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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姬冰雁叹了口气,闭起眼睛,不忍再瞧,一点红却睁大眼睛,瞪着石观音。

  石观音悠然道:“这傻丫头自己砍下了手,你为什么瞪着我?难道是认为我在逼她?”

  一点红道:“哼!”

  石观音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中原一点红,今日竟也动了恻隐之心,难道是对我这傻丫头有了意么?”

  一点红一字字道:“我只对你有意,有意杀你。”

  石观音笑道:“只可惜你永远无法完成这愿望了。”

  她再也不理一点红,转过头道:“楚香帅,你还走得动么?”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夫人若要我走,我就算走不动,也能走得动了。”

  石观音道:“既是如此,就请香帅移驾随我来吧!”

  她盈盈走出门,忽又回首向一点红笑道:“你身上可带得有刀伤药么?”

  一点红瞪着她不说话。

  石观音道:“杀人的人,总该提防被人杀,身上想必带得有刀伤药的,你既对我这傻丫头有意,为何不为她敷敷药,照顾照顾她?”

  楚留香微笑道:“不错,她现在既已永远强不过你了,你留着她总还有用的。”

  石观音笑道:“楚香帅果然是善体人意,这也就难怪有那么多女子为你倾倒不已了。”

  一点红真的为曲无容敷了药,平时他杀人也不费力,如今却连做这么点事,也觉得吃力得很。

  姬冰雁长叹道:“罂粟花……罂粟花……想不到如此美丽的鲜花,竟是穿肠蚀骨的毒药,竟能在人不知不觉间,将骨髓都吸了去。”

  一点红冷冷道:“我却想不到他竟真的跟着石观音走了。”

  姬冰雁道:“你认为他很没有骨气?”

  一点红道:“哼!”

  姬冰雁道:“如果是你,就算杀了你也不会跟石观音走的,是么?”

  一点红道:“哼!”

  姬冰雁叹了气,道:“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了解楚留香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世上永远没有一个人能强迫他做他不愿做的事。”

  一点红不说话了。

  姬冰雁又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他看来虽像是很随便,但这一生却也从未做过一件令朋友觉得丢人的事,你能交着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天大的运气。”

  突听曲无容呻吟一声,已悠悠醒了过来。

  她在昏迷时虽是满面痛苦之色,但一醒过来,面上立刻又变回得冷冷淡淡,全无任何表情。

  一点红道:“你……还疼不疼?”

  对一个重伤的人,这句话说得虽然还是嫌太冷太硬了些,但已是一点红平生所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谁知曲无容却比他更冷,道:“我疼不疼与你何干?走远些!”

  一点红默然半晌,果然远远走开。

  曲无容挣扎着要站起来,忽然瞧见自己臂下扎着的白布,厉声道:“这是你包扎的?”

  一点红道:“是。”

  曲无容道:“谁叫你来多事?”

  一点红道:“没有人。”

  曲无容忽然将扎着的白布全部扯了下来,又将断腕上的药全擦干净,这时她伤口未合,鲜血又涌出。

  她虽然疼得满头冷汗,但面上仍是冷冷淡淡,将白布重重抛在地上,瞪着一点红道:“我的事,从来用不着别人管的。”  

  说完了话,再也不望一点红一眼,挣扎着奔了出去。

  姬冰雁叹道:“如此倔强的女人,倒也少见得很。”

  一点红默然半晌,冷冷道:“她很好。”

  姬冰雁道:“很好子有什么地方好?”

  一点红还是冷冷道:“她很好。”

  姬冰雁道:“无论如何,你对她总是一番好意,她就是不领情,也不该如此凶狠的。”

  一点红闭起眼睛,再也不开腔了。

  姬冰雁瞧了他半晌,终于笑了笑,暗想道:“这两人若能配在一起,倒真是天生的一对。”

  没有妆台,没有绣被,没有锦帐流苏,也没有任何华贵的陈设,庸俗的珍玩,眩目的珠宝。

  这屋子的精雅,正如天生丽质,若添脂粉,反而污了颜色。

  楚留香坐在这里,只觉说不出的舒服,简直乎生也没有到过这么舒服的屋宇,他心里不禁暗暗叹息。

  无论如何,石观音这个人真是不俗。

  楚留香现在只想瞧瞧石观音的容貌,现在他还是想像不出这奇女子的容貌究竟有多么美丽。

  但等到他瞧见她时,他还是想像不出。

  石观音的美丽,竟已是令人不能想像的,因为她的美丽,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像力。

  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她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

  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朦胧的春山,也不及她秀眉的婉约。

  楚留香忍不住长长叹息起来。

  石观音微笑道:“香帅岂非总是要见我一面?如今既然见着,为何叹息?”  

  她语声本就优美动人,如今见了她的面,再听到她如此柔美的语声,更令人心神俱醉。

  第二十七回 坐怀不乱

  楚留香叹道:“我叹息的只怕别人说我吹牛。”

  石观音也不禁怔住了,笑道:“吹牛?……我一向对别人说的话都很了解,但这句话,我却实在不懂。”

  楚留香道:“日后若有人问起我:‘可见过石夫人?’我自然说见过,那人若再问我:‘石夫人长得是何模样?’我可就回答不出了。”

  他苦笑着接道:“那人见我忽然语拙,必定要认为我是吹牛,却不知夫人容貌之美,世上本无一人能够形容。”

  石观音嫣然道:“我平生也听过不少恭维话,却从来也没像这样能令我开心的了。”

  屋子里自然有张床,宽大而舒服。

  石观音缓缓坐了下来,静静的瞧着楚留香。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瞧着,没有任何言词,没有任何动作,但却比世上所有诱惑的任何动作和言词都要诱人。

  她身上仍穿着一件轻盈的纱衣,掩盖着她的躯体,露出来的只有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一双纤美的足踝。

  但这已比世上任何一个赤裸着的美女都要令人动心。

  楚留香目不转睛,竟似瞧得痴了。

  石观音嫣然一笑,道:“你许久以前就听到过我的名字,是么?”

  楚留香道:“嗯!”

  石观音道:“但直到现在,你才见到我的真面目。”

  楚留香道:“嗯!”

  石观音道:“你失望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夫人看我可像失望的模样?”

  石观音道:“你……你不觉我老?”

  楚留香道:“对女人说来,‘老’确是最可怕的敌人,但夫人显然已将这可怕的敌人征服了。”

  石观音笑了笑,又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除了夫人的闺房外,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所在?”