昏昏沉沉的,却没有丝毫睡意。

  过了很久他抬头,卧室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但从门缝里泄露出一丝微弱的光。

  睡着了吗?

  凌晨三点,房间亮着一盏昏暗的夜灯,闻烟抱着一条毯子站在落地窗前,已经在那里站了半个小时。

  北方的冬天很冷,隔着一堵墙的房间似乎更冷。

  无边的夜色仿佛要吞噬掉所有温度和声音,闻烟光着脚站在地毯上,房间的暖气好像无法温暖到心里,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画面,抓住毯子的那只手不知不觉中用力,指腹泛起了青白。

  最后,闻烟将毯子扔在了地上,脚无意识地踩过,然后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捂得越来越紧,把自己藏了起来。

  再一次睁眼,是被闹铃吵醒的,闻烟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意识朦胧中她渐渐清醒,朝卧室的门看了一眼。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但这时手机却传来一声震动。

  - 记得吃早餐,穿厚一点。

  闻烟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然后若无其事地起床,她打开卧室的门去洗漱,发现客厅已经没人了,但餐桌上放着一碗粥。

  闻烟用手碰了碰碗壁,但刚碰到就连忙缩回了手。

  很烫。

  看了两秒,闻烟面无表情地走进洗手间,像往常一样化妆搭配衣服,最后提着包出了门。

  那碗粥,再也没看一眼。

  .

  冬天的天空经常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谭叙深开车行驶在高速上,一晚上没睡,脑袋有些疼,下巴冒出了新的胡茬,黑色衬衣也皱了。

  回家他轻轻打开易阳房间的门,发现易阳和周寻还睡着,谭叙深去洗了个澡,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寻坐在客厅看着他。

  周寻视线在脸上仔细打量,忍不住笑了,这好像不是和喜欢的女孩儿待了一晚上的状态。

  “怎么样?”周寻倒了杯温水。

  “我晚上把易阳送到叶漫那里。”谭叙深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

  “这是准备打持久战?”周寻乐了。

  谭叙深没说话,但忽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你晚上不会是在路边睡的吧。”周寻忽然有点心疼兄弟,把那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家里有药吗?”

  “没事,不用了。”

  谭叙深起身走向卧室,换好衣服开车去了公司。

  .

  周末,闻烟和星棠去看电影,吃饭的时候收到谭叙深的消息,闻烟看了一眼,熄灭了屏幕。

  星棠的视线在上面无意识地一扫而过,紧接着皱起了眉头,她有时候很苦恼,是不是当年不用功读书,所以视力异常地好?

  她知道因为工作上的事,他们可能会见面,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烟烟,你要是不想见他,让铭川哥找别人负责这个项目吧。”星棠怕她难过。

  “没什么。”闻烟若无其事地开口。

  想到前段时间谭叙深去幼儿园找她,说的那番话让星棠心里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她望着对面的闻烟,欲言又止。

  斟酌了很久,星棠把想问的那句话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然后弱弱地问:“烟烟……要是谭叙深回来找你,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闻烟拿纸巾擦了擦嘴,答得干脆利落,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就好。”星棠松了一口气,但转瞬间她又皱了皱眉,“烟烟,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我知道吗?”

  星棠知道她不开心,而且是因为谭叙深,但她总感觉还有更深层面的原因,烟烟什么都不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了,别多想。”闻烟看着星棠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扬得很大。

  “那我们下周末去郊区玩好不好?”星棠好久没出去玩了。

  “下周末恐怕不行,海市有个汽车博览会我得过去。”闻烟吃饱了,向后微微靠着椅子歉疚地看着小公主。

  “铭川哥怎么这样,周末还压榨人。”星棠斜了个白眼。

  闻烟笑了笑没说话,这不是公司的项目,也不是傅铭川的意思,而是她想丰富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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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昨天已经到公司入职了,昨天中午是他们团队内部的饭局,为了避免闲言碎语,闻烟就没去。

  但今天晚上下班,罗文主动约了闻烟,两个人去了希凡朋友的日料店。

  “来之前就听说傅总找了个很漂亮的助理。”罗文笑着倒了杯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